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畫點頭,“有是有,但沒一個會水。所以我便跳下去了。還好這一跳挺及時,再晚一小會兒,那孩童便沒氣了。”


    沈成業懷疑狀打量女兒幾眼,許是沒看出什麽毛病,依舊低哼一聲,“念在你是做好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不過尚有半年你就要出嫁,這門婚事雖事出有因,但你也別落了別人口實。這樣,橫豎你這半年沒事做,也哪兒都別去了。給我好好在家呆著,將自己的蓋頭繡了。”


    “什麽?”老爹這是要杜絕一切可能?沈畫差點兒沒當場暈過去,“老爹,您確定不是在罰我?我可是救人一命呢!”


    就她那三腳貓功夫繡蓋頭?左邊五根手指還不立馬變馬蜂窩?他是想她戴到柴府去嚇人麽?沈畫敢保證柴駿若是見了,他那新郎官的喜悅之情瞬間便會化為烏有。別說臥底了,搞不好新婚之夜就會讓她獨守空房。


    需知道這十六年,沈畫拿大刀的時間都比拿繡花針多。莫不是老爹見她外功練得太好,要她轉練那甚是玄妙的內功心法--葵花寶典?但她雖是漢子,卻是個女的漢子,這本寶典的第一頁便已與她沈畫徹徹底底無緣。她可不想走火入魔。


    沈成業難得牛脾氣上來,完全不理會寶貝女兒的感受,“半年夠你練好你的針線活了。一點兒沒你娘當初的溫婉賢淑。將來如何為你兒女縫補衣衫?”


    老爹真是想得長遠呢!連下一代的事都替她考慮好了。


    沈畫唯有盡量委婉動聽一些,“爹,那蓋頭真得我自己繡麽?你可別欺負我沒嫁過人。再說了,人家柴家家大業大,即便將來我真有了孩子,他柴家會讓嫡孫穿補疤的衣服?”


    這太不接近她親眼見證過的事實真相了。沈畫就沒見過柴駿身上縫口袋的,件件衣衫都似新做。莫非他真打定主意等事情過了,讓她與蕭譽一起避世隱居?


    沈成業狠狠瞪上一眼,“當年你娘的蓋頭就是她自己繡的。你小時候的衣衫哪一件不是你娘親手縫的?就算柴家再有錢,能與你親手做的一樣?”


    沈畫怎麽就沒瞧出自己竟有做慈母的潛質,老爹還真是看得起她。可她娘親當年不是與他私奔的麽?沒人操持婚事,肯定得自己動手。不過今天老爹反常,一看便知不知在哪處地方受了閑氣回來,若再與他鬧,搞不好就不是繡蓋頭這回事了。沈畫唯有忍氣吞聲,另尋他策。


    “好!女兒這就回院子繡蓋頭去。”


    “先把你這身衣裳換了。”事實證明沈成業還是她沈畫的親爹,無論再怎麽約束於她,也沒忘了擔心她的身體健康。


    鑒於老爹尚有親爹的良知沒泯滅,沈畫忽的心中一亮,直接領了小翠回屋,一進院子便吩咐:“去提幾桶水來。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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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更3000,第四日。


    一向勤勞的香香求包養。o(n_n)o


    ☆、024


    小翠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蹙眉不解,“小姐,您要梳洗麽?奴婢去看看羅媽媽那兒可有熱水。”


    沈畫沒好氣地看著這笨丫頭,堅定道:“不用看了。就涼水,最好是井裏剛打上來的。”


    小翠瞪大眼,驚訝無比:“小姐!您已經濕透一次了,若再用井水沐浴,會生病的。”


    這傻丫頭啊!都快跟薑凱傻到一塊兒去了。


    沈畫不得不幹脆對她明說:“你小姐我巴不得生病呢!若病個幾日,你家老爺心疼了,我就不用受那十指連心的苦了。”


    風寒不過一場病,以她十幾年練就的這副身子骨沒兩天就能痊愈,還可以接著再裝上幾天。拖著拖著就拖過去了。可讓她繡花那是在用酷刑!


    小翠這才恍然大悟,悟完又犯傻了,低頭對著手指,“小姐,要不……要不奴婢替您繡,您既不用病,也不用受罪。”


    好歹小姐學刺繡的時候,她也跟著學過,當初不就是她指使的麽?


    沈畫捂著頭愁苦萬分,自己怎麽就養了這麽個不長記性又死忠的笨丫頭?非逼著她炫耀,“你繡得出我那一手功夫麽?老爹上次一眼便看出來了。最後還不得我自己紮自己手指頭。”


    還好意思說,讓她跟著學,誰讓她真學進去了?現在想做個弊都這麽難,是誰害的?


    小翠瞬間恍然,哎呀一聲:“奴婢怎將這事給忘了?奴婢……奴婢確實不能再繡差點兒了。小姐,對不住。”


    踐踏主子?可她沈畫也是有尊嚴的好麽?


    隨即生無可戀地對她揮手,“還不快去?”


    即便小翠不忍,還是長歎一聲走了。沒一會兒拎了兩桶冰冷的井水進來,倒進浴室的木桶中。


    沈畫除去衣衫一跨進去便打了個冷顫,真真是透心涼啊!比之前的池水還冷,方才也不知是誰給誰取暖了。


    因此這晚沈畫終於成功病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自己弄得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淚。這身子骨太好也夠折騰。不過人家是病了折騰,她是在往病的路上折騰,自己都醉了。


    小翠將她生病的消息傳去外府時,沈畫已在屋裏擺好了繡架、針線,用早已準備好的白布條將左手指頭全都纏了起來。


    聽見腳步聲漸近哎喲一聲,然後一邊抹著鼻子,一邊裝模作樣認真。


    沈成業與薑凱前後腳匆匆進來,見到她這模樣,這老家夥的心頓時軟了,“還不上床歇著?繡什麽繡?等好了再繡。”


    “啊?”還繡?他老人家這回是與她杠上了?


    卻聽她家老爹極英明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耍什麽花樣。還沒見血呢!”


    沈畫欲哭無淚,“爹,您是我親爹麽?”


    確定不是容嬤嬤上身?


    哎!真低估了他老人家的慧眼,也難怪,沈畫雖老爹老爹叫他,可沈成業怎麽算也不過三十九,正當風華壯年,一朵花的時候,又怎麽會老得老眼昏花?可什麽時候他這大老粗也如此心細如塵了?


    待沈畫爬上床,沈成業與薑凱輪流關懷一番離開後,她便開始琢磨。覺得自己這十六年功勞不小,也過得著實不容易,竟將那本該五大三粗的糙漢子老爹間接影響成了眼下這般獨具慧眼。真是不容易啊!


    她再也不用擔心他出去被人哄騙,也無需再操心自己離開沈府之後他該如何是好。總算可以安安心心地去做她的臥底了。


    十六年來第一次被老爹心狠手辣地圈禁在家。


    第二日一早,沈畫唯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讓小翠去找人替她請大夫,再病下去著實不劃算。


    不過大夫尚未到,外府便有人進來通傳說柴駿來了。


    沈畫因風寒正病得暈暈沉沉,這才想起昨天對某人說過,想見他。他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進了她家?


    不覺捂頭,昨日落荒而逃,竟忘了叮囑他走後門,也忘了安排小翠讓人去替他看門。不過隧又想想,以他那性子,即便是她說了,他也不會肯。指不定還會自帶三分傲氣冷冷問上一句:你讓本侯走後門?


    真是不知死活的念頭。


    他可是她名正言順的未來夫君大人,弄得跟偷情似的鬼鬼祟祟,實在是太不將他這小侯爺放在眼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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