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斯先生和羅斯太太大吵一架時她都在幹什麽呢?


    目光落在藍得像一簾幻夢的泳池上。


    在帶有淡淡黴味的空間裏,她穿著嘉澍的襯衫撒嬌讓他陪她玩捉迷藏遊戲。


    跨坐在他腿上:“嘉澍,看你能不能找到我。”他目光落在她領口上“如果找到你了可以吻你嗎?”想了想,點頭,他目光繼續落在她領口處,在那束目光下,她雙頰逐漸燃起紅暈。


    “林馥蓁,要不要玩更加刺激的。”“什麽?”“想不想知道連嘉澍在三分鍾時間裏能不能找到林馥蓁。”


    三分鍾時間?咯咯笑了起來,怎麽可能。


    “如果連嘉澍能在三分鍾時間裏找到林馥蓁呢?”他信誓旦旦。


    腦子把公寓結構想了一遍,她已經找到在三分鍾裏不被找到的理想場所了,唇來到他耳畔,低聲“如果連嘉澍在三分鍾裏能找到林馥蓁,那就……那就讓他隨便摸。”“想摸哪裏就摸哪裏嗎?”“想摸哪裏就摸哪裏。”說到這裏還不忘舔了舔嘴唇。


    不到兩分鍾,連嘉澍就把她找了出來。


    那可是她認為的絕佳藏身之所,一口咬定“連嘉澍你一定作弊了。”邊說邊退,邊推他。


    逮到一個機會,她逃脫他的框固,滿屋子跑,到最後,她直接跑到他懷裏,呱呱大叫著,他說林馥蓁你太吵了,叫得更加大聲,直到他的唇堵住她的唇,雙雙跌落在沙發上,那是他第三次要她,第四次時發生在清晨,她被他弄醒,氣得她又哭又鬧,最終,他把她的哭鬧聲切割成細細碎碎的斷片,一縷一縷從嘴角溢出來。


    藍得像一簾夢的水麵上,細細碎碎的聲音從房間延續到廚房,最開始,他是想給她弄吃的,日頭已經老高,住在附近公寓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離開家門,他也換好上班穿的襯衫,外套就擱在一邊。


    在去上班之前他還得做一件事情,給他那不會做飯的未婚妻弄早餐。


    她靠在一邊看著,頭發剪短了,深色襯衫,卷著衣袖,少了一些散漫多出了一些簡練,這樣的一副形象搭上精致的五官。


    艸!心裏暗自罵了一句,連家最小的孩子簡直是尤物般的存在,和他公事的女性們可以大飽眼福了。


    他的電話響起,公司打來的,她在他接電話時開始吻也,一邊吻一邊動手動腳的。


    她成功讓他遲到了近一個鍾頭,這將近一個鍾頭所付出的代價是她從琉璃台下來時腿都是在顫抖著的,而他換好鞋來到她麵前,親吻她額頭說“我去上班了。”


    一張臉紅潮還未如數散開,點頭。


    回過神來急急忙忙拉住他。


    “怎麽了?”


    “嘉澍,”她期期艾艾說著,“下次,我們……我們不要老是躲在……躲在房間裏。”


    仔細想來,他們自從在一起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躲在房間裏,躲在房間裏大多數時間他們都在床上度過,他笑著回答好,離開時手還在她胸前抓了一把。


    關門聲響起,她看到掉落在地板上我碗碟,沒勇氣去算掉了多少,再回頭去,她看到他給他她做的甜雞蛋餅。


    跑到窗前,拉開窗簾,眼睛第一時間就觸到他。


    他就站在那裏,似乎算準她會有這一遭,揮手的手勢都已經準備好了。


    遊泳池水麵多了淡淡的金色光芒,日光穿透厚厚雲層,寥寥幾束來到羅斯家後院,在淡淡日光下,周遭事物開始變得柔和。


    柔和得讓看的人心都要化開了,思緒再次沉溺,去找尋最為甜膩的角落:公寓是舊公寓,廚房琉璃台不是很牢固,它能承載四十七公斤的重量勉勉強強,但那具四十七公斤重量的身體再去承受另外一具軀體就變得搖搖欲墜了,那搖搖欲墜極富節奏感,一時間,水壺磕碰到碗,碗磕碰到刀叉收納櫃,刀叉收納櫃最初堅定不移,但無奈來自於琉璃台的動靜越發凶悍,年輕女聲斷斷續續叫著“嘉,嘉澍——”,在那串尾音中,刀叉收納櫃往擺在琉璃台邊沿處的水杯狠狠撞去。


    水杯掉落在地麵上,與此同時低啞的那聲“小書呆子”近在耳畔,側耳去細細聽,那句“真緊”緊跟在“小書呆子”後麵,就這樣溜她耳畔。


    “林馥蓁,林馥蓁!”另外一股聲音也來到她耳畔,似遠又近。


    目光無意識遊走,思緒陷落於醉生夢死的場景中,目光慢悠悠遊走著,觸到落在自己臉上的那束目光,恍然醒來,嘴開始不停使喚,哆嗦:“戴……黛西阿姨。”


    慌忙垂頭,就怕著來不及從臉頰處褪去的躁紅被黛西阿姨看進眼裏,悄悄去打量那兩杯咖啡,已然冷卻。


    嘴裏說著“咖啡涼了,我去給黛西阿姨換熱咖啡”轉身。


    手被拉住。


    林馥蓁隻能再回過頭來。


    在極為充足的光線下,她清清楚楚看到黛西阿姨凹陷下去的臉頰,以及眼角處即使想去忽視也疏忽不了的細紋。


    黛西阿姨比蘭秀錦小兩歲。


    媽媽在變老,黛西阿姨也在變老。


    和兒時候一樣,身體緊緊挨著輪椅,臉枕在黛西阿姨擱在輪椅扶手處的手臂上。


    等待黛西阿姨用手為她梳理亂糟糟的頭發,即使現在的頭發整整齊齊,她還是以一種比較蠻橫的姿態去拉黛西阿姨的手,指引著她的手去輕觸自己頭發。


    從黛西阿姨為自己整理頭發的手指力道就可以知道,黛西阿姨不生氣了。


    揚起嘴角,說:黛西阿姨,昨晚的事情我以後都不會允許它發生了。


    光說可是不行的。


    舉起手,做出發誓狀:我保證。


    “阿蓁。”


    “嗯。”


    “蔚藍海岸區美嗎?”


    法國有一個天堂永遠沒有冬天,沒有冬天的天堂怎麽會不美呢?


    “美。”由衷說出。


    “你喜歡那裏嗎?”


    “喜歡。很喜歡。喜歡極了。”微笑著,閉上眼睛,“在陽光沒出來之前,它是藍色的,當陽光一出現,它就變成了向日葵色的。”


    觸摸她頭發的手越發的溫柔,聲音也溫柔:


    “阿蓁,那也是黛西阿姨能為你爭取的。”


    那也是黛西阿姨能為你爭取的,這話讓林馥蓁收起嘴角的笑意,隱隱約約中心裏有淡淡的不安感。


    “黛西阿姨……”


    “昨晚和嘉澍在一起了?”


    呃……話題轉得太快,一時之間讓林馥蓁無所適從。


    在那種害怕被逮到小辮子的情緒驅使下急急忙忙蹦出了一句:“我們沒幹別的事情。”


    “一個晚上都在交流功課?”


    呃……


    從頭頂處傳來淺淺的笑聲。


    勉勉強強:“真……沒……”


    “那為什麽要穿高領毛衣,你以前不是很討厭高領毛衣嗎?說它總是堵住你的呼吸。”


    其實,討厭穿高領毛衣是因為林默冬天最喜歡穿高領毛衣,林默穿高領毛衣總是比別人的爸爸們來得更為好看,這讓幼小的她心靈總是沾沾自喜著。


    後來,穿高領毛衣總是很好看的林默變成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爸爸,從此以後,她就開始討厭上了高領毛衣。


    而現在,想必她會更加討厭高領毛衣了吧?


    方綠喬送給嘉澍的毛衣也是高領的。


    “黛西阿姨……”拿出老伎倆,抵賴不過就撒嬌。


    “阿蓁。”


    “嗯。”


    “你喜歡嘉澍,對吧?”


    大大咧咧:“當然。”


    都戴上他送的戒指,還說不喜歡的話就顯得她幼稚了。


    “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心裏喜歡,對吧?”


    心忽忽跳著。


    時間回到十歲那年聖誕夜,下著鵝毛大雪,她在街上看著漂亮得就像從童話世界來的男孩在為有著金色卷發的女孩拭去發梢上的雪花。


    猛然收住腳,匆匆忙忙找了一個角落。


    躲在角落裏,也不知道為什麽開始傷心了,淚水嘩嘩直流。


    聽到黛西阿姨叫她,匆匆忙忙擦掉淚水,黛西阿姨問她眼睛怎麽了?她說是摔了一跤才哭的。


    的確,那天她從商場的玻璃窗看到嘉澍就匆匆忙忙跑了出來,在追趕嘉澍的過程中摔倒了,連疼痛也顧不了,從地上爬起,拚命往前,拐過那個街角,她就看到了嘉澍。


    嘉澍……和那位倫敦來的女孩。


    那一幕,林馥蓁已經很少再去想及了。


    垂下眼簾。


    繼續撒嬌,說怎麽可能。


    “去看看你的房間吧,黛西阿姨給你換了新床單。”


    “好。”


    床單從她離開的冷色調換成暖色調,為了配合床單顏色窗簾也換了,窗簾換了很多小物件都換了,房間幹淨明亮,放在書桌上的水杯,門口處的毛絨拖鞋讓人以為,房間主人剛出門。


    離開前,林馥蓁和黛西阿姨一再保證:下個月的西班牙之行她一定會好好表現。


    索菲亞去買車票期間,林馥蓁接到連嘉澍的電話。


    她的未婚夫大人終於想起了該給自己未婚妻打一個慰問電話。


    “挨罵了沒有?如果被罵覺得丟臉想離家出走,歡迎來到倫敦,從衣食住行……”


    “嘉澍。”她打斷他的話。


    片刻。


    “真挨罵了?”


    沒有應答。


    “看來是挨罵了,小畫眉。”溫柔叫喚著,“我還有三分鍾時間,這三分鍾時間裏你可以用來罵我,我保證,罵不還口。”


    揚起嘴角,叫了聲嘉澍。


    “嗯。”頓了頓,說,“下個禮拜我不去你那裏了。”


    沉默。


    低聲解釋著:“下個月我要到西班牙去,接下來的時間我要好好學習西班牙語,我答應過黛西阿姨要好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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