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青那天晚上一回去就收拾好了主臥旁邊的房間,力圖讓樂止苦有家一般的感覺。


    他平時不管忙不忙都會在研究所食堂吃午飯,樂止苦搬來後他便改了這個習慣,趕回來做午飯,盯著她吃完他規定的量。


    晚上他時常會加班到很晚,但樂止苦來了後他都會在十點準時停下手裏的工作回家,除非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一口氣處理完。


    早上他會先出門跑步,回來做早餐的時間點,一般是樂止苦起床的時候,早餐做好後樂止苦也帶著蛋蛋晨練回來了。


    這樣的生活規律而穩定,倆人就像提前邁入了老夫老妻的行列,連沒有性生活都向在一起幾十年的老夫妻看齊。


    樂止苦在別墅裏待了半個月,偶爾調戲魏長青,倒沒想著把人撲倒再來一次,雖然上次的確讓她食髓知味。


    最近魏長青終於得了空,要去港島參加一個學術交流會,問樂止苦願不願意同去。


    樂止苦當然願意了,文韻在那邊玩得樂不思蜀,時常給她發港島的風景圖,撩撥得她心裏也癢癢的。


    討論行程的時候樂止苦躺在魏長青腿上玩遊戲,她是個手殘,王者農藥次次送人頭,還對排位興趣濃厚,拖累得隊友反向衝分。


    隊友文韻在那邊氣得快摔了手機,遊戲也不打了:“你不是很牛逼嗎,什麽都會,怎麽玩遊戲這麽垃圾?”


    樂止苦:“我不知道啊,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無奈啊。”


    “滾你媽,別用這麽賤兮兮的語氣和我說話!”


    “別這麽暴躁嘛,欲求不滿啊,你家秦先生年老力衰沒有滿足你嗎?”


    隊友:“……mmp,能不能別聊了,防禦塔被推了!!!”


    文韻氣得要跳起來了,秦先生忙按住她:“沒事,不用和她較真,我是不是年老力衰你知道就好。”


    文韻冷靜得很快,先瞪了秦天冉一眼,回複樂止苦:“嗬,說得好像你有身強體壯的小狼狗一樣,你連處、女、膜都沒破吧,老剩女,知道做、愛是什麽感覺嗎,知道做、愛有幾種姿勢嗎?”


    隊友:“……怪不得這麽垃圾,原來是女的。”


    樂止苦咬住魏長青喂來的蘋果片,怒氣衝衝地打字:“首先,女的怎麽了,男的了不起了嗎,玩個遊戲就上天了嗎,不過就是多了二兩肉,說不定現實裏是個什麽樣的low……”


    她字還沒打完,還沒來得及接著反駁文韻,手機就被抽走了。


    樂止苦坐起來:“幹什麽?”


    魏長青微蹙眉,將她打出的字刪到隻剩下兩個字,然後回複:“首先,文韻,這些不便告訴你,但絕不是你想的那樣。其次,遊戲繼續,我隻是深藏不露。不必再回複。”


    他將這句長長的話發完,開始研究技能。


    樂止苦莫名有些臉紅,訕訕問:“你會嗎?”


    魏長青:“應該會。”


    樂止苦:“……”


    雖說說了不用再回複,遊戲裏隊友和文韻還是:“……”


    魏長青找了個人試了一下技能,送了一次人頭,在隊友一聲嘲諷的冷“嗬”之後開始了大殺特殺的超神之旅。


    一直到推掉對方水晶,魏長青一共搶掉了那位隊友的四個人頭並最後的mvp。


    樂止苦:“……”


    文韻手速飛快地發來一條微信消息:“你和魏長青在一起了?”


    第29章


    到出發前一天,魏長青仍在實驗室泡著,隻是抽空打了個電話回來,告訴樂止苦記得收拾東西,下午五點出發去機場。


    收拾東西花不了多少時間,樂止苦開始構思新的漫畫,抱著新買的畫紙去了原公寓陽台。


    構思新漫畫的時候她一般都會留手稿,握著筆拈著紙的時候她的靈感也更加充沛。


    下午的陽光有些烈,琴城最熱的時候終於來了,樂止苦畫了半個下午,伸了個懶腰,望著樓外的風景放鬆眼睛,才要收拾東西下樓,卻一眼瞥到樓下來了一輛車,一輛軍綠色吉普。


    樂止苦微微一愣,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


    車上下來一個身穿軍裝的女人,她走到門口處按了按門鈴,沒等到人來開門,又四處看了看。


    樂止苦沒來得及避開視線,就見那女人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去。


    樂止苦皺眉,她認識自己嗎?


    但這人顯然是來找魏長青的,樂止苦猶豫了一下,沒再收拾東西,帶上門卡下了樓。


    走近了才發現,那輛車並不簡單,是一輛白色牌照的軍用汽車。


    車裏駕駛位坐著一個麵無表情的軍人,看到樂止苦沒有半點反應,倒是靠著車門的女人,壓了壓帽簷,嘴角勾著一抹笑,上下審視著樂止苦。


    她的目光極具侵略性,有些輕蔑不屑,看著樂止苦,仿佛就像在看一隻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


    樂止苦強忍著心中的不適,語氣不太好地問:“有事?”


    女人笑了笑:“我是魏長寧,長青的親姐姐,你好。”


    樂止苦敷衍道:“你好,有事嗎?”


    魏長寧剛想說“你看不出我是來幹嘛的嗎”就被截了話頭。


    樂止苦冷道:“你要是來找魏長青,直接去研究所找他就行,他現在不在家。”


    魏長寧挑了下眉:“我找你。”


    樂止苦這回倒是笑了下:“不好意思,沒空。我知道你可能想和我討論下你弟弟和我的關係,但我現在沒心情,而且我和他的關係,也沒什麽可討論的。”


    魏長寧的態度激起了樂止苦反叛的情緒,沒心情和她多聊,轉身就要走。


    沒想到才轉身,一隻手搭到她肩頭,在她受驚側身的時候猛然將她拽了過去,魏長寧動作奇快,在樂止苦完全沒反應過來的狀態下就摸走了她手裏的門卡。


    直到魏長寧跳進鐵門刷開別墅大門樂止苦的心髒都還在砰砰跳。


    她真的被嚇到了。


    鐵門隻是簡單上鎖,沒想著防備誰,樂止苦掏出口袋裏的鑰匙將門打開,跟了進去。


    魏長寧樓上樓下轉了兩圈,又去廚房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到樂止苦麵前,一杯自己喝。


    “樂小姐,”她仍在客廳轉悠,走到落地窗那看向院裏開得正好的月季花,“你搬過來多久了?”


    樂止苦沒有理她。


    魏長寧笑了笑,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樂止苦:“生氣了?”


    樂止苦生硬地回應道:“沒有。”


    魏長寧不置可否,她端著水杯,像端著紅酒杯一般動作優雅又不失灑脫:“你現在連我都應付不了,以後還怎麽應付魏家那一大家子。”


    樂止苦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魏長寧慢慢走到她身邊,躬下身凝視著她側臉:“還是你壓根沒想過要應付?”


    樂止苦有些不自在,但並沒有躲開,而是扭頭和她對視:“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的想法?”


    她眼睛很漂亮,這張臉近在咫尺的時候魏長寧突然理解了弟弟的心情。


    一個美得像妖孽的女人,從你情竇初開的時候就給你下迷藥,那可能這輩子都要淪陷進去了。


    說到底不過一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她弟弟不過是個有點聰明的普通人。


    魏長寧回憶起調查過程中了解到的樂止苦的信息,發現即使把她的情況翻了個底兒掉,她還是不夠了解這個女人。


    她雖然害怕,但並沒有退縮。這倒是讓魏長寧有些意外。


    魏長寧在沙發上坐下來,雙腿交疊,保持著一個看起來很舒適但侵略性十足的姿勢:“你知道魏家是什麽情況嗎?”


    “知道,”魏長寧狩獵者一般的侵略性讓她十分難受,樂止苦端起水杯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那又怎麽樣。”


    魏長寧緩緩重複:“那又怎麽樣?”


    樂止苦沒理她,將兩個水杯都拿起來,去了廚房:“你自便。”


    她將水杯洗幹淨,在空無一人的廚房,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她又想起那天查魏仲,忍不住問自己,她真的覺得魏長青的家世沒什麽嗎,那樣的家庭怎麽可能允許魏長青娶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女人。即使她不懂政治,也知道對那種家庭來說,權力才是無上的榮耀,子孫的幸福算什麽,為了保證家族的長盛不衰,什麽不可以犧牲。


    她在廚房待了很久,將麵粉攪成糊,最後又幹成塊狀,還開始皴裂掉粉。


    她有些出神,以至於魏長青走進廚房都沒發現,被從身後摟住還嚇了一跳。


    “你回來了?”樂止苦心差點跳出來,看清來人後才穩住心神。


    魏長青疑惑道:“你怎麽了?”


    樂止苦還沒說話,他又道:“魏長寧和你說什麽了?”


    樂止苦搖搖頭。


    魏長青臉色卻仍然不怎麽好看:“她說你在廚房待了很久,”他拿過樂止苦手裏的麵粉,“要做什麽?”


    樂止苦又將麵粉搶回來,倒進垃圾桶:“不做什麽。”


    魏長青看一眼垃圾桶,再看看她臉色,歎口氣,抱住她親了親:“別胡思亂想,魏長寧和你說了什麽,有什麽不明白的你都可以來問我,不要憋在心裏,我的事情,沒有什麽不可以告訴你的。”


    他說完出了門。


    魏長寧將一份文件卷成卷,敲著手心,看到魏長青上來,笑道:“哄好了?”


    魏長青無奈:“你別嚇她,好不容易才……”


    “好不容易什麽,”魏長寧笑著替他補充,“好不容易才騙回來的媳婦兒?”


    魏長青簡直無話可說。


    魏長寧將文件遞給他:“你要的。”


    魏長青卻沒接。


    魏長寧敲敲他腦門:“怎麽,等著她自己跟你袒露心扉呢?”


    魏長青在椅子上坐下來,疲憊地揉了揉額:“我本來就不該讓你查她。”


    魏長寧道:“查都查了,你不能讓我做無用功吧。”


    魏長青聞言卻笑了笑:“怎麽是無用功,至少你們都知道她了。”


    魏長寧聳聳肩:“嗯哼。”


    魏長青神色又一肅:“老爺子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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