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邊低聲說話的壯漢突然轉過頭,朝這邊說:“她主要是攀爬時把指甲蓋弄傷了,還有腳被凍傷了。”
“哦,謝謝,那我們現在去準備藥。”遊安大致查看了王珊的病情,其他情況還好,主要是因為饑寒交迫造成的體質極度虛弱,還有些外傷凍傷,那壯漢說得沒錯。
給王珊喂完藥後,江家的女人們一起幫江珊擦了個澡,光是擦澡就把大家累得夠嗆。王珊身上全是汙垢和油膩,應該是很久沒有洗澡了,還有不少小傷口,都已經結痂了。大家小心地避開傷口,把髒的地方擦掉。擦完澡後,江芷才發現小表姐身上全是青紫,連臉上都有,看起來好嚇人。
常婕君耐心地幫王珊擦著頭發,她頭發是剛洗過的,不擦幹,容易感冒的。本來是不準備給王珊洗頭發的,但她頭發實在是太髒了,光是擦怎麽也擦不幹淨,反倒擦得這一塊全是水,所以幹脆給她洗了個頭發。
“這孩子真是受罪了,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她怎麽就突然和一個陌生人走到山裏來了。這一路上可不是太平路,路都全震垮了,一般人可走不進來的。”常婕君邊擦邊喃喃低語。
“是啊,這一身讓我看著就想掉眼淚,可憐的丫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活著走上來。”劉秀蘭也跟著抹眼淚。
江芷稍稍挪了個姿勢,在背後壓了個枕頭,側躺著盯著緊閉雙眼的王珊。
王珊之前的形象好像末世電影裏的人類,一個個都是衣著襤褸,頭發淩亂,就像終日不見陽光,在地底深處呆了很久的人
身上臉上都彌漫著絕望和頹廢。
若不是回到老家,自己就不能這般幹幹淨淨地躺在炕上,吃住都有人悉心照顧,江芷突然很感激老天爺,不是感激老天爺送了個空間給自己,而是讓自己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遇上真心愛護自己的家人。
☆、第120章 小表姐的悲慘遭遇(一)
那壯漢應該是餓了好些天了,江澈剛把熱好的飯菜端上桌,他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一些小骨頭都不用吐,直接嚼碎吞到肚裏。看得江芷好擔心,還好今天沒有吃魚,不然照他這樣的吃法,早就被魚刺卡死了。壯漢一連吃了五大碗米飯才放碗,不是他吃飽了才放碗的,是因為飯鍋裏沒飯了才罷手的。
壯漢叫宋勇,是北方人,因逃難才跑到這邊的,結果在半路上收留了一個女人,在這個女人的指點下,這才跑到山裏來的。這些都是宋勇來的時候告訴江新華他們的。
等宋勇吃完後,江新華才試探性的開口,“那個,我看你年紀也不大,我喊你小勇行嗎?”
宋勇打著半飽嗝,爽快地說:“中,俺娘以前也喊俺小勇。”
“那你娘呢?還有你是怎麽碰上我二姐的,我二姐夫呢?”王剛長這麽大,都還沒出過省,自然也是很少接觸外麵的人,對宋勇一口一個俺很好奇。何況他又急於了解背自己二姐上來的男人,急著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宋勇憨憨地撓著腦袋,他頭發已經很久沒洗過了,一撓就掉下一片灰白色的頭皮屑。宋勇看了看飄到飯桌上的頭皮屑,再看了看屋裏的人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住啊,俺頭發太髒了。”
“沒事,現在正在燒熱水呢,待會你去洗個澡就行了。還有我們格外想知道有關你背上來的人,也就是我外甥女的事,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先和我們說說。”常婕君現在是顧不上隔應不隔應,她更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了。
“哦,對不住啊,俺現在就說,就說。”宋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挪了挪屁股,正襟危坐著說:“是這麽一回事,俺老家好久就沒下雨了,地裏沒東西可吃了,俺娘也病死了。聽說南方下雨了,有飯可吃,所以俺跟著大夥一起逃荒來著。然後俺們走啊走,一路上走走停停,死得死,跑得跑,留的留,走到一個小鎮子時,就剩下俺一人了。”
“壯士,來,先喝口茶,潤潤口再接著說。”王剛根本就不想聽他說這些,但又不能直接打斷他的話,隻好借送茶湊了上去,“那你是怎麽遇到我姐的?”
宋勇咕嚕咕嚕地一口把茶喝光,邊上的王剛是口瞪木呆,這茶的溫度至少有50度,他也不怕燙,就這樣喝光了,真是條漢子。喝完茶,宋勇隨意拍了拍掉在衣服上的水漬,接著說:“俺剛到鎮上,還沒找個落腳的地方,就遇到下雪了,差點沒被凍死,多虧了一個好心人,也就是你二姐施舍了俺一個包子,讓俺不至於餓死,還介紹俺去打零工。就這樣俺就在鎮上呆了下來,雖然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王剛強忍著心頭的咆哮,一字一句地說:“然後呢?”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能不能快點進入正題,誰對他的“奮鬥”史感興趣。
宋勇壓根就沒聽出王剛的不滿,還是慢吞吞地說著,好在已經說到王剛想要聽到的正題了,“然後就地震了,鎮上的房子基本上全倒了,還壓死好多人。俺隨手救出了俺老板,俺老板說要帶俺去投奔他的親人,俺想著俺要去見見給俺包子的好心人,所以拒絕了他。”
“然後你就救了我二姐?”王剛真想動手掐人了。
宋勇衝著王剛直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俺去的時候你二姐已經逃出來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她一個人坐在一個爛櫃子上哭,俺怎麽說話逗她她也不聽。”說到這,宋勇一臉的費解,好像還在思考她為什麽會哭個不停。“後來,俺就陪她坐著,坐了好久,她才和俺說話。她說她想去看看她弟弟,讓俺不要跟著她了。但俺想了想,反正是沒地方可去,她是俺的救命恩人,俺就陪她去找弟弟吧,然後俺就陪著她來了。”
宋勇說完後,屋裏陷入了沉默中,他說得倒挺簡單,就這樣就來了,但隻是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手上臉上的傷口就知道這一路不簡單,沒付出半條命,是走不到這裏的。
“你們怎麽不說話了,難道是俺做錯什麽了?”最先打破沉靜的是宋勇。
江新華連忙擺說,說:“沒,你沒做錯什麽,是你救了小珊,那你就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這沒什麽,要不是小,小珊的包子和她介紹的工作,俺早死了,你們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宋勇急切地說。
這真是個憨子,真是太憨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假象,但來者是客,何況還是救了小珊的人,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他安置下來,有什麽等小珊醒了之後再問。想到這,常婕君對江新華使了使眼色。
江新華看了母親一眼,就心領神會,“這個小勇啊,我聽你說沒地方可去,那你先在我們家住下吧,這外麵冰天雪地的,你走也走不了,有什麽事等以後再說。”
“謝謝大叔,謝謝你們,我給你們鞠躬了。”宋勇猛地一下站起來,真準備鞠躬。
“使不得,使不得,你快起來。”常婕君想要一把拉住他,但實在是低估了他的力氣,連拉兩把沒拉起他,最後還是江河用力才把他拉起來。
宋勇被拉起來後,眼睛裏都泛著淚光,“你們真是太好了,比俺娘對俺都好,俺一定會好好幹活,絕不偷懶的。”
這畫風怎麽轉得這麽快,在一旁圍觀的江芷都糊塗了。
壯漢宋勇就這麽在江家住下了,住下來的這些天,江家所有需要費力氣的活全被他包了。不是江家人虐待他,實在是他太能幹,太勤奮了。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幹起活來麻利的很,而且眼睛又尖,隻是江新國剛一拿起鋤頭,他就奔了過去,搶過鋤頭就往外跑。弄得江新國哭笑不得,要搶活幹也不是這樣的搶法啊,就連要去挖哪裏的地,都還告訴他,他就跑得沒人了。
王珊昏睡三天,終於醒來了。醒來時是夜裏,江芷正因為腿痛睡不著,正在數好吃的,數到了第99種時,發現身邊有動靜,扭頭一看,原來是小表姐醒了。
“小表姐,小表姐....”王珊還在迷糊中,她隻知道前一秒自己還在抓一棵歪脖子樹想要攀到山崖上麵去,沒想到這歪脖子樹被凍得腐朽了,一攀就斷了,接著是眼前一黑,就沒意識了,下一秒睜開眼睛後,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這聲音還很熟悉,好像是小表妹在喊。
“小表姐,你真醒了啊?奶奶,奶奶,快醒醒,小表姐醒了。”王珊還沒來得及查看周邊的環境,就聽到江芷在亂喊起來,緊接著有人點亮了蠟燭,屋子裏人頭攢動,讓王珊鬆了口氣,原來是宋勇真把自己送回來了,能聽到熟悉的聲音真好。
王珊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餓。常婕君一聽眼淚就直往下流,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才熬過來的,不然怎麽會一張口就喊餓呢。
李梅花按住想要起身的婆婆,披著衣服去了廚房。江湖早就囑咐地,說餓久了的人醒來後不能馬上吃幹硬油膩的東西,李梅花準備現熬點稀飯給小珊喝。
看著小珊慘白的臉,李梅花就想到死去的小姑子。小姑子是個好人,雖然性格有點冷淡,但也不會為難哥嫂弟媳,也從沒想過要來剝削娘家人。如今她已經去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小姑子留下來的兒女。
一想到這,李梅花又想到了自己弟弟一家,前幾天石剛帶著幾個手下沿著山搜查了一圈,據說他們和大嫂的娘家人一樣都還活著。知道他們安然的活著,李梅花倒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擔心起他們是不是冷了凍了。但也隻能幹想著,沒辦法送東西過去的。山路都已經震垮了,石剛他們帶著工具自己開路,光是這麽走過去,都差點沒摔到懸崖下麵去,想要帶東西,更是不可能。
粥熬好後,王珊沒等得及讓粥涼,就邊吹邊喝把一碗粥全喝光了,一連喝了3大碗粥,要不是常婕君阻攔,她就要喝第4碗了。
“小珊,現在不能再喝了,你現在腸胃很虛弱,不能吃過飽,等腸胃恢複了,我們再吃好的。你放心,外婆家還有吃的,隻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一口。”常婕君柔聲勸著王珊,這孩子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苦啊,看了真讓人心疼。
“嗯,外婆我知道了。”吃過飯的王珊格外乖巧,常婕君一說,她就點頭,像個沒有靈魂的木頭人一樣。
唉,常婕君暗暗歎著氣,還是把問題問了出來,“小珊,你能告訴外婆這是怎麽一回事嗎?小俊呢?囡囡呢?還有你公公婆婆呢?他們是不是出事了?”外甥女的反常一定和他們有關,常婕君不得不問。
剛開始王珊怎麽也不肯說,常婕君越發起疑心,聲音越發輕柔,拐著彎子問王珊,問得她終於哭著聲來。
在王珊哭哭啼啼地訴說中,大家終於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第121章 小表姐的悲慘遭遇(二)
王珊的婚姻之前還是挺幸福的,家庭和睦,丈夫能幹,對她疼愛有加。公婆明事理,把她當女兒一樣看待。
但是好景不長,自打王珊生了個女兒後,公婆都變臉了,張俊也時常整宿不回家。
王珊還是在別人口裏得知張俊在外麵有女人了,好像還懷孕了。當時王珊就想帶著妞妞回村裏來,不想和他過了。
但是一想到囡囡,王珊還是選擇容忍下去。隻是她的容忍縱容了張家老小,他們越發囂張,張俊公然帶著那女人上門,公婆還很熱情的接待那女人。
地震時,是張俊為了救那女人把囡囡的小床推倒,王珊拚了性命才把囡囡抱出來,但那時,囡囡已經因失血過多死了。
宋勇來的時候,王珊才把囡囡埋好,正守在囡囡的墳墓邊想囡囡。她把囡囡埋在了妞妞最愛呆的院子裏,雖然那裏隻是廢墟了。
當時王珊是想隨囡囡去的,但一想到弟弟王剛就歇了尋死之心。父母過世了,大姐也已經隨婆家走了,妞妞也去了,她就剩弟弟了,無論如何她總要見一見弟弟,才敢閉眼。
剛好宋勇出現了,王珊有點於心不忍,但一想到弟弟和年邁的奶奶外婆,她終於還是自私了一把,拉住宋勇,求他送自己回來。
一路上也算是曆經千辛萬苦,寒冷饑餓是常態、根本不值一提。摔跤跌倒,被野獸追趕,險些掉入懸崖,這些經常發生。多虧了有宋勇在,憑著他的一身蠻力,還有王珊對進山小路的熟悉,兩人跌跌撞撞的前行。若沒有他,王珊早死百八十次了。
王珊說完後,屋裏的眾人都躁動起來。搭建房子時,兩家連在一起也隻建了6個房間,廚房廁所都還是後搭的。
為了保證每個人都有地方睡,江新華兩口子睡一個房間,呂宋兩口子一個房間,江河一家三口睡一間。江芷家這邊就是女人們睡一起,還有間房子分給了江湖遊安,他們兩人情況特殊,常解君拍板,讓他們獨處。最後一間房歸江新國和江澈王剛,勉強把一大家子塞下。
這下江珊和宋勇一來,又要調整房間了。劉秀蘭搬去和楊蕙林一起住,讓宋勇和江新華呂宋兩人擠一個炕上。王珊就暫時和江芷她們擠一擠,等恢複了再調整。
讓宋勇和自己一起睡是江新華的主意,雖然宋勇看上去老實憨厚,值得信任。但這知人知麵不知心,江新華不放心讓他和一睡覺就雷打不動的江湖他們睡,放在自己身邊,也算是起個監視作用。
所以王珊這一醒,李梅花又在廚房裏忙活,把大家都吵醒了,一個個都圍在炕周圍。除了宋勇沒過來,他是累壞了,任江新華他們怎麽穿衣喧鬧都沒醒。
江湖本來也在呼呼大睡,被遊安搖醒了,小表姐醒了,他們作為”主治醫生”需要去查看病人的,哪能躺著不動呢。
“姐,那賤人在哪,我要去殺了他。”王剛年輕氣盛,一聽自家姐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再想著可愛的小侄女,血氣往腦門一衝,隻知道去尋仇了。
“小剛,不許去,再說你找不到他們的,他們已經開車走了,不知道去哪了。”王珊哭的眼睛都浮腫了,抓著王剛的手青筋直冒,這短短幾個星期已經折磨的她骨瘦嶙峋,手上都隻剩皮連骨了,一根根血管就像蚯蚓一樣伏在她手上,看起來很嚇人。
被姐姐一欄,王剛掉頭撞進她懷裏,撕心裂肺地哭起來。雖然外婆和舅舅他們都是親人,對他都很好,但最親的人還是被他抱著的二姐。
“好了,小剛,你別鬧你姐了,她還很虛弱,你再撲下去,她可要暈了。”常婕君不得不打斷王剛的姐弟情深。
“嗯。”王剛邊擦眼淚邊坐起來,挨著王珊坐下,緊握著王珊的手。
王珊安撫完弟弟後,這才有心思打量身邊的環境和圍著自己團團坐的親人們。
“外婆,我外公呢?”王珊費勁地扭頭看了四周幾遍,怎麽找也沒找到外公的身影。
江芷還就怕她問這個,正想等人都散了,悄悄和她說,沒想到她現在就問起來了。“小表姐,你現在精力不足,我們早點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哦,那外婆,舅舅舅媽,表哥表弟們,我先睡了。”王珊雖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看著表妹邊說邊使眼色,便順著話往下麵說。
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各自散去,明天還有很多活要幹,要抓緊時間睡覺。等人都回房間去了,江芷瞅了奶奶好幾眼,看到她麵色如常後才放心躺下去。孫女那眼神太打眼,常婕君早就看到了,但她也不想讓孫女擔心,假裝沒看到。
第二天,趁常婕君去廚房幫忙做早飯,江芷湊到王珊耳朵邊,小聲地把爺爺去世的消息告訴了她。
王珊一聽就痛哭起來,急得江芷在炕上打轉,好想捂住她的嘴巴,她這一哭,不是把其他人都引過來了嗎?
果不其然,常婕君第一個走了進來“怎麽了?小珊是不是身上痛?”
看著外婆關切地目光,王珊更是悲從心來,“外婆,外婆,我好想外公,好想我爸媽,還有我的囡囡啊!”
聽她這一說,常婕君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無奈地看了孫女一眼,繼續安慰起懷裏的外甥女來。“小珊,我們不哭啊,不要把身子哭壞了,外婆知道你想他們了,外婆也想,所以我們都要堅強,好好的活下去,知道了嗎?”小珊這一哭,把常婕君的眼淚也招出來了。
就這樣,在哭聲中度過了早飯時間,以至於倪行健來時,還以為江家集體得了紅眼病。
在王珊的建議下,江家收留了宋勇,一是因為他是江家的救命恩人,二是他有氣力,留下來也不是累贅。
就這樣江家又多了兩口人,房子住的緊巴巴的。為了解決吃住的問題,江家又要開始建房子了,他們準備多建幾間房子出來,順便把菜屋也給搭上,光靠破大棚裏的菜真是不夠吃。
但這一切和江芷無關,她還隻能呆在炕上陪小表姐聊天。
為打發時間,轉移注意力,王珊把好奇心投向了倪行健和孫海南身上,關心起江芷的終身大事來。
她這一關心,江芷是苦不堪言,但炕就這麽大,怎麽逃也逃不出小表姐的手掌心。
“姐,我真和那個倪沒什麽,你別胡亂聯想好不好?”江芷不停地解釋著。
“那他為什麽老來看你?”
“那是因為他感激我推開了他。”
“就這樣?”王珊壓根不相信。
“那能有什麽?”江芷反問道。
就這樣一天告一段落,第二天王珊又開始循環。江湖認為她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暫時需要多休息,常婕君嚴格執行醫生的話,不讓王珊下炕,所以她無聊得很。
最後,江芷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幹脆把實情告訴了她。為了驗證自己是不是瘸了,江芷還偷偷下地走過幾步,左腳走起路來很不順,很明顯,腿真有點瘸了。
聽了江芷這話,王珊終於安靜下來。看著表妹強作歡笑的麵孔,王珊心裏在刺痛。表妹還這麽年輕,就遭受這樣的打擊,真讓人惋惜。
“好啦,我都沒事,你就不用為我難受了。”江芷笑著安慰表姐。
“哦,謝謝,那我們現在去準備藥。”遊安大致查看了王珊的病情,其他情況還好,主要是因為饑寒交迫造成的體質極度虛弱,還有些外傷凍傷,那壯漢說得沒錯。
給王珊喂完藥後,江家的女人們一起幫江珊擦了個澡,光是擦澡就把大家累得夠嗆。王珊身上全是汙垢和油膩,應該是很久沒有洗澡了,還有不少小傷口,都已經結痂了。大家小心地避開傷口,把髒的地方擦掉。擦完澡後,江芷才發現小表姐身上全是青紫,連臉上都有,看起來好嚇人。
常婕君耐心地幫王珊擦著頭發,她頭發是剛洗過的,不擦幹,容易感冒的。本來是不準備給王珊洗頭發的,但她頭發實在是太髒了,光是擦怎麽也擦不幹淨,反倒擦得這一塊全是水,所以幹脆給她洗了個頭發。
“這孩子真是受罪了,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她怎麽就突然和一個陌生人走到山裏來了。這一路上可不是太平路,路都全震垮了,一般人可走不進來的。”常婕君邊擦邊喃喃低語。
“是啊,這一身讓我看著就想掉眼淚,可憐的丫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活著走上來。”劉秀蘭也跟著抹眼淚。
江芷稍稍挪了個姿勢,在背後壓了個枕頭,側躺著盯著緊閉雙眼的王珊。
王珊之前的形象好像末世電影裏的人類,一個個都是衣著襤褸,頭發淩亂,就像終日不見陽光,在地底深處呆了很久的人
身上臉上都彌漫著絕望和頹廢。
若不是回到老家,自己就不能這般幹幹淨淨地躺在炕上,吃住都有人悉心照顧,江芷突然很感激老天爺,不是感激老天爺送了個空間給自己,而是讓自己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遇上真心愛護自己的家人。
☆、第120章 小表姐的悲慘遭遇(一)
那壯漢應該是餓了好些天了,江澈剛把熱好的飯菜端上桌,他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一些小骨頭都不用吐,直接嚼碎吞到肚裏。看得江芷好擔心,還好今天沒有吃魚,不然照他這樣的吃法,早就被魚刺卡死了。壯漢一連吃了五大碗米飯才放碗,不是他吃飽了才放碗的,是因為飯鍋裏沒飯了才罷手的。
壯漢叫宋勇,是北方人,因逃難才跑到這邊的,結果在半路上收留了一個女人,在這個女人的指點下,這才跑到山裏來的。這些都是宋勇來的時候告訴江新華他們的。
等宋勇吃完後,江新華才試探性的開口,“那個,我看你年紀也不大,我喊你小勇行嗎?”
宋勇打著半飽嗝,爽快地說:“中,俺娘以前也喊俺小勇。”
“那你娘呢?還有你是怎麽碰上我二姐的,我二姐夫呢?”王剛長這麽大,都還沒出過省,自然也是很少接觸外麵的人,對宋勇一口一個俺很好奇。何況他又急於了解背自己二姐上來的男人,急著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宋勇憨憨地撓著腦袋,他頭發已經很久沒洗過了,一撓就掉下一片灰白色的頭皮屑。宋勇看了看飄到飯桌上的頭皮屑,再看了看屋裏的人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住啊,俺頭發太髒了。”
“沒事,現在正在燒熱水呢,待會你去洗個澡就行了。還有我們格外想知道有關你背上來的人,也就是我外甥女的事,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先和我們說說。”常婕君現在是顧不上隔應不隔應,她更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了。
“哦,對不住啊,俺現在就說,就說。”宋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挪了挪屁股,正襟危坐著說:“是這麽一回事,俺老家好久就沒下雨了,地裏沒東西可吃了,俺娘也病死了。聽說南方下雨了,有飯可吃,所以俺跟著大夥一起逃荒來著。然後俺們走啊走,一路上走走停停,死得死,跑得跑,留的留,走到一個小鎮子時,就剩下俺一人了。”
“壯士,來,先喝口茶,潤潤口再接著說。”王剛根本就不想聽他說這些,但又不能直接打斷他的話,隻好借送茶湊了上去,“那你是怎麽遇到我姐的?”
宋勇咕嚕咕嚕地一口把茶喝光,邊上的王剛是口瞪木呆,這茶的溫度至少有50度,他也不怕燙,就這樣喝光了,真是條漢子。喝完茶,宋勇隨意拍了拍掉在衣服上的水漬,接著說:“俺剛到鎮上,還沒找個落腳的地方,就遇到下雪了,差點沒被凍死,多虧了一個好心人,也就是你二姐施舍了俺一個包子,讓俺不至於餓死,還介紹俺去打零工。就這樣俺就在鎮上呆了下來,雖然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王剛強忍著心頭的咆哮,一字一句地說:“然後呢?”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能不能快點進入正題,誰對他的“奮鬥”史感興趣。
宋勇壓根就沒聽出王剛的不滿,還是慢吞吞地說著,好在已經說到王剛想要聽到的正題了,“然後就地震了,鎮上的房子基本上全倒了,還壓死好多人。俺隨手救出了俺老板,俺老板說要帶俺去投奔他的親人,俺想著俺要去見見給俺包子的好心人,所以拒絕了他。”
“然後你就救了我二姐?”王剛真想動手掐人了。
宋勇衝著王剛直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俺去的時候你二姐已經逃出來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她一個人坐在一個爛櫃子上哭,俺怎麽說話逗她她也不聽。”說到這,宋勇一臉的費解,好像還在思考她為什麽會哭個不停。“後來,俺就陪她坐著,坐了好久,她才和俺說話。她說她想去看看她弟弟,讓俺不要跟著她了。但俺想了想,反正是沒地方可去,她是俺的救命恩人,俺就陪她去找弟弟吧,然後俺就陪著她來了。”
宋勇說完後,屋裏陷入了沉默中,他說得倒挺簡單,就這樣就來了,但隻是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手上臉上的傷口就知道這一路不簡單,沒付出半條命,是走不到這裏的。
“你們怎麽不說話了,難道是俺做錯什麽了?”最先打破沉靜的是宋勇。
江新華連忙擺說,說:“沒,你沒做錯什麽,是你救了小珊,那你就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這沒什麽,要不是小,小珊的包子和她介紹的工作,俺早死了,你們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宋勇急切地說。
這真是個憨子,真是太憨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假象,但來者是客,何況還是救了小珊的人,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他安置下來,有什麽等小珊醒了之後再問。想到這,常婕君對江新華使了使眼色。
江新華看了母親一眼,就心領神會,“這個小勇啊,我聽你說沒地方可去,那你先在我們家住下吧,這外麵冰天雪地的,你走也走不了,有什麽事等以後再說。”
“謝謝大叔,謝謝你們,我給你們鞠躬了。”宋勇猛地一下站起來,真準備鞠躬。
“使不得,使不得,你快起來。”常婕君想要一把拉住他,但實在是低估了他的力氣,連拉兩把沒拉起他,最後還是江河用力才把他拉起來。
宋勇被拉起來後,眼睛裏都泛著淚光,“你們真是太好了,比俺娘對俺都好,俺一定會好好幹活,絕不偷懶的。”
這畫風怎麽轉得這麽快,在一旁圍觀的江芷都糊塗了。
壯漢宋勇就這麽在江家住下了,住下來的這些天,江家所有需要費力氣的活全被他包了。不是江家人虐待他,實在是他太能幹,太勤奮了。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幹起活來麻利的很,而且眼睛又尖,隻是江新國剛一拿起鋤頭,他就奔了過去,搶過鋤頭就往外跑。弄得江新國哭笑不得,要搶活幹也不是這樣的搶法啊,就連要去挖哪裏的地,都還告訴他,他就跑得沒人了。
王珊昏睡三天,終於醒來了。醒來時是夜裏,江芷正因為腿痛睡不著,正在數好吃的,數到了第99種時,發現身邊有動靜,扭頭一看,原來是小表姐醒了。
“小表姐,小表姐....”王珊還在迷糊中,她隻知道前一秒自己還在抓一棵歪脖子樹想要攀到山崖上麵去,沒想到這歪脖子樹被凍得腐朽了,一攀就斷了,接著是眼前一黑,就沒意識了,下一秒睜開眼睛後,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這聲音還很熟悉,好像是小表妹在喊。
“小表姐,你真醒了啊?奶奶,奶奶,快醒醒,小表姐醒了。”王珊還沒來得及查看周邊的環境,就聽到江芷在亂喊起來,緊接著有人點亮了蠟燭,屋子裏人頭攢動,讓王珊鬆了口氣,原來是宋勇真把自己送回來了,能聽到熟悉的聲音真好。
王珊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餓。常婕君一聽眼淚就直往下流,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才熬過來的,不然怎麽會一張口就喊餓呢。
李梅花按住想要起身的婆婆,披著衣服去了廚房。江湖早就囑咐地,說餓久了的人醒來後不能馬上吃幹硬油膩的東西,李梅花準備現熬點稀飯給小珊喝。
看著小珊慘白的臉,李梅花就想到死去的小姑子。小姑子是個好人,雖然性格有點冷淡,但也不會為難哥嫂弟媳,也從沒想過要來剝削娘家人。如今她已經去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小姑子留下來的兒女。
一想到這,李梅花又想到了自己弟弟一家,前幾天石剛帶著幾個手下沿著山搜查了一圈,據說他們和大嫂的娘家人一樣都還活著。知道他們安然的活著,李梅花倒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擔心起他們是不是冷了凍了。但也隻能幹想著,沒辦法送東西過去的。山路都已經震垮了,石剛他們帶著工具自己開路,光是這麽走過去,都差點沒摔到懸崖下麵去,想要帶東西,更是不可能。
粥熬好後,王珊沒等得及讓粥涼,就邊吹邊喝把一碗粥全喝光了,一連喝了3大碗粥,要不是常婕君阻攔,她就要喝第4碗了。
“小珊,現在不能再喝了,你現在腸胃很虛弱,不能吃過飽,等腸胃恢複了,我們再吃好的。你放心,外婆家還有吃的,隻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一口。”常婕君柔聲勸著王珊,這孩子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苦啊,看了真讓人心疼。
“嗯,外婆我知道了。”吃過飯的王珊格外乖巧,常婕君一說,她就點頭,像個沒有靈魂的木頭人一樣。
唉,常婕君暗暗歎著氣,還是把問題問了出來,“小珊,你能告訴外婆這是怎麽一回事嗎?小俊呢?囡囡呢?還有你公公婆婆呢?他們是不是出事了?”外甥女的反常一定和他們有關,常婕君不得不問。
剛開始王珊怎麽也不肯說,常婕君越發起疑心,聲音越發輕柔,拐著彎子問王珊,問得她終於哭著聲來。
在王珊哭哭啼啼地訴說中,大家終於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第121章 小表姐的悲慘遭遇(二)
王珊的婚姻之前還是挺幸福的,家庭和睦,丈夫能幹,對她疼愛有加。公婆明事理,把她當女兒一樣看待。
但是好景不長,自打王珊生了個女兒後,公婆都變臉了,張俊也時常整宿不回家。
王珊還是在別人口裏得知張俊在外麵有女人了,好像還懷孕了。當時王珊就想帶著妞妞回村裏來,不想和他過了。
但是一想到囡囡,王珊還是選擇容忍下去。隻是她的容忍縱容了張家老小,他們越發囂張,張俊公然帶著那女人上門,公婆還很熱情的接待那女人。
地震時,是張俊為了救那女人把囡囡的小床推倒,王珊拚了性命才把囡囡抱出來,但那時,囡囡已經因失血過多死了。
宋勇來的時候,王珊才把囡囡埋好,正守在囡囡的墳墓邊想囡囡。她把囡囡埋在了妞妞最愛呆的院子裏,雖然那裏隻是廢墟了。
當時王珊是想隨囡囡去的,但一想到弟弟王剛就歇了尋死之心。父母過世了,大姐也已經隨婆家走了,妞妞也去了,她就剩弟弟了,無論如何她總要見一見弟弟,才敢閉眼。
剛好宋勇出現了,王珊有點於心不忍,但一想到弟弟和年邁的奶奶外婆,她終於還是自私了一把,拉住宋勇,求他送自己回來。
一路上也算是曆經千辛萬苦,寒冷饑餓是常態、根本不值一提。摔跤跌倒,被野獸追趕,險些掉入懸崖,這些經常發生。多虧了有宋勇在,憑著他的一身蠻力,還有王珊對進山小路的熟悉,兩人跌跌撞撞的前行。若沒有他,王珊早死百八十次了。
王珊說完後,屋裏的眾人都躁動起來。搭建房子時,兩家連在一起也隻建了6個房間,廚房廁所都還是後搭的。
為了保證每個人都有地方睡,江新華兩口子睡一個房間,呂宋兩口子一個房間,江河一家三口睡一間。江芷家這邊就是女人們睡一起,還有間房子分給了江湖遊安,他們兩人情況特殊,常解君拍板,讓他們獨處。最後一間房歸江新國和江澈王剛,勉強把一大家子塞下。
這下江珊和宋勇一來,又要調整房間了。劉秀蘭搬去和楊蕙林一起住,讓宋勇和江新華呂宋兩人擠一個炕上。王珊就暫時和江芷她們擠一擠,等恢複了再調整。
讓宋勇和自己一起睡是江新華的主意,雖然宋勇看上去老實憨厚,值得信任。但這知人知麵不知心,江新華不放心讓他和一睡覺就雷打不動的江湖他們睡,放在自己身邊,也算是起個監視作用。
所以王珊這一醒,李梅花又在廚房裏忙活,把大家都吵醒了,一個個都圍在炕周圍。除了宋勇沒過來,他是累壞了,任江新華他們怎麽穿衣喧鬧都沒醒。
江湖本來也在呼呼大睡,被遊安搖醒了,小表姐醒了,他們作為”主治醫生”需要去查看病人的,哪能躺著不動呢。
“姐,那賤人在哪,我要去殺了他。”王剛年輕氣盛,一聽自家姐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再想著可愛的小侄女,血氣往腦門一衝,隻知道去尋仇了。
“小剛,不許去,再說你找不到他們的,他們已經開車走了,不知道去哪了。”王珊哭的眼睛都浮腫了,抓著王剛的手青筋直冒,這短短幾個星期已經折磨的她骨瘦嶙峋,手上都隻剩皮連骨了,一根根血管就像蚯蚓一樣伏在她手上,看起來很嚇人。
被姐姐一欄,王剛掉頭撞進她懷裏,撕心裂肺地哭起來。雖然外婆和舅舅他們都是親人,對他都很好,但最親的人還是被他抱著的二姐。
“好了,小剛,你別鬧你姐了,她還很虛弱,你再撲下去,她可要暈了。”常婕君不得不打斷王剛的姐弟情深。
“嗯。”王剛邊擦眼淚邊坐起來,挨著王珊坐下,緊握著王珊的手。
王珊安撫完弟弟後,這才有心思打量身邊的環境和圍著自己團團坐的親人們。
“外婆,我外公呢?”王珊費勁地扭頭看了四周幾遍,怎麽找也沒找到外公的身影。
江芷還就怕她問這個,正想等人都散了,悄悄和她說,沒想到她現在就問起來了。“小表姐,你現在精力不足,我們早點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哦,那外婆,舅舅舅媽,表哥表弟們,我先睡了。”王珊雖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看著表妹邊說邊使眼色,便順著話往下麵說。
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各自散去,明天還有很多活要幹,要抓緊時間睡覺。等人都回房間去了,江芷瞅了奶奶好幾眼,看到她麵色如常後才放心躺下去。孫女那眼神太打眼,常婕君早就看到了,但她也不想讓孫女擔心,假裝沒看到。
第二天,趁常婕君去廚房幫忙做早飯,江芷湊到王珊耳朵邊,小聲地把爺爺去世的消息告訴了她。
王珊一聽就痛哭起來,急得江芷在炕上打轉,好想捂住她的嘴巴,她這一哭,不是把其他人都引過來了嗎?
果不其然,常婕君第一個走了進來“怎麽了?小珊是不是身上痛?”
看著外婆關切地目光,王珊更是悲從心來,“外婆,外婆,我好想外公,好想我爸媽,還有我的囡囡啊!”
聽她這一說,常婕君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無奈地看了孫女一眼,繼續安慰起懷裏的外甥女來。“小珊,我們不哭啊,不要把身子哭壞了,外婆知道你想他們了,外婆也想,所以我們都要堅強,好好的活下去,知道了嗎?”小珊這一哭,把常婕君的眼淚也招出來了。
就這樣,在哭聲中度過了早飯時間,以至於倪行健來時,還以為江家集體得了紅眼病。
在王珊的建議下,江家收留了宋勇,一是因為他是江家的救命恩人,二是他有氣力,留下來也不是累贅。
就這樣江家又多了兩口人,房子住的緊巴巴的。為了解決吃住的問題,江家又要開始建房子了,他們準備多建幾間房子出來,順便把菜屋也給搭上,光靠破大棚裏的菜真是不夠吃。
但這一切和江芷無關,她還隻能呆在炕上陪小表姐聊天。
為打發時間,轉移注意力,王珊把好奇心投向了倪行健和孫海南身上,關心起江芷的終身大事來。
她這一關心,江芷是苦不堪言,但炕就這麽大,怎麽逃也逃不出小表姐的手掌心。
“姐,我真和那個倪沒什麽,你別胡亂聯想好不好?”江芷不停地解釋著。
“那他為什麽老來看你?”
“那是因為他感激我推開了他。”
“就這樣?”王珊壓根不相信。
“那能有什麽?”江芷反問道。
就這樣一天告一段落,第二天王珊又開始循環。江湖認為她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暫時需要多休息,常婕君嚴格執行醫生的話,不讓王珊下炕,所以她無聊得很。
最後,江芷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幹脆把實情告訴了她。為了驗證自己是不是瘸了,江芷還偷偷下地走過幾步,左腳走起路來很不順,很明顯,腿真有點瘸了。
聽了江芷這話,王珊終於安靜下來。看著表妹強作歡笑的麵孔,王珊心裏在刺痛。表妹還這麽年輕,就遭受這樣的打擊,真讓人惋惜。
“好啦,我都沒事,你就不用為我難受了。”江芷笑著安慰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