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熱菜相繼端上餐桌。


    熱騰騰的東北殺豬菜,豬肉燉粉條,小雞燉蘑菇,大魚頭燜餅,濃油赤醬,看著就流口水。


    除了這些東北特色菜,還有內陸地區難得一見的極品海鮮,蔥燒海參,帝王蟹,白灼鵝頸藤壺,還有一條清蒸野生大黃魚。


    這條大黃魚目測至少有四斤半,市價至少上十萬,關鍵是有價無市,實在太奢侈了。


    “那先生,這也太豐盛了吧,讓你破費了。”


    陸飛好吃,再名貴的佳肴,他也舍得,自己怎麽吃,他都不心疼,可素未謀麵的外人如此盛情款待,陸飛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況且,吃人嘴短,明明知道那克文心裏有小九九,再這麽客氣,他都不好說什麽了,畢竟,陸老板也是要臉兒的人啊!


    那克文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笑道:“我這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吃,民以食為天,什麽奢侈品,豪車豪宅啦,在我看來,那都是身外之物,隻有吃到自己肚子裏,才叫實惠,在我理解,吃得飽,睡得好,少生氣,心情好,這,就是生活。”


    陸飛高高豎起大拇指:“精辟,那先生總結的太到位了,這一點,我們倆的觀點很一致,來,咱們走一個。”


    大家推杯換盞,氣氛相當熱烈,酒過三巡,陸飛放下酒杯,遞給那克文一支煙道:“那先生,之前的話題,你還沒講完呢,我這人比較好奇,滿清時期,你們烏拉那拉氏是第一貴族,權勢滔天,可滿清倒台之後,軍閥割據,土匪遍地,民不聊生,你們家族這麽大的基業,目標這麽大,你們是怎麽守住的呢?”


    問到這裏,那克文深吸一口煙,歎氣道:“陸總您說的是,滿清倒台後,我們這些昔日的貴族,瞬間成為軍閥土匪敲詐斂財的目標,那些平日招搖的八旗貴胄,王孫貝勒,沒幾個落個好下場,我們正黃旗貴族有先見之明,化整為零分散開來,能瓜分的都瓜分幹淨,幸運的,算是逃過一劫,可那些不動產就在劫難逃了。


    就拿我們家族來說吧,想當初,我們家族藥材基地覆蓋整個阿拉赫拉地區,甚至還有十幾個支脈,占地麵積數百公裏,那是何等的輝煌,沙俄戰爭開始,老毛子和小鼻子以戰爭之名到處刮地皮,我們家族也損失慘重,老毛子和小鼻子消停了,土匪又鋪天蓋地的冒了出來,到處燒殺搶奪,光是我們族人就隕落六成,藥材基地更是被衝的七零八落。


    萬幸,那些土匪隻認眼前利潤,隻對金銀,皮毛,成藥,以及女人感興趣,藥園雖然被破壞嚴重,好歹大多都存活了下來。


    本以為浩劫可以結束了,沒想到,我們這裏又引起了孟恩遠的注意,如果說零散的土匪是獨狼的話,那孟恩遠就是猛虎,大嘴一張,吃人都不吐骨頭,土匪要是人少的,咱們還可以反抗一下,可孟恩遠人家是督軍,掌握數千槍杆子,槍口頂著你腦殼,光天化日,明目張膽的打劫,別說不妥協了,就是猶豫一下,搞不好都得腦殼開花,孟恩遠掃蕩了幾次,幾乎把我們家族家底搬空,幸虧孟恩遠看上了我們家族一位格格,這才保住一些底蘊和香火。


    後來孟恩遠滾蛋了,孫烈臣呆了沒幾天,又換成了吳俊生掌權,吳俊生雖然也黑,可好歹這家夥有個底線,隻要一次性把他喂飽了,一切都好說,當時,我們散盡家財跟吳俊生搞好關係,這才得以修生養息。


    經過這麽幾次折騰,家族幾百年的基業,藥材基地也就名存實亡了,藥園,土地都在,可地裏的寶貝都沒了,當年,藥材基地,百年老棒槌不說隨處可見,可每個山頭至少能見到七八株,經過那些年折騰之後,地皮都鏟掉好幾層,更別說寶貝了。


    這處紅霞穀,是我們家族最後的底蘊,我們拚了一切才把這裏保了下來,哎.......提起過往,簡直不堪回首啊!”


    陸飛點點頭,端起酒杯:“軍閥割據,土匪橫生,那個年代就是狠人的天下,財富損失無可避免,香火能延續下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來,那先生,我們喝一杯。”


    那克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陸總您說的對,能在那個年代活下來,的確是天大的幸運。


    可能是當年我們遭受的劫難太多,九一-八之後,我們這裏由於地裏偏僻,倒是沒受到什麽騷擾,不過,倒是建國之後,大土豪分田地,把我們折騰的不輕,梁先生知道我這個人在外麵比較低調,實際上我也不想低調,實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呀,幾十年遭受那麽多劫難,膽子都嚇破了,不低調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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