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天呐!如果食鼎齋的東家是王宴禮,那麽她手裏就握了他一個巨大的把柄。


    在大梁國官員本人禁止經商,其實許多官員家裏多多少少都有幾間鋪子和幾個莊子,不過都會記在家裏女眷身上,官員本人是不允許經商的。


    可若是食鼎齋幕後的東家真的是王宴禮,想來明麵上也不會在他名下,可這也是十分危險的,這事若是讓他的政敵知道,這無疑對他是致命的,他就這麽輕易的讓自己知道了嗎?知君有點懷疑是自己猜錯了。


    “姐姐這裏好漂亮呀!”知君的手被拉了一下低頭便聽到。


    “這裏不光漂亮這裏的飯菜也非常好吃。”知君捏了捏沈硯溪肉乎乎的小手道。


    “真的嗎?那我一定要吃好多好多。”沈硯溪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圓。


    等飯菜全部端上來初桃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看著小二帶人退出去才道:“姑娘奴婢怕今日帶的銀子不夠,咱們還沒點呢?他們怎麽就已經上了?”


    知君笑了笑道:“別擔心,這裏是五樓,舅舅帶我來過兩次,小二認識,銀子不夠就記到到小舅舅賬上。”說完還壞壞的笑了笑。


    一邊的沈硯溪看著子君笑也跟著傻傻的笑,逗的初桃和春杏也跟著笑。


    這邊吃的十分熱鬧,知君留心聽隔壁的動靜,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若不是進門時見到隔壁門口有侍衛守著,還真是像沒人一樣。


    而此時的隔壁,氣氛卻是冷到了極點,當朝左丞相,王宴禮的嶽父兼老師李承儒此刻正眼神銳利的看著王宴禮,這是他最得意的學生,也是他的女婿,女兒雖已經病逝多年,他與這個女婿的關係一直保持的很好,而此刻他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看透過對麵這個年輕人。


    老人渾濁的眼眸此刻卻笑了笑道:“你既不願, 我也不勉強,太子的話我已傳達,桑家那邊是還沒反應過來,若他們知曉這些事都是你的手筆,那麽到時候你在朝中將孤立無援,你真打算將你王家百年基業盡毀於你手嗎?”


    “學生知道,老師所說都是為學生好,可人活在世不單單隻為活著,學生寒窗數十年,為官也將近十載,隻想做一個做一個與國與民皆有用之人。


    李承儒啪地一聲摔碎了手中的茶杯厲聲道:“何為有用之人?太子乃儲君,是將來大梁國之根本,你輔佐儲君就不是有用之人了?”


    “老師息怒。”王宴禮抱拳行禮便不再多言。


    李承儒見他這個樣子更是氣急道:“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隨後站起身甩袖離去,到了門口處背身對著王宴禮又道:“你,好自為之。”


    說完便開門離去。


    王宴禮看著昔日敬重的老師離去的背影深深的歎了口氣,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中蔓延開來,他坐在椅子上久久未動。


    梁景帝子嗣不豐,年近六旬才得六子,最小的兒子剛滿一歲,大皇子為貴妃所出,因年幼墜馬摔傷了腿,落的殘疾失去了奪嫡的資本;二皇子生性好戰,性格暴烈不宜為帝;太子為中宮所出,卻生性懦弱,梁景帝不喜,若沒有李承儒在旁輔佐,恐怕早已被廢;四皇子為麗妃所出,卻性格扭曲,且好男風,已經死了兩任皇子妃,被百官所參,終身禁足四皇子府;五皇子還未成年,是嘉嬪所出,嘉嬪娘家是普通商戶,因此沒有奪嫡的能力,六皇子為文妃所出,文妃是文家嫡長女,進宮五年,深受梁景帝寵愛,去年產下六皇子,梁景帝老來得子,對這個小皇子很是喜愛。


    可六皇子終究還是太小了,放眼望去,竟無一人適合接這皇位。


    老師為太子師,從他兼任太傅一職之時便隻能輔佐太子,沒有退路。


    終究還是權勢迷人心智,老師也不能免眾。


    知君這邊再聽到杯子碎裂聲時就豎起了耳朵,然後站起身貼著牆去聽,卻隻聽到了開門聲,其他什麽也沒聽見。


    初桃見她家姑娘居然偷聽人家牆角,頓時覺得很是羞愧,這不是她家姑娘,她家那個從來都很守規矩知禮儀的大家小姐回不來了,見一邊剛才還吃的很歡的硯溪少爺此刻也放下了筷子,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家小姐,初桃忙伸手擋住硯溪少爺的視線,對他道:“八少爺趕緊吃,小姐她都吃飽了,要站在牆邊消消食。”


    初桃違心地幫她家姑娘找借口,不能真的帶壞了八少爺。


    知君這邊聽了半天什麽也沒聽見,是不小心摔碎了杯子嗎?可怎麽聽不見說話的聲音呢?這牆不錯,真隔音。


    知君回到飯桌上便道:“這裏的牆隔音真好,貼上去都聽不見隔壁一點說話的聲音,到時候我們茶樓也要修這種牆。”


    一邊的初桃無奈的扶額,她盡力幫她家姑娘在八少爺麵前維護形象,可姑娘的一句話就讓她的努力全白費了。


    “偷聽?七姐姐剛剛是在偷聽?初桃姐姐還說姐姐是吃飽了在消食,七姐姐,先生說了君子要光明磊落,不可行偷摸之事,偷聽這事是不對的,不是君子所為。”沈硯溪一臉嚴肅的看著知君道。


    知君也是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居然引來一個四歲小娃娃的一通說教,一時羞的臉紅耳熱,結結巴巴道:“姐姐是聽到剛剛隔壁有打碎杯子的聲音,所,所以才去聽的,我是擔心隔壁有人出事,正常情況下我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沈硯溪點點頭,鄭重道:“先生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姐姐這次是擔心他人出事才偷聽的,初衷是好的,做法卻欠妥,姐姐下次不要這麽做了。”


    知君:“······”


    一邊的初桃卻笑了出來道:“剛才奴婢還擔心姑娘你帶壞硯溪少爺,現在看來姑娘很難帶壞硯溪少爺。”


    春杏嘴裏含著東西笑道:“八少爺,像秦了先生。”


    知君聯想到秦老先生以前教訓自己時的樣子,和剛才硯溪的神態如出一轍,難怪她竟習慣性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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