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去這麽快。”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文賢竟然快速的回答了。


    這把石寬都弄得有點疑惑了,傻傻的問:


    “你不是怕蛇嗎?怎麽又不回去了?”


    文賢鶯有些不好意思,咬著下嘴唇,輕聲的說:


    “這裏涼快,我想吹一下風,不是有你在嗎?有你在蛇還敢來呀?”


    “那倒是,我撿點柴生堆火,肯定不敢來,你……”


    石寬本來想說你先把手放開,可是被那柔軟的小手抓著,哪裏舍得啊,也就沒有說出下半句。


    “嗯!”


    文賢鶯假裝聽不懂,反正就是抓著石寬不放。她並不是喜歡上了石寬,隻是覺得這種感覺挺舒服的,不想放開手。


    兩人手拉手,趁著最後一點光亮,撿了好多的柴火來。也分不清到底是文賢鶯抓著石寬,還是喜歡捏著文賢鶯了。反正大家都很有默契,一直這樣握著。


    柴火堆起來了,石寬單手把洋火劃燃,點起了火堆。


    天氣炎熱,火堆隻是為了照明,或者說是當做一個不說話的伴。兩人坐得離火堆蠻遠的,河風習習,火星串起。


    火升起來了,兩人卻好像找不到了話題,一直沉默著。文賢鶯空出來的那隻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棍子,無聊的撩撥著火堆。


    緊握著文賢鶯的手,石寬想把人拽進懷裏。可這隻是心裏所想,實際上隻有手是接觸的,連肩膀都不敢碰一下。


    又過了好久,文賢鶯才想起一件事,開口問道:


    “吃飯時我和你說的事,想到什麽好辦法了嗎?”


    “吃飯時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你不想斷他們財路,那就賞飯給他們吃啊。”


    石寬還是那句話,卻不像是在調侃了。


    “我是認真的,別總這樣好不好?”


    “我也是認真的。”


    “我怎麽沒聽得出你是認真的呢?”


    文賢鶯扭頭過來,仔細看了一眼。火光中,石寬的臉棱角分明,倒也有幾分英俊。她不由又想起了羅豎來,如果要拿石寬和羅豎比較,那就是兩種不同的俊朗。


    石寬有點痞,似乎更加接地氣一點。羅豎有點幻,總感覺有點神秘,像是不真實的一般。


    石寬拿起身邊的一個石頭,從火堆上麵擲向了河中,笑道:


    “他們是教書匠,你蓋學校也是要請人來教書,那把他們都請到你的學校來,不就是賞飯給他們吃咯。”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文賢鶯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幡然醒悟的樣子。


    “對呀,我怎麽就沒想到這樣安排?”


    “你笨唄!”


    其實石寬這也隻是想不出辦法的辦法,沒想到文賢鶯還采納了。


    “你才笨。”


    文賢鶯白了一眼過去,馬上又說:


    “之前隻覺得他們教的和我想教的不相同,走不到一塊,所以也就沒有往深處想。”


    石寬也扭頭過來看向文賢鶯,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也有福氣,和這麽漂亮的一位大家小姐,手牽著手坐在這河邊沐浴晚風。


    “我隻是亂說的,你們教的都不同,這怎麽能搞到一起啊?”


    “不同我可以讓他們同,他們不想同的話,那也怪不得我了。”


    文賢鶯調皮的歪著頭,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她心裏高興啊。高興就容易出亂子,這不,一下子就把手鬆開了。


    石寬也隻是握著文賢鶯手的,不敢握得太緊。被文賢鶯這麽一鬆開,好像是失去了什麽似的。


    “你怎麽……怎麽讓他們同……同……”


    石寬這話前半部分說得急,後半部分吞吞吐吐。文賢鶯聽出了是問怎麽鬆手了?她也感到惋惜,隻是都鬆開了,怎麽好意思又抓回去。隻得假裝聽不懂,回答道:


    “都是識字的人,把他們找來培訓一下,教點低學齡的孩子,總能勝任的。就怕他們不同意,不過沒關係,明天你就陪我去到各個私塾,和那些先生商量。”


    “又要我去,我還要忙著帶他們去田裏呢,我不去。”


    石寬嘴裏不答應,心裏卻在回憶這一帶有多少私塾了。


    “你敢不去。”


    “我為什麽不敢?”


    “你不去我就叫婈兒罵你,叫全家人都罵你。”


    “你這是在逼我啊。”


    “就逼你了,你能咋樣……”


    就這樣聊著,不知不覺,周圍已經全部暗下來,隻有火光照耀著兩張青春的臉。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河風把人吹得都有點冷,也沒有什麽話題了,這才起身回去。


    當然多此一舉的點了一個火把,實際上現在已經有月亮,完全可以看到路印。或許這個火把隻是為了照亮兩人的心,驅趕並不會隨時出現的蛇。


    一路無話,快到龍灣鎮邊緣,前麵也可以看到一些人影走動了。石寬停了下來,把那火把甩滅。


    文賢鶯也停住腳步,看著那火把頭紅紅的,把空氣畫出一道道紅線。


    “你畫的是一個人嗎?”


    “胡說,我畫的是一張符。”


    石寬不懂浪漫啊,他隻是揮舞著火把頭,怎麽也不可能像是畫個人。


    “真是不懂藝術,分點給我,我來畫個人給你看。”


    文賢鶯也不管石寬同不同意,伸手去搶那火把頭。


    “我分給你就是,搶什麽啊搶。”


    這火把是許多小樹枝並成的,又不值錢,石寬分了一半給給文賢鶯。


    “誰搶了,我是畫給你看。”


    要用這火炭頭在空氣中畫畫,必須得揮舞得夠快,那才會連成一條線。隻是揮舞了,文賢鶯自己都感覺像是在畫符文。


    石寬看不出文賢鶯畫的是什麽,也不想理解畫的是什麽。他隻想搗蛋,把自己的火把頭伸到文賢鶯的地盤,兩團火把頭碰到了一起。


    本來就畫的不像了,文賢鶯不想畫下去,幹脆用火把頭和石寬的打起架來。


    “你真壞,我把你的弄滅,看你還怎麽畫。”


    “想把我的弄滅,沒那麽容易,看誰的紅到最後吧。”


    石寬就像是沒長大的小孩,揮舞著火把頭,去攻擊同樣還是小孩的文賢鶯。


    一時間兩個火把頭碰撞糾纏在一起,碰出點點火星。有閃耀升起的,也有掉落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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