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進步被同階的弟子冷嘲熱諷,道他一來就靠著葛堂主與魔姬立足,還想去抱著前輩的大腿,這麽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必定是沒有什麽實力,他們一不服氣,也少不了找赫朗切磋。


    這一來二往,赫朗也惹上了不少愛纏著與他打架的人,雖說讓他覺得心力交瘁,但也收獲頗多。


    雖說麵對找事之人,葛如蘭說殺了也無妨,但赫朗始終覺得太過,一般傷了對方半分便點到為止。


    他與這裏的大部分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屢屢都是不打不相識,身上的傷也從來沒停過。


    在醫治的過程中,赫朗倒是經常拜訪教裏的一個大夫,他似乎無名無姓,隻聽人家都稱他為鬼醫。


    鬼醫已經年過半百,須發黑灰間雜,蓬亂至極,一向最愛高談闊論,可惜沒什麽人願意聽,除了赫朗。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願意聽他提些當年勇的,鬼醫也願意一邊吹牛一邊醫治他,但是見他負傷次數多了,花了自己不少草藥,他也有些不耐煩,問赫朗到底是惹上了誰,怎麽天天這傷都不見好。


    赫朗回答得含糊,隻說自己在鑽研武藝。


    鬼醫歎氣,欲要拍拍他肩膀,但想起他的肩頭負傷,便作罷,“年輕人嘛,這麽拚做什麽。”


    赫朗久違地從他人口中聽到關心,見他總是孤寡一人,心生不忍,不願欺騙他,也就坦白。


    聽到他想去參加擂台賽的時候,鬼醫白眉微動,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好小子,有誌氣。”


    誇完,鬼醫也捋了捋胡子開口,“想當年,老夫也是打過擂台的喲,當時,台下皆是高手,可老夫不出三招就贏得滿堂喝彩,最後啊——”


    赫朗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總之隻含笑聽著。


    作者有話要說:  老攻還是沒出來==好吧,就當做鋪墊,別嫌棄慢熱,赫朗正在努力變強保證不被老攻一掌轟死……他下章就出來=3=


    謝謝大家的祝福還有柒墨綠寶寶的地雷,耳朵躺下給大家□□吧。


    ☆、擂台


    鬼醫性子張揚, 或許是中年時的不如意,讓他特別愛提及自己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時期,拉著赫朗講了半天也沒紓解完心頭大誌,反倒落下一絲惆悵。


    赫朗的傷是一邊養著,又一邊添上新傷,日日來尋鬼醫,偶爾也能遇到他研究些毒草毒花。


    鬼醫正在鑽研他最擅長的毒, 見赫朗來了,也想賣弄幾分,教他些東西。


    “這毒啊, 不要老想著怎麽去解毒,有什麽草什麽藥可以去解!不要這般苦惱。隻需要以毒攻毒嘛!”


    鬼醫說著,用物什夾起起一把毒草,“瞧瞧嘞, 這鵲尾草有劇毒,這蝕骨花也有劇毒, 可這兩者合在一起,便中和了嘛,何事都無。想當年,那個什麽靖王爺就是被刺客下了毒, 老夫啊,就略微這麽一試,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醫治好了——真的,不出半盞茶時間!”


    赫朗覺得有趣, 也就頻頻發問。


    見他還算聰慧,鬼醫雙眼發亮,“對了,小子,你要去打擂台賽對吧,老夫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赫朗起初還不明白鬼醫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也順從地交出了自己的劍。


    鬼醫細細打量,雙眼綻出精光,直讚這是佳品,便小心翼翼地浸泡進藥水裏。


    赫朗覺得不妥,連忙問清他的意圖。


    鬼醫按住不安的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得意地開口:“嘿嘿,老夫這可是好東西。十多年來收集的毒物,才研製出那麽一種毒中之王——”


    毒?赫朗總算知曉了他是想給自己的劍加上一層毒,他不好拒絕,但始終良心不安,問他,“這不會太過陰毒,卑鄙嗎?”


    鬼醫不以為然地聳肩,“可咱們魔教之人就是卑鄙啊。”


    這個回答倒也沒錯,赫朗語塞,沉吟許久,還是讓他換了另一種毒,起碼不會讓人致命。


    鬼醫也不知道懂不懂他這心存的一分善念,隻嘀咕了幾句,還是幫他的劍尖淬上了麻醉一類限製人行動的毒。


    被處理過的虛靈劍上一股黑氣隱隱圍繞,與真武劍氣互相交纏,緊緊貼服在劍身之上,劍芒閃耀,縱使鬼醫活了半輩子,也忍不住再誇一句這把劍如何之難得。


    赫朗收好劍,向他連連道謝。


    “你要是成功了,當上護法,可別忘了老夫的好處啊。”鬼醫仰頭大笑。


    他這句話說的隨意,其實也沒當真,覺得這小子能活著從擂台上下來便算好事了。


    他不加勸阻,也是知道年輕人氣血方剛,胸有大誌,不嚐試了說什麽也不會罷休,隻搖搖頭,琢磨著下次他要是來了,他要怎麽坑他才能填完他那些藥材錢。


    …………


    離擂台還有一日,赫朗聽聞一名慣用毒的怪異男子打下了上一位擂主,成為了最後一天的擂主。


    那他明日打擂時,便是與這人競爭了?


    赫朗準備妥當,來到擂台一看,站在上麵雄心壯誌模樣的,竟然便是他初來時遇到的那個長發綹,聽人介紹說他名為鄔正。


    這段時間內他又有了不小的變化,整個人模樣更加怪異,皮膚泛青,脊背佝僂,手上的武器銀光閃動,似爪似耙。


    據說鄔正當日與赫朗起了衝突,因為自己一時的慫而失利之後,便在魔教的後山發了一通悶氣,無意發現了別人舍棄的一本毒係功法。


    他正巧沒要到心儀的抄本,魔教中又不限製弟子,便邪念大動,開始修煉起來。


    這等功法被人舍棄也是有原因的,也是在這修煉過程中,鄔正才發現,人會因為被毒性滲透,皮膚長出膿包或皮膚發皺。


    雖說人體不至於痛苦,但是變成這麽醜陋的模樣也是被人所唾棄的。


    不過這魔教中外貌因為練功而變樣的人不少,隻要有了真正的實力,他也不甚在意。


    況且這毒係的招式的確毒辣,分分鍾便能讓人中毒身亡,不需要尋常功法那般去千辛萬苦練習基本功。


    赫朗頂著眾人不可思議的呼聲上台時,鄔正看到是他,立即咬牙切齒地啐了一聲,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


    他帶著滿滿惡意的目光便讓赫朗極為不滿,一向平和的心中也逐漸醞釀起一簇細小的火苗。


    赫朗這般溫吞柔和的模樣模樣,讓台下之人哄笑了好一會兒,直笑道什麽樣的白臉兒都能上台了,不過也有部分女眷鮮少見到這麽白淨的男人,不管看不看得起,都為他歡呼了好一陣。


    主持長老平時皆是冷眼旁觀擂台戰鬥的,可這次或許是見赫朗的氣質與魔教中人格格不入,也來了興致,問兩人道,“你們為何要當護法?”


    鄔正捋起垂在眼前的發綹,自信滿滿,“自然是助教主屠盡白道之人!一統武林!”


    台下的漢子也跟著大喊了幾句,場麵沸騰起來。


    在這份混亂中,赫朗目不斜視,負手而立,隻淡淡說出幾個字,“守護教主。”


    場麵一時靜止,又隨即讓不少人捧腹大笑,朝台上的他喊話。


    “喂,小子!你知道教主多厲害嗎?!怕是一根手指頭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從何談來守護一詞!”


    類似的聲音嚷亂,不絕於耳。


    而閣樓上,有一處能夠清楚地將擂台情況看得清清楚楚的密室,


    聽到赫朗的回答,被暗簾遮住的人緩緩睜眼,注視了那個身影一會兒,遲遲才開口,諷刺道:“不自量力。”


    身邊的短發男子連連稱是,也因為台上之人的話而微微惱怒。


    他才是教主身邊唯一的護法,這個從未見過的小弟子竟敢一來就說此等大話,妄想與自己齊坐。


    “這等武藝低微的弟子竟敢口出狂言!依屬下看,不出幾招,便能被撂倒,那鄔正所修武功蠻橫無理,隻怕是對上他,那小子連心肝都要被搗爛!”


    沉默的人聽得他一番聒噪之言,皺眉喝道:“閉嘴。”


    ……


    擂台賽依舊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鄔正也不欲與他多言,先發製人地向他出了一爪。


    暗綠色的粉末隨著他的銀爪微微散落,赫朗知曉他是用了毒,一劍不輕不重地劃過,劍氣微動,將一切毒粉都拂了回去。


    他這麽輕鬆便化解了一招,鄔正哼笑一聲,依舊采用毒粉攻擊,隻是這出手的速度加快了許多,不過幾個來回,赫朗眼前便被漫天的毒粉籠罩,在這之間,隻見銀光大閃,他的鐵鉤銀爪猛地伸出。


    赫朗微微閃過,下盤卻依舊穩穩當當,不打算被他逼退,手腕微轉,輕盈地挽了個劍花,隨即,劍身便迅速地揮舞起來,劍光四起,帶著鋒利的劍風,形成了絕密的防禦陣,讓對方無從下手,也無形間發起了進攻。


    這層層劍影帶出的劍鋒淩厲至極,明明鄔正已經遠遠避開,那股強勁的劍氣還是逼迫著他,稍有不慎,衣物上就破了無數個口子。


    他咬牙切齒,一個翻身來到赫朗身側,猛地低下身子,尋找著他的要害處攻擊。


    赫朗跳起身來,躲過他的一記掃腿。


    未等赫朗的身子落下,鄔正便向他撲去,用近距離的戰鬥來尋找到可以觸碰他的機會。


    他的皮膚上也有著毒素,隻要能夠碰到赫朗,便足以讓他受到巨大的影響,瞬間渾身無力,任他魚肉。


    赫朗知道他的心思,便開始捉迷藏一般與他玩起了閃躲的遊戲。


    幾十個回合下來,兩人似乎看起來不分伯仲,台下的人也是盯得一瞬不眨。


    葛如蘭微微吸氣,對身旁之人道感歎道:“二弟,那煉毒小子一上來就下毒,我以為小朗肯定會中的,沒想到他竟躲過了……”


    葛文靖抱著手點點頭,“鄔正本身功夫不算厲害,都靠了他使的那手毒才屢屢獲勝到今天,可是卓小兄弟似乎不怕毒……或許是有高人指教吧,你看他,似乎對上這些毒遊刃有餘。”


    能與鄔正這等高階弟子對上這麽多回合,赫朗已經是有了巨大長進,但是對方出招猝不及防而且動作變幻莫測,他也是提心吊膽,步步小心。


    生怕再這麽下去,對方會使出更多的花招,赫朗便屏息凝神,將內力聚在丹田,打算用一用這身深厚的內力。


    尋得了一絲空隙,赫朗右手一屈,將劍收回背後,左手猛地拍出一掌。


    這一掌沒有什麽花招,卻質樸而強大,鄔正雖然早有預料,但也是身不由己,被這股威壓震住,雙腳一軟,一時不穩,便被赫朗尋得了機會,立馬抽出劍。


    但是他卻不是直接使用擊中要害的殺招,而是在他跟前一尺處又揮起了漫天劍影,這招殺傷力不算大,即使命中,也造不成致命傷,底下的人扼腕歎息,直呼他愚蠢,竟浪費了這個時機。


    赫朗不為所動,繼續神情自若地堅持自己的想法。


    在這層層的劍影銀光之下,他的一頭墨發高高揚起,純白的衣袂四動,眼中平和,竟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他這是在魔教的擂台上比武,倒像是手執玉扇的翩翩公子,在做一場賞心悅目的表演。


    的確,他這招殺傷力不大,但是命中範圍極廣,即便鄔正閃躲的功力再強,肩上也被輕輕地劃了一道傷口。


    這麽一個小口子,倒是不影響戰鬥,鄔正是這般以為的。


    但是見赫朗立即收手,似乎已經塵埃落定的模樣,一派泰然自若,眾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過須臾,鄔正的麵色便徹底大變,知曉對方的劍上必有蹊蹺,不然他的身體裏為何瞬間失去了氣力,連體內真氣都無法運氣?


    他僅剩一絲氣力,軟綿綿地捶了捶地麵,破口罵道:“你竟使毒?卑鄙……”


    明明麵前這人便是屢屢使壞,但是輪到他失利時,卻要推卸責任,怪他人卑鄙,赫朗搖頭,回以一個微笑:“畢竟我是魔教中人啊。”


    鑼鼓喧天,台下的呼喊聲爆出,看台裏的人也終於動容。


    “教主,您看……您要收這人當您的護法嗎?”左護法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人頓了一下,還是搖頭。


    盡管如此,他還是往擂台上多看了一眼。


    已經落敗的長發綹的男子狼狽地趴在地上,對那個身著白衣的人大喊,“我告訴你!別以為贏了我便可以當上護法!教主是不會要你的!”


    這句話清晰可聞,本已決定的人又突然反悔,“本座……要。”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教主是個小可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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