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聽了都要氣炸了,草草扔下句“我們隻是普通朋友”就跑出來了,那會兒真是咬死張昀山的心都有。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走遠了,進了叢林裏的一條窄路,安娜困擾極了,終於吐露實話:“暖暖,怎麽辦?這麽個爛人,我居然對他有點動心了。”


    梁暖點頭表示理解,少有女孩子經得住張昀山這般死纏爛打,安娜能堅持到現在不點頭答應交往,已經是女中豪傑了,女孩子的死穴就是心太軟,男人一對她好就容易感動,張昀山除了情史多,長得還行,家境又好,沒談過戀愛的安娜會動心也在情理之中。


    安娜正是需要朋友的時候,梁暖站在她角度想了想,說:“安娜,張昀山這人濫情我早提醒過你,其實你有心理預期,隻不過今天直麵他的前女友……們,你心裏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你跟他這樣牽扯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提個建議,你看看能不能接受。”


    聽到梁暖有辦法,安娜盯著梁暖,像隻林中迷途的小鹿。


    “不如你答應跟他交往吧。”見安娜抵觸情緒大,梁暖嚐試說服她,“別急,你聽我說完。讓你跟他談戀愛並不是意味著這輩子就這個人了,你對他動心,可又害怕他沒法給你安全感,與其現在每天被他沒完沒了地纏著,不如就爽快答應他,談了一段時間等他沒了新鮮感,愛劈腿的老毛病自然就犯了,你再跟他提分手就能擺脫他的糾纏了。”


    這些安娜也不是沒想過,她還是滿臉糾結:“可是暖暖,這對我來說難度有點大,初戀給了一個渣,明知他會劈腿還要跟他談情說愛,我溫柔不起來,我一看到他就想扁他怎麽辦?”


    安娜的顧慮也有道理,這事對於耿直的她來說有點難,梁暖也拿不出什麽好主意,一時也有點為難。


    “你說這人是不是潛在的受虐狂啊?一顆門牙一條腿都交代在我這了,正常人不是應該躲我遠點嗎?他偏還湊上來,你說他是不是有集郵癖?各個類型的女朋友都要集齊,他那麽多前女友,搞不好都能召喚好幾隻七龍珠了!我看他盯我這麽緊,可能就是缺了我這種打女類型。”


    “打女”兩個字把梁暖逗樂,她剛想開個玩笑,密林深處傳來一聲“救命啊”,聽聲音應該是個女孩子,十五“汪”了一聲,耳朵也警惕地豎了起來。


    在這麽僻靜沒有人影的小樹林裏乍然聽到這麽尖銳的求救聲,梁暖大驚失色,可是打女安娜卻毫不畏懼,她眉都不抖一下,眼睛在四周快速搜尋了一番,見幾米外的地上剛好有根手臂粗的樹枝,馬上跑過去撿起來當武器。


    “暖暖,那邊有塊大石頭,你去撿起來。”安娜猶如行俠仗義的女俠,眼神特別堅毅,“咱們瞧瞧去。”


    “安娜,咱們別管閑事了,趕緊走吧。”


    “不行,暖暖你先走,我是學功夫的,出了事我不能不管。”


    “那不行,要去一起去。”梁暖執意要一起去,她雖然緊張,但覺得有安娜和十五在,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那邊大樹後的女孩子抽泣聲越來越清晰,中間夾雜著一個男人刻意壓低的喝斥聲,可惜小樹林位置太偏,除了梁暖和安娜,四周並沒有其他人出現。安娜衝動之餘還是保留一點理智,她的最近聯係人裏是張昀山,電話接通後她不等他講話便搶先說了情況也報告了方位,讓他趕緊報警,而後不顧電話裏大喊大叫的張昀山,快速果斷地掛了電話。


    樹影之間有刀光在閃動,那個男人手上有刀!


    “暖暖,你跟在我後麵,不到萬一你別出手。”


    關鍵時分安娜不忘好友安危,梁暖從她眼睛裏捕捉到幾分緊張的情緒,這才開始心慌,可是箭在弦上已經不能不發,她們兩是這附近唯一能幫到這女孩子的人,如果她們毫不作為,也許不久之後這裏就會多一具無名女屍。


    梁暖提醒自己不要亂了手腳,千萬不能成為安娜的累贅,她緊了緊手上的石頭,小心地跟在安娜身後,十五則緊隨其後。


    大樹背後的危險男人情緒處於癲狂狀態,不但不理會女孩子的哀求,反而很享受她的無助。


    “臭娘們,背著我跟野男人幽會?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嗯?”


    “秦民,我說多少次了,我跟你分手了!你這樣是犯罪,你放了我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老子說沒分,就沒分!你把衣服脫了,我看看身上有沒有那個小白臉留下的印記……”


    “不要,求你了……”


    一個響亮的耳光“啪”地扇在女孩子臉上,男人狂躁地舞了舞手上的尖刀,語氣裏有股懾人的狠勁:“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然後出去殺了那個奸夫?嗬嗬嗬,他在台上唱歌呢,沒空救你,要是他知道你快死了,不知道他還唱不唱得出來?”


    “我看想死的人是你吧?”安娜義正嚴辭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出現在大樹後,她倆從樹後走出來,安娜舉著棒子指著幾米外狂躁的年輕男人,喝斥道:“混蛋!欺負女人,你特麽還是男人嗎?”


    “小胳膊小腿的臭娘們還想來管老子閑事,老子把你們一起宰了!”身材壯實的男子大聲叫囂。


    被架在脖子上的刀抵在樹幹上的女孩子哭得慘兮兮,一雙眼睛裏盛滿絕望,一見到她倆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疾呼:“姐姐,他瘋了,你們快救救我!”


    “你說什麽?!”男子麵露猙獰,刀刃離女孩子的脖子隻近了一些,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她:“我瘋是因為誰?還不是因為你!我那麽愛你,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你卻背著我養了那個小白臉!”


    “我把錢還你還不行嗎?”女孩子淚流不止不停顫抖。


    “你想用錢就打發我?然後你跟小白臉雙宿□□?”男子騰地睜大眼睛,“你做夢!”


    梁暖觀察了一會,湊到安娜邊上耳語:“安娜,先別激怒他,咱們盡量拖延時間等警察來。”


    安娜微點頭,語氣和緩了一些說:“帥哥,別嚇著你女朋友了,你這樣人家還怎麽跟你複合啊?嚇都要嚇死了。”


    “對女孩子絕對的不能硬來的。”梁暖大著膽子接話,“你把刀放下,哄你女朋友兩句就行了,這位美女你說是不是?你是想跟你男朋友複合的吧?”


    她不敢當著男子麵對那個女孩子使眼色,隻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希望這個女孩子不會笨到無可救藥,什麽複不複合,先從刀口下逃命再說!


    那女孩子也許看懂了她們倆陰沉的眼神,也許是求生的本能令她妥協,她點頭如搗蒜:“我答應你!你把刀拿開,我們就複合,我保證再也不跟他聯係了!”


    “真的?”男子持刀半信半疑,“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跟他說,這輩子跟他沒可能。”


    見女孩子遲疑,他勃然大怒:“快打!”


    女孩子哆嗦著掏出了手機,抖著手撥出號碼,男人一把奪過她手機開了擴音器,很快,一聲溫柔的“喂”傳來,電話裏的男人說:“寶貝什麽事兒?我快登台了。”


    在男人凶狠的目光中,麵容姣好的女孩子哭著開口:“阿鶴我們分手吧,我……我還是想跟秦民在一起嗚嗚嗚。”


    她哭得傷心欲絕,電話裏的男人沉默片刻,狐疑問:“寶貝你怎麽了?你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是不是秦民逼你的?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你不要過來!”女孩下意識大喊。


    完了。


    梁暖和安娜交換了一個眼神,都預感局勢將朝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果然,本來情緒稍微穩定下來的男人徹底被激怒了,他扔掉手機咆哮:“臭□□,你果然在騙我!今天我死你也別想活!”


    電話裏的男人還在不停地“喂喂”,可是已經沒有人理會他了,極度危險的男人瀕臨失控,他手起刀落,女孩子嚇得成了軟腳蝦,眼看刀就要紮進女孩胸口,安娜見勢不對,奮不顧身地撲了上去,死命地抓住他的手想要奪刀,奈何這個男人人高馬大,安娜雖然比一般女孩子要力氣大一些,到底還是不敵一個壯實的男人,他猛地用力,這次被抵在樹上的人換成了安娜,紅了眼的男人這回將憤怒發泄在安娜身上,安娜無法施展,隻能被動地高舉著手跟他爭搶手中的刀。


    “暖暖,快砸他!”


    梁暖本來已呆若木雞,突然見安娜命懸一線,她全身一個激靈,想也不想地衝上去用手上的石頭砸男人的腦袋,奈何他人高,隻砸到他額頭,鮮豔的血流下,激發出男人潛藏在身體內的獸性,他一手與安娜僵持,一手輕而易舉地掐住了梁暖的細脖,梁暖被掐得差點背過氣,掙紮著掰開他的手,低頭更是發了狠一般地用牙咬他的手,男人“啊”一聲吃痛,卻掐得更狠,梁暖仰著頭喘不上氣,眼前看到的隻有灰白的天空,她感覺自己就要死了,這將是她人生中看到的最後的景象。就在此時,一個影子騰空而起,飛也似的撲到男人身上,是十五!它的牙齒死死咬住他的胳膊,這個男人痛到尖叫,順勢放開了對梁暖的鉗製,暫時得救的梁暖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脖子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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