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靜靜的。


    喬淩瞧見這一對,突然有了絲羨慕。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


    鍾定和許惠橙回到家,王嫂才開始準備飯菜。王嫂不知先前的事,隻是以為這一對兒是想在家裏過節。


    許惠橙是鍾定帶回家的第一個女人。


    在王嫂的眼裏,田秀芸來這裏是公事,所以忽略不計。


    王嫂對許惠橙的過往一無所知,她看著這一雙男女,覺得挺般配的。最重要的是,鍾定的放鬆是顯而易見的。


    她把飯菜端上桌後,就離開了。


    許惠橙不多話,偶爾給鍾定夾菜。


    鍾定隻把她夾的菜吃了,其他都沒動筷。


    他這個女朋友呢,有個很好的地方,就是不會插手他的私事。也許他和那個沈什麽的結婚,她也還會在他麵前笑得嫣然。


    可是她因為他的原因,遭受了今天的事,她還是不問。


    他分辨不出胸腔湧出來的陌生感情是什麽。這世界上隻有這麽一個傻姑娘,可以把自己全然托付給他。他說什麽,她都相信。他做什麽,她都不怨。


    這頓飯,彼此都沉默了。


    許惠橙心裏明鏡似的,那個放狗咬她的男人,和鍾定有恩怨。她怎麽說也是在風塵裏過來的,這點事,她能猜得到。鍾定在豪門世家,明爭暗鬥難免的。


    鍾定這鍾不管事隻花錢的行為,別人不嫉恨才怪。


    可是她不怪他。是那個放狗的男人卑鄙。


    晚飯後,王嫂上來收拾餐桌。


    鍾定則拉著許惠橙去了品酒間。


    鍾定在酒格挑了幾瓶,“今天沒買什麽禮物,給你看看帥哥,就當是禮物了。”


    許惠橙終於笑了。在她眼裏,他什麽模樣都是帥的。最帥的。


    遺憾的是,她的包包掉在了商場的女廁所。那份山茶花禮物也遺落在那裏。


    鍾定叼起煙,沒有點燃。他脫了外套,鬆開襯衫上麵的三個紐扣,再折了折衣袖。


    她知道他故意的,故意讓自己帥得無邊。不過,她向來配合他,尤其是他想她稱讚的時候,她拍手笑道,“鍾先生,大帥哥!”


    他的動作停住,見她虎牙出來了,他眼裏有了淺淺的笑意,然後重新甩著盎士杯。


    許惠橙坐在吧台,托起腮望著他。


    她能遇到他,是她最大的幸運。也許未來上天會將這份好運收走,她隻能祈禱這一天不要來得太快。


    鍾定推給她一杯酒,“不會醉的,你想怎麽喝就怎麽喝。”


    她抿了一下,甜甜的。果然是鍾定的口味。她一口一口的,杯子很快見了底。


    因為他說不會醉,所以她大喝了三杯。


    然後,她漸漸開始暈沉沉了。


    室內的音樂突然某個點的旋律,她覺得比較熟,便哼起了歌。一句後,她嘴裏唱的和音樂旋律完全兩個調。她沒理,繼續唱自己的。


    鍾定一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醉了。她眼神都迷.離了。


    他倒沒聽過她唱歌,隻記得她那僵硬的舞蹈。他笑著去逗她,食指在她的下巴摩.挲,“小茶花,你在唱什麽?”


    許惠橙嬉笑,“蘋果,蘋果!”


    “嗯?”


    “噓,你聽……”她握住他的食指,放到自己的唇上,“這歌……就叫蘋果。”


    鍾定真不知道這法語歌曲,還有別名叫蘋果。


    許惠橙聽了一會兒,搖搖頭,“他唱錯了……”


    他笑,手指自動地撫.上她的唇瓣,“那你來唱。”


    “我唱……”她差點咬到他的手指,於是把他的手扔了,再唱著,“蘋果,蘋果!”


    “這句你唱過了。”


    許惠橙雙手握著酒杯,開始變大聲,“不離!不棄!”


    “小茶花……”


    “更加!溫暖!”


    “我說……”


    “點亮火火火火火!”她唱完喝了一大口酒。


    他等了一會兒,見她不再唱歌,啟口說道,“小茶……”


    “火火火火火!”


    鍾定終於徹底閉嘴了。


    “山坡,山坡!”許惠橙把酒杯重重地放下,“不離!不棄!”她又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然後想起什麽,伸開雙手去攀他的肩膀。“鍾先生……”


    鍾定還以為她要在他耳邊唱,可是她卻說著,“你以後要記得我……記得……”


    她的手繞過他的肩膀,在他的背上寫著字,筆劃很亂。


    他猜測,第一個字和第三個字,應該是“不”。


    許惠橙喃喃道,“記得……”


    “嗯。”因為隔著吧台,他也隻能扶著她的肩。“我記得。”


    “那就好……”她很輕很輕唱著,“不離不棄……”


    鍾定傾前和她額頭相抵,“小茶花,我答應你,不離不棄。”


    她睜著眼睛,望著他放大的五官,她分不清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然後她捧起他的臉,吻上他的唇。


    這是許惠橙第一次主動。雖然隻是貼著唇,其他的動作都沒有。


    鍾定加深了這個吻。


    其實在s市的時候,他早答應了她,不離不棄。隻是她在幾年的顛沛流離中失去了自信,一直不敢向他索求,也就喝醉了才會可愛些。


    ----


    鍾父是在兩天後打電話給鍾定的。兩父子開頭說的都是些日常的客套話。


    後來鍾父不耐煩這種不著邊際的問候了,直接說道,“這幾天,你見過鳳右嗎?”


    “沒有。”鍾定在電話這頭望著外麵露台的綠植,陽光灑在地上,真是燦爛。


    “兩天前,你在哪?”


    鍾定看著許惠橙在廚房的背影,彎了下眼睛,然後才回道,“這麽特殊的節日,我可是照足爺爺的吩咐,伺候著沈大小姐。”


    “結果連戒指都沒選到?”


    “她選的太貴了,我今個月還沒進賬,有點困難。”鍾定的語氣卻很平淡。


    聽了這話,鍾父差點摔電話。


    掛著個“鍾”姓,居然連個訂婚戒指都買不起,簡直丟臉。


    “你這輩子也就啃啃阿延的遺物了。”鍾父冷冷說完,切斷了線。


    鍾定諷刺地笑,他不屑和自己的父親爭論這些。


    他在外麵砌築冷漠,然後將所有的溫暖都給了許惠橙。


    他不離,她不棄。


    ----


    鍾父的這通電話之後,鍾定這邊的生活日常。情人節的那件事好像沒有發生過似的。


    鳳右仍舊下落不明。


    鳳鶯鶯哭暈了數次,床類的運動,她也失去了心思。鍾父沒辦法,這幾天都陪在她身邊,細心嗬護,勸她寬心。


    又過了三天,鍾父和鍾定之間表麵上的風平浪靜被打破了。


    鍾父找上的,不是鍾定,而是喬淩。


    因為那輛闖進鳳右別墅,四處亂撞的suv,車主是喬淩。


    ☆、第67章


    喬淩在初次見許惠橙的晚上,輸了一輛車。


    那輛車沒有過戶。


    鍾定贏了後,就扔在車庫裏。唯一一次的駕駛,就是前幾天。


    玻璃膜是暗暗的茶色。


    鍾定橫衝直撞闖進別墅時,眾人沒瞧見裏邊坐的是誰。隻有鳳右和沈從雁是清楚內.幕的。現下,鳳右蒸發了似的。沈從雁則保持沉默。


    鍾父得知鳳右意圖侮.辱鍾定的小女人之後,就已經懷疑到鍾定頭上了。不過一時還沒有證據,唯有先從喬淩這邊開始。


    畢竟喬淩和鍾定是一塊兒混的,脫不了幹係。


    喬淩毫不意外鍾父的邀約,他瀟灑大方,爽快地答應了。


    見到鍾父後,喬淩一口一句“鍾叔叔”,笑容滿滿。


    鍾父也笑,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來,這坐。”他吩咐服務員上茶,然後裝模作樣詢問了喬淩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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