隻是,這個早上似乎有點不一樣,周圍太安靜了,明明能看到鳥兒在樹叢裏跳躍,卻聽不到一點鳥鳴聲。


    “果果——你幹嘛呢?怎麽不回答我啊?”陸誠睿的聲音忽然響起,把果果嚇了一大跳。回頭去看他,見他已經站在她身後。


    “你怎麽起來了?快躺著去。”果果推他。


    陸誠睿有點擔心的端詳她,“我叫了你好多遍,你都沒聽見嗎?”“啊——沒,可能我精神太集中看窗外了吧。”果果勉強笑著。他說他叫她很多聲,可她竟然什麽都沒聽到。


    ☆、65


    清晨的陽光下,果果的笑容明豔無比,陸誠睿忍不住輕捧著她臉,輕輕吻在她臉頰上、鼻梁上、下巴上,她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買了早點兩人吃下以後,果果洗前一天他換下的髒衣服,陸誠睿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你身體還沒好呢,有什麽好看的,非得這時候看?”果果端著洗好的衣服出來,一邊晾在陽台上,一邊扭頭看著陸誠睿。


    陸誠睿道:“沒什麽,我的腿暫時不方便動,胳膊好好地。”


    明明看到他嘴巴在動,卻聽不清他的聲音,果果晃了晃腦袋,卻怎麽也擺脫不了那一陣陣耳鳴的困擾,於是趕快把衣服晾好了,走到他身邊看向屏幕,他正在敲打的文檔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結婚報告?你要結婚了,跟誰結婚?”果果開玩笑的問。


    “跟你啊。”陸誠睿一本正經的回答,“你過段時間又要回美國去,也不知幾年才能回來,不把婚結了,我怎麽能放心。”


    果果輕撫著他脖頸,調侃道:“誰說要跟你結婚了,你別自作多情好不好?我還要回美國上學呢,大把的帥哥等著我,我才不要你。”


    陸誠睿冷冷一笑,並不停下打字的手,隻是道:“要是你肚子裏有了呢,怎麽辦,你想讓誰喜當爹?”


    “去你的!你這家夥越發貧嘴討厭,誰有了,我才沒有呢。”果果摟著他脖子笑,過了一會兒,她才又道:“你父母不答應怎麽辦?”


    “他們會答應的,如果他們不答應,大不了我不回家了,等他們同意我再回家。”陸誠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果果結婚,誰反對也不聽。


    那天在祠堂裏,他受到那麽大的羞辱,要不是果果及時的出現,用溫柔和善解人意撫慰了他,他不知道他的心情要多久才能回複,當時他就下定了決心,這輩子娶不到她,他寧願終生不娶。


    果果親了親他臉,“你太好了。”陸誠睿把她拉進懷裏,深情的看著她,“果果,你才是最好的,我這輩子非你不娶。”


    果果咬著嘴唇笑,伸出右手小拇指,“那我們拉鉤,你這輩子都不變心,你要是變心,我殺了你。”陸誠睿跟她勾著手指,發誓永遠隻愛她一個人。


    “果果,其實我一點都不好。”陸誠睿悄悄在果果耳邊道。果果翹起腦袋,不解的看著他:“怎麽了?”


    陸誠睿臉貼著她頸窩,笑得曖昧又輕快,用模糊的聲音道:“別人都說我淡定,其實我什麽耐性,一生氣就喜歡借題發揮發脾氣,生悶氣不愛說話,不是因為我喜歡保持沉默,而是我理屈詞窮,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描述,所以我寧願不說話。”


    果果笑起來,“總結的很好,你就是這樣,發脾氣的時候一抓狂就胡亂找茬,卻不肯告訴人家你為什麽生氣……還有別的嗎?”


    “我還特別貪心,曾經有人說我不近女色,要成仙兒了,其實不是的,我是覺得她們都不好看,果果,你剛到北港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你的美長在我心裏。”陸誠睿笑著把臉埋在果果長長的秀發間,喜歡聞她頭發的味道。


    果果抱緊他,大笑道:“那我要是變醜了,豈不是會讓你很失望,我老了醜了的時候,你會不喜歡我了吧。”陸誠睿搖頭否認:“不,果果,我會比任何時候都更愛你,比起你現在年輕時的美貌,我更愛你備受歲月摧殘的容顏。”


    “你不是說你不看杜拉斯嗎,你什麽時候看的?”


    “你走了以後,我把你喜歡的一切都回味了一遍,你喜歡的書,你喜歡的花,你喜歡吃的菜,還有你喜歡的顏色,紅色,我知道你喜歡紅色。”陸誠睿帶果果到他的衣櫃旁,打開給她看。


    果果驚呆了,衣櫃裏整齊的擺放著幾十雙女鞋,有大紅有粉紅有玫紅、有高跟有平跟有坡跟,有夏天的涼鞋,也有春秋天的單鞋,看得出來他花了相當的心思挑選這些鞋。


    “這都是你買的?”果果的聲音微微顫抖著。陸誠睿嗯一聲:“每次一休假我就會去廣州,看到漂亮的紅鞋就會買回來,這些鞋讓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穿。”


    有時候,他也想,上天讓他們分開四年並不是沒有意義,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痛苦,讓他更加懂得了生活的意義,讓他的愛情沉澱了激情之後變得更加綿長,一生一世的守候不是一時的欲望,而是從心底裏渴望去愛一個人,渴望被那個人所愛,知道自己此生非她不可。


    真愛,永遠沒有第二個人能取代。


    “小誠,你讓我說什麽好呢?所有的語言都不能描述我的心情。”果果感動極了。陸誠睿握著她手:“你什麽都不用說,隻要在我的結婚報告上簽字,確認你是自願嫁我。”


    果果這才笑起來,從衣櫃的架子上拿起一雙鞋穿在腳上,鞋子很合腳,她抬頭跟他笑,視線又被邊上一排襯衣吸引,“怎麽都是白襯衣,沒有一件別的顏色?”


    陸誠睿告訴她,因為她說過喜歡他穿白襯衣的樣子,那以後,他穿便裝的時候便隻穿白襯衣。果果動容的摟緊了他,淚水從眼角滑落,嗔道:“傻子,你真是個傻子,你穿什麽都好看的,小誠,你穿什麽都好看。”


    陸誠睿把她抱起來,逗她:“那你嫁我,來,在報告上簽字。”把果果放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坐著,陸誠睿把筆放到她手裏,期待的看著她。果果低頭在報告上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看到兩人的簽名靠在一起,陸誠睿心裏很是高興,親熱的摟著果果,柔聲問:“果果,能不能在基地多陪我住一段時間,你就要回美國,我舍不得你走。”


    “我要秋天才回去的,現在還早。”


    “那我們可以在這之前結婚,或者,等你生了孩子,再去美國讀研讀博士,豈不是更好。”陸誠睿狡獪的笑。


    “好什麽呀,我才不要生了孩子出國呢,生了孩子,我會每天惦記,誰會舍得丟下吃奶的寶寶自己出去。”果果知道陸誠睿安的什麽心,把他的荒謬建議給否決了。


    陸誠睿笑起來,扶著她的肩,端詳她秀氣的耳朵,又問:“這幾年在美國有沒有找醫生看看你的耳朵,那裏醫學發達,說不定有辦法治療。”


    果果剪水般的雙瞳直視著他片刻,忽而道:“沒有,我不想去看。”


    陸誠睿怕她誤會,忙道:“你還是應該找醫生看看的,以前傅桐也說過,你的右耳尚有部分聽力,可以通過治療刺激耳神經恢複一些的。”


    果果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卻帶著憂傷。陸誠睿誠摯道:“果果,不要諱疾忌醫。”


    果果有點難過,他在這方麵到底還是不能感同身受,勉強道:“我去美國念書之前的好多年裏,我爸爸不知道帶我去看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藥,中藥西藥都有,吃藥吃得我的胃都不好了,並沒有半分效果……你要是嫌我耳朵聽不到,怕將來影響下一代,你大可不必跟我結婚。”


    陸誠睿知道果果這是誤會了,趕忙又哄她:“誰說我嫌你聽不到了,我是希望你不要放棄治療的機會,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也要去嚐試。”


    “可你哪知道滿懷希望而去,又不得不失望而歸的心情,我已經忍受了不止一次,每次都抱著希望,到最後還是落空,我不想再忍受了。”果果抱著頭捂著耳朵抽泣,眼淚落下來。


    陸誠睿心疼不已,抱緊了她,“是我不好,果果,你別傷心,乖,別哭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樣的話。”果果抽泣了一會兒,漸漸地止住了淚,把臉埋在他懷裏。


    “你這裏消炎藥不多了,我去給你買點消炎藥吧。”果果找了個借口,想去基地醫院檢查耳朵。


    陸誠睿不明就裏,“不是還有兩盒嗎,昨天醫生給開的。”果果道:“不夠的。正好我還要超市買些吃的給你。”不等他同意,果果就離開了。


    去醫院檢查過後,醫生告訴果果,她一側耳朵的鼓膜穿孔,需要立即進行外傷消毒處理,還要輔以藥物治療,並且在這段期間,她不能感冒發燒,否則的話,一旦引起耳神經炎症就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沒想到,傅桐那一耳光竟然讓她右耳的鼓膜穿孔了,一直以來,她的聽力主要靠右耳,鼓膜一旦穿孔,聽力減弱是不可避免的,正常人尚且如此,對於弱聽人群來說,這更是雪上加霜。


    去藥房買了藥出來,果果心事重重,可又不能多停留,陸誠睿還在等她呢,她要是回去晚了,他肯定得擔心。


    按照醫囑,她每天都很注意外耳清潔,也按時吃藥,耳鳴的現象有所好轉,可聽力卻始終沒有恢複到之前的水平。


    陸誠睿偶爾跟她說話,見她不答話,反而有種茫然的表情,心裏好奇,“怎麽了,果果,你這兩天都心不在焉的。”果果看著他表情和口型,連蒙帶猜才知道他說什麽,隻說沒事。


    她常看醫書,知道治療鼓膜穿孔沒有特別有效的辦法,醫生一般也不會建議手術治療,隻能服用藥物,讓鼓膜自我修複,因此也不想告訴他,讓他擔心。


    更何況,要是讓他知道了,是傅桐那一耳光讓她這樣,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發生了,哪怕鬧得再大,對她的恢複也是於事無補。


    傅桐獨自回了北京以後再也沒登過覃家的門,果果知道自己和陸誠睿的事也瞞不過誰去,打電話回家的時候也就跟父母坦陳了這件事。


    施念晴驚訝無比,“果果,你真的想清楚了?婚姻可不是兒戲,你今天選這個明天選那個,到頭來搞不好兩邊都傷害。”


    “想清楚了,我還是愛小誠,媽媽,四年過去我還是愛他,想跟他在一起。”果果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跟母親講述,她是離不開陸誠睿的,再怎麽想狠心了斷,也狠不下心。


    施念晴歎口氣,“可陸家人能同意嗎,你們這樣倉促就要結婚。”果果道:“小誠說,不管他家裏同意不同意,他都要跟我結婚的。”


    施念晴愣住了,這話多麽耳熟,二十多年前,果果爸也是這麽跟她說的,不管家裏有多少壓力,一定要娶她為妻,可是,娶了她以後呢,她們在婚姻之初並沒有和睦相處,反而鬧到離婚,一分手就快十年。


    人生有幾個十年可以蹉跎?要不是為果果戀愛的事她回國來看女兒,也許她和覃嘉樹的一輩子也就那麽錯過了,如今,女兒遇到的情況和他們當年何其相似,難道她要眼睜睜的看著女兒重蹈當年的覆轍?


    施念晴思忖片刻才道:“果果,你不該那麽快答應他的,起碼要他跟父母談妥了這件事,你再答應他,你這個孩子,總是感情用事。”


    “可我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果果再次表明心跡。


    “結婚可不是你倆在一起那麽簡單,好吧,事兒我已經知道了,我要跟你爸爸商量商量,聽聽他的意見。”施念晴看看手表,丈夫就快回來了,她要跟他好好談談。


    ☆、66


    夜晚,覃嘉樹應妻子的要求,沒有去書房工作,而是早早回臥室陪她說話。施念晴把兒子小樹交給保姆帶著,哄他睡著了才回到房裏。


    夫妻倆在床上談起女兒的事,施念晴把果果的話轉告給丈夫,覃嘉樹也是驚愕不已,“這麽說,她又要和小誠結婚了?”


    施念晴本是滿心擔憂,聽到丈夫這句可笑的感歎,忍不住哧的一笑,“什麽話,什麽叫又要跟他結婚?”


    覃嘉樹摟著妻子,無奈道:“幾年前她不是鬧著要跟小誠結婚嗎,說非他不嫁,後來兩人鬧僵了,她又說再也不見他,跑去美國不回來,回來以後她又跟傅桐好,說傅桐是她男朋友,怎麽去了一趟北港,又要跟小誠好了?”


    施念晴輕拍他一下,嗔道:“你這個當爸爸的,怎麽一點也不懂女兒的心,果果心裏何曾忘記過他,當年不過是賭氣,後來一個忙學業一個忙事業,沒有再聯係,但是他倆互相都是愛著對方的,這回去北港,自然是故地重逢、舊情複燃了。”


    “那不是跟咱倆一樣?”覃嘉樹忍住笑。施念晴又拍他一下,“誰像你呢,一點也沒有心,七八年間,我回國好多次,你一次也沒有去看過我。”


    覃嘉樹默不作聲,他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陸家和顧家的婚約作罷了,不代表陸家人就能坦然接受果果,萬一和自己家當年一樣,哪怕是結了婚,陸家人也不接受果果這個兒媳婦怎麽辦,自己能忍心看著女兒去人家受苦?


    施念晴見他沉默,以為是自己無心的玩笑話惹他不高興,安撫道:“嘉樹,你怎麽了,生我的氣了?怎麽不說話?”


    覃嘉樹道:“我是擔心果果,她現在嫁給陸誠睿並不是時候,陸逸東兩口子能不能接受她還不好說。”


    他的話正說到施念晴心坎上,施念晴道:“是啊,我正想說這話,下午我跟果果也是這麽說的,要是陸家人不接受她,那他倆這個婚結得勉強,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大部分男人耳根子都軟,聽自己父母的。”


    覃嘉樹低頭看她,皺眉:“你還真是抓準了一切機會挖苦我。”施念晴搖頭,“我挖苦你幹什麽,就事論事而已,咱倆當年的事就是教訓,難道眼睜睜看著果果重蹈覆轍?”


    “我也怕這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怎麽會跟咱倆當年的情況一模一樣,照幾年前那情形,陸家人隻怕更喜歡顧炎濱的女兒,果果就算嫁到他家,他家也不疼。”覃嘉樹愛女心切,一想到女兒有可能會受委屈,心裏就不好受。


    施念晴往丈夫懷裏靠靠,緊緊的依偎著他:“誰說不是呢,之前她跟傅桐好,我還鬆了口氣,以為她終究是想通了,哪知道你又叫她去北港,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存心哪?”


    對她的疑問,覃嘉樹並沒有隱瞞,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顧慮,“要說我沒一點私心,那是騙你,我總覺得傅桐那小子有點讓我不安的地方,心太深了,不像小誠那麽敦厚純良,但果果真要是選了傅桐,他當了我女婿,我也還是喜歡他的。”


    “我看你對傅桐,哪怕是喜歡,總歸不甘心,他不是你最看重的。我跟小誠沒有接觸,不知道你到底看重他什麽,首先他是陸逸東的兒子,我就不喜歡。”施念晴對傅桐印象很好,覺得他是學醫的,家庭條件好、長得英俊又斯文得體,對果果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歸宿。


    覃嘉樹笑一聲:“難道你信不過我的眼光?我觀察小誠也不是一年兩年,各方麵對他的評價我都很留意過,除了工作上的表現,還有他的人品,之前我心裏的人選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但到了最後,比較下來還是他最優秀。他是陸逸東的兒子,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我更看重的是他這個人本身,有前途、人品又靠得住,果果需要找一個這樣的人來愛護她,不會讓她吃虧。”


    “所以你一心想提拔他,也是有目的的。”施念晴笑道。覃嘉樹道:“誰說不是呢,關係到兒女之事,難道不為自己孩子打算,天下父母心本都如此,我就不信誰能例外。”


    “好吧,既然你也這麽說了,那我得趕快跟果果說說,讓陸誠睿盡快跟家裏提這件事,看陸家人如何表態,我們再作計較。”施念晴明白丈夫的心,他心裏喜歡小誠這個準女婿,更是出於對女兒的愛。


    父女情總是讓她動容,隻因透過這份情意她也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感情,父親愛孩子固然是一方麵,深愛著孩子的媽媽隻怕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也正因為這樣,才讓她有信心跟他第二次走進婚姻。


    在果果的精心照顧下,陸誠睿的傷好得很快,已經能下地走動,隻是用力的時候腿還是有點疼。


    幾天來,他陷在溫柔鄉裏,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果果的溫柔體貼。白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夜晚則幸福的把臉埋在果果小小的懷抱裏,甜蜜的享受著心愛的人給他的撫愛。


    看到果果蜷曲著身體睡在沙發上,睡意沉沉像是很疲憊,陸誠睿在她身畔坐下,端詳著她,輕撫她頭發。


    果果醒過來,看到他,高興地摟著他脖子,跟他親熱了一會兒。陸誠睿依戀的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頭發,正色道:“果果,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見果果整好了助聽器,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陸誠睿有意放慢了語速,“我剛剛給紀康打了電話,他說還沒有找到繡雲嫂下落,已經好幾天過去了,我估計她是凶多吉少,東東現在跟著救援隊住在帳篷裏,那個可憐的孩子,才七歲。”


    “你想收養他?”果果已經猜到陸誠睿的意思。陸誠睿點點頭:“他已經成了孤兒,爺爺奶奶又上了年紀,我想把他送到北京去,讓我父母照看他,資助他上學。”


    “哦,我還以為,你要認他當兒子呢。”果果笑了笑。陸誠睿道:“這倒不是,東東年紀雖然不大,但已經很懂事了,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安定的環境,能讓他不必孤苦伶仃。”


    兩人正商量著,陸誠睿的手機忽然響了。拿著手機,他一邊說話,一邊走向窗口,果果聽不清他說什麽,卻見他臉上不斷變換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很高興。


    “太好了,我這就去,對了,我要先去接東東。”陸誠睿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告訴果果一個好消息,繡雲嫂並沒有死,她被附近一個村子的村民救了,因為洪水衝斷了通訊線路,她才一直沒有辦法跟他們聯係上。


    “真的?那太好了,這下子東東不是孤兒了,太好了!”果果一聽說繡雲嫂幸免於難,也很高興。


    陸誠睿激動的把果果抱起來轉了一圈,隻顧著興奮,卻沒注意到果果的臉色變了,強烈的耳鳴讓她腦袋裏嗡嗡作響。


    “果果,你跟我去,我們這就去救援隊的駐地接東東,我要帶他去看他媽媽。”陸誠睿這就要帶著果果出門。果果本想在宿舍裏休息休息,不想掃了他的興,隻得跟著他。


    帳篷裏,東東坐在小板凳上寫作業,看到小誠叔叔忽然來了,還帶著個漂亮的阿姨,以為他帶來了什麽不幸的消息,站起來跑向他。


    “小誠叔叔……”可憐的孩子髒兮兮的小臉上掛著大顆大顆的淚珠,眼睛裏又是驚恐又是難過,似乎對自己的處境已經有所了解。


    陸誠睿蹲下來,拿紙巾替他擦了擦臉,“拿好你的小書包,叔叔帶你去一個地方。”東東的眼淚湧出來更多,哭道:“叔叔,是不是我媽媽……我媽媽是不是死了?他們都說,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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