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微趁勢道:“皇城不比敖州,來之前娘親也吩咐了繡娘們提前給府裏的人都添置了衣衫,不過我們輕車從簡,很多舊衣衫早已不在了,不過可以去成衣店買一些。有些鋪子年年做新衣,倉庫裏總會擠壓一些發黃的舊衣,我們買了下來也花不了多少銀子。”


    張氏對女兒的提議隻會讚同,兩位嫂嫂聽說對自家老爺有好處哪有反對的道理,最終連張玉雯也從果點盤子裏麵舉起了爪子:“我也有舊衣衫,不要錢,奶奶盡管拿去。”


    老夫人頓時抱著最小的孫女心肝寶貝一頓叫喚,惹得張玉瑤與張玉音也嫉妒得紅了眼。


    張玉音更是對孟知微隱隱佩服了起來,湊了過去問:“一朵花要引人注意真的隻能提前開花一個法子可行嗎?”


    孟知微狡黠的笑道:“當然不,還有另外一個法子。”


    “什麽?”


    “鮮花插在牛糞上,自然就能引得路人的目光了。”


    張玉音瞠目結舌:“牛,牛糞!”她附耳笑道,“姐姐你也太壞了。”至此,張玉音對待孟知微也與旁人不同。


    不過兩日,張家果然收了不少舊衣衫,他們府邸人口眾多,隻要不是破得不能再穿的,不管大小不管新舊統統折價賣給了老夫人。也有人白送,老夫人都會額外補償,一時之間,老夫人的名聲在府裏更是高了一層。


    孟知微讓胡算盤跑遍了皇城裏大大小小的成衣店,用低廉的價格買了不少堆積的舊衣。有的是布料發黃了,有的是被老鼠咬了破洞,有的是式樣老舊賣不出了,有的店鋪老板娘見他專門隻收舊衣衫,把自家不要的衣衫也賣了出去,胡算盤照單全收,博得了很多老板娘的好感。


    不到三日,張家門口例行布粥的棚子旁邊就另外又搭了個草棚,男女老人小孩的衣衫都分門別類的折疊整齊擺放,來一位領粥的災民,隻要登記一下名字,就能夠給自己領取三件衣衫,厚的棉襖薄的褻衣,褲子裙子都行。


    孟知微更是派了一位管事,等災民領了衣衫之後就會上前詢問,他們家有沒有懂得織布繡花的人,他們越人閣招人,包吃包住還有銀子拿,從根本上讓災民們能夠自力更生。


    不過半日,滿城的災民就知道張家不單有粥喝,還有衣衫發,更有銀子賺,口耳相傳,還不到晌午,在張家門口排隊的人就絡繹不絕,不止災民,更有很多窮苦人家的娘親帶著自家女兒尋來,她們不求一口粥不求一件衣衫,就隻求能夠入了越人閣得一份差事,這樣可以減輕家裏的負擔還能夠養活老小,何樂不為。


    孟知微也不是來者不拒,你說你會織布繡花,最少你得拿出自己的成品來證明。有的直接指著身上的衣衫說是自家織的布,有的說曾經在哪個大戶人家做過繡娘,有的直接拿著繡品來,說是原本要賣給其他成衣鋪子的,問越人閣收不收。


    篩選了三五日,孟知微就對皇城裏繡娘們的手藝有了大概的認識。會織布的人家大部分家裏都有織布機,孟知微又讓人分發了各色棉線下去,讓她們織出一段布來,誰的布織得好,就要誰。


    同樣的棉線,同樣的色彩,到了不同的人手中,高下立現。


    孟知微早就托莊起買了兩處簡單的三進宅子,一處安置繡娘們,一處安置織布之人。再將早就畫好的花樣圖紙讓春繡分發下去,開始為明年三月的鬥花節做準備。至於春繡那些徒弟們,對玩偶製作早就嫻熟,不到過年就已經製出了好些。


    她特意交給莊起,讓他送給宮裏的娘娘公主們,每個禮盒裏麵隻有一個巴掌大小的人偶,或撲蝶或繡花或琴棋書畫各有特色。格外引人注意的是,她們身上穿著的宮裝居然與宮裏娘娘們的華服相差無幾,每一位嬪妃公主們拿著屬於自己的小人偶,就好像抱著小一號的自己一般,格外惹人憐愛。


    故而,不用等到來年三月,越人閣的名氣已經在宮內的女眷中有了特殊的地位。


    作者有話要說:餓了qaq,弄夜宵去,大家晚安


    ☆、第三五章


    孟知微說得不錯,皇城與敖州有很大的不同,就官員的數量敖州是無論如何無法與皇城相比,故而,新開的越人閣孟知微隻準備做富貴人家的生意。


    要賺大錢,就必須從成本上開始謀劃。


    莊起的商隊眾多,每年從西衡南厲,哪怕是北雍帶來的貨物就舉不勝舉。在東離賣東離的特產沒什麽稀奇,用西衡的錦緞,南厲的珠寶和北雍的皮草製成的衣裳,價格可以翻三倍以上,可說是暴利。


    某些方麵來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莊起久了,孟知微那奸商的潛質也逐漸被挖掘了出來。


    玩偶她已經做到了極致,衣裳倒是還有潛力可挖。西衡的錦緞華麗非常,很適合禮服,再點綴上南厲的珠寶,一套禮服千兩銀子也是尋常。北雍的皮草除了用來做玩偶,也可用來做大髦,與禮服的繁複不同,大髦完全就是全毛的皮子拚接而成。若是雪狐,那麽一件大髦全部都是毛茸茸的雪白毛色,無一根雜毛;若是狼皮,那就是灰白相間,頸脖處直接用狼頭相接,凶悍冷傲,盡顯大丈夫氣派。這樣一件大髦縫製出來,少不得數十張皮子,價格也在五千至萬兩,哪怕如此,定做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此外,她召集的織布娘開始嚐試著織出新的花色,金線銀紗綃緞融入其中,每一種花色隻織一匹,然後再有繡娘們在上麵繡花,花鳥蟲獸不再稀奇,隻有神話中才會出現的珍奇異獸才能更加提現著裝之人的身份地位。


    等到三月開張,當月二十套常服就被有錢有勢的官太太和千金小姐們哄搶而盡,隻羨慕得在一旁觀望的同行們眼眶發紅。


    春繡看著賬麵上的數字隻覺得眼前泛花:“我們下個月要不要再添十套衣裳?”


    已經嫁作人婦的鄧曲也喜笑顏開,連連點頭:“好啊好啊,原本我還說嫁來了皇城隻能緊巴巴過日子了,一碗燕窩都要分兩頓吃。現在好了,我可以早一碗晚一碗換著花樣,要活活氣死府裏的那群摳門漢。”


    春繡抱起自己已經一歲多的女兒,悶笑道:“燕窩就那麽好吃?坐月子的時候姑娘給了我幾盒,怎麽弄我都覺得滋味一般。”


    鄧曲戳著春繡的額頭:“傻丫頭,那東西補啊,也就你家姑娘舍得給你了。在我夫家,哪怕是小姑子一個月也喝不上兩次呢。見我有喜了吃燕窩還特地跑去跟婆婆告狀,說有了媳婦不要女兒,哪裏知道這些都是我自己掏的銀子。”


    這麽說來,鄧曲在夫家過得日子也不大好。春正準備尋思一個新話題,外麵就傳來了童子的哭嚎聲,不多會兒孟知微就走了進來。


    鄧曲問她:“出什麽事了?”


    “來了幾個頑童,聽說被私塾先生給趕了出來,讀不成書了。一路哭著跑來找他們的娘親,也就是莊子裏的繡娘。”


    “好好的,怎麽讀不起書了?”


    春繡懷中的女兒知恩看見孟知微就姨姨的喊著要抱,孟知微洗了手接過孩子坐定,冬磐笑眯眯的將手中的糕點盒子打開,露出裏麵還散發著香味的點心,一人斟了一杯熱茶,幾人聚在一起開始說起了最近城裏的新鮮事。


    “年前不是下了一場大雪麽,我外祖母家還布粥了來著。”


    鄧曲拍手笑道:“豈止布粥,還送了災民們不少的衣衫,連我夫君都說去年冬天凍死的人比往年要少,這都要感謝張老夫人的樂善好施呢。”她推了推孟知微,“聽說聖上特意讚揚了你家兩位舅舅外,年後還將你大舅的官職升了升,在禮部的二舅也會有變動,是不是真的?”


    孟知微笑道:“大舅的手上的確開始掌了些實權,最近外祖母家也逐漸熱鬧了起來。至於二舅的變動,要等聖旨才知曉。”其實消息早就透露了出來,年三十的時候宮裏還特意來了賞賜,為此,外祖母沒少在家宴上誇讚孟知微,說她旺家,日後誰娶了她都是福氣。不過這些她不會與鄧曲透露,以鄧曲現在在夫家艱難的情況下,說出來難免有炫耀的嫌疑。


    “都說瑞雪兆豐年,皇城不同別的地方,大部分的人都是做買賣,城郊的良田也都蓋了行宮和官員的別莊,甚少有人耕種良田。一場雪下來,很多山路被衝垮了,糧食運不過來,城裏的糧價就跟著飆升。新的糧食還沒種植出來,舊的糧食眼看著減少,銀錢就不再值錢。人生百事吃喝拉撒,樣樣都花銀子,原本就遭災的窮苦人越發窮,慢慢的就供不起家裏孩子讀書了。”


    鄧曲問:“那我們的繡娘中有多少人家裏有孩子要讀書?”


    春繡想了想:“大半吧,女孩兒倒是跟著母親一起來學刺繡織布,賺的銀子除了供家裏花銷,大部分都是送兄弟去讀書。”這也是唯一可以改變貧困的一條路,有的人家甚至會賣掉女兒,就為了兒子能夠出人頭地。


    這種事情在敖州很是常見,鄧曲原本也不知曉,與孟知微一起做生意後,倒是接觸了不少的窮人,知曉貧賤夫妻百事哀,這麽一想,她嫁的人家雖然摳門了點,可到底不缺她吃穿,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


    外麵童子們的哭聲漸漸消散,到了晚間,繡娘們交了當天的工,結算了工錢後,有的就猶猶豫豫的不肯走,春繡一問之下,有不少的繡娘才小心翼翼的詢問能否帶繡品回去趕工,這樣就能夠多賺一些銀子,好重新送孩子入學。


    春繡知曉她們的難處,這事她自己也不能拿主義,就去請教孟知微。


    孟知微對人心的把握非常的精準,也知道如何才能讓繡娘們真心實意勤勤懇懇的為越人閣幹活。當下就說她會想辦法。


    過了幾日,大家就發現莊子裏又開始在蓋房子,原本是個三進院子,前院是待客之處,中庭打通了兩邊所有的廂房做繡房和織布房,後院是給無家可歸的繡娘們的居所,暫時隻住了三分之一的人不到。這部分人最勤奮,每日裏做工完畢也會接一些玩偶回屋繼續。


    孟知微讓人將前院除了中堂不動土之外,右邊的廂房都打通了,牆上掛上夫子像,擺上整整齊齊的座椅,就成了一個開闊的學堂。孟知微讓胡半載在城裏請了一位品行端正的窮苦書生,每月三兩銀子的束修。言及,但凡是越人閣的繡娘們,家裏有子的都可以送來莊子讀書,每月三十文銀錢。在皇城,一文銀錢一個雞蛋,銀錢不夠的,可以用其他東西折價。


    如此,有餘錢的直接將孩子送了過來;少了銀錢的繡娘們額外接了不少活兒趕工,湊齊銀錢再送兒子過來讀書;實在是沒錢的,送雞蛋、紅薯、打獵來的兔子等等抵消學費。至此,繡娘們一邊對孟知微感恩不盡,一邊對越人閣的歸宿感更加強烈了起來。有些人家直接將女兒送來,說做牛做馬簽賣身契都成,就求孟知微賞孩子一口飯吃。


    孟知微幹脆又將前院左邊的廂房打通了,請了一位識文斷字的寡婦,上半日教稚齡女孩們認字算數,下午讓春繡教導她們繡花織布。


    這一善舉無疑讓孟知微在窮人家的心目中比尋常商賈格外不同起來,連莊起都難得的稱讚她:“學以致用,不錯。”


    孟知微欠了欠身子,笑意盈盈的道:“多虧莊大人以身作則教導有方。”


    莊起問她:“那些送來的吃食都到哪裏去了?”


    孟知微眨了眨眼:“給莊子裏的人加餐了。”


    莊起:“………”轉頭又鄙視她,“你知道宮裏吃的雞蛋多少銀子一個嗎?”


    “一兩銀子?”見莊起一副怒視她的模樣,又笑道,“可我又不是皇商,這麽一點東西也不可能賣給宮裏負責采買的公公啊!”


    莊起高揚起頭,隻差一條尾巴在背後甩動:“我就可以。”


    孟知微立即歌功頌德:“莊大人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小女子拜服。”頓了頓,“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吃了劃算又省事。”


    莊起:“………”在山上的時候怎麽沒見她這麽貪吃?自己的俸祿養得活她嗎?


    莊大人憂傷了。


    …………


    石飛燕最近相當的鬱悶,她家的成衣鋪子距離越人閣隻有兩三家,每日裏越人閣客似雲來就越發襯托得她家門庭冷落。


    為此,她沒少去張家找張玉瑤幾個姐妹抱怨,往往她一個人說得口幹舌燥,張玉瑤就在一邊若有所思的回應一兩句。張玉音最開始還反駁她,說抱怨無用,有這閑空抱怨不如去琢磨怎麽將生意做好做大,這自然引發了石飛燕更多的怨恨,一來二去,兩人都是年輕氣盛,難免就會爆發爭吵。兩人吵得越厲害,張玉雯砸核桃的聲音就越響亮,砸得石飛燕心煩氣躁,忍不住吼向兩人:“閉嘴!”


    張玉雯舉著還沒砸開的核桃:“吃嗎?”


    石飛燕一把推開:“誰要吃這東西,又苦又澀還難剝。”


    張玉雯幽幽的歎口氣:“怪不得這麽笨。”


    眾人眼睛一瞪,張玉雯視而不見的抓起砸好的核桃肉一把丟入口中:“我問過表姐她為什麽那麽聰慧。她告訴我,核桃和魚吃多了就自然聰明絕頂。”吧唧吧唧嘴巴,總結,“所以我要多吃!”


    “胡扯!”石飛燕顯然不相信。


    張玉雯又從桌子上拖來一盤辣魚幹,一邊嚼一邊看著對方笑,大有‘你不愛吃魚和核桃,所以你笨,活該比不過表姐。’隻笑得石飛燕七竅生煙。


    石飛燕氣哼哼的出門,臨走前還在嘀咕:“我也沒覺得她那鋪子裏買的東西有多好,怎麽那麽多人趨之若鶩?”


    張玉瑤問:“你去她的鋪子裏看過了?”


    石飛燕癟了癟嘴:“沒有!她才開張多久,我怎麽有閑空去。”


    “你去都沒去看過,怎麽知道不好?”


    石飛燕跺腳道:“你也沒去看過,怎麽知道她的東西就是好?”


    張玉瑤無聲的望著對方,石飛燕更加暴躁,一把扯過對方手臂:“我告訴你,就算沒看過我也知道她鋪子裏的東西不好,你不相信,我帶你去看。”


    張玉瑤正有此意,兩人一起上了馬車。


    ………


    孟知沄正在清點剛剛莊子上送來的新布料。


    從鋪子開始籌劃起,她就開始來幫忙,點貨收貨,與往來鋪子的太太千金們攀談,雖然都是小事卻做得津津有味。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絕不去碰觸銀錢和賬本,也不對鋪子裏的夥計侍女指東畫西。張氏見她有心,也問過她要不要開一個店鋪,雖然皇城的鋪子普遍比較貴,可有了在敖州城時候的共患難,張氏也不介意買一間鋪子給對方做嫁妝,哪知孟知沄拒絕了。


    隻說:“我又不是姐姐,不懂這些,若是做砸了,反而辜負了母親一番好意。”


    無法,張氏也就讓胡算盤留意城裏還有哪些莊子,準備挑一套送給孟知沄。孟知微聽了反而寬慰不知所措的孟知沄:“我們都是一家人,隻要你孝順,母親送你多少東西都是應當。”有了這句話,孟知沄才徹底的放下心防,一心一意的為越人閣打算。


    越人閣的布料每種花色都隻有一匹,賣光後絕不再織重複的花樣。有的客人看中了那種布料,會直接買回家讓府裏的繡娘們縫製衣裳;有的會讓越人閣畫出她們需要的式樣,直接讓店鋪做成成衣。因為隻有一匹,最多也就做十件外裳。若是成套,隻能做三套。有的客人更為奢侈,為了自己那獨一份特殊,幹脆將整匹布料買了下來,除了做成成衣的部分,其他全部銷毀。


    越人閣的布料每月固定在月初月中和月末的第一天上新,故而選在這三日登門的客人也不少。


    今日是月末的第一天,從早上起她就開始忙碌,待到晌午,客人漸少她才偷得空閑,自己點上爐火,慢慢的洗手準備泡上一壺清茶。


    門口紗簾被拉開的時候,她正在茶室內,聽到響動也沒有要出門去探看的意思,尋常之人也輪不到孟知沄去攀談。她最近也逐漸掌握了一些客人的心理,隻要是來客,有的喜歡你將她奉若神明步步跟隨,有的則喜歡獨自一人閑庭散步般的慢慢細看。一般在進門之初,就有侍女隨侍,客人不問她們就不會擅作主張的開腔,客人問了才會開始逐一介紹越人閣的特色買賣。


    新來的是兩位千金,孟知沄坐在室內也隱隱約約聽到侍女介紹布料上花色的含義,其中一名少女聲音高亮,很是不屑的道:“我還以為這布料有什麽稀奇,不就是多織了一些野禽嗎?這東西長牙舞爪的嚇死人,還不如牡丹國色天香。”


    侍女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此乃鬼車,又名九鳳。在《山海經大荒北經》中有載:‘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麵鳥身,句曰九鳳。’相比尋常鳳凰,九鳳乃神鳥,亦有吉祥之意。”


    那少女嗤道:“說到底還是野禽。”


    孟知沄皺眉,哪怕是她見人太少,也知道這是有人上門找茬來了。出去一看,果然,對麵一名華服少女正用兩指捏起剛剛織成的布料嫌棄般的掀來掀去,眉眼中的厭惡和嫌棄幾乎要滿溢而出。而她身邊之人卻是有些熟悉,不正是張家的大姑娘張玉瑤嗎?新年的家宴上,她們才相互見過,哪怕不熟悉,有心的孟知沄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


    顯然,張玉瑤沒想到孟家居然有人守在了鋪中裏麵。好歹也是主人家,哪有在鋪裏拋頭露麵與客人做商賈買賣的,孟家的管事呢?


    孟知沄沒有想到刁客的同伴是親戚,身子頓了頓,到底沒有上前打招呼,隻暗中點了點頭。張玉瑤呼出一口氣,還好,如果真的打了招呼,兩人的臉上就不好看了。她也不知道按照石飛燕這般挑剔的態度下去,自己是幫襯著好友呢,還是幫襯孟知沄。若是起了矛盾,她是走還是留呢?


    侍女又請石飛燕看了其餘的布料,皆被石飛燕批評得一文不值,哪怕是好性子的侍女也知曉對方身份不簡單了,轉頭向孟知沄求救。


    孟知沄不是孟知微,做不出得罪客人之事,正猶豫不決時,門簾又被人打開了,為頭是位梳著高髻的麗裝婦人,滿頭珠翠,身上環佩叮當,風姿搖曳格外有一番動人的韻味。隨著她的踏入,門後絡繹不絕的走進了好幾位同樣豔麗的婦人,俱都容貌出色各有千秋。


    為首的美豔婦人先左右看了看,笑著對身後的人群道:“肯定是這裏沒錯,門口掛著的那塊匾額上的字我在世子殿下的書房內見過原本,正是皇上的親筆玉書。”


    孟知沄一愣,下意識的就開始猜測對方的身份。


    有婦人問:“旁人都說世子與王妃琴瑟和鳴,我們本還以為是傳言,現在聽來不會有假了。要知道我嫁給我家老爺十年,至今還不準許入他書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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