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大家都喝醉了,趴在案上昏昏睡去。


    轉天,趙雲辭別朋友,繼續漫遊。當然,他已把昨晚之事忘掉了。趙雲在路上又走了不少時日,這一天出了邊塞,來到蘆子關。


    蘆子關為唐時名關,在陝西安塞縣。該關位處險地,兩側峭壁陡然,趙雲一路漫遊,所見也廣,如此險關,倒還是第一次看到,於是站在關前,讚歎了一番。就在這時候,他覺得身後有人,一回頭,一中年人正注視他。


    趙雲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那人說自己家就在附近,與趙雲一見如故,不知道能否請他到家中詳敘。趙雲也有些疲憊了,見其人麵目和善,就答應下來。


    暮色初升,長河落日,二人同行,趙雲在那人帶領下,走了半個多時辰。


    下大道,轉上一條偏僻小路。又走了幾裏,在一片密林後,隱約出現一座古堡式的莊園。


    那人用手一指:“前麵便是了。”


    進入莊園,七拐八拐,迷宮般的格局令趙雲心神不安。最後,在那人帶領下,他們進入廳堂,仆人的酒菜很快上來了。


    席間,那人笑眯眯地望著趙雲:“你還認識我嗎?”


    趙雲說:“我沒來過這裏,與您確實素昧平生。”


    那人放聲大笑:“怎麽會呢?你再仔細看看。”


    趙雲慢慢抬起頭來……


    確實是他,趙雲想起來了。


    那人說:“前些天,我們在中部縣見過,當時我遭橫禍,被捕縣衙,正如你所說的,我們素昧平生,互不相識,但沒想到,你竟勸那官員嚴懲。我等你很久了,現在終於遇到你了。”


    趙雲知道情況有些不妙,於是起身拜倒。


    那人並不理會,招來幾個手下,他們皆戴恐怖的麵具。


    手下把趙雲押到一間暗室。


    暗室四麵無窗,角台上有蠟燭。在微弱的燭火照映下,可以看到暗室中間有個深達三四丈的大坑,一股酒氣從坑中衝鼻而來。坑裏除了濃濃的酒液外,就隻剩酒糟了。那人叫手下把趙雲的衣服剝光,然後將其推入了酒坑。


    黑暗密室,日夜顛倒,永無解脫,泡在酒坑裏的趙雲的絕望,難以想象。


    被囚禁的日子,他餓了,就吃坑裏的酒糟,渴了就隻能喝酒,於是整日昏醉,不知人間光陰。


    過了一個多月,趙雲被撈上來。


    身份詭秘的中年莊主微笑著看趙雲,趙雲則像傻子一樣也呆呆地望著他。


    事情還沒完。莊主叫人扭擠趙雲的臉和四肢,趙雲的五官、手腳以及肩骨都扭曲變形。莊主又將趙雲帶到院子裏,讓大風吹,最後將趙雲扭曲後的五官與骨骼定形。此時,趙雲說話的聲音喑啞,而麵容也完全變了。


    一個奴隸就這樣煉成了。


    我們不知道趙雲還遭受了怎麽樣的折磨。隻說後來,趙雲被賣到一個叫烏延驛的地方,當了雜役工。過了很多天,趙雲的思維、記憶漸漸恢複正常。又過了一年,趙雲的弟弟出任禦史一職,巡視靈州,路過該驛,被趙雲認出。


    覓得機會,趙雲用他變聲後無法形容的奇怪語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向弟弟道出。


    趙雲之弟開始不敢相信,到後來,發現眼前之人真的是他失蹤多年的哥哥。趙雲的弟弟立即將此事告訴同僚觀察使李銘,李銘也很吃驚,但更多的是好奇,隨後派人調查此事,派兵襲擊那座秘密莊園。


    一場大戰後,逮捕了莊主。


    唐元和初,有天水趙雲,客遊鄜畤,過中部縣,縣僚有燕。吏擒一人至,其罪不甚重,官僚欲縱之。雲醉,固勸加刑,於是杖之。累月,雲出塞,行及蘆子關,道逢一人,要之言款。日暮,延雲下道過其居。去路數裏,於是命酒偶酌。既而問曰:“君省相識耶?”雲曰:“未嚐此行,實昧平生。”複曰:“前某月日,於中部值君,某遭罹橫罪,與君素無仇隙,奈何為君所勸,因被重刑?”雲遽起謝之。其人曰:“吾望子久矣,豈虞於此獲雪小恥!”乃令左右,拽入一室。室中有大坑,深三丈餘,坑中唯貯酒糟十斛。剝去其衣,推雲於中。饑食其糟,渴飲其汁,於是昏昏幾一月,乃縛出之。使人蹙鴳鼻額,援捩支體,其手指肩髀,皆改舊形。提出風中,倏然凝定。至於聲韻亦改。遂以賤隸蓄之,為烏延驛中雜役。累歲,會其弟為禦史,出按靈州獄。雲以前事密疏示之。其弟言於觀察使李銘,由是發卒討尋,盡得奸宄,乃複滅其黨。臨刑亦無隱匿,雲:“前後如此變改人者,數世矣!”(《獨異誌》)


    陰森的莊園、幽暗的密室、深深的酒池、詭異的麵具、變形的五官與肢體……從趙雲的遭遇中可以推測,被神秘莊園主以怪術加害的人還有許多。也可以猜測,他們被誘至莊園,囚禁於酒池,浸泡一定時間後,神誌完全不清,思維與記憶喪失,撈上來後實施五官和肢體扭曲術,徹底改變人的音容形貌,最終作為奴隸被販賣掉。


    也就是說,這是個使用怪術犯罪的團夥。雖然莊園主最後就擒,但我們不知道那叫趙雲的,是否還能恢複原來的樣子。


    危河險渡


    唐時民間有習俗:行船河湖上,無論如何,不能把自己的血滴落進水裏。這個習俗的形成是有原因的。


    唐玄宗開元年間,來自甘肅敦煌的李鷸被任命為邵州刺史。


    邵州在今日湖南寶慶縣境內。李鷸帶著家眷上任。來自西北的他,沒有見過南方的靈山秀水,一路的美景令人心曠神怡,過八百裏洞庭湖時,更被湖光山色所吸引,沉醉其中。


    此日天高雲淡,站在船頭的李鷸雅興大發,叫船家靠岸,獨自登陸,漫步瀟湘大地,與水中之船並行。時值夏日,天氣很熱,李鷸鼻子大約不太好,有愛出血的症狀,所以走著走著,突然流下鼻血,滴落在白沙灘。


    李鷸沒怎麽在意,用手堵了一會兒,將血止住了。此時,他不知道,花樹後,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


    李鷸向前走著,這時,悄悄爬出一條江鼉。


    鼉又被稱為“豬婆龍”或“土龍”,有人認為就是鱷魚,有人認為是甲魚的一種。卻說此條江鼉,爬到李鷸滴血的地方,將血跡舔食幹淨後,令人驚異的事發生了:食血後的江鼉,竟慢慢地站了起來,變成李鷸的模樣。李鷸卻渾然不知,依舊在前麵慢慢悠悠地走著。


    災難降臨了。


    已變成李鷸模樣的江鼉,在李鷸身後施展妖術,再看李鷸慢慢拔地而起,升於半空中。低頭一看,有個人竟和自己一模一樣。在他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時,就已經墜入湖裏了。


    而這一切,沒有人發現。


    變成李鷸模樣的江鼉,嘿嘿一笑,大搖大擺地信步前行。這時,李鷸的妻子從船艙裏出來,喊丈夫上船。假李鷸高聲答應,掀袍上去了。


    美麗的邵州到了,大批下級官員出城迎接新的刺史大人。於是,一條江鼉的新生活開始了。


    隨後的日子裏,風平浪靜,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假李鷸平靜地過著刺史大人的生活,和妻子的關係也很和諧,一切都沒什麽不對勁的。隻是,屬下發現他們的李大人有個愛好:特別喜歡遊泳,而且遊得特別好、特別快。


    唐敦煌李鷸,開元中,為邵州刺史。挈家之任,泛洞庭,時晴景,登岸。因鼻衂血沙上,為江鼉所舐,俄然複生一鷸,其形體衣服言語,與其身無異。鷸之本身,為鼉法所製,縶於水中。其妻子家人,迎奉鼉妖就任,州人亦不能覺悟。為郡幾數年,因天下大旱,西江可涉。道士葉靜能自羅浮山赴玄宗急詔,過洞庭,忽沙中見一人麵縛,問曰:“君何為者?”鷸以狀對,靜能書一符帖巨石上,石即飛起空中。鼉妖方擁案晨衙,為巨石所擊,乃複本形。時張說為嶽州刺史,具奏,並以舟楫送鷸赴郡,家人妻子乃信。今舟行者,相戒不瀝血於波中,以此故也。(《獨異記》)


    幾年後,著名道士葉靜能的出現,讓這個故事發生了變化。


    當時,葉靜能正在廣東羅浮山修煉,突然接到玄宗的詔書,令其入宮。因為這一年天下大旱,皇帝叫葉靜能作法求雨。葉靜能路過洞庭湖,在沙灘上發現一人,周身被捆,像剛從湖裏掙紮上岸,於是問:“你是什麽人,何故至此地步?”


    那人便是真李鷸。


    聽完李的訴說後,葉靜能取出一道符,將其貼在湖邊的巨石上,口中念咒語,巨石飛起,頃刻便不見蹤影了。


    這一天,在邵州,假李鷸正在擁案辦公,看來他工作還很勤勉,隻聽咣的一聲,假李鷸被巨石擊中,現出了本形,周圍人大驚,他們不能明白:刺史大人為什麽變成了江鼉。


    後任宰相的張說當時為嶽州刺史,知道此事後,將落魄於他的轄區的李鷸送往邵州,並把事情報告朝廷。當麵對真李鷸時,他的妻子與孩子久久說不出話來。至於那條喜歡做官的江鼉結局如何,我們不得而知,但李鷸的遭遇警告唐朝人:千萬不要在水邊或船上滴下血跡,否則就危險了,因為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


    說起來,在遙遠的古時,麵對蒼茫的江河,即使沒妖異作祟,擺渡這件事本身也是很危險的。


    唐肅宗上元初年,“安史之亂”尚未平息,千裏荒野,少有人煙。


    這一天,在通往北方的路上,出現五個黑點。他們越走越近。五個人中,為首的叫王乙,是個佛家信徒。他與兩個弟子前往北河。此次行旅,還帶了兩個仆人。所謂北河,在今內蒙古一帶,即陰山之西,黃河東段的河套地區。


    隻說該日,行到黃河邊,王乙等人尋覓渡船。蘆葦搖蕩,天色陰沉,正在他們感到茫然之際,有一渡船從遠處而來。靠岸後,船夫道:“大雨將至,四野茫茫,我這船可助君渡河。”


    王乙上前問:“價錢如何?”


    船夫道:“我也正要過河,剛行至一半,見諸位在河邊瞭望,故返回相接,所以不計價錢。”


    王乙盤算:這世間哪有如此好事?眼下正值戰亂,路途多險,就把二弟子拉到身邊,轉身低語:“此人居然不計價錢,會不會是誘我等上船,欲圖財害命?”


    船夫見他們猶疑,大聲說:“即使渡船要錢,這錢也僅僅是為了上些酒肉,供給客人;您是長者,又何必為了價錢而阻隔您在大河對麵?還是上來吧!”


    王乙的弟子聽後,對師父說:“應該沒事,莫再多疑,上船吧!”


    王乙見河中也隻有此船,而且暮色降臨,大雨在即,隻好上去。


    上船後發現,這船還不小,上麵另有幾個船夫。他們戴著鬥笠,低頭坐在艙裏。見五人上船後,船夫們麵無表情,隻顧開船。


    行至河中,那個船夫道:“如我剛才所說,我這船上賣酒肉給客人,你們需要嗎?”


    王乙的弟子買了些酒肉,邀船夫共飲。席間,船夫頻頻舉杯敬王乙。這時已漸漸入夜,喝酒時,王乙似乎聽到半空中有人說話:“不要喝那酒。”王乙大驚,酒雖已入口,但又將其偷偷吐出。再看他的兩個弟子,很快就醉倒睡去。


    夜已深,燭將滅,船至河心,風雨交加。


    王乙等五人在倉中睡覺,他人鼾聲如雷,獨有王乙難以安眠。他感到危險即將來臨。無奈中,默默念起《如意輪咒》。作為佛家信徒,這些年他一直堅持念此咒,因為按典籍所說,此咒可避刀兵。


    果然,半夜過後,眾船夫手持利斧,從水倉暗道中露出腦袋,隨後躥上來,不等王乙的兩個弟子和兩個仆人反應過來,就砍掉了他們的頭。隨後,為首的船夫舉起斧頭,欲殺王乙,後者自知難以反抗,於是閉眼受死。


    這在這時,倉中蠟燭突然滅了。


    王乙感到自己被砍了三斧。卻說這船艙背後有一小門,早就釘死,但此時忽開,有二人進來,扶起王乙,從小門逃出,潛入水中。水深氣寒,但很快,那二人就將王乙托舉至岸邊。王乙發現自己渾身是血,奇怪的是,一點都不疼痛。


    他一路狂奔,終於看到路邊有一茅屋,大聲道:“我被賊人劫了,望相救!”


    茅屋中伸出一隻手,把王乙拉進去。


    再後來,王乙報告官府,轉天一早,捕快在其帶領下,來到上岸處,眼前的情景讓王乙睜大眼睛:因為他看到,河岸距水麵高達數十丈!如此說來,昨晚他是怎麽從河裏上岸的呢?難道是借助於神力?


    王乙者,自少恒持《如意輪咒》。上元初,徒侶三人將適北河,有船夫求載乙等,不甚論錢直,雲:“正爾自行,故不計價。”乙初不欲去,謂其徒曰:“彼賤其價,是誘我也。得非苞藏禍心乎?”舡人雲:“所得資者,隻以供酒肉之資,但因長者得不滯行李爾。”其徒信之,乃渡。乃市酒共飲,頻舉酒屬乙,乙屢聞空中言:“勿飲。”心愈驚駭,因是有所疑,酒雖入口者,亦潛吐出,由是獨得不醉。洎夜秉燭,其徒悉已大鼾,乙慮有非道,默坐念咒。忽見舡人,持一大斧,刀長五六寸,從水倉中入,斷二奴頭,又斬二伴,次當至乙,乙伏地受死,其燭忽爾遂滅,乙被砍三斧。背後有門,久已釘塞,忽有二人從門扶乙投水,岸下水深,又投於岸,血雖被體,而不甚痛。行十餘裏,至一草舍,揚聲雲:“被賊劫。”舍中人收乙入房,以為拒閉。及報縣,吏人引乙至劫所,見岸高數十丈,方知神咒之力。後五六日,汴州獲賊,問所以,雲:“燭光忽暗,便失王乙,不知所之。”一瘡雖破,而不損骨,尋而平愈如故。(《廣異記》)


    五六天後,賊船群盜在汴州被捕,審問時,首領說:“當時我連殺四人,正欲殺第五人時,燭光忽滅,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再說王乙,雖然身上有傷,但卻未傷及筋骨,沒過幾天,他就康複如初了。


    在這個故事中,作為佛門信徒的主人公王乙,避開了一場橫禍,色彩甚是玄奇。其實,最令人關注的是:王乙的遭遇在無意中為後人透露出唐朝中期的社會亂象。在當時,以擺渡為幌子而劫殺過往客商的強盜不在少數。


    穿梭陰陽兩地的信使


    講一個唐朝快遞員的遭遇。


    快遞員的主人是中唐大臣陳少遊。史上記載,陳少遊此人,腦子很好,善結交,有斂財之能,疏通上下,仕途順暢,唐代宗大曆八年(公元773年)被任命為淮南節度使。而本故事發生在大曆八年以後。


    此日,陳少遊有一秘事,需送緊急書信到長安。


    淮南節度使的駐地在揚州,從揚州到長安路途不近,而此事又非常急切,加上進入中唐時代後,藩鎮各自為政,世麵多盜,很不太平,官方信使在路上為強人所害或被地方扣押之事頻頻發生,所以陳少遊很傷腦筋。


    派誰去呢?選來選去,還是決定叫部下趙某負責此事。


    臨行之際,陳少遊對趙某說:“此事甚急,你務必準時完成任務。若延誤時日,罪當斬!”


    趙某:“願以死效命。”說罷,拜別而去。


    趙某可謂陳府中的首席快遞,素以辦事靠譜、腿腳麻利著稱。接了任務後,他騎健馬離開揚州,每日飛馳數百裏,多次避開危險地段。話說此日,已順利進入陝西華陰境內。


    長安在望,他心裏也就踏實了些。


    日暮時分,住進一家旅舍後,趙某想睡個好覺。但是,還沒睡熟,就在恍惚中發現一綠衣人來到近前:“我是金天王手下,天王有命,要召見你。”


    趙某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就已跟隨綠衣人上路了。


    不知走了多遠,來到一座廟前。四周蒼鬆翠柏,氣氛蕭然。綠衣人進去稟報,很快傳趙某入內。


    趙某進廟,見堂上燭火明亮,兩旁侍衛森嚴,一人坐案後,看不清麵孔。


    趙某遲疑時,案後之人說:“我有一女婿在蜀地,今欲派人探望,給他帶封書信,素聞你快遞無雙,故把你請來,你可能完成此事?”


    趙某力辭:“我家大人命我到長安出差,有日期規定,過期不至,將是死罪。若放棄先前的任務,轉赴蜀地,我就不敢再回揚州了。而我父母妻子都在那裏,又怎能不回?這並非借口,請大王明察。”


    天王道:“你隻管去蜀地好了,為我辦完事,再去長安不遲。其他什麽話也別說了,下去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然後上路。”


    有人將趙某帶到一間空舍,上了飯菜。


    可以想象,趙某一點食欲也沒有,覺也睡不著:去蜀地,耽誤行期,陳少遊必將其治罪;如不去,又惹不起這個來頭神秘的天王。


    怎麽辦?


    胡思亂想中,天已經亮了,趙某隱約聽到廟中有聲,出舍一看,見庭中盡是飛禽走獸,又有奇形鬼神,同拜於金天王麵前。後者處理完公務,又召趙某,交給他一封書信:“把它交給蜀地成都的蕭敬之,此事甚秘,怕泄露,故派你去。快去快回,莫耽誤!”說罷,叫人給了趙某一萬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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