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定位設備的事情,本來演習結束後,就應該公之於眾。


    不過,因為種種原因一拖再拖,直到偵察營與機步二營這邊達成合作,雙方都想著趁這個機會多學習一下,索性就將這件事繼續隱瞞了下來。


    江辰也是誤打誤撞。


    定位設備本來是與演習時使用的激光模擬感應裝置綁定在一起,演習結束後,激光感應裝置被收走,定位設備卻被留了下來。


    剛才換衣服偽裝的時候,江辰全身上下除了鞋子和裏麵的短袖短褲外,都換了個遍。


    藏在頭盔內側的定位設備自然也沒能逃過,被江辰和換下來的衣服一起,藏帳篷邊緣垂下來的帆布中,除非對方要拔營更換駐地,一般情況下不存在暴露的危險。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江辰在床底忍受著煎熬,而帳篷外的天色也逐漸開始泛白。


    突然,一陣急促的集合哨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緊急集合!!!”


    兩名中尉軍官瞬間從床上彈起,迅速穿好衣服衝出了帳篷。


    緊急集合,不管你是什麽崗位,哪怕是文職人員,隻要聽到該集合照樣得集合。


    江辰掀開衣袖看了看時間,淩晨五點三十分,距離連長之前說的訓練開始時間還差半個小時。


    不過,想想也對。


    連長隻是說,早上六點訓練開始,又沒說人家不能提前進行準備。


    事實也的確如此。


    當所有人都集合完畢,營長劉波就宣布了偽裝訓練的事情,底下的士兵聽聞此言皆是一驚。


    他們沒想到前腳剛進行過情報方麵的訓練,這後腳又緊跟著來這麽一遭。


    “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各連安排工作,分配好搜索範圍,時間一到立刻開始行動!”


    “是!”


    眾人齊齊應道。


    士兵在各自連長的帶領下回去做準備,卻沒有人注意到劉波一直陰沉著的臉色。


    也不知道這群家夥能不能想到這一茬,自家營地都被人滲透成篩子了,愣是沒一個人察覺。


    這要是等訓練結束傳揚出去,自己一個營三百多號人,連一個剛進偵察連的列兵都防不住,那他這張老臉還往哪放。


    非得被隔壁的三營長和團部那群家夥笑死不可……


    但他又能有什麽辦法。


    先不說,劉波做不出這麽沒底線的事情,就算他想做也沒機會啊。


    沒看到後麵還跟了個狗皮膏藥嘛,他今天要是敢張口,這家夥絕對跟自己沒完。


    團長都頂不住這狗皮膏藥煩,劉波可不認為換成自己就能扛住。


    葛洪濤在偵察三連中,被手下士兵‘親切’的稱呼為葛坑,而在他們這些軍官眼裏,這家夥卻是妥妥的煩人精,狗皮膏藥。


    想當年,為了屁大點事情,就敢去堵團長家的大門,愣是把團長搞得回趟家都跟做賊似的。


    這不是煩人精、狗皮膏藥是什麽?


    “這下行了吧?老子堂堂一個營長,還犯不上因為這點小事丟人,趕緊的,該幹嘛幹嘛去,別賴在我這裏!”


    看到葛洪濤這張大黑臉,劉波就氣不打一處來。


    “別趕人啊,這方圓幾十裏都是荒郊野外,哪裏有你劉大營長的指揮部待著舒服呀,等訓練結束,訓練結束我馬上就走。”


    奈何,葛洪濤這家夥臉皮太厚,根本不為所動。


    “哼,隨便你!”麵對這種無賴,劉波也沒什麽辦法。


    他雖然比葛洪濤高一級,但奈何兩人之前的關係一直不錯。


    上軍校的時候,劉波是因功提幹,葛洪濤則是地方考生,兩人還在一個新兵連待過,後來又當了同班同學。


    隻是,葛洪濤想要畢業還需要經過數次實習,而劉波時間一到就可以直接回部隊任職。


    兩人之間的差距也就這麽慢慢被拉開了。


    若沒有這層關係,葛洪濤一個上尉連長,哪裏敢在人家地盤上,跟劉波這個營長‘作對’啊。


    雖然,他曾經堵過門團長的門,但說到底,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那是因為兩人本身關係就好。


    若是沒有這個條件,真以為誰都慣著你啊。


    官大一級壓死人。


    可不是說著玩的。


    當然,這裏是部隊,不是官場,隻要不是在戰場或者原則性問題,一般也沒人會計較這些小事。


    連長跟士兵打成一片,團長跟基層軍官打成一片,這都再正常不過。


    前提是你本身得足夠優秀,所謂的打成一片那也是跟優秀士兵打成一片,一個年年考核墊底的士兵,連長看到你估計氣都氣飽了,更遑論打成一片。


    這邊,二營的人開始準備,另一邊,一百多名偵察連士兵已經各自選好藏身位置,等待著訓練開始。


    想玩燈下黑的人,並非隻有江辰一個人。


    隻是,礙於營地守備太過森嚴,沒有機會給他們潛入罷了。


    有些腦子比較活泛的士兵,眼見事不可為,幹脆轉換思路,貼著營地邊緣的圍牆找位置隱藏了起來。


    這部分士兵大多都是剛來偵察連不久,知道自己在偽裝潛伏這方麵還有所欠缺,幹脆跟江辰一樣選擇賭一把試試。


    區別是江辰野心更大一些,想的也更加周全,再加上一些運氣,還真被他給賭成功了。


    除此之外,老兵們大多還是更加相信自己的本事,對於自身偽裝潛伏的技巧非常自信。


    比起劍走偏鋒看運氣,穩紮穩打才更適合他們。


    就像胡凱、張鳴、李剛等人。


    你說他們沒有本事潛伏進來嗎?


    當然有!


    而且,若非是江辰受到影視劇的啟發另辟蹊徑,雙方都選擇以常規方式潛入的話。


    江辰成功潛入的概率最多百分之十,而他們幾人最少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這是經驗和技巧帶來的差距,隻能靠時間和經曆慢慢去堆積。


    百分之三十的概率高嗎?


    高,非常高!


    但是,要看怎麽比較。


    躲在外麵,以他們的能力藏到最後的可能性同樣很高,最少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且還不用去冒風險看運氣。


    該怎麽選擇就不用說了吧。


    張鳴選擇藏身的地方在山頂的一處製高點上,周圍全是大小不一的碎石,放眼望去光禿禿一片,一點綠色都看不到,更別說藏身的地方了。


    可張鳴就偏偏選擇了這麽一片地方,還能隱藏的非常好。


    當然,選擇這種地方藏身,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降低對方的警惕心,讓敵人潛意識認為這種地方根本就不可能藏人。


    壞處嘛,自然是引人注目,隨便找個地方拿望遠鏡一看都能觀察到這裏的情況,稍微有一點點異動都可能引起注意,從而導致自己暴露。


    但這對張鳴來說卻再合適不過。


    藏在山林中雖然安全,但對方真要是地毯式搜索,以他的偽裝技巧能不能逃過搜查還真不好說。


    反之,這種考驗耐心的方式更加適合自己。


    一名狙擊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這次的偽裝訓練,說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絲毫不為過。


    上樹的上樹,下河的下河,遁地的遁地……


    這可不是什麽形容詞,而是真有人躲在地底下。


    方法也很簡單,找一個斜麵坡度較大長有植物灌木的土坡,挖一個坑,找點幹枯的樹枝墊在胸前減輕壓力,將麵部眼睛鼻子等器官藏在草木或灌木叢中,埋在地下的身體露在外麵。


    幾棵孤零零的雜草灌木頑強的生長在土坡上,任誰也想不到這地方還能藏一個人。


    上樹、下河更不用說,這些可都是偵察兵看家本領。


    套路雖老,但架不住它好用啊。


    ……


    營地內。


    江辰躲在床下,直到此時他才總算能稍微放鬆一些時刻緊繃的神經。


    趁著帳篷裏沒人的工夫,江辰抓緊時間意識沉入夢境空間之內,利用時間差快速恢複精力。


    唯一比較遺憾的地方是,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回來,江辰也不敢在夢境空間裏睡覺。


    不然,最多一個小時,他就能將身體積累的疲憊一掃而空。


    五點四十五分,剛才出去的兩名中尉軍官端著打好的飯盒回到帳篷,聽到動靜的江辰連忙退出夢境空間,原本稍稍鬆懈的神經再次繃緊。


    營地內時不時隆隆的腳步聲和大喊聲,兩名軍官邊吃飯邊討論著剛才的事情。


    江辰也從他們的談話中收集著有關的情報信息。


    正聽的入神,突然帳篷的門簾被掀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王班長,你怎麽來了?”正在吃飯的兩名中尉軍官起身招呼道。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夜裏見過的那位軍齡最少有十幾二十年五期士官軍銜的司務長。


    “沒什麽,就是過來看看,你們住的吃的習不習慣……


    這荒郊野外的條件實在有限,等會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營長就讓我過來問問兩位首長,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王班長你可別再叫我們首長了,我們雖然是文職,但也是軍人,沒有什麽習不習慣……”


    麵對這位王司務長,兩人也不敢托大。


    以這位的軍齡,別說他們兩個小小的中尉,就是團長、師長來了估計也得稱呼一聲:“老班長。”


    三人寒暄幾句,確認沒有問題後,王司務長這才轉身離開。


    司務長說簡單點就是部隊的大管家,隻要跟後勤/物資掛鉤的事情,他都可以管。


    作為上級安排下來負責指導教授他們新裝備使用的教員,營長和幾位連長都忙著訓練的事情抽不出身。


    本來最適合過來的教導員因為要留在營地看家,沒有跟過來。


    可不就隻能他這個司務長頂上來了嘛。


    畢竟,一個五期士官的分量擺在那裏,也不會讓人覺得怠慢。


    聽著司務長離開的腳步聲,江辰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熬過這最後十二個小時,就成功了!


    ……


    營地外。


    近三百名士兵,除了必要的守備力量,其他人幾乎傾巢而出,沿著營地邊緣的鐵絲網圍牆一寸寸搜查。


    跟偵察兵打了這麽多年的交道,對於這些家夥的難纏,幾位連長再清楚不過。


    他們知道麵對偵察兵再怎麽謹慎都不為過!


    為了避免營地空虛的時候留下可乘之機,二營的三位連長果斷選擇最穩妥的搜索方式。


    從營地邊緣開始慢慢向前推進,力求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


    至於營地內部,早在緊急集合結束後,各班各排各連就已經進行過自查了。


    連物資倉庫,炊事班,乃至廁所都沒有放過。


    就是怕有偵察兵趁著夜色偷摸進來。


    畢竟,在沒有收到通知之前,他們誰都沒有留意過這方麵的事情,加上剛剛進行過一次訓練,精神上難免有所鬆懈。


    好在,亡羊補牢,為時尚晚。


    經過一番認真仔細的搜查,很真被他們找到點線索。


    營地周圍很多地方都有人員活動過的痕跡。


    這個發現更加劇了二營士兵搜查的力度。


    隻是,他們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有人已經摸到了他們的營地腹地,甚至昨天夜裏還進入過指揮部,跟他們的最高指揮官見過麵。


    江辰逃過一劫,可苦了那些跟他相同想法的戰友。


    營地外圍幾名想要搏一把的偵察連士兵率先被揪了出來。


    一共六人,五個上等兵,一個士官。


    被抓到的人,根據劉波之前下達的命令,直接送到營地內留給他們的連長葛洪濤自己處理。


    看著黑著臉走過來的葛洪濤,六人紛紛垂下頭,不敢去看自家連長的臉色。


    “現在幾點?!”


    沒有人回答,所有人都低著頭。


    “我問你們現在幾點!”葛洪濤黑著臉怒吼道。


    “報告,六點零五分!”軍銜最高的那名士官硬著頭皮回答道。


    “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我問你們丟不丟人!算上從外麵走過來的時間,也就是說你們剛到六點就被別人給抓了,連一分鍾都沒有撐過去!”


    六人的頭垂得更低了。


    “沒有那個金剛鑽,就別攬這個瓷器活!


    還沒學會怎麽走路,一個個就想著上天啊?!


    也不看看你們本事練沒練到位!”


    對於這幾人的想法,葛洪濤再清楚不過。


    他也並非惱怒幾人的做法,隻是在罵他們沒有自知之明。


    以及,明明知道事不可為,卻還抱著僥幸心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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