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回部隊,段勍說低調,我隻是因為舅舅在這裏,不來“請安”一下不好意思,你們別把我當回事。


    幾個耳朵靈的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是因為舅舅在這裏,根本沒把沁川當自家人。誰敢不拿他當回事?人這麽說,是叫你們別打擾他,人家隻想見舅舅。


    於是乎,恭恭敬敬地,把段勍送到段霜暉住的招待所那裏。曲澈等在外麵,見了段勍臉上也掩不住高興,首長昨天知道段勍在廣西辦完事要繞惠州來,還叫他買了黃皮和龍眼放冰箱裏。


    說是招待所,寒酸了,其實這兒是個獨立小樓,兩層,外麵很樸素,半片牆布滿爬山虎,有種民國的小資情調,裏麵講究。門沒鎖,段勍直接進去,還沒看見段霜暉,就見一個不安分的高高興興奔過來,一個大熊抱,幾興奮呐。喬筍會在這兒出現,段勍一點也不驚訝,一把抱起來轉了兩圈,湊她耳朵邊上輕輕咬了一下,“想不想我?”


    一上來就膩,喬筍拚命點頭。


    “想,那就好辦。”段勍說完,眯眼在喬筍唇上啄了一下,這才看見段霜暉,他正坐在沙發中間泡茶,見兩個小輩這樣親密,也沒流露出什麽特別的情緒,也像是習以為常。


    段霜暉在京城裏並非沒聽說段勍和喬筍的事,但就是淡定唄,骨灰級妖孽,此時一件淡綠色軍裝襯衫,肩章卻沒戴,剛跟喬筍從床上起來呢。喬筍更不在意,見了段勍就纏著段勍,唧唧呱呱跟他說佳佑的事,硬要問個明白,段勍就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悄悄話兒似的跟她說,她聽了又驚又怕,趴在段勍肩上,沉默了。


    段霜暉這下子才開口:“你就會嚇她。”多少寵溺。


    段勍一笑,“不怕不怕。”說著,竟然抱著她進了臥室,門一關。


    禽獸一般啊,當著舅舅的麵兒,如此放肆。他知道舅舅房裏有沁川安排的攝像頭,這到底是做給舅舅看,還是做給沁川看呢?段小爺心裏不知道什麽打算,把喬筍扔床上,她也不拒絕,猴急地抱著他的脖子,狗一樣聞他身上那凱文克萊香水後調中微微的檀香、麝香味並夾雜著些煙草香的味兒,他舔著她胸前一顆柔珠,扒了她的褲子,要進去之前她又問:“我那幾身衣服做好了麽?”


    “做好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屁股瓣兒,叫她稍微抬起來些,她一聽做好了,高興了,抱著他的腰翻了個身,爬到他身上。


    你要知道,沁川手機連著這邊的攝像頭呢,看見段勍抱著喬筍進了臥室後多坐不住,喬筍是他放出去的一條魚,等著勾更大的魚,但魚放出去久了,他難受。晚上,他就看手機裏的照片,就做肚兜。喬筍一直在段霜暉那兒廝混,他也見不著,她也沒想著來找他,多沒良心,他還算對她好的了。


    視頻裏,前幾個小時還跟段霜暉在這床上胡搞的喬筍此時抱著段勍,兩個人別提多粘巴,段勍像要拱進她身子裏一樣,如果段霜暉跟喬筍做.愛的時候像兩條纏在一起的蟲,段勍跟喬筍做的時候就像角鬥士,都像要征服對方。視頻裏正激烈處,趴在喬筍身上正前後擺動的段勍忽然慢慢抬起右手,似乎早就找好角度一樣,對著沁川安排的針孔攝像頭的位置,極不文雅地豎起了中指。


    沁川在辦公室沉默地坐了好久,忽然開門出去了,大夥兒都嚇了一跳,因為看見沁川離開時那臉了,像是要去拚命啊。


    曲澈看見沁川從一輛奧迪上下來時,有點詫異。他連忙走上前去,笑了一笑,遞了根煙,“小宋,來了?”


    曲澈站的位置,離段霜暉下榻的招待所還有大概一百米的距離,警衛員也全部安排在這裏,怕近了惹裏麵的首長不高興。沁川表麵上還是特別若無其事,自己點了煙,也微笑,“聽說小段來了,我不能不去打個招呼。”


    小段,小宋——這二人從不拿對方當親生兄弟,也從來沒正經叫過一句像樣的稱呼。


    曲澈趕緊給段霜暉打了個電話,段霜暉沒有拒絕。曲澈這才讓沁川進去。沁川也是,說是來打招呼,手中空空,一個人就這麽進去了,曲澈看著沁川遠去的背影,暗自搖了搖頭。


    段霜暉給沁川開門的時候,肩章已經穿戴整齊,沁川自然立正敬禮,方才進去。環視一圈,隻見臥室門還關著,客廳沙發上有幾分攤開的報紙,茶幾的果籃裏有黃皮和龍眼,一杯茶還熱乎著,騰著白煙。沁川心裏非常不是滋味,進去端坐在沙發上,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段霜暉。他的眼睛像周雲曼,這是尤其讓段家看不過去的地方,你說你像誰不好,像自己親媽,這不就是時時刻刻提醒著段霜暉關於自己的親姐姐被小三逼得鬱鬱而終的事麽?


    此時,早就修煉成骨灰級妖孽的段霜暉倒是愜意大方,指著《解.放軍報》頭版一條新聞,“中俄軍演中,是暖在殲10表演隊中任1號位,表現非常出色,你跟小段應該多向他學習。這張新聞照片拍得很好,可惜這回我沒有一睹風采。”


    話好像是在評論時事,深層意思很明顯,別以為你小子能得瑟,你這輩兒的,從饒是暖開始排起,中間隔了桂曉枯、韓磨、段勍、周延安、趙竹音等等已經而立之年且早升了團級的世家子弟,你算個什麽東西。


    “首長負責這邊的軍演,已經夠辛苦了。”沁川不知有沒有聽出來那意思,不冷不熱地說,目光幽幽瞟向緊閉的臥室門。好吧,他現在根本就沒心思去揣摩段霜暉的話,你們信不信,段霜暉要是不在,他一腳上去踹開都會。


    也許就是聽見外麵的聲音,段勍開門出來了,好家夥,光著上身,就穿條外褲。二虎相遇,對視間都好像迸出火光。這個百平米的空間,兩段一宋,怎麽都是沁川輸,可沁川偏偏還是來了,為什麽?實在氣不過。


    本該繼續迸火光的對視,由沁川先移開目光,看向臥室裏麵,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見白色的床單上耷拉著喬筍白白的小腿,她那小腳丫懶懶地動了動,像是互相蹭著撓撓癢,肯定累極了。沁川微微咬牙,該!從早上七八點開始,被段霜暉跟段勍兩個男人輪著搞了至少三四次,累死活該。


    三個男人,點了三根煙,誰都沒說話。


    最後是喬筍迷迷糊糊出來,包著個被單,忽然見客廳裏多了一個人,還有點被嚇一跳要往裏躲的模樣,可第二眼瞧見那是宋沁川,就鬆懈下來,沒有像看見段勍時那般興奮,就是幾步跑過來,笑了,“沁川沁川……”話說了一半,像是被滿屋子煙味給嗆了,捂著嘴咳了幾下。


    三個男人,同時把手裏的煙摁向茶幾上的那個水晶煙灰缸。


    17


    男人這東西,本質就是賤的,你幹幹淨淨一人兒,放那裏冰清玉潔的,他們不稀罕,覺得別人都不要,肯定有什麽不好之處,得到了也沒多大麵子。反之,人人爭搶個沒完,都想幹你一次吧,他覺得你一定是個稀罕物,才不管你目前是誰的人,偏就要趟這渾水也要幹你一幹,像是因此就能得大力神杯一樣,是炫耀的資本。這就是為什麽有許多人追的女人周圍的男人越來越多前赴後繼,無人問津的女人總是無人問津。賤.男人唄。


    這世上渣男很多,你要想征服這些渣男的同時片葉不沾身,就要比他們更渣。這跟治那些貪官汙吏一樣,他們壞,你要變得比他們更壞,才能壓得住他們——這貌似是星爺某電影裏提到的。


    碰上喬筍這樣的,好像在她心裏有分量,但其實也不見得有多少分量,這些天之驕子混賬東西,征服?說不上。先是不甘,想玩,最後就是把自己玩進去。也是活該。


    比如現在,沁川的眼底,居然是熱的。像是養了幾天的貓咪,回到了原主人那裏,偶然間遇見了,居然還能喵嗚喵嗚跑過來,蹭幾下腿,提醒著二人共有的那幾天回憶。她用線軸插他的後.庭,他餓她綁她有時還罵她,他給她做肚兜兒,給她梳辮子,她每天等他帶吃的回來。


    明顯處於弱勢的沁川,深入段家二爺的地盤,一臉殺氣,並非找姓段的拚命,隻不過想試探試探,她在姓段的身邊如魚得水之時,還會不會、敢不敢認得他宋沁川。


    頂級權貴之爭,絕不在口舌。這當間,段勍狠狠拍了一下喬筍的屁股,“還不去穿衣服。”喬筍吃疼,膩到了段霜暉身邊,極不要臉又得瑟的小模樣,指著段勍,“他打我……”


    “嗯,我批評他。”段霜暉嘴裏這麽說,卻是牽著她的手,帶她去裏麵穿衣服。


    段勍知道沁川這一來,就是輸家。表麵上,也不再這麽劍拔弩張,把裝了龍眼的果盤推到沁川麵前,自己剝起了黃皮,“我勸你,在這地兒裝了什麽最好馬上拆了,不得不說你這招兒又陰又狠,你若真有心,傳了出去大家都完蛋。當然,這個‘大家’也包括筍兒。”黃皮丟嘴裏,又拿起一個細細地剝,“這是‘我們’的家事,我段勍向來不是好東西,做出這種事也很正常。隻是,你記得史文絳嗎?”


    史文絳,總政歌舞團出身,大概三四年前紅遍全國,跟幾個大牌的流行歌手、民歌歌手都有過合作,單曲也登上各大晚會的節目單。長得不是最漂亮的,歌唱得也不是最好,能那麽紅,主要是因為特別舍得自己。潛規則在那個圈子裏固然正常,但有人隻想通過潛規則一炮而紅,有人卻想著為自己謀取政治上的利益。史文絳野心太大,跟過的人無一不是利害人物,別人把她當成個工具,她把自己當成個人物,這幾年知道了太多軍事和政治上的機密,居然想著用此要挾,最後,被定為外黨特務,秘密槍斃了。一個紅極一時的青年女歌手,一夜之間銷聲匿跡,網上不允許出現她的全名,失蹤原因不允許討論,好像從來就沒有這麽個人。


    視頻一旦傳出去,段霜暉和段勍罪不至死,也不至於跟喬筍計較,然而這關乎著體麵,段霜暉又官居要職,總有人要拿這個做文章,有史文絳這麽個前車之鑒,如懷疑史文絳一樣懷疑喬筍,她沒有史文絳那樣出名,弄死她可比弄死史文絳容易多了。到時候,你舍不舍得——段勍想說的是這個。


    沁川已經輸了,從他進這個門開始,就輸了。他原本想利用喬筍狠狠整死段家兩個人,現在卻礙於喬筍的安危,不敢出手。


    沁川以為,不跟喬筍發生關係,就不會陷進去,哪裏知道,真陷進去,發布發生關係都一樣。沁川也是聰明人,這時開始裝傻,“我聽不懂你說什麽,正如你說的,是你段家的人,你們的家事,也不該問我,是吧?”


    段勍知道他的意思,沒做聲。喬筍個小妖精,連沁川都搞定了?這時,隻見喬筍穿好了衣服出來,一屁股坐在他跟沁川中間剝龍眼吃,她哪裏知道,自己躲過了怎樣一場殺身之禍,而且竟然也保住了段霜暉、段勍和沁川三人的前途。


    “你幫我剝這個。”她把一串黃皮扔沁川手裏,指使得天經地義。


    沁川心裏恨,而且很窩火,把黃皮扔回去。


    “嗯,這串好甜。”喬筍又把一串龍眼塞沁川手裏,還熱情地招呼,“你們都來嚐嚐呀。”


    死喬筍根本就沒意識到這三人兩姓之間不共戴天,她還樂滋滋地跟他們幾個說話,吃龍眼,段勍見她吃得歡,怕她吃多了上火,幹脆不讓她吃了,她就又要跟段霜暉告狀。這時,段霜暉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卻沒有馬上接。


    喬筍是個識趣的,絕不嬌慣,見人家有正事,馬上轉一邊跟沁川說話,嘀嘀咕咕的。段小爺下意識往段霜暉手機屏幕上一瞥,卻……


    齊眉?!


    他不知道舅舅還有存齊眉的號碼,這女人離婚後奔著洋鬼子去了多少年,竟都沒有回國過,更別說把她跟段霜暉的女兒送回國看看。段王爺結婚早,他女兒段久久今年也該15歲了。好個齊眉,當時是戰鬥文工團的,你看她的名字——舉案齊眉。舅舅結婚的時候,多少人覺得這兩人是絕配,人也好,名字也好,哪裏知道,舅舅因為工作關係總不能常常回家,齊眉啊齊眉,在一次南下交流活動中跟美國一大使的助理好上了,之後迫不及待轉業還說要去留學,就這麽帶著久久去了美國,才提的離婚。這是破壞軍婚罪,段霜暉若要追究,他兩人都吃不了兜著走,但離婚的時候,段霜暉也蠻平靜,對外,隻說感情不和,但當時不少人傳一些風言風語。


    手機響了良久,一直響下去不是個辦法,段霜暉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段勍這邊暗憤難平,多少年了他就是對這個耐不住寂寞的前“舅媽”恨得要死。段勍看向段霜暉,他接電話時眼神很淡漠,真是一副首長聽匯報的神態,一手插在軍褲口袋裏,虛望著窗外。進而,段勍想起喬筍也離婚過,從沒聽她說起過前夫,好像她對那個男的並不是特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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