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爺是誰呀,龍灣鎮數一數二的大財主,從來沒有怕過誰,更加不把瘦小的石虎放在眼裏,趁石虎被秀花從背後摟抱著,抬起腳對著胸口猛踢過去。


    這一腳可不輕,石虎當場就噴血了。


    文老爺才不管這麽多,穿好衣服,帶著兩名手下,有恃無恐的走了。


    而這一切,就當著當時還不會說話,隻會在地上爬走的石寬麵前發生。當然,石寬也不可能知道發生什麽事,隻是被驚嚇得在一旁哭喊。


    石虎還是非常愛自己的老婆的,不計前嫌,仍舊一起生活。


    秀花也悉心照料在家養病的石虎,熬藥,做飯,洗衣服,沒有一句怨言。


    個把月後,石虎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如果日子就這麽平靜的過下去,那之前發生的事,就隻是漫長的夫妻歲月裏出現的一個小枝節,掐斷了之後隻會留下一個疤,而不會再長出新的側芽。


    可偏偏秀花耐不住寂寞,聽著文老爺到村裏收藥材敲的那竹梆聲,心裏就發癢,根本坐不住。


    過不了多久,都還有那個意願的倆人又勾搭到了一起。隻不過作樂的地方,不再是石虎家那張硬板床上,而是在野外,任何能遮擋視線的地方。他們不怕被發現了,因為有文老爺的幾個手下幫放風,沒人敢靠近。


    事情就是有這麽湊巧,不湊巧的事絕對不會離奇,那也就沒有人會記得住。沒人靠近他們,他們卻意外的靠近了別人,而且那別人正是石虎。


    話說有一天,石虎沒去砍藥材,而是到自家那一分多的旱地幹活。活沒幹完,肚子就有點疼,這是要拉屎了。


    周圍還有其他人幹活,不能就蹲在這裏解決,得找個避人的地方。他趕緊轉到一旁的山腳下,到了一處小土坡後。這裏有個廢棄的小炭窯,他找了幾根樹枝,進去褪下褲子,舒服的蹲著。


    屎拉完了,褲子也係好,剛把頭鑽出那小炭窯,就看到老婆和文老爺一行人,躲躲閃閃,一前一後,朝這邊走來。


    他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這對奸夫淫婦又舊情複發了,便躲在裏麵不出來,想要再捉一次奸。然後把秀花給休了,不再過這種不光彩的日子。


    一行人還真的就走到了這土坡後,在小炭窯前鋪了一張布,撐開兩把油紙傘。秀花和文老爺就這麽膽大妄為的鑽到油紙傘下,其他手下在不遠處幫放風。


    石虎之所以選擇當場捉奸,然後把秀花給休了。那是因為他知道鬥不過文老爺,讓秀花離開,就和自己無關了。


    他不想惹事,事卻找上他啊。秀花和文老爺在那油紙傘下行樂之時,還一邊商量,為了以後更方便在一起,要弄點什麽藥來,把石虎加速弄死。


    原來在之前,這兩人就已經慢慢給石虎服毒了。想讓石虎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現在有點等不及,想要快點了。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看了潘金蓮的橋段,竟然產生了這種想法。


    石虎徹底的震驚住了,就連兩人都已經完事離開,他還傻傻的呆在小炭窯裏。


    當天晚上睡覺時,他趁秀花不備,立刻翻身騎過去,使出渾身力氣,死死地掐住那脖子。


    秀花雙手雙腳亂舞,隻是怎麽也掙脫不開。她臉色憋紅,瞳孔鼓大。


    沒多久後,她的眼神定格住了,四肢也停止掙紮,軟綿綿的歪過一邊。她做夢也沒想到,沒有把石虎毒死,自己卻先去見閻羅王了。


    躺在旁邊熟睡的石寬,好像知道了大事情發生,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哇哇的大哭。


    大約兩炷香的時間,一直在外麵拍門,也不見有人出來開的七爺,把門板抬起,拆卸了下來。他進來時,秀花的屍體都已經快僵硬了,石虎還緊緊掐著那脖子不放手。


    七爺把石虎從秀花的屍體上扯下來,又抱起哇哇啼哭的石寬。石虎才從噩夢中驚醒,把白天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第二天,石虎對外稱秀花突然暴病而亡。他和七爺拆下兩扇門板,釘了具簡易的棺材,把秀花抬上山埋了。


    石虎老實巴交,沒人會把他往殺害老婆的方麵想。再加上秀花娘家隔得又遠了,還沒幾個近親,根本沒人來問這件事。


    也不知道是身體裏的毒開始發作,還是舊疾複發。秀花死後,石虎就開始生病,一天比一天嚴重,月餘後,雙腿一蹬,也死掉了。


    在臨死前,他拉住七爺的手,讓七爺幫忙把石寬帶大。如果石寬有用,就讓石寬找文家報仇。如果石寬是個懦弱的人,那就把這些事爛在心底。


    七爺流浪各省多年,多虧了石虎收留,這才有了個落腳的地方。他是個感恩的人,不能讓恩人就這樣含冤死去。所以所掙所得,幾乎都用到了石寬身上,就是要把石寬培養成一個能對付文家的人。


    “哎呀,你們都得吃飯了啊,我剛才有點事,差點搞忘了,現在才幫你把雞送過來,還不遲吧?”


    張二嬸圍著圍裙,手裏提著一隻捆了腳的老母雞。人還未進屋,聲音就先飄進來。


    聽七爺述說得整個人精神恍惚的石寬,這才回過神來,把手裏早已經冷的放下,起身迎接張二嬸。


    “不遲不遲,反正是明天掛紙才用,你幫我放到那邊,用個籮筐蓋住,多少錢啊……”


    石寬和張二嬸聊著,隻是聊的是什麽,還不到屁臭的時間,就已經記不得了。


    他腦子裏已經完完全全被父母的事情占據滿,短時間內,又怎麽能容得下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張二嬸發現石寬心不在焉,說的話唇不對齒,也就不想再聊下去,收了錢就走了。


    石寬不想再吃飯,肚子還沒飽,但吃也是吃不下去的。他拿過七爺的旱煙袋,用衣擺擦了一下那煙嘴,填上的煙絲,吧唧吧唧的吸起來。


    他不會抽煙,以前也從未抽過煙。現在卻動作嫻熟,仿佛一個老煙,連咳嗽都不咳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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