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樣真的不會有事嗎?”莫林怯生生的問我,一邊問還一邊回頭看穆弦的房門。


    我瞄他一眼:“怕你就回去。”


    他頓時蔫了,默不作聲跟在我後頭。


    那天穆弦丟下“24小時不分離”的狠話,我又感動又不安,剛想說點什麽,他已經暈倒了。據莫林診斷是疲勞過度,沒有大礙。


    為了防止穆弦醒來後“抱小姐的動作過於劇烈”,莫林采取封閉療法,給穆弦打了鎮定劑,確保連續睡眠50個小時。這樣精神力能夠得到修複,而在輕度精神力作用下,傷口也基本可以愈合。但不可以過於操勞,痊愈至少還需要半個月。


    穆弦睡著之後,莫普過來了一趟,隨口提起阿道普等人都受了傷。我想起當時像稻草似的,被易浦城隨意丟出機艙的阿道普,有些擔心,就決定去探望。穆弦醒來也許會生氣我接觸別的男人,但我還是想去,況且我也在機艙裏悶了夠久了。


    莫林當然不樂意,但他更不願意讓我一個人去,隻好成為同謀。


    醫療艙很寬敞,整整齊齊擺滿了床位,都用白簾子隔開。我們問清阿道普的床就在拐角處,位置挺偏,周圍也沒其他人。白簾子遮得嚴嚴實實,莫林說:“是不是在睡覺?”


    我倆走過去,莫林掀開簾子一角。迎麵而來就看到一對雪白的臀瓣,匍匐在病床上;一根粗大黝黑的東西,正狠狠的一下下往裏戳。


    我目瞪口呆,莫林倒吸一口涼氣,用力甩下簾子。但就這麽一眼,也足以讓我被迫看到女人飽滿婀娜的肉~體、阿道普半褪到膝蓋的褲子和略顯緊繃難耐的俊容。


    “啊!”裏頭的女人傳來一聲尖叫,然後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阿道普尷尬的聲音傳來:“小姐、莫林,等一下……”


    莫林一直呆呆站著,也許他已經瀕臨崩潰了。我也膽戰心驚——如果被穆弦知道我看到了什麽……


    “這件事誰都不要說!”我壓低聲音說,莫林哭喪著臉點頭。我的心也亂了,腦海中居然浮現出穆弦那個東西的模樣,猙獰而粗長。


    就在這時,簾子拉開,一個白衣護士背對著我們快步跑走。阿道普靠坐在病床上,被子蓋到腰處。古銅色的臉龐明顯還尷尬著,他問:“小姐,找我有事嗎?”


    我知道穆弦的艦隊沒有女人,但要塞邊防軍是有的。剛才的護士多半是從要塞過來幫忙的。隻是沒想到阿道普有這麽狂野的一麵。


    我的臉還在發燙,微笑說:“沒事,隻是來看看你。”


    阿道普很感動,連聲道謝。看著他真誠的神色,我的尷尬也煙消雲散。又聊了一陣,他也詢問了穆弦的傷勢。


    跟阿道普道別的時候,他猶豫了一會兒說:“小姐,明天你還能來嗎?”


    我有些意外,莫林則一臉警惕。


    卻聽阿道普說:“我的飛行小隊和海軍陸戰隊員,在這次戰役裏折損了一半,還有三分之一跟我一樣,躺在醫療艙。如果能夠得到小姐的鼓勵,他們會很榮幸。”


    我立刻答應了,莫林也沒反對。


    **


    兩天後,穆弦醒了。當時莫普在查閱戰後軍務報告,我和莫林在看阿道普的護士女友介紹的當地電視台高收視率連續劇。


    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腰一緊,被人抱起來。我嚇得全身一抖,回頭一看,穆弦高高大大的站著,清秀澄澈的眼眸正凝視著我。


    我心頭一喜:“你好了?”


    他點點頭,眸中浮現淡淡笑意,忽然就轉身,抱著我往床走去。


    “你們先出去。”他頭也不回的對莫普莫林說。我頓時一僵。


    “等等!”


    “等等!”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是我和莫普。


    穆弦腳步頓住,低頭看我一眼,目光若有所思。我被他瞧得不自在,他卻已轉身看著莫普。


    莫普咳嗽兩聲答道:“指揮官,這是艦隊傷亡報告和防務安排日誌。你入睡前說過,一醒就要看。”


    穆弦的表情有瞬間的凝滯,抱著我的雙臂忽然一緊——但他很快鬆手讓我落地,俊臉已經恢複沉靜。


    我不用跟他單獨呆在床上,心頭一鬆,剛想退開,他忽的偏頭,溫熱的唇在我額頭一觸即走。這個吻顯得有些隱忍克製,但又像是在安撫我。我心情微微一蕩,他已經大步走向了辦公桌。


    不過一進入工作狀態,穆弦就變得心無旁騖。低垂的臉龐溫潤如玉,峰眉星眸烏黑清秀。等他徹底忙完,再吃了飯、洗完澡,十多個小時已經過去了,他也顯得很疲憊,摟著我坐在沙發上,整個人仿佛才放鬆下來,也沒有再次提出“清場“的要求。我看著有些好笑,估計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指揮官……”莫林鼓起勇氣把一疊資料遞過去,“按照計劃,我們今天該返航回家了。不過……家裏有二十多撥人等著見你。有皇帝陛下的特使、有國防部官員,還有荒蕪之地當地貴族……能推的我都推了,這些不行。另外慶祝帝國軍戰勝雇傭軍的宴會,已經排到了下個月。”


    穆弦頓時皺眉,我聽著也煩。莫普忽然插嘴:“要是指揮官不想理這些事,就先別回去好了。”


    “那去哪裏?還留在堡壘?憋死人啊。”莫林問。


    莫普想了想說:“可以去索夫坦小行星。”


    我瞬間來了精神,坐直看著莫普。穆弦側頭在我耳邊低喃:“想去?”嘴裏的熱氣令我的耳根陣陣發燙。


    我點點頭。索夫坦小行星是穆弦母親留下的遺產,上次莫林給我放那顆漂亮行星的錄像,就令我向往不已。


    莫普又說:“現在那邊正是夏季,很合適指揮官調養身體。而且第五艦隊就在那附近星域駐紮。不會有安全問題。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讓機器人衛隊先過去準備。”


    在很長的時間裏,我一直以為兩個機器人中,莫林更樂於扮演紅娘的角色,莫普大多數時候恪守本分。直到幾天後我們從索夫坦離開,我仔細一回想,發覺莫普做起紅娘來,才是不動聲色、一擊即中——如果不是他安排這趟旅行,我絕不會這麽快就被穆弦再次吃得幹幹淨淨,並且從此被他每晚順理成章的吃吃吃吃,最後不知不覺成了習慣……


    **


    這天傍晚我們的戰機跳躍離開前,出了段小插曲。阿道普和幾個年輕飛行員聽說了我們要走的消息,跑來送行,還拿著個小巧精致的戰鬥機模型。


    穆弦問阿道普:“新機型?”


    阿道普忙說不是,把模型遞給了我:“小姐,這是全體飛行員一起親手製作,送給你的小禮物。希望你喜歡。”


    我接過模型,條件反射看向穆弦,他的目光停在我臉上,幽深難辨。


    等我們坐上戰機時,穆弦的神色一直淡淡的,莫普則湊到他耳邊低語。我知道肯定在說那天的事。


    那天我答應阿道普去看望傷員,不知怎的消息傳來,幾乎所有飛行員都去了醫務室。原本我定義的朋友間的探望,變成了“指揮官未婚妻專程慰問全體飛行員”的活動。我又不是能言善辯的人,當時窘得不行,隻好連連點頭微笑握手,說一些客套的鼓勵的話。不過看得出來,年輕的飛行員們很興奮也很感激。


    所以他們今天才送這個禮物嗎?


    這時穆弦轉頭看著我,目光暗沉,看不透在想什麽。


    我開始沒做聲,因為認為自己沒做錯什麽。可他一直沉默盯著,我有點受不住,淡淡的問他:“有問題嗎?”


    他卻把我從座位上抱起來,放在懷裏:“謝謝你,去看望我的人。”


    我沒想到他這麽說,心頭一甜,笑了:“不用謝。”


    他盯著我,目光變得灼熱,我就有點笑不出來。他打開我倆的麵罩,低頭開始吻我。艙內靜悄悄的,莫普莫林坐在前艙一言不發,隻有我倆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他才鬆開,將我扣在懷裏說:“下次必須有我在。不可以握手,不可以站得太近,任何身體觸碰都不允許。”


    **


    飛機停穩在一望無際的綠絨絨的草地上,我看清眼前的景色,幾近窒息。


    天空的底色是碧藍的,雲朵卻是橙紅色的,像一盞盞紅燈籠浮動在半空。樹幹是綠的,綠得粉嫩清新,樹葉卻是五顏六色的,遠遠望去,每棵樹都像一位穿著花裙子的美人。


    嫩黃色胖乎乎的巨鳥群咕咕咕叫著從頭頂飛過,白色的幼犬群趴在山坡頂上呆呆望著我們。遠處還有一片湖水,藍得幽深。水底不知什麽東西,密密麻麻閃閃發光,就像天上的繁星已經沉入水底。


    但這都不是讓我最驚訝的。


    我看著半空中懸浮的熟悉房屋:“這是……”


    莫林得意的解釋:“家裏配備了超光速跳躍引擎。你們在哪裏,家就在哪裏。”他的話本來無心,但我聽得心頭一暖,下意識側頭看向穆弦,他卻看著前方,眉頭微蹙。


    我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房子門口那些白毛毛肉呼呼、藍眼睛小短腿的鬢絨幼犬。


    好可愛……


    “已經挑選過。”莫普平平穩穩的聲音響起,“都是雌犬。”


    穆弦的眉頭瞬間舒展,我期盼的看著他,他微微一笑,烏黑的眉目在落日的餘暉中跟水墨畫似的,生動醒目。


    “讓莫林陪你去。”


    我頓時了悟——他不願意接近其他雌性。可那些看起來那麽小啊,最大的不過足球大小,最小的隻有我巴掌大。不過不管他了,我和莫林興衝衝的跑向幼犬群。


    它們並不怕人,歪著腦袋看著我們,“汪汪汪”的叫聲跟嬰兒似的。莫林拿來些食物,很快就獲得信任,它們開始舔我的皮鞋,舔莫林的金屬腳丫。莫林嗬嗬嗬笑,裝作很癢的樣子在地上打滾,結果十多隻幼犬齊齊一愣,同時臥倒在地,也學莫林的樣子,打滾耍賴。我哈哈大笑,也好想打滾,但是想到穆弦就在身後,還是拉不下臉。


    回頭一看,距我們不遠的房子門口,擺了兩張躺椅,穆弦和莫普坐在上頭。陽光盡灑,穆弦的臉在金黃色光線下,仿若美玉般熠熠生輝。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灼灼一直跟隨著我。


    這麽遙遠的凝視,忽然就令我緊張起來。好像一舉一動都被他撲捉,一笑一顰都會落在他眼裏。


    “小姐,它們可聰明呢。你做什麽,它們都能模仿。試試看。”莫林興高采烈的說。


    “嗯。”要是穆弦沒在後頭,我一定來一段生澀的騎馬舞,讓幼犬跟我一起蹦躂。可現在,我隻能蹲下跟它們握手、敬禮、做鬼臉,表現得像個淑女。它們真的很聰明,一教就會。雖然沒有騎馬舞,但看著一堆肉呼呼的小狗先打一個滾,再一起朝你扮鬼臉,感覺也不錯。


    約摸是我們玩得太開心,莫普也被吸引過來。他難得的表現出活潑,跟莫林兩人一組開始打滾、跳舞。小狗們紛紛模仿,我在旁邊實在忍不住,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經意間回頭,卻見穆弦端著杯茶,靜靜的喝著,眼睛依然看著這邊。日光已經跑到了屋子後頭,他坐的地方籠罩在大片暗色的影子裏,看起來清涼而安靜,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我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望著他頭頂的黑發、挺拔料峭的身影,我心裏冒出來一點點心疼。我不知道這心疼是從哪裏來的,或許是這幾天看他強撐著指揮戰鬥,或許是他此刻因為“忠貞”隻能一個人坐在遠處無法靠近我……我忽然就有了衝動,想要走到他身邊,想要親吻他。


    我把心一橫,一步步朝他走去,臉越來越燙。漸漸的,他的容顏變得清晰。他的目光起初很柔和,慢慢就浮現詫異。


    我走到他身邊,低頭看著他。他的臉潤白幹淨,嘴唇暗紅飽滿。


    “不舒服?”他蹙眉問,身子一動似乎想站起來。


    “別動。”我聽到自己的聲音低啞中帶著顫抖。


    他動作一頓,目光越發凝重銳利。


    我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一低頭,就親了下去。


    飛快的含住他的唇,舌頭鑽進去,找到他的舔了舔,他的舌頭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僵在那裏沒動。這樣的反應頓時令我生了怯意,立刻退了出來,草草結束這個吻,僵硬的直起身子,尷尬而……期待的望著他。


    一抬頭,就撞上他黑黢黢的雙眼。那眼神簡直難以形容:凝滯、了然、動容……最後隻餘一片深不見底的黑,灼熱而銳利。


    我聽見自己熱烈急促的心跳,慌忙轉頭躲避他那迫人的視線。誰知卻發現那邊草地上也安安靜靜。莫普、莫林、還有幼犬們,全都扭頭,呆呆看著我們的方向。


    所以……他們都看到了我吻穆弦?


    我隻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塊燒紅的鐵,又燙,又僵……


    “啊!”莫林忽的一聲驚呼,我一愣,就看到至少有七八隻幼犬,同時躍起撲向他的臉。


    “哎約別舔我!啊!別舔我的嘴!這是我的初吻!”莫林嗚嗚咽咽喊道,莫普在旁邊放聲大笑,結果其他犬也同時朝他的臉撲去,但是被他眼明手快輕輕拍掉了。


    我突然反應過來,哈哈笑了——一定是幼犬們看到我吻穆弦,所以模仿著去吻莫林了!他還真是遭受無妄之災啊,一會兒肯定滿臉口水,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短路……


    “啊!”我腰間一緊,身子已經騰空,落入穆弦懷裏——剛剛隻顧著看莫林,都忘了他剛被我吻了……


    他把我放在大腿上,白皙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竟像塗抹了胭脂一般……可愛。黑眸沉沉,卻又清亮逼人,像是有溫柔的月光灑在裏頭。


    “你願意了。”


    我本來還在笑,聞言臉上滾燙——他是說我願意跟他在一起?這時他把我後腦一按,狠狠親了上來。


    **


    莫林來叫吃晚飯的時候,我從穆弦懷裏抬頭,嘴已經被他親的紅腫。莫林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我也衝他笑:“莫林,你的嘴也腫啦。”他一呆,衝進屋裏照鏡子了。


    我笑得不行,回頭一看,穆弦眸光暗沉的盯著我,臉上沒有笑意。這眼神叫我莫名有點心慌,不過進屋吃飯時,他又恢複正常,表情淡淡的。所以我也就沒太在意了。


    吃完飯,莫普帶著機器人去外圍布防,莫林開始打掃屋子,穆弦看我一眼:“去洗澡。”我猜想是抱過幼犬身上有味道,他才特別叮囑,就依言進了主臥的浴室。


    熱氣蒸騰,我靠在浴缸裏,舒服得不想起來。想起我吻穆弦時他動容的表情,隻覺陣陣心悸。我想我們可以這樣愉快的相處下去,我能夠不在意以前的事,慢慢的就能徹底接受他。我們已經有了新的開始。


    就在這時,我聽到已經反鎖的房門,咯噔一聲輕響。我渾身一僵,緩緩回頭,穆弦走了進來。


    高大、光~裸的身軀還沾著水珠,濕漉漉的黑色短發貼在額頭上,白皙的身體泛著熱水衝刷過後的微紅。修長筆直的雙~腿間,笨拙粗長色澤深黝的某物,直挺挺的……立著。


    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眸,隔著浴室的淡淡的霧氣盯著我,就像覆上了一層氤氳的光澤。我呆呆的看著他,他開口了,嗓音似乎有些低啞難耐:“我好了。你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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