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肖誠懷裏,梁暖卻沒有感覺到絲毫暖意,她知道,從此之後她的驕傲將無處安放,可這是她的選擇,她不能後悔也不能回頭,她的心裏在哭在尖叫,為自己,也為這過於殘酷的現實。


    安娜回來的時候正好撞見兩人抱在一起,捂著眼睛打趣道:“喂喂,你們當著單身狗的麵天天撒狗糧真的好嗎?”


    “你今晚從了張昀山就可以脫離單身狗的大部隊了。”梁暖將心事深藏,如往常一樣開起玩笑,一旁的肖誠和安娜都沒有看出她內心的極度沮喪。


    “哎呀暖暖你太壞了太壞了!”安娜微慍,在廣場上追著梁暖跑,“什麽叫我從了他啊,我才不從他呢。”


    梁暖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噢,我知道了,他從了你也一樣的。”


    “暖暖你真的學壞了,我不跟你好了。”安娜佯裝生氣,梁暖這才停止捉弄這臉皮極薄的老實姑娘,她盯著一臉羞赧的安娜,有一個念頭在心中悄悄浮起。


    安娜這傻姑娘,搞不好真對張昀山這花花公子動心了。


    三個人開車回家,到了樓下,果然見張昀山跟一座望妻崖似的杵在樓下,用望眼欲穿的眼神望著駛過的車輛,一見他們,他就拄著拐杖跳過來,活像隻興奮的袋鼠。一見安娜下車,他臉上就高興一秒,之後就氣鼓鼓地瞪著她,看樣子很想用眼神殺死她,安娜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張昀山似乎更生氣了,“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他過往一向把安娜當小祖宗一樣伺候著,難得今天這麽有骨氣,安娜意外之餘也憤怒了,學著他“哼”一聲也扭開頭。


    兩個人幼稚得像兩個拌嘴鬧別扭的幼兒園小朋友。


    安娜風風火火地要往樓裏衝,張昀山拄著拐杖追不上她,情急之下伸出了拐杖,安娜差點被絆倒,她火大,回頭瞪著張昀山的眼睛快要噴火了。


    “你幹什麽?”她質問。


    張昀山又傲嬌地扭過頭去,又是一副這輩子都不想理她的樣子。


    見他這般挑釁,邊上的梁暖和肖誠更是忍笑忍得痛苦,安娜咬牙切齒,決定“好女不跟男鬥”,惹不起她總躲得起吧?她頭也不回地又準備走人。


    結果剛走一步,右腿又被什麽硬的東西戳了一下,回頭去看肇事者,他又一臉拽得扭過頭去,那得意中帶點心虛的表情真是欠揍極了。


    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安娜走到他麵前,惡狠狠的表情:“很有趣是吧?”


    對麵故意不看她的幼稚男人終於肯開金口了,還挺委屈:“誰讓你偷偷搬走不跟我說的。”


    “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我幹嘛跟你說。”安娜理直氣壯。


    張昀山明顯被她這句話給氣到了,可又拿她無可奈何,因為現狀確實如此。他們什麽關係都沒有,連朋友都稱不上,如果他不找她,她絕對不會主動聯係他,至今不肯存他電話,因為認定他們遲早會斷交。想學人家拜金把他嚇走,追著他買了三天奢侈品,豪買三天的結果是,被他的財大氣粗給嚇著了,又開始慫包躲他。給她買的那些奢侈品沒見她用過哪怕一樣,天天拎的還是以前的破包,厚臉皮去她房間,發現那些奢侈品連包裝都沒拆,整整齊齊地放好,大概是等著哪天斷交了全部原封不動還他。腦子裏成天想著的都是那個快要結婚的“牙醫先生”,問她為什麽不願意跟他交往,簡直要被氣死,給出的理由一籮筐都裝不滿:花心男黑曆史數不清,前女友太多搞不好還有過前男友,散財童子不持家,無業遊民不上進,家裏太有錢門不當戶不對,長得太弱雞還要她保護,動不動就要跳樓她不想跟一個寶寶談戀愛,最後一個理由最氣人:她隻喜歡牙醫先生。


    張昀山從青春期開始禦女無數,什麽妹子沒泡過,什麽滋味沒嚐過,男女之間不就這回事嗎?本來他對女人這種動物都快要麻木了,誰知踢到了人生第一塊鐵板,猶如朽木逢春,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對她動心了。她鮮活的臉看不厭,犯了賤一樣喜歡被她打罵,喜歡跟她鬥嘴,喜歡到連她臉上的小絨毛都覺得可愛,想24小時跟她呆在一起,為了她這顆不起眼的小樹願意放棄整片森林。


    張昀山覺得自己病了,病得不輕,病的名字叫“安娜”,他無藥可救,能救他的隻有眼前這個氣得不輕的女孩子。


    唉,真是的,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麽可愛。


    他死皮賴臉:“怎麽沒關係,我的腳是因為誰受傷的?你說過要負全責這種話吧?大爺腳痛得厲害,還不扶我進屋裏坐坐?”


    他一耍起無賴安娜就拿他沒辦法,人家說的是事實,在他徹底好之前,她還是要客氣一些比較好。


    心裏有氣一時找不到出口發泄,見了他的拐杖,她起了壞心思,趁他不備一把奪過他的拐杖,揚著下巴開心道:“這拐杖咯手的很,我替你拿著,你不是很能跳嗎?那你跳進來吧。”


    她拿著拐杖就拔腿跑,這下輪到張昀山傻眼,衝著安娜的背影招手“哎哎”了兩聲,安娜根本不理他,隻好氣急敗壞地用僅剩那隻完好的腳一跳一跳地追在她後麵,試問兩隻腳又怎麽跑得過一隻?大冷天的張昀山跳出一身熱汗,安娜為了捉弄他,舉著拐杖繞著滿花園飛竄,梁暖已經笑得直不起腰,心裏想著,張昀山這敗類,終於有人出來治他了。


    “安娜,拐杖還我!”


    “有本事自己來拿啊!來啊來啊!”


    “小姑奶奶……”


    “我沒你這孫子……”


    “哎喲累死我了……”


    “你個弱雞……”


    “靠,沒用過呢,你就敢說我弱……”


    “下流胚!我累死你……”


    張昀山這個時候拿運動神經強悍又玩嗨的安娜沒辦法,隻好苦著臉回頭求助一旁看笑話的梁暖:“暖暖,你倒管管她啊,她上輩子屬猴的嗎?我這都要跳廢了我的媽啊。”


    梁暖翻了個大白眼:“平時看你挺機靈,這個時候怎麽連苦肉計都忘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張昀山馬上影帝附身,“哎喲我的腳”了一聲,人就栽倒在草地起不來了,為了效果,還誇張地滾了一大圈。


    安娜回頭見他倒下了,忙跑回來,張昀山以為她是要跑過來扶他,滿心期待地等著,連手都伸出來了,結果眼睜睜看著安娜從他身邊飛奔而過,隻聽她對梁暖大喊道:“暖暖,我們快走,這人碰瓷,待會肯定訛咱們醫藥費。”


    張昀山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坐起來衝她們噴口水怒吼:“老子看起來像那麽缺醫藥費的嗎?”


    可惜那兩個女人已經大笑著跑遠了。


    肖誠瞧了半天熱鬧,心裏實在怪同情張昀山這二世祖的,碰上安娜那麽鬧騰的女孩子,生活想不折騰都難,他好心過來扶了他一把,張昀山見了他,簡直要兩眼淚汪汪:“老肖啊,咱們做男人的苦啊。”


    肖誠笑著拍拍他肩膀:“習慣就好了。”


    67.chapter 67


    想起這段時間肖誠偶爾流露出的冷淡, 還有不時打來的電話,權衡再三,她選擇站在門口暫時不進去。


    “哎,這位小姐你找誰?沒有預約你不可以進去的。”身後突然傳來的女聲讓梁暖嚇了一跳, 也讓辦公室裏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偷聽被人逮到,梁暖心中萬分尷尬,臉上卻像沒事人似的強裝鎮定, 平靜帶著一點高傲的語氣:“我自然是找你們肖總,我說, 女朋友要見他總不至於也要預約吧?”


    那個小秘書吃驚不小, 對著梁暖這個不速之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時肖誠辦公室的門開了,他走出來自然無比地攬過梁暖,對著小秘書說:“小趙你去忙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在小秘書八卦的目光中, 他拉著梁暖進了辦公室, 還順勢關上了門, 臉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微笑,跟剛才的大發雷霆簡直判若兩人。


    “暖暖,你怎麽來了?怎麽不打電話給我,我好去接你。”他給她倒水, 一如往日一般周到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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