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挑穀嘯聲頻傳,年少豐不禁心驚肉跳,隻有祝同一人隨侍在側,其餘之人均出外阻截強敵。


    來敵玄衣蒙麵,形跡飄忽,未接即退,不言而知誌在騷擾。


    年少豐右臂斷落,不禁怨毒無比,目中毒芒頻頻逼閃,忍不住頓足長歎。


    祝同勸慰道:“少俠,此去太行找上桓老賊,必將他挫骨揚灰,以息少俠心頭之恨!”


    年少豐苦笑一聲道:“祝老師真不知在下心中之苦麽?”


    祝同暗感一怔,忖道:“斷臂之痛,刻骨銘心,還有什麽更苦的了?”


    年少豐緩緩閉上雙目,但麵上湧起一片悲憤之色。


    忽見彭淩仙翩然入來。


    祝同詢問可有所遇。


    彭淩仙道:“來人形跡飄忽如魅,並無所見,舵上有一弟兄卻遇上一蒙麵人問穀中有無毒人發現,答稱一名弟兄罹毒慘死,但未見著毒人,蒙麵人立即離去,看來他們誌在搜覓毒人下落,並無他意。”說著察覺年少豐瞑目神態悲憤,詫問祝同?


    祝同把年少豐之言說出。


    彭淩仙一對水汪汪媚眸一轉,輕聲嬌笑道:“我知道,年少俠此次外出是為了追蹤鳳郡主意圖親近,想鳳郡主傾城絕色,舉世無雙,本門不少年少俊彥追逐裙下,意圖一親芳澤,怎奈鳳郡主冷霜孤傲,絕不假以顏色,但他們毫不死心,試問年少俠斷除一臂後怎可與人一較短長。”


    祝同恍然大悟。


    年少豐睜開雙目道:“淩仙深知我心,如今在下已是心如死灰,自知絕望。”


    彭淩仙道:“我倒不是如此想法,這倒是一極好的機會。”


    年少豐不由一怔,道:“有什麽好機會?”


    彭淩仙道:“鳳郡主最同情遭遇極慘之人,何況少俠又是奉鳳郡主之命,郡主必有我不殺伯仁,卻有伯仁因我而死之心,隻要少俠忠心不二,處處以郡主之意為意,定能打動郡主芳心。”


    年少豐隻覺彭淩仙之言委實合情合理,不禁又燃起一絲希冀之念,長歎一聲道:“但願如此!”忽麵色一變,接道:“鄭香主等人為何不見返回?”


    祝同一掠而出,片刻又自返回,怒形於色道:“看來鄭香主連同舵上弟兄均已撤走了!”


    年少豐勃然色變。


    彭淩仙搖首忙道:“祝老師不可胡亂猜疑,他乃一舵之主,是我等為他九挑穀引來一場殺劫,他遵令主之命而為,怪不得他。”


    祝同怒道:“這麽說來,罪在我等不成?”


    “不錯!”彭淩仙道:“我等三人免不了殺身之禍,消息傳回本門,究有落井下石之人,非置我等於死地不可,速找到鳳郡主,隻有郡主可以救我等活命。”


    年少豐心底不由自主地泛上一股奇寒,喝道:“咱們快走!”


    穀中翳密樹叢內伏守著陰陽雙煞鄴乾鄴元等人,內中正有方才為年少豐製住穴道五黑道人物。


    不言而知就是他們五人所到來,雙煞等隻暗暗尾躡年少豐三人而去,似欲年少豐自動投入羅網再予合擊。


    蘋兒忽現身而出,後隨烏雲飛黎環二人,略一凝思,回麵向烏雲飛黎環低聲相囑,又道:“不可誤事,若有差錯,刖手之禍奇慘,我可再不能救你們。”


    烏雲飛道:“蘋姑娘請放心,決誤不了事!”雙雙一躍而去,轉眼便已無蹤……


    □□□


    葉一葦與狄雲鳳並肩坐在如茵綠草上娓娓談心。


    蘋兒驚鴻一閃而至,嫣然一笑道:“看來小姐什麽話都已向公子說了,婢子倒是杞人憂天,但願公子小姐……”


    話猶未了,狄雲鳳玉靨一紅,嗔道:“蘋兒,你胡說些什麽?”


    葉一葦麵上也是訕訕地,赧然一笑道:“蘋姑娘,九挑穀情勢如何?”


    蘋兒便把所見敘出,道:“小姐,祝同、彭淩仙二人必不可留,年少豐不妨利用,以收製衡之效,現烏雲飛、黎環已奉婢子之命先行追下,小姐須否趕去!”


    狄雲鳳略一沉吟,道:“方才我已向公子談起本門作為,似極錯縱迷離,而且彼此勾心鬥角,表麵上是為了返魂珠及一卷武功秘笈,其實並非如此簡單,我與葉公子決意查一個水落石出,也好,你我這就趕去!”


    蘋兒望了葉一葦道:“葉公子你咧?”


    葉一葦道:“在下意欲尋出菊雲下落,再回大鴻福客棧!”


    蘋兒道:“公子珍重!”


    二女如飛而去。


    葉一葦目送久已消失的二女倩影久之,才轉身飄然走去,忽聞身後傳來衣袂振風之聲,知有人暗隨,故作不知,仍自繼續前行。


    驀地,眼前人影一閃飛落阻在身前,隻見一個披發醜惡老叟,目露凶光喝道:“站住!”


    葉一葦麵色安詳,發覺身後亦有三人阻住,微笑道:“老丈,你我陌不相識,為何攔住在下去路?”


    披發老叟鷂目一翻,冷笑道:“小夥子,你方才可曾與一雙少女在林中晤談麽?”


    葉一葦不禁一怔,道:“在下訪友未遇,悵然而歸,並未見著一雙少女,請問老丈這一雙少女姓甚名誰?”


    披發老叟磔磔獰笑道:“小夥子,無論你所說是真是假,你都死定了。”


    葉一葦一股怒火不由自主地湧起,冷笑道:“在下受命於天,生死並非操在老丈手中!”話聲未落,猛感一股勁風襲向肩後,身形疾滑,移形換位迅疾左飄七尺,隻見一雙麵目森冷的黑衣帶刀人雙雙出掌一擊成空,目露驚愕之色。


    披發老叟料不到葉一葦身法如此詭奇莫測,不禁雙眼睜得又圓又大,冷笑道:“瞧不出你還真有兩下門道!”


    葉一葦麵色一沉,道:“窮凶極惡之輩,動則置人於死地,留你們活在人世總是禍害!”不知何時手中竟多出了一柄玉骨摺扇,嘩的一式“撥雲見月”攻向一雙麵目森冷的黑衣人。


    身隨扇出,疾如流星而去。


    扇招看來平淡無奇,其實精奧玄詭無比。


    一雙黑衣漢子雖身手極高,卻隻覺無法避開這一式怪異奇招,扇勢所及,周身重穴無不在扇影籠罩之下,不禁大駭,忙分向避閃,但怎來得及。


    隻聽兩聲慘嗥出口,一雙黑衣漢子叭-摔跌在地,背上被劃開一條尺許血槽,鮮血泉湧冒出,已自仆屍在地。


    披發老叟不禁目瞪口呆,做夢也未曾想到一個書生竟身蘊曠絕奇學,一招不到便將一雙門下高手擊斃。


    但,卻不容他多事思索,葉一葦扇招劃斃一雙黑衣漢子之後,快如閃電即卷攻而至,一出手摺扇九式攻出,撒下滿天扇影,點、戮、截、拿無不是殺手奇招。


    高手過招,先發製人,披發老叟後發製於人,雙掌連環擊出迎敵,怎奈葉一葦扇招快如流星,攻向部位無定,披發老叟空有一身絕學無法施展,東閃西挪,喉中連連發出怪嘯怒吼。


    葉一葦不耐久戰,瞧出這披發老叟功力雄渾霸道,掌力如山,而且似罡氣護體不畏普通兵刃,不如施展絕學,免得後患無窮,思念一定,立時身形立時一挪。


    披發老叟隻覺眼前已無葉一葦身影,情知有異,倏地旋身出掌,不料葉一葦身影消失無蹤,暗中大駭道:“這小輩到何處去了?”


    猛感身後壓來一片無形潛勁,不禁膽寒暗道:“不好!”隻覺如中萬斤重-,狂嗥一聲,前衝五六步方始定住,嘴中吐出一股泉湧鮮血。


    葉一葦迅疾無倫摺扇點了披發老叟七處穴道。


    披發老叟麵色慘變,自知活命絕望,不禁長歎一聲道:“閣下究竟是何來曆?”


    葉一葦麵色一寒道:“既然不知在下來曆,為何欲置在下於死地不可!”


    披發老叟苦笑道:“老朽錯認閣下是二女同路人物,奉命隻要是與二女有關之人即殺之滅口!”


    葉一葦聞言不禁呆得一呆,知事情愈來愈複雜,道:“二女是何來曆?你奉何人所命?滅什麽口?”


    披發老叟不語。


    葉一葦道:“尊駕如能據實答出,在下願救你活命,不過尊駕須從此不得在江湖上露麵。”


    披發老叟聞言不禁泛起求生欲望,道:“閣下所說可是真話麽?”


    葉一葦道:“在下向來說一不二,不然一個對時後尊駕會受盡散功之苦,而且髒腑糜碎,嘔血而亡。”


    披發老叟淒然一笑,道出詳情。


    原來六合門令主乃一極秘密幫派首領,從未在武林中露麵,亦絕未參與江湖是非,故世人多不知有六合門這個幫派,非但如此,六合門中僅有兩人與令主謀麵,除此之外無人得見。


    這兩人是三才院主及五行院主。


    三才院主天星異叟狄洛及五行院主龍形逸士梁丘皇均是身蘊曠絕奇學之士,兩人表麵和睦,其實暗中相互猜忌,狄雲鳳乃狄洛獨生愛女,資質稟賦絕佳,所學淵博而且觸類旁通,去蕪存精,研悟出另一套玄奧手法,青出於藍勝於藍。


    狄雲鳳麗絕佳人,風華蓋代,但極為方正,嫉惡如仇,自燕雲三梟翡翠玉佛之事傳了開來,狄雲鳳便追問其父狄洛原委。


    天星異叟狄洛謂此乃令主所命,目的誌在逼使雙燕堡主葉楚雄自動交出返魂珠及秘笈,但令主為何知道珠笈在葉楚雄手中及令主從何處所得翡翠玉佛那就不知了。


    自燕雲三梟被葉楚雄邀往雙燕堡後,情勢變化得離奇莫測,使六合令主大感震驚,諭示兩院傳訊各舵半年期內門下弟子不得異動招惹是非,密查有無其他人物存心掀起是非殺劫。


    狄雲鳳奉命出外查訪,五行院主梁丘皇亦密令門下出山,年少豐及披發老叟即是其中之一。


    葉一葦詫道:“梁丘皇為何要將凡與狄雲鳳交往之人即殺之滅口?”


    披發老叟若笑道:“依老朽猜測,梁丘院主必有許多不可告人隱秘不能讓狄院主知悉,何況狄雲鳳又是嫉惡如仇之人,一旦為她偵知恐與梁丘院主大大不利。”說著又歎息一聲道:“老朽武功不敢自詡高強,江湖中能勝過老朽者恐寥寥無幾,卻與狄雲鳳相比,無異宵壤之隔,故而奉命隻殺她的同路人,至於奉命對狄雲鳳不利者恐另有其人了。”


    葉一葦聞言略一思忖道:“尊駕能否說得更明白一點?”


    披發老叟搖首答道:“老朽所知如此,絕無半點虛假,恐狄雲鳳也不知個中隱秘!”


    葉一葦道:“如此說來,隻有貴門令主及五行院主梁丘皇知道了。”


    披發老叟道:“梁丘皇未必全知,但他包藏禍心,欲取而代之之念昭然若揭,究竟如何?恕老朽無法妄加猜測!”


    葉一葦暗道:“同門操戈,箕豆相煎,必有隱情,外人焉能忖知,必須狄姑娘才知道原委。”猛一轉念,含笑道:“多謝尊駕見告,在下從不食言。”說著一掌拍向披發老叟“經渠”穴。


    叭的一聲,葉一葦疾閃而開。


    披發老叟張嘴吐出一口黑血。


    葉一葦伸掌托出一顆清香撲鼻龍眼般大小丹藥,道:“尊駕服下此藥,調息片刻,氣運周天後便可如若常人,但髒腑之傷,必須調理三載,不得施展武功,諒可頤養天年。”


    披發老叟謝了一聲,接過丹藥服下。


    驀地——


    葉一葦麵色一變,朗喝出聲,身如飛鳥般張臂揚掌衝空騰起。


    披發老叟情知有異,仰麵望去,隻見一條身影淩空下撲,如山勁勢中夾著一片藍芒漫空罩襲而下。


    兩條身影猛接,隻聽一聲淒厲慘嗥,那條下撲身形震得宛如車輪疾轉翻起半空,漫空藍芒亦悉數震飛開去。


    葉一葦飄身落地,目泛怒光。


    那條身影翻出半空,倏又如斷線之鳶般急墜而下,噗嗵摔落在地。


    披發老叟見那人形像,不禁駭然麵色慘變。


    葉一葦隻覺那人比披發老叟貌像更為獰惡,此刻已是口角溢流烏紫血液。


    隻聽那人忿極嘶啞出聲道:“吃裏扒外,自另有人收拾你!”言畢張嘴噴出一股泉湧黑血,氣絕斃命。


    葉一葦歎息一聲道:“六合門中恐尊駕無立錐之地了,在下指點一安全之處,但去與不去,悉聽尊便。”接著指點了一個去處。


    披發老叟眼中泛出一抹感激之色,卻默不置答。盤膝坐地行功,氣運周天後睜開雙目,發現葉一葦立在遠處為自己守護,他雖是窮凶極惡之輩,也不由生起感恩圖報之心。


    隻聽葉一葦朗聲道:“尊駕珍重。”身如行雲流水飄然遠去。


    披發老叟目光一瞥地麵屍體,似無限感慨,長籲了一口氣,跨步林中,身影漸杳……


    □□□


    大鴻福客棧外石階上店夥正與一個家仆模樣中年漢子正在閑聊,談得入迷,不禁興高采烈,指手劃腳,口-橫飛。


    月色已是偏西,仍是燠熱如蒸,汗如雨下,大街上行人往來寥寥無幾。


    隻見一個背劍青衣老者快步如風邁向大鴻福客棧而來,那家仆模樣中年漢子眼明認出來人,不禁高喚道:“菊總管,原來總管也在長沙,兩位小姐咧?”


    菊雲道:“兩位小姐奉主母之召兼程北上去了,蓉小姐心懸少主之疾,命菊某南旋回雙燕堡探視少主。”


    中年漢子笑道:“這個菊總管放心,少主業已好了大半,目前並不住在雙燕堡內。”


    菊雲驚愕詫道:“少主不住在堡內住在何處?你等奉命隨護少主為何也在長沙?”


    “莫老奉命查尋此事因何而起,屬下等自然是隨莫老前來的了。”


    菊雲麵色一變道:“莫老也來了麽?他現在何處?他奉何人所命?”


    隻聽客棧內傳出莫潛語聲道:“菊兄別來無恙,請入內敘話。”


    菊雲抬目望去,隻見莫潛立在側堂內,忙急趨跨入,抱拳一揖,含笑道:“莫老!你我久違了。”


    莫潛目中神光如電注視了菊雲一眼,宏聲大笑,把臂走入一間廂房,桌上已酒肴紛陳。


    菊雲詫道:“莫老在此宴客?”


    莫潛道:“老朽不久才到達長沙,隨來六名弟兄意欲飲宴,你我既是客地重逢,稍時命他們另開一席便了!”


    兩人在敘別後經過,雙方都是有心人,誰也不能說真心話。


    莫潛勸飲殷勤,忽目光注視在菊雲麵上久久不移,麵色肅然。


    菊雲作賊心虛,見狀不禁一顆心望下一沉,詫道:“莫老你這是為何?”


    莫潛重重地籲了一口氣,道:“但願老朽是老眼昏花,菊兄眉心似隱現兩條暗紋。”


    菊雲麵色大變,驚得一躍立起,道:“莫老所說是真?”


    莫潛仍然坐著不動,又注視了一眼,忽舉掌傳聲。


    一個店夥疾趨而入,躬身道:“老爺子隨從六人,敝店已在前廂另開一席!”


    莫潛道:“老朽不是為了這個,煩請取來兩麵菱鏡。”


    店夥忙道:“菱鏡?有!”轉身三步變作兩步奔了出去。


    莫潛目露憂容,似作沉思狀。


    菊雲則如忐忑不寧,不知莫潛是何所指。


    須臾,店夥奔了入來,臂抱兩麵擦得雪亮銅製菱鏡。


    莫潛謝了一聲,揮手示意命店夥下去。


    菊雲俟店夥退出後,急抓起一麵菱鏡映視。


    果然——


    眉心顯露兩條寸許暗紋,似蛇如蠶,若非注意則無所察覺。


    不言而知,菊雲的麵色委實難看,如同敗灰。


    但——


    菊雲不知莫潛要兩麵菱鏡做甚麽?亦不知眉心暗紋是否受了別人暗算所致,低聲道:“莫老,小弟是否罹受別人暗算?”


    莫潛點點頭,道:“菊兄請將上衣脫下。”


    菊雲忙將上衣脫卸,袒露上身。


    隻見莫潛走在菊雲身後,舉鏡映照,命菊雲以鏡相對,可目睹背部。


    菊雲如言施為,映視之下,心神一陣猛震。


    背上顯露一雙蠶形暗影,藏摻肌膚內。


    莫潛長歎一聲道:“果然不出老朽所料,菊兄被金蛇蠱所害了!”


    “金蛇蠱!”


    “不錯!”


    “莫非是苗疆毒龍所為?”


    “不是!”


    “莫老可否指點一條明路?”


    莫潛麵有難色,歎息一聲道:“老朽四十年前偶經苗疆,無意結識一位老人,談起苗疆施蠱之術,曾聞及金蛇之蠱,這金蛇蠱可謂苗疆最奇異特毒之術,金蛇異種不易謀求,而且豢養之人以心血喂服,收發由心,總之厲害無比,解鈴還須係鈴人,除了菊兄自己明白為何人所算外,老朽無能為力。”


    菊雲昔年久走江湖,怎麽不知罹受苗疆毒蠱慘酷痛苦,暗道:“莫非是年少豐所為?年少豐呀!你也太心狠意毒了。”不禁咬牙切齒道:“一定是他?”


    莫潛道:“誰?”


    菊雲默然不答,倏地轉身穿出門外而去……


    莫潛冷寞如冰的麵色上不由泛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門外葉一葦翩然走了入來,微笑道:“莫老,你這主意真絕!”


    莫潛道:“老朽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有這方法才可逼使菊雲懷恨在心,不再有助紂為虐念頭,如老朽猜測不錯,菊雲定與梁丘皇有所勾結,說不定他就是梁丘皇派來臥底奸細。”


    葉一葦長歎一聲道:“人心委實難測,雙燕堡待菊雲不薄。”


    莫潛道:“公子定不知利欲薰心這句話?”


    葉一葦不由慨歎唏噓久之。


    突聞門外院中傳來蘋兒嬌脆語聲道:“葉公子在麽?”


    葉一葦道:“蘋姑娘有事嗎?”身形疾閃而出。


    蘋兒玉靨霞生,道:“婢子沒有事,小姐卻有事相請公子。”


    葉一葦這:“在下這就去。”偕同蘋兒快步走去。


    狄雲鳳換了一襲紫色羅衣,明眸皓齒,人比花嬌,在簷下嫣然恭候,風動羅裳,飄飄如仙,更顯得麗絕塵寰。


    葉一葦不禁呆住。


    狄雲鳳蓮靨一紅,含羞淺笑道:“公子請!”


    相偕入得廳內落坐後,葉一葦即道:“在下正有要事相告。”


    狄雲鳳詫道:“公子請說,賤妾洗耳恭聽!”


    葉一葦敘出相遇披發老叟等經過詳情。


    狄雲鳳立是麵色如罩嚴霜,向蘋兒道:“果然不出所料,梁丘院主包藏禍心,內中一定有重大陰謀。”


    葉一葦微笑道:“在下也許危言聳聽,那披發老叟奉命殺害姑娘同路人物,專門對付姑娘的,一定更遣有能人。梁丘皇誌在製造恐怖,那麽雙燕堡、擁翠山莊、長沙金府及毒人未必不是他們所為!”


    蘋兒道:“小姐,公子說得一點不錯,看來本門之患病在內而不在外了。”


    狄雲鳳道:“公子所殺之人是本門五行院有數殺手之一,換在別人早喪命在他那毒爪之下了。”


    蘋兒嫣然笑道:“看來公子武功比我們小姐強得太多了,日後小姐處境甚危,尚須仰仗公子援手。”


    葉一葦不禁一怔,俊臉通紅,道:“兩位姑娘猶若中天皓月,在下螢未之光怎能相比,蘋姑娘不可取笑。”


    狄雲鳳似若無聞,忽幽幽發出一聲長歎,神情似無限幽怨,翩然走入廂房而去。


    葉一葦愕然注視著蘋兒,低聲道:“莫非在下言語冒犯了狄姑娘麽?”


    蘋兒嬌笑道:“公子別怕,我們小姐每遇重大之事一定要獨自沉思,小姐與公子一見如故,無奈目前彼此處於敵對之勢,有許多話不便啟齒。”睜著翦水雙眸一盯葉一葦,接道:“請問公子,你對我們小姐印象如何?”


    “狄姑娘蘭心蕙質,絕代風華,在下敬若天人。”


    “公子不愛小姐麽?婢子認為你們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葉一葦不料蘋兒單刀直入,說得如此露骨,不禁臉紅耳赤,道:“在下不過是一凡夫俗子,怎敢妄念,小心被狄姑娘聽見,再若相見時在下恐無地自容!”


    蘋兒嗔道:“公子究竟愛不愛我家小姐,快說嘛?別顧而轉言其他!”


    說時玉臂一伸,接道:“拿來!”


    葉一葦茫然不解,道:“拿什麽?”


    “呆子,快拿信物,公子頸上不是懸有一方玉佩麽?”


    葉一葦尚未置答,蘋兒已自伸手在他頸間解下一方杏黃玉佩,喜孜孜驚鴻疾閃掠入廂房。


    這時,葉一葦不知是喜,還是驚,隻覺渾身動彈不得,癱瘓如泥


    片刻,蘋兒手握著一串珠鏈走出,與葉一葦戴上,附耳悄聲道:“小姐有請公子!”拉起葉一葦不由分說推入廂房而去。


    蘋兒把葉一葦推入後,反身掠入對院找上莫潛敘話。


    □□□


    朝陽正上。


    九挑穀外東南一處竹林,那處竹林方圓廣及五裏,幽篁蔽日,青翠聳天,使人眉宇皆碧,置身其中,塵慮盡滌。


    一雙飛快的身影疾如鷹隼投入竹林中,現出烏雲飛、黎環二人。


    烏雲飛道:“是時候了,她們也應該抵達此處!”


    忽隨風傳來一個銀鈴悅耳語聲道:“我們早到了。”


    隨即紛紛掠現七背劍勁裝少女,玄巾蒙麵,美醜莫辨,卻個個體態婀娜,柔荑潔白似玉。


    最後掠出一短裝雞皮鶴發老婦,首挽厚髻,插戴十數支嵌珠銀釵,並成一朵極美麗精致的珠花,一襲藍布短衣洗濯得幹淨異常。


    黎環詫道:“怎麽唐嬤嬤也來了?”


    老婦兩眼一瞪,逼射精芒如電,怒道:“怎麽,我老婆子不能來,是小姐說的麽?”


    黎環恭敬施禮道:“唐嬤嬤不要誤會,此乃小姐說的,與在下無幹。”


    唐姓老婦怒容倏斂,詫道:“小姐說的?我老婆子又未曾惹小姐討厭!”


    烏雲飛笑道:“小姐怎會討厭唐嬤嬤,隻是情勢愈來愈嚴重,敵友難明,小姐為恐唐嬤嬤性剛暴烈,動則傷人易於誤事,反弄巧成拙!”


    “真說了麽?你若謊言欺騙我老婆子,當心剝了你的皮!”


    “不錯,小姐的確說了這句話。”篁蔭深處突傳來蘋兒語聲,蘋兒蓮步姍姍走來。


    七女及唐嬤嬤對蘋兒恭敬無比,襝衽一福。


    唐嬤嬤笑道:“蘋姑娘,老婆子近來性情大改,凡事聽小姐的便不會誤事了!”


    蘋兒鼻中輕哼一聲,道:“閑話少說,我領你們去瞧瞧三具屍體再說!”


    一聲“走”字出口,蘋兒領著唐嬤嬤一行穿林掠出,到達葉一葦遇襲之處。


    唐嬤嬤目睹屍體,麵色大變道:“那不是五行院中的梁丘院主手下六大殺手……”


    “不錯,”蘋兒不待唐嬤嬤說完,即道:“此人就是黑鷹殺手厲白,其他兩人則是相隨無常殺手巴上峰的左右手吳錦王虎!”


    唐嬤嬤詫道:“他們是什麽人殺害的?吳錦王虎與巴上峰形影不離?巴上峰如今何在?老婆子誓必與他們複仇雪恨!”


    此言一出,烏雲飛、黎環二人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蘋兒如罩嚴霜,柳眉蘊煞。


    唐嬤嬤發覺蘋兒三人神色有異,不由呆得一呆,這:“老婆子又說錯了什麽話不成?”


    烏雲飛冷笑道:“難怪小姐不要唐嬤嬤前來參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唐嬤嬤激怒得兩目圓睜,冷冷一笑道:“這話老婆子未必心服口服,老婆子豈不是變了無用廢物不成?”


    蘋兒道:“你這話不如向小姐當麵說去,烏雲飛,你帶唐嬤嬤去見小姐!”


    唐嬤嬤一聽立即麵現惶恐之容,嘿嘿笑道:“蘋姑娘,就算老婆子說錯了話,怎能叫我偌大年歲領受責罰,丟人現眼。”


    蘋兒道:“唐嬤嬤不知事態有多麽嚴重。”立將巴上峰三人奉梁丘院主之命狙殺小姐同路人物,最後隨護小姐之人也在被殺之列。


    唐嬤嬤愕然張目道:“這是真的麽?”


    蘋兒柳眉微皺道:“你別打岔,小姐出來多日,查出江湖動亂無不與本門有關,發覺身後屢屢有人暗中追蹤,不禁暗暗警惕,知事態嚴重,處境有危,是以傳訊命你等趕來。”說著語聲略略一頓,又道:“昨日小姐與一異性知己在此敘話後,小姐與我因事離去,才出之不遠,巴上峰與吳錦、王虎三人即向那位少俠猛襲,卻不料小姐與我去而複返,吳錦、王虎已死在少俠掌下。巴上峰亦被製住穴道,逼問巴上峰狙殺自己之故,巴上峰和盤托出,卻不料黑鷹殺手厲白趕至,恨巴上峰-密,淩空下擊滅口,小姐大怒,暗中出手,那厲白臨死之前也吐露奉命而為詳情。”


    “居然有這樣的事,難怪狄院主與梁丘院主麵和心違。”唐嬤嬤道:“巴上峰何在?”


    蘋兒答道:“小姐念他尚知悔悟,饒他一命,廢了武功囚禁他處。”


    唐嬤嬤忽喃喃自語道:“鳳郡主就鳳郡主,為何改稱小姐怪別扭的。”隨即笑道:“小姐孤芳自賞,等閑庸俗不屑一顧,那位少俠必是人中龍鳳……”


    蘋兒忽似有所覺,揮手示意眾人隱藏。


    唐嬤嬤等人立即紛紛隱匿無蹤。


    蘋兒與烏雲飛、黎環一人提起一具屍體穿入翳密竹林中疾杳。


    須臾——


    人影紛紛掠至,現出六合門洞庭分堂主巴定海、副分堂主薩清、斷去右臂的年少豐、祝同、妖冶狐媚的彭淩仙及另三個瘦長,極似枯炭般,麵膚黧黑的禿首無須老僧。


    三僧雖然裝束一般,枯黑如炭,卻貌像不一樣,目光冷沉懾人心魄,手臂頭間均套箍九隻金環,赤腳芒鞋,土黃僧衣,各執一柄精鋼禪杖。


    斷臂殘肢的年少豐依然傲氣淩人,四顧了一眼,冷惻惻笑道:“巴堂主,你接獲傳訊三才院鳳郡主身前的七金釵同唐嬤嬤趕來此處與鳳郡主晤麵麽?”


    “不錯,”巴定海道:“此處名謂綠竹崗,晤麵即在綠竹崗上。”抬麵望了天色一眼,接道:“半個時辰之後即可趕至!”


    年少豐道:“在下出來就是為與鳳郡主謀麵,巴堂主,如有舛誤,唯你是問!”


    巴定海道:“回少俠的話,決錯不了。”


    年少豐略一沉吟,頷首道:“好,兩位先回去,在下有要事與鳳郡主商議。”


    巴定海、薩清兩人合掌一抱躬身,騰空穿空而去。


    林中唐嬤嬤詫道:“這巴定海乃狄院主一手提拔,為何與五行院沆瀣一氣?”


    蘋兒道:“同是六合門,巴定海又不知梁丘院主心懷鬼胎,另有異圖,不然年少豐何以命巴定海、薩清兩人先行離去。”


    唐嬤嬤點頭不語。


    形如枯炭三僧名金環奪命三佛,為藏邊達噶寺長老,一身武功怪異,年均逾七旬,釋名為住月禪師、住雲禪師、住行禪師。


    隻聽住月禪師道:“年少施主,貴上與三才院主暗中水火不容,少施主猶未能忘情於狄院主愛女,隻怕與老衲三人事有幹礙。”


    年少豐朗笑道:“人非太上,豈能忘情,在下隻要鳳郡主一人,說真的,三位雖高,卻也未必能勝得了鳳郡主啊!”


    金環奪命三佛聞言不禁激怒得麵色鐵青。


    住月禪師冷笑道:“年少施主莫非存心奚落老衲等?”


    年少豐道:“三位真有生擒鳳郡主的能為麽?”


    金環三佛隻覺年少豐之言倒也是真情實話,鳳郡主在六合幫中號稱第一高手,才智無人能及,雖未目睹,卻也不可掉以輕心。


    住行禪師道:“依年少施主之見咧?”


    年少豐道:“隻能智取,不能力敵!”接著低聲商議。


    藏身暗中的蘋兒見狀,不由冷笑道:“他們暗懷鬼胎,意欲算計鳳郡主。”


    唐嬤嬤怒道:“不如讓我老婆子把他們生生劈了以除後患!”


    蘋兒搖首道:“不可,你若現身恐弄巧成拙,稍時自有人除他。”


    正說之間,忽見狄雲鳳與葉一葦雙雙翩然來到。


    唐嬤嬤及七女目睹葉一葦玉樹豐神,不禁為狄雲鳳欣喜,紛紛向狄雲鳳行禮,狄雲鳳為葉一葦一一引見。


    蘋兒疾趨在狄雲鳳身側,手指林外金環三佛及年少豐等人悄語良久。


    狄雲鳳星眸泛出一抹殺機,道:“人心難測,居然敢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了。”


    唐嬤嬤道:“郡主,依老婆子之見,不如先發製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猝施殺手!”


    狄雲鳳剪水雙眸凝視在唐嬤嬤臉上,道:“是誰傳諭命唐嬤嬤趕來的?”


    唐嬤嬤哪還聽不出狄雲鳳弦外之昔,不由矮了半截,跪下哀求道:“郡主,千萬不要趕老婆子回去,凡事全聽郡主的,如有違忤,請依門規治罪。”


    葉一葦見狀不忍,低聲與狄雲鳳求情。


    狄雲鳳星眸一轉,唇角泛出一絲笑意,道:“唐嬤嬤,葉公子為你求情,還不謝過葉公子!”


    唐嬤嬤立時向葉一葦襝衽施禮道:“謝葉公子。”


    葉一葦忙閃了開去,道:“不敢當老前輩如此重禮,些許微事何須言謝。”


    唐嬤嬤見葉一葦謙虛誠厚,心中著實感激。


    這時,林外忽傳來一聲雄渾長嘯,四外鳴應不絕。


    金環三佛及年少豐等人麵色微變。


    住月禪師道:“想必是鳳郡主到了!”


    年少豐皺眉答道:“未必,另有其人。”


    嘯聲戛然而止,遠處忽現出六條人影快步走來。


    年少豐認出來人正是鐵筆震九洲田非吾,川東二矮笑麵如來邱浩東,六眼靈獼霍元揆及葛林李如霜郝元霸六人,忙與金環三佛招呼。


    金環三佛傲然冷笑一聲,似不將來人看在眼內。


    接著——


    田非吾等人一行之後又是陰陽雙煞鄴乾、鄴元領著一幹江湖黑道梟雄趕至。


    年少豐沉聲道:“田大俠,你等來此意欲何為?”


    笑麵如來邱浩東嘻嘻一笑道:“年少俠,老朽不是在九桃穀中說過麽?錯開九桃穀之地再若相見,你我便是對頭冤家。”


    年少豐嘿嘿笑了兩聲,目光轉注陰陽雙煞道:“兩位不是去過九桃穀中麽?為何去而複返?”


    鄴乾道:“老朽去九桃穀為的是要看看年少俠還在麽?既然仍在,錯過九桃穀內找閣下代友找回過節不是一樣吧!何況老朽已探出閣下假扮毒人將金萬森誘走。”


    “胡說!”年少豐麵色一變,喝道:“血口噴人,無恥之尤。”話落人出。


    鄴乾喝道:“且慢!閣下隻剩下一隻手臂,未必能勝得了老朽。”


    年少豐不禁麵紅耳赤,神態激怒無比,厲聲道:“在下不慎罹受暗算,但一隻手也可致你死命。”陰陽雙煞聞言放聲狂笑不止。


    住月禪師一撩僧袍跨前,高聲道:“年少施主,枉費唇舌無益,不如讓老朽打發吧!”


    金環三佛陡地飛騰而起,揚手投腕,隻聽鏘鏘一片金鐵交擊之聲,十多支金環離體飛出,劃空帶出嗡嗡銳嘯,映日生寒。


    打出手法更巧,忽上忽下,後發先至,幻出漫空環影,使人眼花繚亂。


    金環三佛身形如大鵬展翅般挾著一片潮湧罡風望陰陽雙煞等人罩襲而下。


    突聞田非吾及川東二矮三人大笑,人已離地飛起,超越陰陽雙煞之前。


    隻見田非吾人在半空,鐵筆震揮出一招“萬星朝月”,筆影旋橫把飛來金環悉數磕飛開去。


    川東二矮與金環三佛身形迎撞,轟地一聲巨響,雙方以本身真力迎擊,立時震得望下飛落。


    金環三佛目光怒瞪,料不到對方有此精絕的武功。


    田非吾大笑道:“三位似是傳言中藏邊噠噶寺內三位長老金環三佛,既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為何助紂為虐?”


    住月禪師高喧了一聲佛號,合掌和什道:“田施主好雄厚的功力,年少施主說中暗算斷去一臂,焉可趁人於危!”


    田非吾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等亦不為甚。”目光望了陰陽雙煞一眼,含笑道:“二位意下如何?”


    鄴乾道:“謹依田大俠之意。”


    田非吾右掌一擺道:“我等走吧!”


    一霎那間已走了個一幹二淨。


    狄雲鳳、蘋兒等人隻覺田非吾等人似虎頭蛇尾,來得快,去得也快。


    但——


    葉一葦卻微笑不言。


    狄雲鳳聰明過頂,是個玲瓏剔透的才女,見葉一葦神情,不由恍然大悟,嫣然笑道:“他們必是受公子指教而來。”


    葉一葦道:“不錯,目的是殺殺金環三佛銳氣,而且經此一來,他們亦必會圖窮匕現。”


    蘋兒抿嘴笑道:“陰陽雙煞指年少豐假冒毒人,必也是公子之計。”


    葉一葦道:“在下所料,引走金府主人金萬森關係年少豐,毒人化身數人,亦必係年少豐混淆眼目詭計!”


    蘋兒哦了一聲,暗覺葉一葦才智不遜於自己與狄雲鳳。


    此刻——


    金環三佛已拾起被田非吾鐵筆磕飛的廿七隻金環,與年少豐聚在一處。


    年少豐道:“三位武功雖高,但不可輕視中原武林無人,故而梁丘院主沉穩持重,不取得秘笈與返魂珠,未便輕舉妄動。”


    住月禪師道:“老衲等未盡全力,不然豈能讓田非吾等安然而退,何況老衲等此來誌在與厲白晤商除去鳳郡主。”


    “談何容易,”年少豐淡淡一笑道:“三位不可見怪,若說力敵,不要說是三位,就是十倍三位之數,亦動不了鳳郡主一絲毛發。”


    住月禪師道:“那麽說來,年少施主成竹在胸了?”


    年少豐點點頭道:“這是當然,稍時鳳郡主來時,三位切宜恭敬,不可顯露絲毫傲慢之色,否則徒貽殺身之禍,要知除去鳳郡主非一朝一夕之功。”


    金環三佛互望了一眼,麵現不信之色,鼻中冷哼出聲。


    年少豐淡淡一笑道:“稍時鳳郡主來時,三位最好不要露麵,諒鳳郡主未必識得三位老禪師。”


    金環三佛原打算與厲白晤麵後,用暗襲手法將鳳郡主製住,但此刻恐事與願違,見年少豐說得如此鄭重,勉強應允,然心內甚是不忿,暗道:“一個女娃兒能有多大氣候!”


    驀地——


    空中忽傳來一聲鴿哨,隻見一隻白鴿疾瀉而下,在年少豐頭頂盤旋三匝。


    年少豐麵色微變,單掌一招,白鴿逕落在年少豐肩上。


    那隻白鴿似為年少豐斷臂驚異,側目咕咕低鳴。


    年少豐解開鴿足信管,取出展閱之下,迅揣入懷,沉聲道:“去吧!”


    白鴿立即升空穿入雲霄而去。


    住月禪師道:“院主傳諭何事?”


    年少豐淡淡一笑道:“院主諭我等不可違忤令主前令,半年期間不得攪事生非,違者處死!”


    住月禪師輕哼一聲,張目四巡,道:“半個時辰已過,怎不見鳳郡主到來!”


    一個銀鈴悅耳語聲隨風傳來道:“你們是何來曆?想見我們郡主為了何故?”


    年少豐不由自主地心神猛凜,聽出那是蘋兒語聲,他耳熟能詳,從蘋兒語聲中含蘊濃重的殺機,不禁為金環三佛危,忙忖思自保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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