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良平,雨穗怎麽還不來啊?”有人看向坐在一邊的良平問道。


    良平正看著手機,手機裏有兩條未看的短信,一條是今天早上發給桐平的,一條是不久前發給雨穗的。


    他正準備給雨穗打電話,房間門就被打開了,雨穗美麗清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頓時像飄進來一陣清新的風,讓人覺得眼睛都非常舒服。


    “雨穗,你終於來啦!”美芝一下子撲過去抱住雨穗,“你快來幫我,這群家夥聯合起來欺負我!”


    良平看著美芝抱著雨穗腰的手,再看看她枕在雨穗胸口的頭,有些不太高興。


    然而雨穗隻是溫和地笑了笑,摸了摸美芝的頭,走到了良平身邊,拉住了他的手,在朋友們疑惑的目光下將他拉出了這個房間。


    良平感到很愉快,也很疑惑,不明所以地跟著雨穗走出了房間,來到走廊上,然後被雨穗輕輕地推向牆壁,她的兩隻手握著他的兩隻手,踮起腳來輕輕地吻了他一下。


    那邊京石臥室門口疑惑地探出了一顆顆腦袋,卻不想突然間看到這一幕,被塞了一嘴的狗糧,頓時激動得一顆顆腦袋又縮了回去。


    “天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雨穗真是超膽大的!”


    “和良平在一起果然是雨穗比較主動!良平被吃得死死的吧!”


    幾個女孩握著彼此的手激動得原地蹦跳小聲驚呼。


    “可惡!我也好想交女朋友!”


    “請fff團出馬好了,燒死那對讓人嫉妒的異性戀!”男生們咬著手帕氣憤地說。


    “燒燒燒!”


    “哈哈哈哈哈……”


    相比於室內的吵鬧,走廊上安靜許多。良平低頭看著雨穗,握緊了她的手,“怎麽了?”


    “想你了。”雨穗把臉貼到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髒因她而跳動的聲音,閉著眼睛像是要睡著了,“我今天走了好遠的路,好累。”


    良平垂眸,看著她長長的眼睫毛,捕捉到她臉上的一絲疲憊,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伸手撫摸她柔順的長發。


    大約三分鍾後,雨穗睜開眼,又拉著良平回到房間,接受朋友們的視線的調侃。


    一群人在房間裏聊了好一會兒,京石媽媽就把他們喊下去吃飯了,於是他們的聚集地就從臥室轉到了餐桌。


    豐盛的晚餐、朋友們的祝福,還有慶祝18歲的生日蛋糕,京石少年對這個溫馨又熱鬧的生日看起來感覺很滿意,戴著生日帽情緒很高漲,說話有趣得很,逗得有些沒力氣的雨穗都靠著良平連連發笑。


    良平本來想著吃完蛋糕就送雨穗回去休息的,沒想到雨穗看起來還挺開心的。她感到開心,他也就感到開心,盡管他心裏那種顯得他過於敏感的奇怪感覺一直存在。


    八點多的時候,良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的是母親。


    他起身到客廳的洗手間裏去接電話,聽到母親問:“良平,你有沒有給你哥打電話?知道他在哪裏嗎?”


    “不知道,怎麽了?”


    “自稱是他警視廳的前輩的人打電話過來問桐平在不在,說他今天沒去上班。那個孩子雖然平時總一副不務正業吊兒郎當的樣子,但至少在工作上不會這麽不負責任,也不會不跟家裏說一聲讓媽媽擔心的,他會不會出什麽事了?”母親擔憂地說。


    良平眉頭皺了皺,說:“先別擔心,他是一個成年人,不會跑丟的,您先去桐平房間裏找找電話簿,問一下他的朋友看看知不知道他在哪。”


    “好。”母親便掛了電話。


    手機抵著下巴,良平蹙眉沉思。


    桐平的前輩兼搭檔雖然因為桐平的外表對他有些偏見,曠工一個上午他可能會覺得生氣覺得桐平沒有責任感,但無故曠工一整天,電話也打不通,那麽他就有些擔心和懷疑起來了,便輾轉找到了桐平家裏的電話,問了問情況。


    “這家夥,昨天晚上就沒有回家睡覺,連家裏人也不知道他的蹤影嗎?”前輩擰起眉頭,突然想到昨天桐平好像一天都怪怪的,這個部門那個部門的跑,好像在查什麽東西。


    於是他打電話問了問,很輕易就問到了桐平昨天在查什麽,他看著剛剛寫下來的這串身份證號碼,難道說……桐平今天的失蹤,跟這串號碼有關嗎?


    第28章 突發


    桐平覺得很不舒服。


    黑暗的地下室內很陰冷,他被綁著手腳難以動彈,隻能費勁地挪動著翻滾著在這個空間裏尋找能夠幫到自己的東西,所以他又出了一身的汗,現在是又冷又熱,衣服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感覺非常不舒服。


    不過作為警校畢業的優秀學生,這點不舒服還尚在忍耐的限度裏。真正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是,他現在又餓又渴,汗水還滑到了眼睛裏,如果把燈打開,一定能看到他渾身髒兮兮還被綁著手腳的狼狽模樣。


    桐平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他跟再凶狠的歹徒打鬥的時候都不曾這般狼狽。這讓桐平感到很困惑,雨穗是用什麽東西把他弄暈的?電擊棒?但是普通的防狼電擊棒是沒有這麽大威力的,居然瞬間就把他電暈了。而且他也沒見到她手上有什麽棍棒形狀的物體……


    桐平背靠著一張大概是桌子一樣的東西坐著,被綁在身後的手臂上下滑動,借著桌子腿的一點棱角磨著手上的繩子。


    這個辦法看起來挺老土的,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個地下室非常寬敞,他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在這個角落裏發現這個,他隻是一個警察,會點兒拳腳功夫,手腳被這樣捆綁,他也沒有什麽神奇的法子能夠脫身。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他無法準確感覺時間的流逝,但他想一定已經是第二天了,搞不好都接近第三天了。雨穗說給她兩天時間,那麽可能她冒用別人的身份信息要做的事,在這兩天裏就會完成了。


    這讓桐平感到有些著急,他一邊磨著繩子,一邊不停地在思考雨穗到底要幹什麽。如果她的這種行為是針對某個人的,那麽對象應該是在嶺西高中裏,畢竟她出現的這一年裏,幾乎從不請假曠課,每天按時上下學。


    那麽……既然要去學校,既然要租房子,反正有的是錢,為什麽要租在離學校那麽遠的這裏?這個小洋房一年的租金也可以在嶺西高校附近租一個不錯的單身公寓。那麽這裏有什麽特殊的可能是她非要住在這裏的理由呢?


    她一個人住,住這個房子也太大了點,而且也會比較引人注目,以她這種情況,越低調越好,所以根本沒有必要。那麽為什麽要租這裏?


    ——也許……是因為有不得不住在這裏的理由。會租這個小洋房,是因為她來的時候附近沒有其他出租的房子了,她沒得選擇,隻能租下這裏。


    是什麽呢?


    ……


    良平出來後,雨穗見他神情凝重,問他怎麽回事,他說:“沒什麽,我大哥的事。”


    雨穗垂下眼眸,心想發現得真快啊,不過這也在預料之中。


    她想過用桐平的手機給他家裏和工作的地方請假,但桐平的通訊錄裏電話號碼很多而且全都沒有備注姓名是一回事,桐平工作的地方是警視廳又是另外一回事。一個警察要請假不去工作,可不是學生向學校請假那麽簡單,可以隨便一個自稱他家裏人的人打個電話了事的,搞不好弄巧成拙,更早被發現。


    所以幹脆就放著吧,成年人失蹤48小時才會立案,隻失蹤一天,就算桐平本身是個警察,警方不會立刻就動員調查的。就算查到她的身份問題……


    看著良平有些擔憂的麵孔,雨穗抱歉地垂下眼瞼。就算查到她的身份問題,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因為有些擔心桐平,良平決定早點回家了,“我去跟京石說一聲,我們先走吧。”京石正在那邊和朋友們玩遊戲玩得很投入。


    “好。”雨穗說。


    京石媽媽端了一盤水果過來,說:“你們有人家住得很遠嗎?如果得回家的話,要早點出發哦,我看外麵這天,好像要下大雨了。”


    雨穗動作微微一頓。


    “欸?會下雨嗎?天氣預報不是說明天才會下雨嗎?”美芝接過水果拚盤奇怪地問。她倒是不用擔心,因為她跟京石是青梅竹馬,家距離這裏就幾步遠。


    “我看天氣預報也不是百分之百準確,而且距離明天,不就隻剩下三個小時左右了嗎?”


    京石媽媽剛剛說完,窗外就劈過了一道閃電,一聲驚雷驟然響起。


    雨穗瞬間僵在原地,眼睛大睜。她迅速將手機拿了出來,點開了監控頁麵,本市的地圖在屏幕上打開,上麵的紅點正在朝著最遠的黃點所在的方向緩緩移動。


    雨穗呼吸一窒,猛地站起身,跑了出去,甚至不小心將桌上的水果拚盤撞落在地,裏麵的水果撒了一地也沒有停頓。


    “雨穗!怎麽——”美芝嚇了一跳,連忙追了出去,站在門口看著雨穗轉眼跑過了拐角,“這是怎麽了……”


    “雨穗怎麽了?”被雨穗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有些懵的少年少女們也趕了過來,看著隻有孤零零幾盞路燈的路麵麵相覷,緊接著就看到良平追了出去。


    雨穗跑得非常快,明明很疲憊的身體在此時已經忘記了什麽叫疲憊。剛剛好過了一個路口就看到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在一個住宅門口停下,一個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


    雨穗立即跑過去鑽進車內,催促司機快開車。她那急切到近乎可怕的表情讓司機還以為女孩子遇到了什麽事,二話不說就把油門踩了下去,車子很快就開走了。


    所以等良平追過來的時候,隻看到那輛開走的出租車的車尾,他隻好一邊給雨穗打電話,一邊大步往大路上跑去,攔住一輛出租車鑽進去。


    “要去哪裏?”司機問道。


    要去哪裏?現在根本無法知道雨穗是去哪裏了,良平隻能先選擇去雨穗家裏看看。


    果然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吧?看著連續被拒絕接聽的手機,良平感到非常不安。實際上從雨穗來到京石家,將他拉出京石的臥室親吻他的時候,他就隱隱感覺到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她那個吻又輕又溫柔,落在他的唇上,然後又輕輕地落在了他的額頭,然後她又靠在他的胸口。他覺得他的胸膛沒有血肉阻擋,她的麵頰是直接就貼在了他的心髒上的,讓他心悸。


    他以為是自己過度敏感,畢竟他在三天以前都還是個偷偷摸摸尾隨在她身後,連她的貓都讓他嫉妒得麵目全非的變態,也許隻是因為太在意雨穗今天去哪產生的錯覺。可是現在……雨穗,到底出什麽事了?


    ……


    繩子終於斷裂,桐平立即將雙手解放出來,同時他的腦中也閃過一抹靈光——


    ——“這個女人,你別看她這樣,其實她骨子裏壞著呢!給我寫恐嚇信,還送我有定位器的項鏈,簡直就是個變態!”那個名為清乃的女孩子這樣說。


    恐嚇信……定位器……是了,清乃不僅是雨穗同個學校的學姐,還是……鄰居。


    清乃,或許就是雨穗住在這裏和去嶺西高校就讀的目的。


    第29章 27號


    解開了雙手後,其他事情就簡單多了,桐平摸到了地下室燈的開關,打開後才發現這個地下室確實很大,但是幾乎沒有什麽雜物,隻有幾張座椅堆在一角,地麵還有一床少女氣息非常明顯的棉被。


    桐平看了那棉被一眼,快步走上樓梯。然後發現,地下室的門從外麵鎖住了。


    該死。桐平暗罵。正愁著該怎麽辦的時候,聽到了門鈴聲。他的動作猛地一頓,細細傾聽。


    “叮咚……叮咚……”


    真的是門鈴聲!


    “來人啊!!”桐平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發出了堪稱有生以來最大的喊叫,把地下室的門拍得哐哐作響,“快來人啊!!”


    良平見這房子安安靜靜毫無光亮的時候,就不抱雨穗在家的希望了,但他仍然有些不甘心地按了按門鈴,期望會有奇跡出現。他現在迫切地想要看到雨穗,想要確認她的情況,可他對她會去哪裏一無所知。他失落又有些驚慌地發現,即便他像個變態一樣偷偷摸摸尾隨了她那麽長時間,他卻對她還是一無所知。


    他按響了門鈴,希望能夠得到回應,卻沒有想到,回應他的不是雨穗,而是另一個人——他失蹤了一天的哥哥桐平。


    良平的腦子處於一片空白之中。從他確定被鎖在地下室裏的人的聲音屬於他的哥哥桐平,到他從雨穗房子的窗戶鑽進去,翻找到鑰匙,打開鎖,看到桐平狼狽地走出來,他的世界都還處於空白和寂靜之中。他無法思考,他不知所措,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桐平也沒有想到,放他出來的居然會是自己的親生弟弟,這樣正好。他快步走到冰箱,從裏麵拿出了一瓶瓶裝水,擰開咕嚕咕嚕地喝了半瓶,然後朝臉色蒼白的良平伸出手,“把你的手機給我一下。”


    “……你要幹什麽?”


    “當然是通報上去……”


    通報上去……


    “不行!”良平觸電般的立即說。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桐平,“一定是有什麽誤會,雨穗不可能——”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難道哥哥我會騙你嗎?我是自己把自己鎖在地下室的嗎?你看看我手上腳上的痕跡,這些還不足以讓你看清她的真麵目嗎?”桐平十分嚴肅。他也很不想遇到這種事,自己一直以來活得清心寡欲的弟弟難得喜歡上一個人,結果那個人居然從名字開始就是假的。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也隻能讓他趕緊看清楚,趁早從這場情感詐騙中解脫。


    然而良平無法接受,他不相信桐平的話,他用力地抓著桐平的手,懇求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警視廳,用桐平從來沒有見過的脆弱姿態——那雙總是十分冷漠平靜的眼睛急得微微發紅,聲音都是顫抖的。


    “我求你了,一定有什麽誤會,她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才會這樣,先聽她解釋,她會解釋的……哥,我求求你……”


    他從小優秀而驕傲的弟弟,從來沒有這樣求過他。桐平有些心痛,心情複雜地看著他,說:“手機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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