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勍問了婚禮的大概日期,許諾說到時一定挪時間去。


    更衣室裏,喬筍老大聲叫他,“段勍!過來幫我拉一下拉鏈!”


    喚孫子似的。段勍可不就是她孫子麽。


    段小爺進去了,順手還把門一鎖。vip的更衣室不小,裏麵有單人沙發,有落地鏡,有衣櫃,有放滿免費取用飲料的冰箱,甚至還有吧台。喬筍的長發攏至一邊,露出整個背,拉鏈怪長的,怪不得她不愛自己拉好。段勍見她蠻大方地試衣服連胸罩都不穿,就自然而然從後麵把她一抱,罪惡的壞手按在前麵兩團軟綿綿上。


    “悠然”的設計師一共給喬筍製作了五套衣服,看段小爺的麵子給打完折也得十萬,喬筍沒心沒肺也不在乎這個,男人願意給,你為什麽不要?一些內心飽含聖母意識的姑娘,男人給她花一百塊就感動得要命了,總覺得自己對他有什麽虧欠,以後得做牛做馬還。這種姑娘的反麵極端是公主病,覺得世界上所有男人都虧欠她,為她生為她死為她一擲千萬金那都是應該且必須的。但是,介於這二種之間的姑娘才是不敗的姑娘。


    喬筍便是不敗的姑娘,你看她也不嚷嚷也要這要那,你給了她,她好高興的樣子,有時還有那麽點羞澀。反而是這樣的,男人倒是會揣摩,她要什麽,她喜歡什麽,我要給什麽,怎麽個給法。


    這會子段勍對她上下其手的,喬筍倒是特別羞澀,可能是因為在公共場合。好嘛,一件衣服剛剛穿上,就給扒了下來。隻餘一條小內褲和腳上那大約七八厘米的高跟鞋。


    女人穿不同高度的高跟鞋站著時,你站她後麵進去後,下麵那小嘴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最舒適的可不就是這七八厘米的高跟鞋麽。


    更衣室的豔.情急促而激烈,段小爺軍裝襯衫都沒脫,隻是鬆了鬆皮帶,拉開了褲子的拉鏈。他擁著她,她夾著他,她的長發繞在他的手臂上,他咬著她一縷黑發,以此時最堅硬處,撞擊,湧動,噴射。可能因為始終站著,完事後二人居然都蠻累,段勍點了根煙,喬筍湊過去,從煙盒裏抽了一根出來,叼嘴裏,段勍蠻驚喜蠻好笑地把打火機挨過去。


    你想想吧,一光著的媚女人那樣慵懶地靠坐在歐式單人沙發上,雙腿交疊,高跟鞋一隻好好地穿著,另一隻就提溜在腳尖,白白細細的腳跟露出來,手裏夾根蘇煙,閉著眼睛抽。身邊一漂亮得要死的男人坐沙發扶手上,叼根煙,閉目養神,時不時還幾喜歡地睜開眼低頭親她幾下。


    兩人各一根煙下去,也休息夠了,該試衣服的還繼續試衣服。


    坊間傳言,段小爺鍾情於一女子,多次攜該女子在公共場合出雙入對不說,什麽事都還親力親為,毫不避諱他人目光。


    更衣室的門開了,段小爺牽著喬筍出來,“悠然”的老板舒演卿恰好在樓下,見了段勍那架勢,心裏幾分明了,親自陪著坐了一會兒。就這一會兒,咱們的舒演卿少爺可算是見識到了,段勍雖是麵向他淡淡聊著,但時不時,轉頭看一下那個叫喬筍的姑娘,可有什麽好看呢?她就坐在沙發一角,捧著手機像是在上網,可段勍呢,一會兒逗她說句話,一會兒逗她喝杯茶,好像就是見不得她一個勁兒玩手機也不理他。她這會子嘰嘰咕咕在接電話,來電的聽上去應該是喬茶。


    說來也怪,她去福建去廣東不見得交了什麽好朋友,但時不時總是收到明信片,還不讓他看,藏起來,神神秘秘的,段勍也不管她。剛才喬茶打電話說,又收到明信片。


    段勍想起成烈烈在電話裏頭問他,“連老子都結婚了,你呢?”


    我不急。


    段勍忽然看向喬筍,她離過婚,說明她曾經心甘情願嫁給一個男人。


    開車回去的時候,段勍一手搭車窗上,一手握方向盤,開得瀟灑自在,似不經意轉頭,問了一句:“去過山東嗎?”


    “去過。”喬筍幾縷發絲隨風飄動,她笑,“還呆了大半年呢。”


    “再跟我去一趟吧。”段勍停車等紅燈。


    “不行,我最近可忙啦……”然後,這鬼姑娘嘚啵嘚啵報了一大推安排,有工作的,有生活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大忙人似的,一天時間好像都抽不出來。段勍聽得不禁去捂她的嘴,沒好氣地說,“全放一邊兒,誰敢跟你計較,我跟他計較沒完。”


    喬筍還老不高興地撅嘴,訂機票時要身份證號,給得也是蠻不情願,像欠了她。段勍哄了她幾次,連喬茶都請過來勸,喬筍這才不吭氣,算是默許。段勍看見喬茶摟著喬筍,在她耳邊說些什麽,她先是不高興,後來漸漸緩和點,點點頭。喬茶跟段勍說,喬筍剛畢業的時候在山東呆過一段時間,姑娘家一個人,沒親沒故可能受了欺負,對山東印象不太好,不願意去。


    段勍心想,操,跟我去你還擔心誰以前欺負過你?


    段勍這個家夥是個行動派,敢於欺負別人。相比於現下一些自以為情深似海,實則女人受了欺負除了安慰別無他法,你若在段勍眼皮子底下被他看見敢對他的女人有任何不敬的行為,當然不至於馬上揍你那麽流氓,搞得人倒黴滾三滾是常有的事。


    喬茶跟喬筍說了些什麽呢?她說,我知道你怕遇見小暖,然而山東那麽大,他不大可能出現在每個角落。姐姐先前兒跟你說過,男人這東西,平日裏玩玩鬧鬧也就罷了,若真將他掛在心上,吃苦受罪的不是他。男人一門心思想讓咱們一絲.不掛,而我們則要讓自己對他們一思不掛。你,能不能辦到?


    喬筍想起姐姐過去苦樂種種,點點頭。


    喬筍和喬茶並不是親姐妹,隻是碰巧被養父一起收養,後來識破養父的狼子野心,一起離家出走的姐妹倆。姐姐喬茶是個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女人,然而誰都不是生來就如此薄情的。為了二人生計,當年僅十六歲的喬茶就媚得兩高富帥為她們一擲千金,最後真心喜歡一個並不十分富有甚至可以說窮酸的青年,但這世界的窮男人並不是你放棄優渥生活願意跟著他吃苦,他就感激涕零一輩子珍惜你如稀世珠寶。喬茶唯一一次為愛瘋狂,以去民政局登記的前一晚捉奸在床慘淡結束。對於男人來說,出軌是不論貧富和相貌的,於是詩經中早有雲,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後來喬茶隻跟對她們姐妹倆有利的男人交往,價值觀扭曲不扭曲是另外一回事,嫁給宋晉之後,基本奠定她人生登頂的基礎。宋晉雖然已經去世,但是作為宋老爺子遺孀,她之榮華,也足夠享半輩子。宋晉葬禮後的某一天,喬筍看見姐姐穿著黑色的真絲睡衣一個人抽煙,流淚,美極了。那時姐姐跟她說,宋老爺子哪裏不知道自己打的什麽主意,但仍然樂樂嗬嗬跟姐姐結婚,臨故去之前跟姐姐說,我做了個夢,夢見你們姐妹倆一個是飛燕,一個是合德。喬茶說,若可以選擇,還是願意跟大多數姑娘一樣,傻乎乎被一個男人騙一輩子,也不願如此理智地看透勘破,心死再難起波瀾。姐姐難得感性。喬筍覺得姐姐看破紅塵,沒有看破紅塵的人才離開紅塵,真正看破紅塵的人恰是回到紅塵。不知道喬茶究竟是不是飛燕,多年沒有流淚的她在宋晉離去之後一個人哭了很久很久,仿佛要流幹一輩子的眼淚。


    姐妹倆說話間,又有郵差送來明信片,沒有落款,除了地址,隻有一個字,“順”。這是這個月的第n張,來自惠州。誰看了這郵戳兒都心知肚明,沁川寄來的。這小子,不知哪根筋不對,就記著喬筍喜歡別人給寄明信片了,如果沒去外地,就從惠州寄來,一周一張,如果碰巧去了外地,那是一定要寄的。


    每個男人分享著喬筍一個小癖好,盡心用此討她的好兒。段勍記著她喜歡去幽靜地兒喝粥,段霜暉記著她愛吃蛤蜊,沁川記著她喜歡用饅頭夾菜吃還喜歡明信片,將來還有,還有。又或者,她在段小爺麵前,隻喜歡喝粥,在段將軍麵前,愛吃蛤蜊愛喝刺蝟湯,在沁川麵前喜歡明信片。


    她喜歡什麽,愛什麽玩意兒,一概不知,一概不關心,也不會做任何討好能事的,恐怕隻是小暖。


    小暖,小暖。


    《大明宮詞》太平公主愛薛紹,大唐公主,武則天之女,為薛紹,愛得刻骨銘心。麵具下,清雋俊美的臉,牽著太平一生的情,一輩子的癡。無人再似薛紹,即使有著一模一樣的容顏,卻沒有他的魂。薛紹之於太平,是烙印,愛而痛,痛而深刻。


    喬筍是許多人的太平,小暖是喬筍的薛紹啊。


    20


    成烈烈的婚禮選在淄博市的世紀大酒店。


    衛初心是普通家庭出身,嫁入成家可謂是灰姑娘變公主,在別人看來就是麻雀變鳳凰。她是邯鄲人,邯鄲這個地方,自古出美女,傳說上古時期人類始祖女媧就在邯鄲古中皇山摶土造人、煉石補天。她以自己的容貌為準,捏出泥人,因此後世傳曰此後女子再無勝過女媧娘娘者。古詩十九首中曰“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趙女就是邯鄲美女。衛初心不例外,第一眼美女,從小就是。小暖對她的傾心,源自第一眼,他們不能在一起,也毀於初心的美。


    她在臨漳縣長大,就是有銅雀台的那個地方。十幾歲的時候被人強.暴過,雖然盡力瞞得很好,可以女人越漂亮,成年往事越容易被人記住並在當地廣為流傳。這件事在她老家幾乎人盡皆知,因為哪裏這麽多年也不曾出過這麽漂亮的姑娘。饒家父母都是軍中高官,並非不能接受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子,但絕不可能接受有著這種人盡皆知不堪過去的女人當自己的兒媳婦,傳了出去豈不是成為軍中笑柄。


    無奈饒是暖愛她愛得死心塌地。


    女人過於美,就是禍水。不是別人的禍,是自己的禍。是街坊間的話題,是婦女們嫉妒的對象,是男人打飛機時的把子。


    小暖隱忍,家庭強烈的反對,他始終沒有過激的回應。經常在挨了父親一頓罵之後,笑笑,回頭對初心還是溫潤如玉的君子之姿。你們不知道,初心親不得,摸不得,可能是小時候被強.暴而留下的陰影,任何親密的舉動都會引起她渾身抽搐,這不是生理疾病,是心理無法接受。多少年了,小暖能做的,隻是抱抱她。縱是這樣,人家小暖仍是死心塌地。


    小暖結婚前,是處,誰信呢。


    成烈烈不同,這個人活脫脫就是土匪和流氓的結合體,第一次出現在初心麵前就光著上身,軍褲吊兒郎當皮帶都不係,叼根煙,眯著眼,“幫忙可以,嫩得跟老子睡一次。”不帶髒話,不帶器官——這已經是成烈烈嘴裏對人提性要求時最文雅的表達了。


    饒是暖那時被派往俄羅斯特訓一年,他與初心已基本處於分手狀態,初心的弟弟開車出了事。啥事?這小子去辦個事,在一個路口,綠燈就剩最後十秒,可前麵一摩托車上一男一女非但不認真謹慎過馬路,還騎在汽車道中間,兩人如膠似漆,男的回頭,女的伸脖子,接吻來著。那摩托車開得別提多慢,初心的弟弟按多少次喇叭那對狗男女就是置若罔聞。這年頭高喊“情侶去死”的人多了去,初心的弟弟心火一衝,一踩油門就把前麵那馬路中間臭不要臉的狗男女撞的是人仰馬翻,自然就進了派出所。是故意撞人,還是急於過馬路沒來得及打方向盤,對這小子的將來至關重要。


    小暖對初心有多好,這個不用再說,初心對小暖,始終差那麽點火候。她不明白小暖的堅持,往往最先放棄的都是她。表麵上她與小暖愛得死去活來,實際,幹不進女人身的男人就是走不進女人心。初心想過求饒家出麵,可是你們知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饒家的根基和關係網不在濟南軍區,也不在山東。成烈烈不同,他們家祖輩們打北洋軍閥時代就紮根山東,最開始跟的是段祺瑞皖係勢力下的張懷芝,後來兜兜轉轉投身革.命,建國後棄武從文,大多搞軍事理論研究,不知道招誰惹誰了生出成烈烈這個玩意兒。成烈烈家裏同山東境內能說得上話的人物之間的關係,不是朋友,不是同事,而是恩師和弟子之間的關係,師者,父也。


    初心與小暖在一起那麽幾年,聚少離多,但也總能得見成烈烈幾回。這回,饒家是指不上了,人家巴不得自己兒子跟她斷了,哪裏還能幫她。隻能碰碰運氣,求一求剛調回來的成烈烈。成烈烈不負眾望地不改土匪流氓本性,提出那個要求。初心是小暖的魂,那老子就來操一操.你的魂。


    初心當然不肯。土匪烈烈點頭,“成,我再想想辦法。”


    你不要小瞧了這句“我再想想辦法”,他不是要想將初心的弟弟罪責減輕的辦法,而是想怎麽操小暖魂的辦法。最下三濫的,搞了個藥,搞了台攝像機。一張大床,一對男女,扭得不成樣子,最隱秘的器官連在一起,哪裏親不得,哪裏摸不得,有多親不得摸不得,這下就有多親得摸得操得拍得。成烈烈最是收放自如,現下有了藥性,更是如虎添翼、如魚得水,她最深的淫.性,最激烈的高.潮,都被成烈烈看了去,拍了去。


    事後,叫她看。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樣子。初心仍是不肯看。不看可以,我送電視台去,我傳網上去,你不看並不代表別人不看。初心呢,心裏恨,還是得看。這就是土匪,你就拿一個土匪沒辦法。初心看見,自己被成烈烈這樣進入,那樣翻身,自己的臉,痛楚間似有享受,忍不住回想,似乎確有那麽回事,什麽事?爽事。


    女人最是不能讓其得知這其中滋味,否則就如同脫韁的野馬,如同決堤的江河。小暖對初心,從心開始,望能漸漸入性。這是君子做派。成烈烈對初心,從性開始,居然漸漸入心,這是土匪。但你們別忘了一句最最俗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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