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布政使衙門!


    朱允熥在後堂內來回踱步,有些憂慮,卻又不知道憂慮什麽。


    他掌握著大明朝的眼睛卻不知道要看哪裏。


    來江南已經許久了,大哥朱雄英的意思是曆練,可藍玉和詹徽卻壓根不讓他碰關於新政的任何事情。


    用藍玉的話說,髒活我們幹,罵名詹徽背,但江南新政的功勞是三爺的。


    朱允熥安安穩穩在江南當個逍遙王爺就行,等到新政全部推行下去,到時候一起回京論功行賞。


    對於這位先太子的嫡次子,當今皇帝的親弟弟,也是淮西黨看著長大的,三爺有多少能力,有多大的本領,藍玉想不明白,但詹徽在朝堂混跡十幾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論手段,能力,城府,禦人之術,他都要比他的皇帝大哥差上很遠很遠,所以,朱允熥什麽都不做,就是最大的幫忙。


    除非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事情,才會讓這位徐王千歲出麵壓人。


    不過,整個江南還沒有什麽身份尊貴的人,準確說,詹徽這個官場老油條還沒遇到一個像樣的對手,江南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新政的推行對於此時的詹徽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挑戰性了,他想的更遠,更深,他知道皇帝想要什麽,想殺誰。


    “見過徐王千歲!”


    藍玉和詹徽同時來到後堂,相視一眼,恭敬行禮。


    要說這二人的名聲,在江南已經到了臭大街的地步了。


    詹徽負責出壞點子,藍玉負責動刀殺人,江南的兩大毒瘤,狼狽為奸之輩。


    江南士紳在背後都罵這二人,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真是壞透了!


    “舅爺,詹布政,免禮!”


    朱允熥十分的客氣,當初爭儲,他們淮西黨都是自己堅定的支持者,這個人情他始終都記得,所以對淮西黨的人十分的客氣。


    而朱雄英曾經提醒過朱允熥,不要對任何人客氣,哪怕是娘舅親戚,你把自己放低了,他們就會蹬鼻子上臉,這樣隻會害了他們。


    但朱允熥卻不理解,依舊十分客氣的說道:“快坐!”


    “舅爺,詹布政,你們來找本王是……”


    詹徽咧嘴一笑沒有說話,藍玉卻大大咧咧的笑道:“沒什麽,陛下讓我們好好照顧三爺,這段時間為了處理新政之事,實在抽不開身,今個沒什麽事,閑了下來,就想著來看看三爺,三爺最近挺好的吧?”


    朱允熥卻是歎息一聲,說道:“挺好的,就是太無聊了,本王整日無所事事,愈發想……”


    他想說想念封地的王妃,還有宮裏的兒子,最終還是沒說下去。


    “新政推行的如何了,最近也沒動靜,可有本王需要幫忙的地方?”


    詹徽立馬說道:“新政十分順利,有在下和涼國公在,一切順利,請三爺無需擔憂!”


    話是這麽說,其實和藍玉沒有多大關係,關於新政的一切都是詹徽在謀劃,藍玉也是聽招呼的人。


    詹徽指哪,藍玉打哪,人不夠,隻要開口,何榮立馬調兵前來。


    “哦!”


    朱允熥有些失落,他也想幫大哥做些事情,可又不知道該做什麽。


    影子隻聽從安排,執行任務,又不會給他出任何主意。


    關於影子暗衛,表麵看,整個大明隻有朱雄英和老爺子知道,其實,也有不少人聽到一些消息,更何況還有許多本身就是影子成員的人。


    比如,李文忠,何文輝,徐司馬,蔣等人,他們都曾執掌過影子。


    發展到現在,即便有人知道,也不敢亂說,對於錦衣衛的監視,這些朝中官員都已經麻木了。


    詹徽向藍玉悄悄使個眼神,藍玉立馬問道:“三爺,你的這些護衛是陛下所賜,還是徐藩護衛?看著都挺不錯啊!”


    朱允熥突然一愣,他不知道藍玉為什麽要問這些,說道:“是大哥賜的!”


    影子的事當然不會告訴他們。


    藍玉和詹徽當然不知道朱允熥執掌暗衛的事情,但徐王身邊的這些侍衛卻引起了詹徽的注意,特別是其中一個刀疤臉,有些像曾經一位同殿為臣的同僚。


    而那個人已經被處死好多年了!


    同時,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藍玉。


    之所以要告訴藍玉,並不是二人推心置腹,而是怕自己擔不起這個後果,想分擔風險。


    藍玉感慨道:“陛下對三爺真是沒得說!”


    詹徽也明白過來,這些護衛不僅是保護徐王的,也是監視,他,還有藍玉,常茂,何榮都在監視範圍之中。


    這背後不見得是皇帝,很有可能是後麵的那位。


    朱允熥發自內心的說道:“大哥對我真的很好,沒有大哥,也沒有我的今天,所以我一直想為大哥分憂,但又不知該做些什麽,新政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哎……”


    他是在抱怨,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詹徽趁機說道:“在下理解三爺的心情,三爺若是有心想幫陛下做些事情,不見得非要在新政之上……”


    朱允熥頓時來了精神,問道:“詹布政什麽意思?”


    詹徽小聲問道:“三爺,陛下最恨的人是誰?”


    “江南士紳?”


    朱允熥張口就來:“倭寇?”


    “孔家?”


    詹徽緩緩搖頭,說道:“都不是!”


    “那是?”


    藍玉急忙說道:“老詹,有話你就直說,咱們和三爺都是一條心的人,就別賣關子了!”


    而詹徽恰恰就是個不喜歡把話說的很直接的人,繼續問道:“三爺最恨的人是誰?”


    聽到此話,朱允熥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一個虛偽的嘴臉,這個人讓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


    “詹布政,請你教本王!”


    朱允熥咬牙切齒的說道:“本王想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詹徽卻是連連擺手,說道:“三爺,挑撥皇室內鬥,離間宗親可是大罪,在下不敢多言,萬一……”


    “詹布政!”


    朱允熥打斷了他的話,急切的說道:“這裏就我們三人,舅爺更不是外人,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下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藍玉不耐煩的說道:“老詹,你趕緊說吧,隻要你能幫三爺幹掉那個後娘養的,老子欠你一個人情!”


    “涼國公言重了!”


    詹徽客氣一句,隨即正色道:“當初,當今陛下還是皇太孫的時候,出兵北伐,大半年了無音信,朝廷內外都在誤傳已經戰死漠北,之後,老皇爺開始考慮重新立儲……”


    “當時,朝廷分為兩派,皇親勳貴支持三爺,而淮王的支持者除了有朝中的文官,還有地方士紳,其中江南士紳最多!”


    朱允熥若有所思,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問道:“詹布政,你的意思是,淮王和江南士紳有勾結?”


    “這些事在下也不知道!”


    詹徽繼續說道:“即便有,沒有證據,朝廷也無法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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