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的兒子兒媳都出去打工了,老伴去世了,他一個人帶著兩個小孫子,一個6歲,一個4歲,聽說都被燒死了。”


    “看來他家條件還不錯吧?”


    “一般話吧,但他節儉的很。”


    “領導好。”這個時候,當地的刑警大隊長走出了現場,“你們來的好快啊。初步看了,一老兩小,三條命。起火原因消防部門正在看。還不清楚是生前燒死還是死後焚屍。屍體燒的挺厲害。技術人員正在看現場,目前還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誰發現死了人的?”師父和刑警隊長握了手,問道。


    “火撲滅了以後,一個消防戰士進來清理現場,發現三個人在各自的床上躺著,都燒的不成樣子了。就聯係了我們,我們也第一時間上報到省廳。隻是沒想到你們到的這麽快,嗬嗬。”


    “在各自的床上躺著?”師父摸了摸下巴,“5點就睡覺?而且睡熟了以至於著火了都不知道?”


    “嗯,我們也覺得可疑。但是還是要屍檢了才能明確性質。”


    師父沒答話,掀起警戒帶走進了現場。


    我跟著師父走進現場,一股濃濃的焦糊味,分辨不清是木頭的焦糊味還是人肉的焦糊味。


    “師父小心。”我注意到坍塌的屋子頂上還在往下掉落泥沙,“這屋子可能隨時會倒塌。”


    “我們看現場的,各種危險都存在,有毒的、爆炸的,包括這樣可能倒塌的屋子。”師父點點頭說,“你有保護自己的意識非常好。不過不能因為現場有危險就不看現場啊,職責所在,義不容辭。”師父拿過技術員遞過來的安全帽戴上,走進了現場。


    走進第一間沒有屋頂但沒有倒塌的房屋,發現這裏是廚房和倉庫。灶台上放著四個空碗,鍋裏有一鍋麵條,溫度尚存。廚房內被熏得漆黑的牆壁全部濕透了,地麵也全是積水。沒有什麽可以勘查,我和師父又走進了坍塌了一半的另一件房屋。


    這裏應該是臥室,擺放著兩張床,坍塌的磚瓦下壓著的是類似桌子、衣櫃之類的家具。剛走進屋內,就又塌下來兩塊磚,著實嚇了我一跳。還好三具屍體都躺在自己的床上,沒有被塌下的磚瓦壓壞,走近了屍體,一股濃重的肉糊味撲鼻而來。


    我下意識的揉了揉鼻子。幹法醫這麽久,養成一個習慣,碰見有明顯異味的現場和屍體,我都會使勁的揉幾下鼻子。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效果,揉過了鼻子,通常我就不會覺得異味難以忍受了。


    師父當然知道我的這個習慣,笑著問我:“不會吧,腐敗的說難聞可以 ,火燒的可不難聞。肉燒了都是香的。”


    不知怎麽的,師父一句話反而引的我想吐,因為突然想到了今天晚上為了趕現場,狼吞虎咽下去的烤肉。


    屍體的衣物基本已經燒灼幹淨,皮膚都已經碳化,三具屍體的姿勢都是拳擊的姿勢。


    “屍體呈鬥拳狀。”我說,“書上說,鬥拳狀是生前燒死屍體的征象啊。”


    “盡信書不如無書。”師父說,“死後焚屍的屍體很多時候也是鬥拳狀。隻要火勢凶猛,軟組織迅速受熱收縮攣縮,也是鬥拳狀。”


    我點了點頭,戴上手套捏了一下老年屍體的胳膊。胳膊上卡彭一聲響,掉下來一塊燒焦的皮膚。“燒的很嚴重啊。”我說。


    “房子頂都燒完了,當然厲害了。”師父一邊觀察地麵,一邊用腳尖蹭了蹭硬土質的地麵,說,“這裏碳化最嚴重,這裏應該是起火點,而且有助燃物,提取了快送市局理化檢驗,看看什麽助燃劑。”


    師父不僅是省裏的刑偵專家,也是火災事故現場鑒定專家,對於火災現場的勘查也是非常有經驗的。


    技術員按照師父的指示在地上剮蹭著灰燼。師父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濕透的牆壁,說:“把屍體拉去殯儀館屍檢吧。”


    “都快十二點了,您血壓有些高,不如您回賓館休息,明天再看屍體吧?”刑警隊長關心的對師父說。


    “破案,能等嗎?”師父摘下安全帽,率先坐進車裏,“去殯儀館。”


    那一年的清夏縣還沒有建成屍體解剖室,到了殯儀館,我們都傻了眼。清夏縣殯儀館到處都是黑咕隆咚、靜悄悄的,隻有走進停屍房才終於聽見了凡間的聲音,那是冰凍屍櫃壓縮機發出的的轟鳴聲。停屍房也沒亮燈,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沒有一絲月下的浪漫,反倒多了一些陰森的感覺。


    “能想辦法照明嗎?”師父問道。畢竟屍體解剖必須的條件之一就是要有充足的光線。


    “兩個辦法,一個辦法是用勘查車車頂的大燈,很亮,不過一箱油隻能照7個小時,現在咱隻剩下半箱油了。”清夏縣的邵法醫說道,“還有就是用接線板接一個燈泡到外麵,不過亮度有限。”


    “3個小時我們肯定忙不完,接燈泡吧,最好能找到瓦數大的,然後再用手提勘查燈輔助照明。”師父一邊說,一邊在停屍房後麵的空地找一塊能放下三張停屍床,能夠方便解剖的地方。


    3個小時肯定忙不完,邵法醫咽了一口口水,師父的言下之意是,今晚別睡了。


    很快,簡易燈被當地的法醫和痕檢員架了起來,用的是工地上的照明燈,很亮,但是同時,也很燙。與此同時,屍體也被殯儀館的師傅開車拉了回來。


    “沒事了吧?沒事我走了。”殯儀館的師傅打著哈欠說。


    “給我們找三張運屍床吧,這樣就不用蹲地上解剖了。”師父說。


    “哦,等著吧。”殯儀館的師傅顯得很不耐煩,“明天再解剖不行嗎?那麽急,都十二點多了。”


    “死者的家屬肯定覺得不行。”師父幽幽的說道。


    屍體很快被擺放在一字排開的三張運屍床上。屍袋一拉開,一股焦糊味迅速彌漫在空地的上空。雖然我的胃早已排空,但是想到晚上吃的烤肉,依舊酸水翻滾。


    “第一步要確定是生前燒死還是死後焚屍,這對案件的定性有關鍵作用。”師父顯然是想考察一下我的理論功底,“生前燒死和死後焚屍有什麽區別?”


    “看皮膚燒傷啊,有無生活反應,有無紅斑、水皰。”我心想這種小問題也想難倒我?雖然我反應很快,但挨罵也很快。“傻?碳化了還看什麽生活反應?”師父說道。


    “我還沒說完呢。”我很不服氣,“關鍵是看死者的呼吸道有沒有煙灰碳末。”


    “嗯,還要看呼吸道和肺髒有沒有熱灼傷。同時要看有沒有一氧化碳中毒的征象。”師父強調說,“很多火場中的屍體還沒有吸入煙灰碳末,就已經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了,這樣的屍體因為沒有吸入煙灰,會被誤認為是死後焚屍。”


    穿戴整齊的我點點頭,伸手碰了一下屍體,卡彭一下又掉下一塊燒焦的皮膚,露出猩紅的皮下組織,在強光燈的照射下分外陰森恐怖。


    “先看小孩的吧,先易後難。”師父說著,走到兩具小孩的屍體旁,開始檢驗屍表。雖然屍表已經全部碳化,但是屍表檢驗一樣不能少。屍表檢驗和屍體解剖都沒有發現明顯的外傷。我用止血鉗夾住屍體氣管的一旁,用洗淨的手術刀輕輕切開非常稚嫩、菲薄的小孩的氣管。非常意外的是,整個氣管內,全部都是煙灰,熱灼傷也非常明顯。


    “居然是生前燒死!”我訝異的說道。


    師父在一旁皺著眉頭不說話。很快,他突然間像想到了什麽,用手術刀麻利的切開小孩的頭皮。小孩的頭皮已經燒得不完整了,而且非常脆。頭皮下到底有沒有血腫已經無法分辨,但是切開頭皮後卻發現顱骨已經碎裂,有幾塊顱骨粘附在頭皮上,隨著師父剝開頭皮的時候掉落下來,露出紅白相間的腦組織。


    “頭部有外傷!”邵法醫說道。


    “不是吧。”我雖然沒有見過燒成這樣的屍體,但是理論功底還是不錯,“書上說了,燒死的屍體經常會出現顱骨崩裂的現象,是因為燃燒後顱骨脆化、腦組織膨脹等原因造成的。”


    “是的,燒成這種程度的屍體,尤其是幼兒屍體,通常會有顱骨骨縫分離、甚至顱骨崩裂的現象出現。”師父認可了我的觀點,“但是,從腦組織的顏色來看,應該是有外傷的。”


    師父對照著腦組織有些偏紅的部位,仔細觀察著顱骨崩裂的痕跡。突然,師父眼睛一亮:“我就說嘛,這根本就不太可能是意外失火的事件。”


    聽師父這麽一說,我們都湊過頭去看。師父用止血鉗指著顱骨崩裂的許多骨折線中的一條,說:“你們看,這條骨折線邊緣的顱骨是往內凹陷的。我們知道,燒死屍體中顱骨崩裂的骨折線是因為脆化、膨脹而形成的,骨折線都是線形的,絕對不可能往內凹陷,對吧。”


    我們紛紛點頭。師父接著說:“這個骨折線應該是一條凹陷性骨折線,凹陷性骨折,腦組織內又有出血,又沒有對衝傷,那麽就隻能是外力直接作用所致了。”


    “您的意思是說小孩是被打暈以後,活活燒死的?”邵法醫問道。


    “是的,沒有猜錯的話,另一個小孩的情況和這個一樣。”師父說。


    很快的,我們解剖完畢另一具小孩的屍體,和師父猜想的一樣,氣管內充滿煙灰,全身沒有其他外傷,但顱骨崩裂的痕跡當中有幾條骨折線是往內凹陷的。


    “看來凶手很有信心。”師父說,“他直接讓小孩失去抵抗,然後燒死。並不害怕小孩能活過來。所以我認為,他的助燃物應該是汽油之類極易燃燒的東西,直接澆在死者身上。”


    “您先前不是說起火點是屋子中央嗎?”邵法醫問。


    “是的,那裏應該是裝助燃劑的容器,也是起火點,火勢很快就蔓延到屍體上的。”師父說,“回頭我們再去現場看看那一片灰燼。”


    師父抬頭看看我,我正愣在一旁沉思。師父立即讀懂了我的意思:“怎麽,還不太相信是殺人案件?那我們就看看大人的屍體,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獲。”


    老夏的屍體,我們檢驗的更加仔細。打開胸腔以後,我隱隱的發現他的肺髒不像小孩的肺髒,盡然沒有一點燒灼傷。我拿起手術刀準備切開氣管。師父攔住我說:“這個慎重一些,掏舌頭吧。”


    掏舌頭是我們常用的簡稱,意思就是從頸部把口腔內的舌頭掏出來,然後可以把整套內髒全部和身體分離。這種辦法通常運用在需要法醫組織病理學檢驗的時候。要取所有的內髒切片,在顯微鏡下診斷。


    我明白師父的意思,他是想更仔細的觀察死者喉頭的情況。我用手術刀沿著屍體的下頜緣把肌肉全部切斷,然後從頸部伸進幾個手指到屍體的口腔,掏出舌頭,然後將咽後壁的軟組織切斷,很順利的將舌頭掏了出來。


    師父對我熟練的手法表示認可,他微笑的點了點頭。


    我將屍體的上呼吸道和肺髒全部和胸腔分離以後,驚訝的發現,死者的喉頭居然沒有一點煙灰或者燒灼痕跡。


    “看,這是死後焚屍。氣管內也應該是幹淨的。”師父說。


    畢竟是經驗豐富,氣管打開後,果真整個氣管壁都很幹淨,沒有異常。


    我抬起手臂用上臂擦了擦額頭上的喊,籲了一口氣,說:“被師父言中了,真的是殺人案件。”


    老夏的頭皮雖然也被燒焦,但是顱骨並沒有燒的很嚴重,更沒有崩裂。切開頭皮後,發現老夏的顱骨左枕部、左頂部有好幾處凹陷。,顱內更是損傷嚴重。


    “和小孩的損傷形態是一致的。”師父說,“用鈍器打頭。”


    為了發現更多的痕跡,我用紗布仔細的擦蹭屍體的顱骨,想把骨膜蹭幹淨,以便更好的觀察凹陷性骨折的形態,心想或許可以更細致的推斷出致傷工具的形態。


    師父則是沉思了一會,和身邊的法醫說:“顱腦損傷導致人的死亡是需要一定時間的。這樣看,應該是凶手先打擊老夏的頭部,導致他倒地昏迷,然後將他拖進燃燒現場,放在床上。發現兩名小孩以後,又用鈍器打擊小孩導致小孩昏迷。在這個過程中,老夏因為顱腦損傷嚴重而死亡,但是小孩隻是昏迷。等火燒了起來,燒的則是死了的老夏和活著但是昏迷的小孩。”


    大家紛紛點頭。這樣就可以解釋老人小孩為什麽在同一燃燒現場,卻分別是死後焚屍和生前燒死的問題了。


    在師父對案情分析的時候,我倒是隱約有了新的發現。我招呼身邊負責照明的痕檢員過來,用強光手電照射老夏顱骨凹陷性骨折的中央。這時候死者的顱骨骨膜已經被我蹭幹淨了,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和清晰的凹陷骨折線。


    突然,我眼睛一亮,說:“師父,你看,這是什麽!”


    師父湊過頭來。強光手電把剝離了骨膜的顱骨照的雪白,同時,也把屍體顱骨骨折凹陷的中央一處隱約的藍色痕跡照的清清楚楚。


    “這是什麽?”我用止血鉗指著那一處藍色痕跡,“怎麽會有藍色的東西?衣物都沒燒焦了,不可能是衣物的殘渣。”


    “會不會是你剝離骨膜的時候汙染了?”師父拿過顱蓋骨,仔細的看著,又查看死者的衣物有無可能有藍色的東西。


    “不會。”我拿止血鉗指了指其他幾處骨折凹陷的地方,“一共有七處凹陷性骨折,五處都有藍色的痕跡。”


    師父又仔細看了看其他幾處凹陷性骨折的地方,皺起了眉頭。


    “而且,我剛才試了一下。”我用止血鉗的尖端輕輕的擦蹭著骨折中心點的藍色痕跡,“輕擦是擦不掉的。應該是壓嵌到了骨質裏。”


    “嗯。”師父點了點頭,說,“這裏出現藍色的痕跡確實比較奇怪,你有什麽看法?”


    “藍色的物質,片狀,附著力強,我認為這應該是油漆類的物質。”我重新仔細看了看,繼續說,“能夠被壓嵌到骨質裏,應該是鈍器將油漆壓嵌進去的。結合幾名死者都是被鈍物打擊頭部導致死亡的,所以根據這個藍色的物質,我認為最大的可能是凶器外表塗有藍色油漆,凶器打擊顱骨,將凶器上的藍色油漆壓嵌到了顱骨骨質裏。”


    師父沉思了一會,點了點頭:“你的這個發現應該是我們今晚最大的收獲了。”看到師父的眉頭洋溢出喜悅,我知道他的這一句話是對我今晚的工作最大的肯定。


    又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把屍體身上所有的切口、裂口都全部縫合了,我們才脫了解剖服、洗了手,結束了晚上的工作。我抬腕看了看表,居然不知不覺已經五點鍾了,寒風中的我們雙腳都已經凍的麻木。我搓著手、拚命的跺著腳,希望能夠促進手足部的末梢血液循環。


    站在一旁的痕檢員麻利的收起錄像機,顯然是對我們磨磨蹭蹭有些不滿,他聳著肩膀、跺著腳、打著哈欠,說:“省廳領導就是敬業,屍體都燒成了這個樣子,你們還這麽認真的縫合,有意義嗎?又開不了追悼會了。”


    這一句話引起了我的強烈反感,我皺起眉頭,說:“死者也有尊嚴。”這次,我搶在師父的前麵說出了這句話。


    師父微笑著點點頭,算是對我這句話,以及對我這一夜的出色表現和重大發現表示認可。


    “現在怎麽辦?”痕檢員撓了撓頭,問。他顯然是被我一句話說的很不好意思。


    “還能怎麽辦?睡覺去。”師父打了個哈欠,笑著說,“法醫是人不是神呐。得睡覺的。你們回去休息吧,參加明早九點的專案會。”


    剛說了法醫是人不是神,就幹神才幹的事情,我心裏不太高興的想著。睡三四個小時,還不如不睡呢。想歸這樣想,但是我知道師父的脾氣,對於案件,是絕對一絲不苟的。專案會對法醫專業一樣也很重要,隻有通過專案會上的交流,才能讓法醫了解刑警們偵查到的情況,讓偵查員們了解法醫的推斷,隻有充分的溝通,才能最快最準確的破案。所以我也沒說話,默默的坐上車。一上車,困意就彌漫了整個轎車,師父在我之前響起了鼾聲。我回到賓館簡單衝個澡,就沉沉的睡去。


    疲勞的工作後不到四個小時的睡眠是最讓人難受的,尤其是被門鈴喚醒的那一刻,感覺有千隻大手把我摁在床上。沒有睡好,因為夢裏全都是藍色的鈍器工具在腦子裏放電影一樣遊過。夢就是夢,醒來想想,還是不知道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工具,既能揮舞用力,又能一招致命,關鍵這樣的順手的工具很少有藍色的。


    “走吧,去專案會。”師父看我洗漱完畢,催促道。


    專案會上煙霧繚繞,刑警們顯然連四個小時的睡眠都沒有,一個個黑眼圈腫眼睛。刑警們就是這樣,雖然是人都知道吸煙不好,但是經常的熬夜隻有通過香煙來提神、支撐。他們都是這樣,消磨自己的青春和健康來打擊犯罪保護人民,卻又要遭受各種非議。


    雖然昨天還沒有確定是否是一起命案,但是畢竟三條人命,昨晚一夜,偵查員們都是按照命案來進行偵查的。但是老夏家是獨門獨戶,家裏所有的活口都被滅口了,所以經過一夜的偵查,並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目擊者也僅僅知道下午五點多種,老夏家裏著起火的。對於老夏家的矛盾、情仇的調查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村民們都反映老夏為人忠厚,兒女又在外打工,並沒有查出來很明顯的矛盾關係。所以,調查工作目前已經陷入了困境。


    當師父說已經通過屍檢確定是一起命案的時候,偵查員們並沒有太多的訝異,顯然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三名死者都是被鈍器打擊頭部。老夏是被打擊頭部致死,小孩是被打擊頭部致暈以後燒死的。助燃物是汽油。”師父說道,顯然,今天一早他就接到了理化實驗室的電話。通過檢驗,確定了凶手是攜帶了汽油用於助燃,“所以,凶手應該是可以輕而易舉獲取汽油的人。”


    這句分析顯然沒有引起專案組的興趣,縣局局長說:“有沒有其他的什麽指導思想?”


    師父搖了搖頭。我很詫異為什麽師父沒有把我們的重大發現公布於眾。


    局長的眼神裏充滿了失望,看來他原本對廳刑偵專家是報以很大的希望:“那。。。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他仍然希望師父能夠給專案組指點迷津。


    “下一步,讓你的兵多休息。”師父笑著說,“讓大家休息吧,看一個個累的,身體是自己的,要以人為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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