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蔚然撩起寬大的袖袍,身姿筆挺,揮毫潑墨,帶著一種別樣的風采。


    顧汐慢慢走近,站在鳳蔚然身後,看著他下筆不停,一幅月夜賞景圖躍然紙上,右上角一首七言絕句,借景抒情,這個情特指愛情。


    經過四位裁判評選,再加上參賽人員的投票,最終那位開場的老者宣布道:“最終勝者為蔚然公子。”


    鳳蔚然拿著自己的畫看向顧汐,笑容得意,神采飛揚。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很棒。”顧汐不吝讚賞,滿京城隻知安樂王喜好玩樂,卻從不知他還有如此才華,畫作詩詞皆是一絕。


    鳳蔚然臉上笑容更大。


    老者衝顧汐點了下頭,摸著胡須笑道:“兩位可以到湖心亭去了。”


    不知何時湖邊已經有了一個烏篷船,隻有船尾站了一人。


    鳳蔚然先跳下船,然後伸手,“來。”


    顧汐把手搭上,同樣跳到船上。


    雖然看著船比較簡陋,但裏麵還是不錯的,一張小矮桌上擺著壺酒和幾疊下酒小菜,兩邊是軟綿綿的毛絨坐墊。


    兩人邊吃邊聊,氣氛倒是不錯。


    “砰!”


    一聲大響從遠處傳來。


    顧汐和鳳蔚然對視一眼,走出船篷,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砰、砰、砰……”


    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天際綻放,絢麗多彩,十分亮眼。


    船夫把船停下,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最好的觀賞視角。


    煙花足足放了有五分鍾才停下,船夫則繼續劃船。


    雖說這地方叫湖心亭,但可不僅僅隻是個亭子,亭子後麵是典雅的長廊和房屋。


    “兩位,請。”


    雖然此時已經是深夜,但亭中並不黑暗,雖說不上亮如白晝,可看清周圍不成問題。


    桌上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點心美酒好茶,一男一女兩位相貌端正的侍者恭敬行禮。


    顧汐揮退侍候的兩人,“正好也餓了,先吃吧。”


    鳳蔚然摸著肚子點頭。


    吃完飯後,顧汐兩人走到亭子邊緣,此時湖中是密密麻麻的銀色小魚,自帶光亮,分成了好些團,離遠看有點像一朵朵開在水下的鮮花,在月光下,甚至有點晶瑩剔透的感覺,十分漂亮。


    “據說食用這裏的魚王便可百病全消。”顧汐偏頭,“要找嗎?”


    曾有人開價黃金萬兩,懸賞魚王。


    鳳蔚然看著那還沒有小拇指大的小魚,抽了抽嘴角,“我不想為難自己的眼睛。”


    據說那魚王跟普通小魚的區別就是肚皮上有一道顏色更深的銀線,還得仔細觀察才能發現,而這裏起碼幾千條小魚。


    “那算了。”顧汐欣賞了一會兒水下“魚花”便站起身來,看向後麵,“最後的流程。”


    之前的兩個侍者從長廊走來,女子手中抱著一個盒子,“這是我們主家送予兩位的禮物,還請收下。”


    男子遞出一塊令牌,“兩位可到芳華找趙大師,不論是請大師出手雕刻還是向大師請教,自己親手雕刻都可。”


    鳳蔚然有些愣神。


    顧汐接過兩樣東西,“多謝。”


    “房間……”女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鳳蔚然道:“我們待會兒就走,兩位不必再忙。”


    男子指了指旁邊柱子上固定的香爐,“打開它,船夫便會前來。”


    說完兩人便行禮告退。


    顧汐看了眼突然說話的鳳蔚然,打開盒子,裏麵是兩塊未經雕琢的嬰兒拳頭大小的玉石,能明顯看出是從一塊大玉石上分下來的兩小塊。


    不論自己動手還是請人雕刻,都是一個不錯的定情信物。


    “挑一個吧。”


    鳳蔚然眼神飄忽,匆忙伸手拿走了左邊那個,“時間不早了,走吧。”


    顧汐點頭,隨意道:“你想什麽時候成親?”邊問邊拿著右邊的玉石把玩,觸感溫潤,質量十分不錯。


    不愧是錢家,出手就是大方,每半年一次,堅持這麽多年,也不知送出了多少玉石。


    剛邁出步子的鳳蔚然僵住,小聲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再仔細想想。”


    顧汐眼睛一眯,“轉過身來。”


    鳳蔚然握了握拳頭,轉身,神色平靜,就是眼神飄忽,不敢看她。


    顧汐往前一步,鳳蔚然後退。


    就這樣一進一退,鳳蔚然很快便靠到了亭子邊緣的欄杆上。


    “你……不是想反悔吧?”顧汐狐疑道。


    鳳蔚然動動嘴角,“我……我就是覺得應該再仔細想想。”


    “你都跟我來了湖心亭,現在卻說要好好想想?”顧汐氣笑了。


    鳳蔚然語塞。


    鳳凰王朝屬於有情人的節日其實有兩個,一是七夕,另一個就是今天。


    據說是最初帶領錢家崛起的那位家主和其愛人的定情之日,兩人也確實幸福美滿地過了一生。


    因為那位家主家主的原因,湖心亭之旅漸漸成為錢家人在成親前的一種儀式,後來錢家敗落,湖心亭包括周圍都被抵押出去,這種儀式被流傳開來。


    錢家重新起來之後,把這裏收回,但卻並沒有禁止眾人來此,甚至還為勝者提供了一係列的服務。


    就是顧汐兩人剛剛經曆的一切,甚至情侶若想住一晚也可,據說後麵的兩間房都被布置好了,是頗有氛圍的。


    凡是來湖心亭走過一遭的,都默認接下來就該談婚論嫁了。


    “我……”


    顧汐看清鳳蔚然臉上的遲疑,後退一步,垂眸輕歎口氣,“罷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王爺無意,下官自然不會繼續糾纏。”


    鳳蔚然愣住,“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汐好似沒聽到一般轉身,把玉石放在桌上,“王爺放心,今後有王爺在的地方,下官一定退避,不會礙王爺的眼。”說完便向著亭子另一邊而去,那裏有一艘竹筏。


    眼看顧汐幹脆離去,鳳蔚然傻眼了,心中湧出一股慌亂。


    “你幹什麽!”鳳蔚然急忙上前,把顧汐拉回來,並按到座椅上,還死死堵在竹筏所在的方向。


    顧汐掀了掀眼皮,語氣淡淡,“下官著急回府,麻煩王爺不要擋路。”


    雖然這樣說,但顧汐其實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你……我……”鳳蔚然抓了抓頭發,索性把一切攤開了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很、真的喜歡你,阿若。”


    顧汐好整以暇地聽著,揚揚下巴示意人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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