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剛落,任伯中不顧所有人驚訝的神色,搶過身旁弟子的精鋼長劍,使出了十足的殺招,抬手便劃出一道雪亮鋒利的劍光,衝著赫朗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orz耳朵回來了!


    ☆、回教


    任伯中的動作飛快, 劍尖離赫朗不過隻有一尺之近時,在敖立眼中便忽地變成了慢動作,但是他的潛意識清楚地知道,隻要再一瞬,那人就會被刺中心口要害之處,到那時他會如何呢?


    他會死嗎?那樣,他就再也無法睜開那雙溫柔的眼眸望向他的瞳孔, 不能帶著他去大街小巷上買糖葫蘆,也不能再給他畫畫,不能再為他講故事, 哄他入睡了?


    敖立委屈地撅了撅嘴,隻要想到自己再也無法見到麵前的人,他的心髒便疼得慌,讓他體內的氣流紊亂, 不受控製地往外噴發。


    他的瞳孔似乎染上了鮮紅,在一瞬間有著走火入魔之狀, 墨發飛揚,衣袂狂鼓,身體在一瞬間迸發出前所未有的魔氣。


    它如同踏著地獄煉獄之火而來的修羅,在眾人來不及眨眼的瞬間, 任伯中的劍尖便恰好停在了赫朗心窩的一寸之處,即使他用上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再前進半分。


    讓他的利劍停下的,便是已經失去控製的敖立, 他赤手握住了劍刃,像是失去了痛覺一般,甚至加大了力氣,將這把削鐵如泥的精鋼長劍用手握斷。


    敖立的手掌冒出血痕,將白刃染成紅色,他見了血,雙眼之中點燃了一絲輕微的興奮,似乎下一個目標就是任伯中。


    任伯中的虎口被震得發疼,甩了劍柄,他直接用上雙掌,隻是他的一擊卻遭到了反彈,強大的氣流將自己衝出了數米之外。


    任伯中的一係列舉止像是狗急跳牆,他最開始攻擊赫朗的行動也讓人生疑,明明魔頭便在此,他要是真的如此痛恨魔道,理應也是先向這個魔頭下手,怎直接對一個甚無存在感的人出手?


    況且這個人一直默不作聲,方才將他們引來,又放走了孩童,看來知道不少內情,而任伯中不由分說便一改常態,甚至下殺手,分明便是做賊心虛,企圖殺人滅口。


    而這個魔頭看起來似乎無情無欲,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人,隻有遇到卓舒朗時,才顯露出魔頭的凶狠模樣。


    怕他再這般下去會誤事,赫朗連忙安撫了他下來,朝幾位正派人士行禮,態度恭敬,說明了情況,又陳列了些證據,包括玄空劍派前段時間的行蹤,此處秘地裏的一切,這許多都是可查的。


    看他坦然處之,幾人聽得半信半疑,試圖從被掠走的孩子之中得到些信息。


    這其中最大的孩子已經能言語,他指了指任伯中,大喊一句壞人,又指了指自己的舌頭,展示了自己手指,這上麵都有被提取精血的細小傷口,再看其他小兒,也皆是對任伯中麵露懼色。


    這下鐵證如山,的確無法狡辯,幾人扼腕歎息,他們先前倒不是當真一絲懷疑都沒有,隻是任伯中一向德高望重,與幾個門派交情不淺,他們也從未往這些方向去猜疑,所以才會被如此蒙蔽。


    即是如此,一行人收拾了殘局,又報了官府,將這些孩子送回了鎮上。


    而任伯中,則是被入了魔似的敖立糾纏住,最後輕功耗盡,中了敖立一掌,被人奄奄一息地送了回去。


    可以看得出敖立是想要出殺招的,但他許久未使用過體內魔氣,此時猛地迸發,心中又有執念,大腦情緒混亂,以至於他在這中途中昏了過去。


    幾個白道高手麵麵相覷,念他們解救了這批孩童,也就放了他們一馬,讓赫朗改過自新。


    赫朗一一應下,帶著昏迷的敖立來到了一處新客棧。


    這兩三日之中,敖立一直沒有蘇醒的跡象,請了大夫來,也隻說是疑難雜症,無法醫治,讓赫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打算帶敖立去尋醫時,便被幾個熟悉的麵孔尋來了。


    前來的幾人赫然就是失聯已久的葛家姐弟與鬼醫,以及刑堂堂主齊鈞,以及依舊一頭長發綹的鄔正。


    他們皆是教內高手,早就被埋伏的人下了鎖功散,在左護法判教之時,他們便已經武功盡失,在教主與赫朗離開之時,大部分人馬都參與了追殺,他們便從教內逃了出來。


    這下風頭過了,他們才四下打聽,眾人聚集到了一起,來尋找敖立。


    他們是有複興魔教一念的,隻是此事尚有難度,還需要先穩住本家,再將其餘逃生的弟子召集回來。


    眼下他們的武功恢複,隻要敖立再清醒,便能夠直接帶他們殺回平嶺山中,奪回混元。


    赫朗原本還對敖立的昏迷感到頭痛,慶幸的是,鬼醫一出現,立馬就看出了問題所在,知道他這是魔氣凝滯,便讓葛家姐弟兩位內力深厚的高手來為他疏通脈絡。


    當得知赫朗說的失憶,以及他給他服用了何種藥材之時,鬼醫撫了把胡子,點頭道:“不錯,的確應該如此,能得知此種藥材,朗小子你也是神通。”


    鬼醫的確醫術精湛,非尋常人間的大夫可比,見他對藥理無所不知,赫朗便詢問了一番自己服用的玄藤藥丸是怎麽一回事,為何會有如此補血奇效。


    誰知鬼醫眼中閃過精光,又大笑了一聲,“那可不僅是補血喲,說是奇效毫不為過,進了你體內,就會為你好好地疏通經脈,讓你練武事半功倍,日後當你運功之時,它也會源源不斷為你提供真氣,讓你整個人氣血充盈,內力沉厚。”


    這番話讓赫朗心下有一絲歡喜,再加上此時敖立的事情被解決了,又尋回了可依賴的夥伴,頗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豁然舒暢感。


    隻是這其中還有與他一直作對的長發綹鄔正,他見了赫朗,沒有向以前一般挑釁,隻別過頭悶不做聲。


    他雖然是與赫朗有些恩怨,但對混元實屬忠心,如若要複興混元,他必定當仁不讓。


    黃昏之時,前去平嶺山探路的齊鈞不負眾望,安全歸來,向他們描述了一番此時混元教中的情景。


    同時,他此番回教,已經與一些弟子串通,並且大肆宣揚了敖立已經恢複了武功,並且要在近日攻打上山,奪回混元的消息。


    翌日,左護法聽到消息,果然陣腳大亂。


    在錯過了追殺的最好時機之後,他便已經憂心忡忡,不知複仇會何時來臨,這下有了風吹草動,他卻已經是嚇破了膽子,隻怪任伯中當初與他爭執,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的確武藝高強,是教內數一數二的高手,但他在敖立手下絕對過不了幾回合,更別說還有葛堂主和齊堂主相助。


    眼見願意聽他調遣的也隻有一些低微的弟子,根本無法與之抗衡,他隻好將教中已知的秘籍與珠寶掠奪去了一部分,不甘心地就此收手。


    一行人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立馬就將敖立安置了下來,然後著手將教內修葺一新。


    教主回歸的消息不脛而走,淪落在外的弟子問訊,急忙趕回投奔,與此同樣讓人議論紛紛的,便是敖立與赫朗兩人救下了失蹤孩童並且讓任伯中身敗名裂之事。


    不少人對混元教的看法大有改觀,也有人認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魔教大多數還是暴虐凶殘之人,雖做了件好事,還是要多加提防。這種種說法,讓混元教一時被推到了風尖浪口。


    而被大家議論紛紛的一教之主,此時才悠然地清醒過來。


    映入眼簾的幾人都略顯陌生,敖立掃視一眼,鬼醫和幾位堂主便跪倒一片,給他行禮,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他這才尋回對他們的記憶。


    接著,他將目光放在身旁唯一一個沒有朝他跪下的青衣男子身上,隻不過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還差一點沒能完結,我要開始撒狗血!


    ☆、回憶


    既然敖立已經蘇醒, 便要重新開始主持大局,將教中各職重新安排。


    左護法一位空缺,現今之日也無法弄擂台賽了,敖立便從打算入教多年的忠心之人之中挑選。


    鬼醫多年鬱鬱不得誌,此時終於等來一個機會,立即毛遂自薦。


    大家一看,也沒多大意見, 鬼醫在教多年,是跟著前任教主到現在的,平時為大家治了不少傷痛病症, 一片赤誠之心的確難以質疑。


    見眾人不反對,敖立也就點了頭。


    這有了新的左護法,舊的右護法似乎便少了存在感,按理說教主以前這般看重右護法, 而且在從前的左護法判教之時,右護法也一直不離不棄, 教主不應該是這個態度。


    隻怕是教主又將在外逃亡的日子給忘了,在治好了一段失憶之後,又遺失了另一段記憶,當然, 眼下也無人敢上前質疑。


    鬼醫猜測著教主尚未恢複全部記憶的原因,然後悄悄安慰了一番赫朗,告訴這並無大礙,教主總會想起他的。


    雖是這麽說, 但是真正對上敖立冷漠又戒備的目光,甚至連多一眼都不想看他的時候,赫朗還是不由得心生懊惱,感覺自己像是功虧一簣。


    兩位護法的竊竊私語讓敖立十分不滿,也順帶著將視線移到赫朗身上,掃了一眼,發現是陌生的麵孔,便看向鬼醫,詢問著這人是誰。


    這下不僅鬼醫支支吾吾,底下的人也是虛汗直冒,“這個……舒朗是您的右護法。”


    敖立對他的說辭十分質疑,看他年紀輕輕,想必入教沒有多少年月,他怎麽會讓這種人當自己的右護法?他歪著腦袋,居高臨下,一派慵懶之意,“為何不跪下行禮?”


    眾人麵麵相覷,猶記得以前右護法是鮮少像他們一樣對教主行禮的,教主也獨給了他一人這免禮的權利,可此時,怕是又不同往日了。


    赫朗蹙眉,對他如此的態度十分不適應,不經意地看著他呢喃了一句立立。


    他喊得習慣了,一時間還沒改回來,也沒注意到這番稱呼在這個嚴肅的場合是多麽突兀。眾人一口倒吸氣,心下讚歎他的膽量。


    敖立以為他這是在羞辱自己,立即麵露厭惡之色,忍住動手的想法,勃然大怒:“閉嘴,誰準你這般稱呼本座?你要是不懂規矩,趁早滾出混元,護法之位自會有人代替。”


    鬼醫見況不對,也上前拉了拉一臉驚愕的赫朗,小聲稱道:“教主此時失憶,早就忘了你啦!更何況你之前也不該與教主那般親密的……唉,老夫不多言,隻是勸小子你服個軟,跪下行個禮求求情!”


    他的好心勸告讓赫朗心頭沉重,他知道敖立是想要看所有人臣服於他的模樣,便隻好暫時放下尊嚴,朝鬼醫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低下視線,屈下身子,半跪在地上垂著腦袋,這一低頭,幾乎將額頭貼到地上,標準地做了一個極為莊重的大禮。


    雖然他的背脊屈下,但這其中絲毫不會有諂媚服軟的意思。


    旁人微微驚訝,從未見過右護法行禮,沒想到一行,便是如此莊重。


    明明要他行禮的敖立,可是此時,麵色越來越蒼白的也是他。


    讓他人行禮是習慣性的要求,因為他要看見這人的臣服與忠誠。


    可是這人真的跪下時,不知為何,他的心尖卻顫了起來,忽的一疼,想要上去將他扶起來,擁進懷中,端詳著他的額頭有沒有被磕碰到。


    赫朗平平淡淡地行禮完畢,便直起身,回複了以往的模樣,自覺退到了後排,讓敖立看不到他,也就不會去礙他的眼。萬一敖立還是看他不順眼,再次刁難於他,他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此時的敖立就如同失去了劍鞘的利劍,無人可以管束,無人可以勸說,僅憑他的心意辦事,危險的很。


    看不到那道青色的身影,敖立幹脆收回了視線,眉間有一絲悵然,思考著自己的胸口為什麽會發悶。


    他突然覺得那個人應該被自己捧在心上,好好疼愛,然後被他揉進血肉裏,而不該是這樣……稱他為教主,然後疏離地退開,躲到他看不到的地方,讓他的心變得這麽奇怪。


    敖立深吸了一口氣,腦中淩亂,心中確定自己一定是認識這人的,不然他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


    已是黑夜,整個混元都陷入了沉睡,除了赫朗。


    他往敖立的房間之中投放了迷香,仔細注意著房中之人的呼吸,才躡手躡腳地進去,凝視著麵前之人的睡容,可惜在黑夜視力受了影響,隻能隱約看到他的輪廓。


    赫朗不甚在意,從懷中掏出手冊,再三撫摸了一番,躊躇了一瞬,食指與中指合並,點在敖立的額間,並且閉上了雙眼。


    之後,他的大腦便傳來了一陣困倦感,像是要與他一同入睡,思緒被扯入了夢鄉,身體也變成了靈體狀在這夢境之中飄蕩。


    他原意是想知道敖立具體遺失了哪些記憶,以此尋找讓他恢複的契機,卻無意看到了一些他幼時的回憶。


    在幼時的敖立腦中出現最多的人,是一個黑袍的中年男子,赫朗猜測他便是前任教主,混元魔教的創建人敖盛。


    他聽到敖盛絮絮叨叨地對敖立說了不少自己年輕時的事情,而這其中也意外地提到了任伯中的名字。


    原來敖盛與任伯中原本竟是同門師兄弟,最後還一同競爭了玄空劍派的掌門,隻是任伯中嫉妒天生魔體的敖盛修習速度較之他快了一大截,生怕他修為高於自己,便誣陷於他,稱他是煞星,慫恿師父將他趕出了門派。


    而敖盛被趕出門派時武功盡廢,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在發現自己兒子敖立也繼承了他的混元魔體,甚至天賦較之於他更甚之時,他便起了複仇的心思,將敖立從小關在平嶺山之內,將他訓練成了兵人,組建了魔教與玄空劍派對立。


    幼時的敖立性格內斂,敖盛又管教嚴厲,他隻能按照父親的指示習武,沒日沒夜。


    赫朗看著小小的身影,不知疲憊地揮舞著重劍,心頭一緊,如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以為敖立如今這無人匹敵的武功全是混元魔體所賜。


    別看敖立現如今冷麵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模樣,但是在父親要他殺第一個上山入侵的人之時,他卻嚇得跌倒在地,瑟瑟發抖,連劍都拿不起。


    而叛教之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且還是在敖立心軟之下而發生的,為此,敖立也受盡了父親的責備。


    畫麵一轉,身著黑袍的敖盛麵目猙獰,恨鐵不成鋼地勸誡敖立,“你以為世人對你有情嗎?不,既然你是混元魔體,便是天降煞星,這是你要背負的,如若你不願背負這些罪惡鮮血,你就是他人刀下之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渣受修煉手冊[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耳並收藏渣受修煉手冊[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