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偷看長輩過去的故事,是一件相當有意思的事。


    其中的風險嘛,就是有可能被秋後算賬。


    不過齊致遠完全不擔心。


    師父他老人家早不知道躲哪去了,怎麽可能知道我知道了他過去糗事這回事?


    齊致遠看得心安理得,於是便知道了。


    那個叫做劍韌的劍客,正是劍塵那小子的師父。


    也就是上一代劍廬之主。


    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起一個這樣……不羈的名字。


    總之,此時的他應該是正在跟師父攜手同行。


    大概是某種“下山曆練”之類的傳統吧。


    齊致遠還順便知道了。


    年輕的師父,那張嘴是真毒啊!


    “喂,賤人,你特麽趕緊出招啊,沒看到那逼玩意兒又恢複了嗎?艸!真尼瑪廢物!”


    “狗邪祟,吃老子一招大火球啦你!”


    “媽的,那逼毒瘴還會爆?我真是……”


    不行,不能再記錄了。


    青春版師父說的話,大概也就這幾句能過審。


    不是,濾鏡破碎了啊!


    您的仙氣呢?您的溫文爾雅呢?


    上了年紀的師父,在齊致遠眼中,一直都是謫仙一般的形象。


    絕對的仙風道骨。


    開口閉口都是引經據典,儒雅隨和。


    所以說,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才讓您老人家從一個地痞流氓爆改成出塵仙人的?


    很明顯,劍韌也煩他得不行,好幾次差點沒能忍住邪念,從後背把師父給捅了。


    好在,這兩人雖然全然沒有高人風度。


    但手段是真不弱。


    齊致遠清楚,根據師父此時的樣貌推算,此時的世間應當是處於靈氣即將斷絕的年代。


    除了更老的一輩修士,年輕一輩境界普遍不高。


    反觀邪祟,卻經年積累。


    雙方的實力差距,簡直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但,也不知道師父和劍韌怎麽做到的。


    他倆左一劍,右一劍,間或摻雜一個威力極低的火球或者別的術法。


    硬生生打得濁沒了脾氣。


    怎麽說呢……


    魂類遊戲想必大家都聽說過。


    這倆人,就像是玩最高難度零傷通關的大手子。


    硬是靠著刮痧將濁給刮不行了。


    《什麽叫老一輩修士的從容不迫啊?》


    與之對比,齊致遠真心感覺自己有些廢物。


    不過一想到這麽猛的家夥是自家師父,心態才又平衡起來。


    而在幻境展現出的戰場中,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濁終於拿出了它身為大邪祟的底牌。


    戰局開場便被打碎的毒瘴,被它重新歸攏。


    師父和劍韌嚴陣以待,終於……


    那毒瘴,化為了一個極其美豔的女子。


    當然,不出所料的是,那女子依舊是頂著一張胡安嫻的臉。


    師父和劍韌當場愣住,不知道濁要搞什麽鬼。


    卻見那毒瘴女子靈活地舞動著腰肢,極盡諂媚地向二人貼去。


    齊致遠一眼便看出,這分明是學的那個花魁“新娘”。


    見兩人不為所動,那毒瘴女姿態又變。


    轉眼端莊起來,像極了大家閨秀,乖巧地向著二人行禮。


    “不是,這傻叉是在求饒嗎?”


    這句話當然是儒雅隨和的師父說的。


    劍韌先是是點了點頭,隨後接上話茬。


    “這邪祟靈智不豐,多是憑本能行事。數百年來受無知百姓供養,才成此規模。


    想必,它是在模仿那些向他獻祭的人,意圖讓咱們饒他一命。”


    “嗬,饒他一命?這癟犢子可曾饒過那些女子和義士的命?”


    說罷,師父毫不留手,一劍便朝著毒瘴女捅去。


    劍韌搖了搖頭,並未阻止,隻是默然歎息那些犧牲者的命運。


    可就在這時,齊致遠發現了不對。


    原本殺意凜然,滿身痞氣的師父。


    氣質,突然變化了。


    那雙眼睛,不會錯的。


    那是齊致遠最為熟悉的眼神。


    “你怎麽收手了?”


    劍韌看著突然收手的師父有些疑惑。


    但師父卻並未著急回答。


    而是第一時間將視線看向了齊致遠所在的方向,眼神不善地眯了眯。


    那目光,不會錯的……


    絕對是威脅吧?!


    齊致遠背後生出一陣冷汗,恨不得拔腿就逃。


    但身體,卻詭異地被定在原地。


    不是吧?我都金丹了師父!


    像是降神於此的師父並未過多理會齊致遠,而是轉過身去,同劍韌說起了話。


    “嗬嗬嗬,還真是……算了,這樣也不錯。


    劍韌,還是用你的鎖妖塔吧,這邪祟,日後我可能用得上。”


    “都說了,別叫老子賤人……不對!你小子竟然叫對我名字了!”


    “別廢話了賤人,願意被罵以後還有得是你受的,快把你的鎖妖塔請出來。”


    “不是,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啊,你一劍宰了它多幹脆。


    維護鎖妖塔封禁很費力的好不好。”


    “嘶你拿不拿?哪那麽多廢話?這邪祟我要留給我徒弟,你要是乖乖聽話,我以後讓他也多照顧照顧你徒弟。”


    “你跟我特麽哪來的徒弟?”


    “3……2……”


    “媽的,晦氣!”


    在師父的威脅下,劍韌不情不願地脫下身上衣物,展露出身體上的九層塔紋身。


    也不知是什麽法術,那紋身隨著劍韌的驅使,逐層散發出微光。


    最終,最低的那層徹底被點亮,而一股吸力也同時將濁和毒瘴女籠罩其中。


    轉眼間,那龐大的邪祟便消失不見,被那看似平常的紋身所鎮壓。


    “隻能關在第一層啊,這邪祟太弱了,不夠更進一層的資格。”


    師父則在嘖嘖稱奇。


    “許久不見,依舊令人驚歎。這鎖妖塔當真離奇,竟然能僅憑人皮刺青便能有如此威勢。”


    “你糊塗了?上個月不是親眼見過我收服那隻孽蛟……”


    “你不懂……”


    隨著濁被收服,兩人吵吵鬧鬧的離開了此地,很快便消失不見。


    唯有齊致遠愣在原地,久久失神。


    怪不得胡安嫻會“叛變”,原來那濁與師父還有這層因果。


    無盡的謎團隨著師父那道眼神,出現在齊致遠心中。


    不過,有了那道眼神,齊致遠也並不著急將其一一解開。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已經知道自己之後該怎麽做了。


    這次煉心之局,還真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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