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抱走!”


    一陣匆忙的腳步和嘈雜之後,兩個隱隱約約的人影在隱蔽的角落會合。


    “放心,解決掉這個孩子,以後有大把的榮華富貴在等著你呢!”


    “嘿嘿嘿,我一定完成主子交代的事的......”


    ......


    “孩子,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蘇蓁猛的睜開了雙眼,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正午的陽光明媚燦爛晃得她剛睜開的眼睛忍不住又眯了起來,迅速用小手擋住了刺眼的光,眼中殘留的迷茫和異樣也迅速隱去,重新變得冷淡且疏離。


    她又夢到剛出生時的事了,被人擺弄命運的無力感,恐懼和不安。


    蘇蓁扶了扶額頭,撐著地慢慢的站了起來,彎彎的眉毛,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扇子般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小臉白嫩,紅的唇,白的齒,就是看著有點瘦,身上的衣服是補丁壘補丁,手上拿著一把鐮刀,撿起地上的背簍就一把背在了身上。


    蘇蓁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七年了,她是帶著現代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胎穿,一出生就是嬰孩,說是穿越倒不如說是孟婆忘記了給她喝孟婆湯吧。


    前世的她的家族世代學醫,她爺爺是,她爸爸也是,所以她也不例外,她是中西並學,人送外科聖手,卻在一場意外中為國捐軀了,但是,在這種醫學不發達的時代,她學的東西很多都用不上。


    不止說是科技跟不上,更因為她現在隻是一個孩子才七歲。


    摸了摸肚子,她現在倒是有點餓了,早上就吃了一碗沒幾粒米的野菜糙米粥,現在都已經過了晌午,村裏的人家除了條件好的人家一日三餐以外,一般人家每天隻吃兩頓飯,兩頓都是粥。早上吃晚點,晚上吃早點,隨後蘇蓁就被她那個“好”奶奶給安排來了打豬草。


    想了想,抬腳繼續往深山裏麵走進了。


    小小的一團,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


    半個時辰後,一縷青煙就穿過樹林中飄到天空中,一隻野兔被從陷阱裏捉了出來,並且被剝了皮毛開膛破肚放在火堆上烤著。


    火光映在白嫩的小臉上,小臉被烤的有點泛紅,手上的動作不停,不停地翻動著烤兔子,腦子卻在想著早上發生在家裏的事。


    張氏,張淑翠,也就是她的奶奶,早上因為她小弟蘇文謙吃了半個烙餅,被張氏給發現了,就給了蘇文謙一頓狠揍,她趕到聞聲出來,文謙臉上已經挨了一個大耳瓜子,被指著鼻子罵,最後還是他們的娘陳芸娘把文謙帶走了。


    蘇蓁一想到她出門時,張氏還在背後罵罵咧咧,心中頓時煩悶不已。


    她之前上山也是會把打到的野味回家裏麵的,因為她的小弟和大姐都是一副麵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想著帶點肉回去總會好些,但是自從發現他們一家連肉沫都吃不上之後,她就帶的少了,免得他們以為她多能打獵呢。


    便宜那一大家子還不如她自己獨吃了呢,呸!


    對於這個刻薄又偏心的奶奶,一言不合就動輒打罵,不然就是撒潑打滾,她真的沒什麽好說的。


    野兔在火堆上烤的滋滋作響,香味彌漫幾裏路,蘇蓁劃開表皮,撒上一些自製調料之後就吧唧吧唧兩口給啃了。


    秋天的兔子還是很肥美的,蘇蓁打了個飽嗝之後,摸了摸小肚子,處理好火堆,又重新把陷阱布置了一番,收拾上背簍和鐮刀就走,邊走還邊打著豬草,不然回去又是一頓麻煩。


    她是非常討厭麻煩的人,能夠用最小的代價避免的,她盡量都避免。


    在下山之前,趁著沒人,她進了一趟自己的空間。


    是的,她有一個空間,不過這空間有次數限製,一天最多隻能進三次,據她觀察,她這個空間應該隻能用來種東西,裏麵有一畝地,地的正中間有一口泉眼,她嚐過裏麵的水,沒有發生任何感覺,這就是一口普普通通的泉眼,但是對植物來說可不是。


    因為,她偷偷將泉眼裏的水澆灌到過院子裏的菜上,那雙菜地在第二天肉眼可見比周圍的長得要好,家裏人吃了之後,都說這菜好吃,蘇蓁的大伯蘇有才說精神頭更足了,喜的老爺子直誇老天爺好,摘了一大半的菜給了蘇有才帶到鎮上。


    所以,這些年來,她會在空間裏種些菜啊果子什麽的,雖然技術不怎麽樣,但是條件好啊,偶爾看到什麽中草藥基本上都會搬進空間裏麵,現在空間裏麵已經有多多少少一百多種草藥了。


    而去年她就在這牛頭山上采到一株人參,據她觀察,這根人參至少也是一百年的老參,可值老鼻子錢了,她當即就把這個人參搬進了自己的空間,起初她還擔心會不會養不活,後來發現,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這人參在這個裏麵養的是好好的,甚至看起來更加精神了。


    不過她雖然她空間裏有些吃的,但是卻不能正大光明拿給姐姐和弟弟,隻能偶爾偷拿,還不能被張氏或者其他人看見,真是個問題。


    蘇蓁不由得歎了口氣。


    順著山路回家,透過樹木能看到下麵的村子,那個就是蘇蓁住的村子,蘇家村。


    蘇家村是大昭國的青州城裏一座不起眼的小山村,背靠牛頭山,依山而建,村子前麵有一大片良田,良田邊上還有一條河,河不寬,河上有一座獨木橋,順著河走是一片鬆樹林,還有一條彎曲的小路通到外麵,順著這條路繼續往前走,再經過幾個不大不小的村,就可以一直到達二十裏外的香溪鎮。


    村子裏麵阡陌縱橫,房屋錯落有致的擺開,其中,除了村長家和另一戶姓吳的人家以外,最大的房子就是他們蘇家了。


    四四方方的大院子,正房三間房,右邊是蘇正祿老爺子和張淑翠老太太帶著他們的老來子蘇有寶三口住,不過大多數時候,蘇有寶都跟著大房在鎮子上讀書,左邊是小姑子的房子,中間的堂屋平時用來一大家子吃飯和談正事什麽的,聚在一起用的。


    院子的兩側是東間和西間,東間三間房,住著最有出息的秀才蘇老大一家六口人,西間也是三間房,蘇老二和蘇老三一共九口人住著其中兩間,還空著的一間房說是要用來做書房用,給家裏的幾個孩子啟蒙用的,但現在已經落灰了,擱置了雜物。東間和西間靠近正房的一側還有兩個耳房,一個用來堆放糧食穀子之類的,下麵還有一個地窖,另一個就是廚房了,平時做飯都在那裏。


    靠近大門的兩側搭了兩個草棚子,一側是放著農具犁,鋤子之類的,還有籮筐,另一側是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的柴火堆。


    後麵還有一個院子,用籬笆圍著的,一隴一隴的種了綠油油的青菜蘿卜豆子之類的,靠著牆的一側還用黃泥巴圍了一個茅廁,搭了一個牛棚和豬棚,又圈了一塊地方給張氏養些雞鴨牲畜。


    日落西山的時候,蘇蓁走到了村子裏麵,小小的身體背著大大的背簍,裏麵裝了滿滿的豬草。


    “小蓁回來了啊!喲,又割了這麽多豬草,你爺奶可真是好福氣,有你們這些個勤奮孝順的孫女。”


    說話的是住在村尾的林大娘,個子高高的,臉有些長,眼皮有些耷拉,頭上包著一個布花巾,手上挎著一個菜籃子,正在擇菜,笑著說道。


    蘇蓁心裏隻想說出嗬嗬二字,但是麵上還是笑著說道:“嬸子說笑了,不知道嬸子有沒有看到我三姐和三弟?她們......”


    “小蓁,小蓁!”


    “三姐!”


    一句話還沒說完,正好就聽到蘇蕪和三弟蘇文謙在前麵不遠處喊她。


    “喲,可巧了,你三姐和三弟都在那裏呢。”林大娘收起手上的籃子說道。


    “小蓁,我們在這裏。”


    說話的是她的親姐姐蘇蕪,家中排行老三,還沒到豆蔻年華,今年十一,因著長期營養不良,整個人看著瘦瘦小小的,也沒比蘇蓁高多少,現在背著一個比她還大的背簍,顯得格外的瘦弱。


    蘇蕪快步走到蘇蓁麵前,麵帶焦急,微微的喘著氣,發黃幹瘦的小臉因著眼底有光顯得生動起來,幹黃的頭發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有一種柔軟的感覺。


    蘇蕪的身邊是親弟弟蘇文謙,今年才五歲,相比較大伯家的四弟蘇文豪來說他更像弟弟,這會兒臉上的巴掌印子還沒消失,一張稚氣發黃的臉龐上洋溢著大大的笑容,脆生生的喊著她五姐。


    蘇蕪將蘇蓁背簍裏的鐮刀拿到自己手上,又從自己的背簍裏抓了一把豬草到蘇蓁的背簍裏,這一下就把蘇蓁的簍子塞得滿滿的。


    “好了,快回家吧,不然晚了奶奶又要罵人了。”蘇蕪歎了口氣。


    蘇蓁撇了撇嘴,渾不在意的說道:“她哪天不罵人了?”


    “嗯嗯,沒錯,沒錯!”三弟蘇文謙緊接著就附和說。


    “你才幾歲啊,知道什麽呀?就應和著你五姐說話。”蘇蕪看著她們兩個不由得笑了,就像看著兩個小孩子。


    蘇蕪是房中的長姐,認為自有一份責任在身上,好好教導愛護下麵的弟弟妹妹認為她也有一份責任,確時常忘了她也才不過十一歲。


    三個孩子就這樣排著排順著村裏的黃泥小路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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