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一個清晨,楊瑞又回到了自己的家。整整一天,她忙著將家裏家外全都清理了一遍,徹底做了次大掃除。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稍微彌補些她這段時間不能陪伴母親的遺憾吧。


    “小瑞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勤快了?”楊媽媽端著一盆香噴噴的東西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先休息一下吃些點心。今天我特地做了你最喜歡的馬蹄糕。”


    “先休息一下?”楊瑞轉了轉眼珠,“老媽,是不是讓我吃飽了有更多的力氣接著幹活啊?”


    楊媽媽也開玩笑地回了一句,“這都被你猜到了?”


    “知母莫若女嘛。”她不客氣地拿了一塊馬蹄糕就放進嘴裏,含糊地發出了真好吃的聲音。


    “連手都不洗。”楊媽媽的無可奈何中隱隱帶著幾分寵溺。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她大言不慚地答道,順手又撈了第二塊。


    “我另外還做了一些,吃了晚飯你拿點去給小璐,她也愛吃這個。”


    楊瑞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窗外。隻見天邊暈染開了一層妍麗的玫瑰色,那極致妖嬈的顏色似乎能將世間的一切都融化在夕陽的餘暉裏。


    她想起了小晚的提醒,急忙將嘴裏的食物吞了下去,支吾道,“老媽,時間不早了,我……看我得回去了。”


    “小瑞,最近工作真的這麽忙嗎?連和媽媽吃個晚飯都沒時間?”楊媽媽擔心地看著她,“這樣下去你的身體哪吃得消?”


    留意到母親眼中掠過的一抹失望,她在心裏掙紮了幾秒鍾,明明知道日落之前必須回去,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好,我吃完晚飯再走。”


    隻是偶爾一次,應該沒有關係吧。


    她實在不想令媽媽失望。


    楊媽媽欣然而笑,“那我這就去做菜。”她邊說邊走進了廚房,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對了,小瑞你幫我到小區門口的那個小店裏去買袋醬油。昨天用完我忘記去買了。”


    楊瑞應了一聲,就推開門下了樓。


    此時正是上班的人們夜歸之時,家家戶戶的窗戶裏透出了橘黃色的燈光,星星點點,連成一片,遠遠看去,別有一番溫暖情致。


    楊瑞買了醬油之後就匆匆往回走。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小區忽然之間變得沉寂無聲,原本明亮的路燈也像是泄了氣般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就連撲麵而來的晚風似乎都帶上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停下了腳步。


    敏銳的第六感告訴自己,後麵似乎有人在跟蹤著她。


    楊瑞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往前走去。她走得快些,後麵的人似乎也加快了腳步。她走得慢些,後麵的人也相應調整了速度。


    畢竟經曆過了那麽多驚險之事,所以她心裏倒並不緊張,反而冷靜尋思著怎樣對付這個跟蹤者。


    很快就要到家門口了。


    在經過最後一個拐角處時,楊瑞忽然一個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手上那袋醬油當作暗器對準那個目標砸了過去!


    對方似乎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襲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沒有來得及避開。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楊瑞也看清了這位跟蹤者的真麵目。


    這絕對是一個相當驚豔的美人。


    美人穿著一件用色大膽的果綠色襯衫,精致的鎖骨在微敞的領口若隱若現,引人無限的暇思,頗有幾分撩人的風情。隻是此時他的肩頭剛剛染上了醬油的汙漬,未免給這美麗的畫麵添上了並不協調的一筆。


    在慘淡蒼白的月色下,美人猶如鬼魅般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來。楊瑞隻覺得全身無法動彈,一股冰冷的涼氣從心口湧出,瞬間就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對方就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美人的臉上帶著迷離慵倦的神情,他的發絲在風中張揚的盛放,那雙薄荷色眼睛宛如初生的柳芽,一抹新綠勾魂奪魄。嫵媚的笑容如同淬滿了毒液的金百合,帶著最致命的誘惑。


    “怎麽,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好像還在慕尼黑有過一麵之緣呢。”


    他的聲音聽起來溫軟親切,但那種令人難以呼吸的恐懼感立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其實楊瑞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但由於某些特殊的原因,她卻無法確定。


    直到他說出這句話,楊瑞這才確實了他的身份——


    魔黨的維也納親王阿黛拉!


    但比這更讓她震驚的是,這位阿黛拉親王上次出現明明是個女人,可這次卻搖身一變,成了如假包換的男人!


    他到底是男是女?還是雌雄同體?


    不過,不管他是男還是女,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唯一能讓人想到的就是——來者不善。阿黛拉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了她的胸口,說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看起來你恢複得還不錯。”


    楊瑞一眨不眨盯著她,就像是隻充滿戒備的貓,弓起了身子準備隨時應戰。但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對方已經閃電般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隻覺得被他捏得生疼,剛想要出手反擊,卻因為聽到他接下來說的那句話而愣在了那裏。


    “這張臉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啊。難道就是因為你是那個人的女兒,所以他才特別憐香惜玉?”


    楊瑞也顧不得掙紮,慌忙問道,“你說什麽?什麽那個人?他,他又是誰?”


    阿黛拉陰媚的眼波微微流轉,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又說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真是一張令人討厭的臉,醜八怪。”


    醜八怪?這句話嚴重打擊了楊瑞身為女人的自尊,要開打就開打好了,人身攻擊算什麽?於是她也忽略了彼此之間的差距,對著他的臉就是一記勾拳。眼看著就快要打到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時,阿黛拉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右手,銳利如刀的目光落在了那隻銀手鐲上。


    楊瑞留意到了他的異常,下意識地用左手護住了那隻銀手鐲。


    阿黛拉冷冷笑了笑,狠狠地捏著她的手腕,“你真以為這是屬於你的東西嗎?”


    楊瑞愣了愣,正要開口反駁,卻隻覺自己的胸口一涼,低頭一看,頓時大怒,原來自己的衣服竟然不知不覺被他扯開了一半……


    “真的……沒有那個印記。”他低聲自言自語著,將信將疑地鬆開了她的衣領。


    莫明其妙又被輕薄,楊瑞氣得頭頂直冒煙,趁阿黛拉分神的時候,她大力飛起一腳正中他的要害!


    這一腳可是又準又重,阿黛拉那俊美的臉頓時扭曲成了麻花。他這次大意地吃了次虧,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就在他準備給楊瑞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


    “阿黛拉親王,如果我沒記錯,這裏好像是我們tremere族的地盤吧。”


    阿黛拉的臉上掠過了一絲不可捉摸的表情,緩緩轉過了身。


    年輕的tremere族親王正靜靜站在光與影的重疊交錯之下,就像是一株歐洲雲柳那樣挺拔飄逸。他的美麗絕倫無法用任何詞匯形容,銀色長發如瀑布般飛逸而出,看似親和的神情卻透著令人生畏的冷漠和疏離。尤其是那雙迷人的異色雙瞳,此時仿佛沾染了西伯利亞冰原的寒氣,一絲一絲滲透在空氣中。


    “安特萊爾.亞隆.伊斯多維爾親王……我們好像也慕尼黑也見過麵。”阿黛拉嫣然一笑,“倒是忘了,這裏現在是屬於你們的管轄了。”


    “我還是更喜歡葉幕這個名字。”他挑了挑眉毛,“那個拗口的名字連我自己都記不住。”


    阿黛拉眨了眨眼,“怎麽辦呢?可是這個女人很對我胃口啊,要不然我拿十位美味可口的妙齡少女和你換怎麽樣?”


    楊瑞心裏一驚,用力掙紮了一下,無奈手腕卻被他扣得死死的。


    葉幕也淡淡笑了起來,“哦?那倒是值得考慮一下。”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各不相讓地注視著對方。看似平靜的表麵下實則暗流湧動,氣氛在不知不覺中緊張起來。


    最後還是阿黛拉先笑出了聲,抬手拂開了一縷發絲,就像是撩開了一片浮雲,“好了好了,我還想全身而退呢。這個女人,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那就不送了。”葉幕的唇邊漾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目光往楊瑞身上逗留了一瞬,冷聲道,“還不過來?”


    他的語氣雖然漠然,卻還是難掩夾雜其中的關切。


    楊瑞忽然覺得眼角一陣酸澀,居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在他麵前會變得越來越脆弱,為什麽會將自己最軟弱的一麵都暴露出來……


    “再不過來我就把你送給他了。”葉幕顯然對她沒及時過去有些不耐。


    “這就過來了。”楊瑞剛嘀咕了一句,忽然見阿黛拉低頭在自己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接著就脖子一涼,竟然就這麽被他咬了一口!


    楊瑞驚得差點跳了起來,正要再飛出一腳,他已經像陣煙霧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葉幕一個箭步上前,連忙查看了一下她的脖子,發現那裏沒有被咬破才稍微鬆了口氣。但令楊瑞不解的是,葉大親王的麵色卻比剛才更難看了。尤其是看著那個鮮明的牙印時,他的眼神冷得幾乎能將人直接凍死。


    “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不是已經提醒過你,日落之前要回茶館嗎?”他似乎找到了一個發泄怒氣的途徑,“今天要不是我在這裏,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好。”楊瑞忽然又想起他之前和阿黛拉的對話,心裏不免也有點氣,“不過剛才也不知是誰,還想用我換十個美女呢。”


    剛才還怒氣衝衝的葉幕聽到這句話時,臉色居然緩和了幾分,眼中還漾起了一絲笑意,“哦?你怕我把你換了?”


    “我又不是貨物。”楊瑞瞪了他一眼,“是不是後悔了?要是後悔的話就趕緊吃顆你師父的後悔藥,回到剛才那個時間。有十個美女等著你呢。”


    葉幕終於笑出了聲,“再多我也不換。”


    話音剛落,他立即意識到了這句話似乎泄露了自己某些深藏的心思,但想要轉換話題,一時卻又沒有想到合適的,隻得暫時以沉默應對。


    楊瑞吸了吸鼻子,一種不名所以的奇妙感覺突如其來地捕獲了她,觸動了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兩個人的目光默默糾纏在一起,在空氣中蕩漾出了微熱的溫度。如水的月光穿過了厚厚的天幕,將光之影與深深淺淺的銀色投在了他們身上。


    她在對方的瞳仁深處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影子,仿佛也被染成了冰藍和墨黑這兩種顏色。接下來,她看到自己的影子似乎慢慢變大,直到他冰冷的嘴唇溫柔地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又略帶粗暴地咬了下去。


    “哇!好痛!小幕你幹什麽!”她低呼一聲,急忙取出鏡子一看,原本被阿黛拉咬了一口的地方現在舊創添新傷,完全被新的牙印覆蓋了。


    “剛才那個牙印……真礙眼。”他的神色看起來舒暢多了。


    楊瑞惱怒地瞪向了那個罪魁禍首,“你這樣很孩子氣好不好!”


    “那……咬都咬了。不然我也讓你咬一口?隨便哪裏都可以。”他聳了聳肩,指了指自己的臉和脖子。


    “你以為我不敢咬——”楊瑞忽然意識到,剛才那一下對他們來說好像太過曖昧了。是脖子誒,他的嘴唇竟然碰到了她的脖子……他竟然咬她……一想到這裏,她的整張臉頓時火燒火燎起來,腦袋裏更是一片空白,仿佛潮水退潮時帶走了所有的思想。


    “小瑞,是你嗎?”就在這個時候,從不遠處忽然傳來了楊媽媽的聲音。


    楊瑞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急忙和葉幕拉開了距離,應了一聲,“是我,媽媽。”說著,她又趕緊和葉幕使了個眼色,讓他配合一下自己。


    楊媽媽在看到葉幕時顯然是一愣,這麽絕色的尤物無論在哪裏都是引人注目的。


    “老媽,他是小晚的弟弟,你看他長得像個波斯貓似的,因為他是混血兒啊。還染個銀頭發,就是為了趕潮流。”楊瑞急忙解釋著,生怕老媽誤會他是個妖怪。


    葉幕也相當配合地報以禮貌的笑容,“伯母你好,我叫葉幕,也是小瑞的好朋友。”


    楊媽媽立即反應過來,”哦,好。既然碰到了,那就幹脆來我家一起吃頓便飯吧。“


    楊瑞皺了皺眉,“老媽,他還有別的事……”


    “太好了!謝謝伯母。我正好還沒吃晚飯呢。”葉幕的唇邊閃過戲謔的笑,“那我就不客氣了,小瑞,你不會趕我走吧?”


    楊瑞為了不讓媽媽看出端倪,隻得換上了一副假惺惺的笑容,“怎麽會呢,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當葉幕坐在餐桌前時,他才開始後悔自己剛才草率的決定了。其實本來他隻是想戲弄那個家夥而已,所以才故意和她對著幹,可沒想到楊媽媽做的菜都是他平時避之不及的東西。


    泡椒雞爪。醬鴨舌。涼拌牛百葉。


    看到葉幕尷尬的臉色,楊瑞心裏暗暗一笑,哼哼,報複的大好機會來了。她一改之前的冷淡,熱情萬分地將食物挾到他的碗裏。不一會兒,他的碗裏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別客氣,多吃點。”楊媽媽笑容滿麵地招呼著他。看來帥哥總是人人愛,到哪裏都受歡迎。


    盛情難卻之下,葉幕隻好勉強吃了幾口。要知道,他最討厭的食物就是雞爪鴨舌外加動物內髒。


    “怎麽樣?還好吃嗎?”楊媽媽可沒看出他的不妥。


    他隻得幹笑,“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楊瑞又趁機挾了一條滑溜溜的鴨舌給他。


    “謝謝,你自己多吃點。”葉幕笑得有點僵硬。唉,好想哭啊……要命,居然開始想念自己老媽做的番茄炒蛋了。


    “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混血兒混得這麽漂亮的,不當模特可惜了。”楊媽媽一臉讚歎地看著葉幕,“不知道你的父母哪方是中國人呢?”


    葉幕趁機放下了筷子,笑道,“伯母,我的母親是中國人,父親是匈牙利人。我還有個姐姐,我們一家都住在匈牙利布達佩斯的郊外。”


    “匈牙利的布達佩斯,那是個很美的地方吧。”楊媽媽露出了頗為神往的表情,“如果將來身體能好些的話,我也想去親眼看看那裏的風景。”


    “那麽伯母下次就和小瑞一起來我家作客吧。”葉幕不失時機地發出了邀請。


    楊瑞倒沒說什麽,但心裏已經暗下了決心。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帶媽媽去次匈牙利,讓她看看那些從沒見過的美妙風景。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楊媽媽笑著點了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對了,我還有一碗鴨血豆腐羹忘記拿出來了。”


    一聽到血這個字,葉幕頓時雙眼放光,精神也為之一振。哈,總算有能吃的東西了!


    幸好燒熟的鴨血已經變了顏色,所以葉親王沒有很悲慘地暈過去。不過葉幕第一次發現原來燒熟的血根本就失去了血的香味,完全不適合吸血鬼的口味。無奈之下,他隻好撥了幾塊豆腐吃。


    堂堂的血族親王,居然吃起了豆腐,這要傳了出去,還讓他怎麽混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飯結束,楊媽媽又給兩人衝了清淡的菊花茶。對於剛剛經受過腸胃折磨的葉幕來說,這已經是上天開恩了。看的出,楊媽媽非常喜歡葉幕,而且還頗有幾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愛的趨向。要不是因為身體不適需要回房休息,她至少能把他的家譜都問個遍。


    楊瑞吹了吹在茶麵上繚繞的熱氣,穿過淡淡的氤氳瞧著坐在對麵的人。橘黃色燈光落在他的臉上,映照出了卷翹綿長的銀色睫毛的陰影,仿佛軟軟的絨毛掃過下眼瞼,溫暖柔和的令人心酸。


    看著看著,她突然沒來由地一陣傷感。


    “沒想到阿黛拉會親自出現在這裏。”他低低的聲音將她從走神中拉了回來。


    “怎麽說她也是魔黨的親王,我覺得媽媽繼續住在這裏可能不太安全了。”楊瑞立即想到了這一點。


    “這裏有我姐姐布下的結界,就算是魔黨的親王也不能輕易破了她的結界。而且任何懷有敵意的生物想要闖入這個結界,都會被我們察覺。再說如果真要找你家人麻煩,之前你不在的日子他們早就可以行動了,何必等到今天?”葉幕頓了頓,“不過讓我有點在意的是,如果是找麻煩的話,那也應該是蘇特的手下。為什麽阿黛拉會找上你?這好像有點不合邏輯。”


    楊瑞想起了阿黛拉之前說的話,心裏不免犯疑,聽起來他似乎也認識自己的父親。難道父親失蹤真的和魔黨有關?還有這個鐲子,到底有什麽秘密?可是她又怎麽能把這些告訴葉幕,難道告訴他自己是北宮家的人?自己的父親是位吸血鬼獵人?自己的叔叔又是被魔黨所害?這些和魔黨之間的恩怨,她根本無法說出口。


    “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她歎了一口氣,“畢竟看到了魔黨的親王出現在這裏。而且你也看到了,他是想要攻擊我的。”


    “如果你實在不放心,不如就勸伯母也來茶館暫住一陣?”葉幕建議道,“反正茶館裏多的是房間,臨時住段時間完全沒問題。”


    “不行,這樣我媽會起疑心的。而且她一定不願意從這裏搬走。”楊瑞立即否決了這個建議。


    葉幕微微一笑,“那也不一定。不如讓我去試試。”說著,他就起身彬彬有禮地扣門而入。


    沒過多久,葉幕就從楊媽媽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對著楊瑞做了一個已經沒問題的手勢。楊瑞一進房間,就聽媽媽說道,“剛才小幕和我說他們那裏很適合休養,所以想讓我搬過去住一陣子。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這是個好建議,這樣我也能天天看到你。”


    “真的?媽媽你同意了!那幹脆今天就搬過去吧。”楊瑞驚喜萬分,她沒想到這個難題居然這麽容易就迎刃而解了。若是按著媽媽平時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住到別人家去的。


    葉幕那個家夥,到底用了什麽理由哄得媽媽同意了?


    “今天太倉促了。我得收拾點東西才能搬過去。”楊媽媽搖了搖頭,“明天吧,反正也不差這麽一天了。”


    “那我今晚就幫你收拾。”她打算留下來。


    “你還有很多工作要趕呢,難道你還怕媽媽跑了不成?”楊媽媽溫和地笑了起來,“快點走吧,到時天太晚就不好坐車了。”


    楊瑞心想隻是一個晚上而已,應該還是安全的。再說她也要回茶館整理一下房間,迎接媽媽的入住,於是也就沒有堅持,“那好,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回到前世今生茶館後,葉幕將遇到阿黛拉的事提了一下,眾人也覺得此事奇怪,但因為將心思全都放在了血靈杖上,所以誰也沒有深究。


    在整理新房間時,楊瑞忍了半天還是將心裏的疑惑問出了口,“葉幕,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用什麽理由說動了我媽?”


    葉幕露出了一個得意的表情,“其實也沒什麽。我隻是說我追你追得很辛苦,所以請她幫個忙,這段時間住在這裏,以便讓我有機會將你們的房子按照你喜歡的風格重新裝修一遍,給你一個特別的驚喜。”


    “什麽?”楊瑞的額上頓時出現了三道黑線,“這麽莫明其妙的理由,我媽怎麽可能和你一起鬧?”


    “你難道看不出伯母今天是把我當女婿在審問嗎?而且應該還是對我很滿意的吧。”他彎彎的雙眸閃著促狹的笑意,“為了寶貝女兒的終身大事,伯母自然會配合我了。誒?你的臉怎麽紅得像豬肝?啊,不會是真的對我……”


    “葉幕,你給我出去……不然我真的會揍人……”


    好不容易連推帶搡將這個可惡的家夥請出了房門之後,楊瑞頗為頭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好吧,他能說動媽媽搬過來的確是好事,可是用那樣的借口真是讓她百口難辯……不過,其實,她好像並沒有表現得那麽生氣……甚至,還有一絲說不清的小小喜悅……


    難道她真的對他……


    楊瑞急忙甩了甩頭,似乎這樣就能把這種想法甩出腦海。當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銀手鐲上時,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忙將手鐲取了下來,對著燈光慢慢轉動仔細端詳。


    以前一直都沒有發現,在手鐲的內壁,竟然刻著一行極細小的字:emita


    阿黛拉離開前的那句話猶如夢魘般在她的耳邊繼續回響著,“再去仔細看看這個手鐲,你就會知道誰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艾米達,看起來倒像是個女人的名字——


    會和父親的失蹤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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