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石從海路遠征帖木兒帝國的時候,穿越成新王朱守謙的收錢也在籌劃從陸路狠狠捅帖木兒一刀,想燦爛一把。


    根據夜不收的情報,帖木兒這兩年正忙於在西線和回教兄弟們爭當老大,東線軍務交給了沙哈魯。


    沙哈魯現在手下隻有三萬蒙古騎兵,參照上次一比三十的戰損比,新王出動兩營人馬都能擺平。


    至於那些新征的其他部落新兵,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們雖然也有一些火銃,那戰鬥力可是渣渣,忠誠度也很讓人懷疑,能不打沙哈魯的黑槍就不錯了……


    洪武二十八年正月,遼王忙著在沈陽過春節,張石在南洋過了個洋年。


    剛剛之國不到一年的新王朱守謙,就以報複帖木兒汗國刺殺大明親王,順便收複漢唐故地為名,正式向朝廷上表請求遠征帖木兒帝國。


    與此同時,他又派天山衛指揮使、定遠伯郭驥等人回遼東請求軍火援助。


    他也是兩手準備。


    當朝廷收到新王的奏請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的便宜老爹、大明第一大都督朱文正複活了哩!


    老朱此時已經接到遼東從海路派出大軍遠征帖木兒汗國的事後報告,不由感歎一聲:生子當如植,為將當如鐵柱!


    鐵柱是朱守謙的乳名,老朱對這位唯一的侄孫一直疼愛有加。


    三天後,朝廷連續下文,要求陝西行都司指揮同知黃湜負責從河西和河湟一帶籌集二十萬石軍糧,轉運到迪化城;西域都司指揮使宋晟負責將軍糧從迪化城轉運到前線,全力支持新王從陸路遠征帖木兒帝國。


    老朱同時也要求新王,收複碎葉、疏勒和於闐故地即可,不可貪功冒進。


    久經戰陣的他知道,此次明軍遠征,後勤保障仍然是大明的軟肋,必不能長久。


    四月,朝廷的批文還在路上,新王就命令宋瑛率領迪化衛主力進抵西海城,磨刀霍霍,做好出擊準備。


    為了做好這次大軍遠征的後勤保障工作,新王令宋晟移駐吉祥城,準備好一萬頭駱駝和五百輛大車,負責向前線輸送糧草,又令忠順郡王安克帖木兒和忠義郡王仆固義各招募三千義軍從征,向吉祥城集結,聽從宋晟調度。


    隻是龜茲衛指揮使宋琥有點鬱悶,因為新王強調先北後南戰略,他收到的命令是守好龜茲和姑墨城,不得擅動。


    七月,郭驥帶領的遼東人馬和軍火還在返回庭州的路上,新王就迫不及待地下令宋瑛帶領迪化衛主力作為先鋒從西海城先行出發,收複伊犁河穀。


    伊犁河穀位於天山山脈西段,曾經是大唐安西都護府碎葉鎮轄地。


    因為天山山脈在西半段突然像魚尾一樣開了個叉,一南一北分出兩大山脈,向西阻擋住了來自大西洋來的暖濕氣流,形成了豐沛的雨水,向北又擋住了寒流的侵襲,形成了遠比魚尾外更為溫暖宜人的氣候。


    坐落在天山魚尾中的伊犁河穀也因此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在曆史上吸引了塞人、月氏、烏孫、匈奴、突厥、契丹等諸多遊牧民族走馬燈似地在此繁衍生息。


    中原王朝曾以漢唐之盛,更以雄邁古今的雄心和戰略眼光,先後在這裏築造了楚城和碎葉城,使之成為華夏版圖最西部的楚河漢界。


    中原政權隻要控製了這裏,不僅能扼製住西方各種遊牧和宗教勢力向東擴張的迅猛勢頭,還能牢牢控製絲綢之路和中亞貿易的財富密碼,為中原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攻滅西遼,占領伊犁河穀之後,感歎這裏美麗富饒、氣候宜人,稱之為“向陽地”,並將這裏分封給其兒子察合台。


    隨後建立的察合台汗國正是靠著向陽地的牧場和戰馬資源,一度東和大元爭霸,西和伊兒汗國爭雄,也曾經在中亞曆史上小燦爛了一把。


    遼王曾對新王講,其實在真正的明朝,帝國的雄心僅僅定在哈密,有時候甚至退縮到了嘉峪關。


    這不僅僅是因為大明國力的限製,更是因為左右朝政的文官集團在整體上缺乏戰略眼光,老在拖君王的後腿。


    直到滿清入關後,重新拾取漢唐舊河山,取名為新疆,並以獨特的戰略眼光,把新疆的統治中心直接放到伊犁河穀,這才奠定後世新疆版圖的基本盤。


    哪怕滿清到了行將滅亡之際,丟掉了自己的龍興之地,仍然盡了最大的努力,保住了伊犁內河穀。


    如果讓號稱變法流血第一人的譚英雄或民主先驅的孫大炮上台,華夏估計不是丟了新疆,就是整個東北。


    如果做人不是太雙標的話,必須承認一個基本事實:滿清無疑有大功於華夏!


    然而,後世習慣於打嘴炮的噴子杠精,從狹隘的民族身份出發,動輒攻擊滿清得國不正,甚至連帶為大清開疆拓土的嶽飛後裔嶽中琪、寧王朱權的後裔朱同保、袁崇煥的後人富明阿也被罵為漢奸。要出賣新疆、出賣東北的某些漢人領袖反而被捧得老高老高。


    殊不知正是康熙、雍正、乾隆祖孫三代皇帝,接力經營西域,包括漢人、女真、錫伯、索倫在內的各族勇士勠力同心,才使得華夏在伊犁河穀再次擁有一席之地,讓後人能夠不用帶護照就可以去看那美麗的那拉提和昭蘇草原。


    所以,遼王盡管覺得收錢的準備工作還是有些倉促,但還是大力支持收錢遠征帖木兒帝國。


    收錢王子後世本來就是東北的滿人,又長期生活在西域,對西域充滿了感情。


    穿越後,他經常聽到遼王講些滿清皇帝接力經營西域的故事,血液中的尚武基因漸漸被激活。


    他現在一心想收複全部伊犁河穀,並依照遼東軍旗的樣式設計了西域軍旗,隻是將兩把刀換成了一隻雪豹。


    但是,新王並不是職業軍人出身,既不象張石那樣有謀略,準備也沒有張石充分,特別是不會像張石那樣擅長製定各種行動預案,特別是偵查好進軍路線。


    因此,這次西征從一開始並不順利。


    七月底,宋瑛率領迪化衛主力抵達遼王上次與馬黑麻交戰的石漆河,也就是後世的精河,分出一營步兵占領向陽湖也就是蒙古人口中的艾比淖爾以北的阿拉山口,防止帖木兒軍從背後偷襲明軍。


    其他人馬在精河架設橋梁,修建兵站,接應糧草。


    由於北天山餘脈博羅科努山的阻擋,後世的獨庫公路這時還沒有開發出來,明軍隻能先沿科古琴山東側穀地向西北方向前進,再向南經過賽裏木湖,翻越科古琴山,最後殺入伊犁河穀。


    這是漢唐時商人們常走的絲綢之路舊道,西域皮毛貨物由此進入中原,因此也叫皮毛道。


    後來成吉思汗經此路征討西遼,又加以拓寬、加固。半年前,幾名夜不收從阿裏麻還發回情報說,路況還是不錯的。


    因此,宋瑛沒有派出精幹小分隊提前偵查行軍路線,更沒有探索新的進軍通道。


    這為明軍後麵的進軍帶來很大的麻煩。


    到了八月八日,宋瑛沒走多遠,就遇到五百帖木兒步兵的阻擊。


    為了防範明軍的進攻,這股敵軍精心挑選了一處險要的地段,居高臨下修了一個小城堡,上麵還部署了四門兩千斤大炮,守住山穀,讓宋瑛的先鋒部隊寸步難行。


    五日後,直到新王帶領天山衛大隊人馬前來增援,用山炮開路,明軍才得以攻占此處隘口,沿著科古琴山東側穀地繼續西進。


    然而,沙哈魯布置的工事又何止一處?


    科古琴山東側山穀並不長,不到兩百裏,但凡是險要之處,他總會部署少則一、兩百,多則四、五百的步兵據險扼守。


    這不僅遲滯了明軍的行軍速度,也加快了明軍糧草和山炮炮彈的消耗速度。


    八月十六日,郭驥和勃羅哥帶領四營遼東軍從後麵趕上來,擔任了開路先鋒,改變了戰法,戰局才迅速有了改觀。


    其實帖木兒大炮還比較原始,隻是聽著嚇人,準頭並不好,反應慢不說,殺傷力也不是太大。


    郭驥從遼東軍中挑選步、騎、炮各一連人馬擔任開路先鋒。騎兵連負責偵查沿途火力、地形,遇到敵軍防守的關隘,一律置之不理,不管不顧地向前衝,吸引沿途火力點暴露,由隨後趕到的明軍步兵和炮兵逐個點名消滅。


    這樣一來,明軍總算加快了不少行軍速度。


    八月二十日,明軍順利到達美麗的賽裏木湖畔。新王在此留下一營車兵,建立物資中轉站。主力進行休整,先鋒部隊開始打通號稱天塹的果子溝。


    賽裏木湖以南,是長達六十裏的山穀,因穿行在高山狹穀之間,道路不僅蜿蜒曲折,而且狹窄險峻,隻是因為兩邊果樹密布,盛產各種水果,故稱為“果子溝”。


    成吉思汗西征時曾經在此修路架橋四十八座,交通倒是十分便利。但因沙哈魯前不久派人毀壞了全部橋梁,又設置了大量路障,明軍隻能一邊架橋,一邊行軍,還得提防敵軍的冷槍冷箭。


    郭驥再次主動請纓,擔任開路先鋒。這時遼東步兵連向前偵查,騎兵連下馬清障,後麵的工匠和士兵們再上前伐木修路架橋。


    正當明軍快要走出果子溝時,再次遇到小股敵軍的激烈抵抗,損失三十多人。


    沙哈魯竟然派人在峽穀兩旁的懸崖峭壁上修建了一係列工事,利用山洞囤積了少量士兵和大量糧草、彈藥。別說開槍射箭,光是居高臨下扔石頭就能砸死不少明軍。


    峽穀底端的明軍步兵很難發現兩側的敵人,迫擊炮彈也擲不到山洞裏,山炮一時又調不上來,困在山穀好幾天都束手無策。


    郭驥隻好提前拿出兩樣秘密武器。


    他先用望遠鏡觀察兩邊敵人位置和數量,再讓警衛排用“八一”步槍掩護步兵在槍弩的輔助下,攀上兩邊懸崖峭壁,往山洞裏扔手榴彈,這才得以逐洞消滅守軍。


    收錢不得不在心裏暗罵,這沙哈魯難道也是穿越來的嗎?這麽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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