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下子恐怕不止老爹會知道,估計沒多一會兒小侯爺親臨左都督府的消息便會傳遍整個燕京城。也算是給她長了回臉!


    可眼下她這頹廢的模樣還真是沒臉見人。別說與他一起琢磨怎樣做對恩愛的夫妻,就是這精神頭想多陪他坐會兒都辛苦。美人計就更不消使出來了,估計使出來也是林妹妹般楚楚可憐的模樣。


    正欲命小翠出去將他打發走,沈畫忽的心中一念閃過,立馬叫了她梳妝。又將昨天晚上用來騙老爹的那五根布條找了回來,重新纏在左手五根指頭上。暗自慶幸昨天做了個英明的決定。


    就這事,小翠不大明白,所以在替小姐纏手指的時候忠誠地提醒道:“小姐,昨晚連老爺都看出您這是裝的,莫非還能騙過小侯爺?他可是比老爺還精。”


    沈畫抹了一把鼻子,狡黠笑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怎會不知道柴駿比老爹精明?可正正因為他精,這事才容易辦。她昨晚怎麽就沒想到呢?


    待一切收拾妥當,沈畫這才出去招呼救星。


    來到待客的花廳,府裏的下人已替柴駿奉了茶水,他正氣度不凡地端坐在茶桌旁打量她家簡陋低調的陳設。


    聽見腳步聲,緩緩轉過頭來,許是被沈畫憔悴的模樣怔住,竟比平時緩上一瞬方才開口,“病了?”


    沈畫我見猶憐地點頭,特地用那纏滿布條的左手撚起錦帕擦了擦鼻子,也顧不得準夫人的形象,很是將某人當回事地道:“無妨。招待小侯爺比什麽都重要。上門是客。”


    柴駿微微仰頭,將她盯住看了好一陣子,鳳眸中無數暗湧淌過,最後了然問:“手又怎麽了?”


    真是一日不見,她就落得如斯狼狽,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沈畫慘不忍睹般長歎,“爹讓我繡蓋頭。哎!可我娘走得早,針線功夫真真見不得人,每回必定傷勢慘重。因此唯有先護住左手五根指頭,方才正欲動手,便聽人進來通傳您來了。也罷!沒事,興許這樣也刺不到肉,盡力不會讓鮮血弄汙蓋頭。其實即便弄汙也看不大出,就算真看得出,您也就當沒看見好了。”


    柴駿眸色微深,隨即聲色不動端起手邊茶盞噙上一口茶水,喉結一動咽下道:“柴家不缺繡娘。本侯娶的是夫人。差什麽?說。”


    那淡定、體貼且財大氣粗的模樣,沈畫越看越心動,越看越喜歡。真是不折不扣的冰山暖男啊!睿智得都不用她多言。


    “小侯爺,”沈畫眼巴巴將他深深看著,隻覺這顆救星閃閃發光,“可這話您對我說沒用呀!”


    她這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柴駿舉止優雅地輕輕放下茶盞,眉角微動,了然將她看上一眼,“求我?”


    沈畫咳咳兩聲保持沉默。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否則又何須折騰。給點兒麵子好不好?莫非還想提什麽條件不成?那未免也太現實了。


    “好。”柴駿應得倒也幹脆自如,“本侯尚有一事很好奇。”


    既然他如此深明大義,沈畫又怎能拒人千裏,因此抱著等價交換的公平原則問:“何事?我若知道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柴駿就這樣凝著她,良久啟開薄唇慢慢悠悠問:“昨日你比本侯穿得多,怎的卻病了?回府沒喝上碗薑茶?你家下人就是這麽伺候主子的?莫不是又為了這蓋頭?”


    沈畫竟對他生出相見恨晚的激動之情,差點兒忍不住就要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一聲:同誌,你好!


    生生忍住,方用一種較為含蓄,也較為容易理解的表達方式:“知我者小侯爺也。”


    柴駿看似極度無語,微蹙劍眉,眸色中一絲薄怒閃過,冷冷道:“下回有事想不出辦法先與我商量。”


    事實上沈畫也對自己這兩天損不了人,也利不了己的自殘方式深惡痛疾,可還都被他撞了個正著。


    “有些事事出突然,又急需解決,大半夜上哪兒找您去?小侯爺,我說得對不對?”她沈畫尚不至於求人。


    柴駿冷臉,嚴肅道:“無論多晚,隻要你有事,都可以命人過府知會本侯。本侯心中你的命比誰都緊要。”


    沈畫正欲裝腔作勢抹鼻子,卻被他這話弄得僵住。趕緊微側身子避開他的目光,嗯嗯兩聲。


    他也太小看她的身子骨了,這點風寒就想要她的命?是不是憂慮過頭了?他居然連矜持都不要了?


    除了老爹,實在想不出什麽原因,能讓自己驟然間身價百倍,沈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侯爺請放心。我這條命定能熬到與您完成婚禮。”


    興許是一腔熱血碰了釘子,柴駿對這話置若罔聞,端起手邊茶盞飲上一口,“長了綠毛的兔子在哪兒?”


    哎!她還真是病糊塗了,又將這事給忘了。那盆綠兔盆栽還在閨房窗下,隻不過日曬雨淋的,又沒認真打理,實在有些愧對眼前這送禮的人。


    再說引他入內似乎不太好,指不定還會被他認為她暗暗對他喜歡。況且難免落人口實,屆時若有人說她猴急勾引他,才將他引入閨房就太沒麵子了。


    沈畫偷偷看看身邊小翠,“在內府花園裏呢!我將它放在了水榭裏的木桌子上。小侯爺恐怕要陪我小坐一會兒了,待大夫過來看過,我便陪您過去。”


    “病了一夜,沒請大夫?”柴駿似乎有點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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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更3000,第五日。


    一向勤勞的香香求包養。o(n_n)o


    ☆、025


    沈畫又抬起撚著錦帕的左手輕輕擦拭了一下鼻子,幽怨地說:“大半夜的,請大夫不大方便。喝了碗薑湯就睡下了。”


    她這又不是什麽大病,一夜而已,何必大題小做。


    柴駿再次無語,俊臉冷得陰沉,隨即轉頭對一隨侍廳裏的下人吩咐:“取紙筆來。”


    簡直就如在自己家一般隨便。


    偏偏那下人又被沈畫調丨教得很是聽話,竟然都沒看他家小姐一眼便真的退出去取紙筆。


    沈畫也弄不懂柴駿要做什麽,直接用手肘撞了小翠一下。


    小翠即刻會意,趁柴駿尚未來得及回頭,靜靜退下去按小姐的意思放置盆栽。


    柴駿再回頭時,淡淡看了沈畫一眼,許是餘光見到小翠背影,一抹了然劃過他那深邃的鳳眸,卻不相問。示意一眼旁邊的凳子,“這是你家,還要站多久?”


    沈畫也覺得自己太規矩了,加上風寒確有點兒辛苦,因此卻之不恭在旁邊坐下。


    “手。”他說。


    沈畫猶猶豫豫將右手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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