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寧靠著書桌:“你要擔心的絕對不是老爺子,反而是咱們親愛的母親,這次本來也不用我親自來,但你知道的……”


    魏長青沒說話。


    魏長寧又道:“不過,阻礙也不會很大就是了,如果家裏投票的話,你大概可以拿個7:5吧。”


    魏長青哭笑不得:“你已經這麽閑了?”


    “忙著呢,”魏長寧將文件隨手放在桌上,“要真特地來一趟我早就來了,這次還有任務。”


    、


    魏長寧沒留下來吃晚飯,坐上車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樂止苦想做個菜,卻被魏長青拉住:“不用了,我們去研究所食堂隨便吃點,到時候和劉院士一起動身去機場。”


    樂止苦答應下來,東西收拾好了,有些無所事事,魏長青牽著她上樓:“你可以幫我整理一下文件。”


    樂止苦擔心道:“到時候把你文件弄亂了怎麽辦?”


    魏長青道:“沒關係,你隻要按文件夾顏色深淺排好就行,然後放進公文包裏,很簡單。”


    樂止苦聽確實沒難度便答應了。


    搬下來大概半個月了,樂止苦還沒有來過書房。


    魏長青那個人古板無趣,書房卻裝修得很舒服,大概是因為工作的地方,多用了些心。


    樂止苦在書桌前坐下,將擺得整整齊齊的文件又重新排了一遍,換成了從深到淺的排序。


    魏長青做事十分有條理,哪裏需要她幫忙。取過一旁公文包的時候,樂止苦瞥到一旁還有一個有些卷曲的文件。


    她俯身拿過來,隻拈住了兩頁紙,文件嘩啦一聲翻開。將文件放到麵前,樂止苦的眼睛不由抓住了幾個有些眼熟的詞。


    梁浩源、繼父、肖佩……她微微一愣,將文件放好,從頭定睛看去。


    “肖佩,琴城人,1966年生,海大畢業,本科學曆……顧堯,1990年與肖佩結婚,1994年離婚。此後因喝酒墜河溺亡。生前與肖佩的婚姻並不幸福,有家暴之嫌……”


    樂止苦一字一字看過去,寥寥五頁紙讓她翻來覆去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很多事情連她都不清楚,這上麵卻都寫得明明白白,好似親身經曆。


    魏長青在門外喚她名字,樂止苦合上文件,緩緩閉了閉眼。


    “收拾好了嗎止苦?”魏長青先喊了一聲止苦,又推門進來。


    樂止苦將公文包拎起來:“要帶走嗎?”


    “對。”魏長青將東西接過去,對樂止苦已經發現自己調查她的事毫無察覺。


    魏長青已經將衣物都收拾好,放在樓梯口那,問樂止苦:“你的東西呢,我一起提下去。”


    樂止苦搖搖頭:“我不去了。”


    魏長青一愣:“為什麽突然不去了?”


    樂止苦抱住他,躲開他的視線:“下午你姐來的時候我在公寓裏構思新漫畫,剛好有靈感了,我怕去了港島,一貪玩靈感又全跑了。”


    魏長青不疑有他,回抱住樂止苦:“那你一個人在家裏?”


    “嗯,”樂止苦依戀地抱住他,有些舍不得鬆手,“我會照顧好自己。”


    魏長青也舍不得,揉了揉樂止苦腦袋。


    樂止苦穩了穩情緒,抬眼,捧住他的臉:“聽說學術交流會上有很多才華橫溢又年輕漂亮的女專家,你可別被勾引跑了?”


    魏長青失笑,親親她額頭:“你聽誰說的,能參加這個學術會的基本都是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了。”


    樂止苦瞪他:“你自己不是還沒到三十呢嗎,住我樓下的那個喻小姐不也一樣很年輕。”


    魏長青:“這都是少數……”


    樂止苦:“我不管!”


    魏長青隻好寵溺道:“好好好,你放心我。”


    樂止苦覺得有些好笑,幹脆跳到他身上,勾著他脖子吻他:“早點回來,家裏有個小妖精等你呢,不許跟著別的小妖精跑。”


    魏長青含糊地嗯了一聲,穩穩托住她,沉浸在這個依依不舍的吻裏。


    第30章


    樂止苦沒有跟去研究所吃飯,她將魏長青送到門口,回來做了些狗糧喂飽蛋蛋,自己隻吃了一隻蘋果。檢查好門窗,鎖好門,樂止苦牽著蛋蛋狗繩帶著行李出門。


    本來今天要是跟著魏長青去港島,蛋蛋就要寄放到林遙家裏,不過現在蛋蛋還是要被寄養出去。


    到梁家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阿姨聽說樂止苦沒吃,忙準備了些宵夜。


    梁修暑假沒閑著,過段時間要開學,這期間他一直在上奧數補習班,隻有晚上回來才能玩會遊戲。


    樂止苦端著小碗吃著餃子坐到梁修身邊的時候,梁修偏頭看了她一眼:“怎麽覺得你胖了?”


    樂止苦一頓:“真的?”


    梁修又仔細看了她一眼:“可能是我看錯了。”


    樂止苦一笑。


    她這頓時間被魏長青調養得胃口好了不少,真胖了也有可能。


    她想到這,心裏輕歎了聲氣。


    梁浩源加班很晚才回來,剛到樂止苦就要走,聽到她要去英國,還一愣:“又去英國?”


    樂止苦笑道:“就去幾天。”會趕在魏長青之前回來。


    她在收到心理醫生回信的時候就辦好了簽證,現在買好票隨時都可以出發。


    梁修和梁浩源一同將她送到門外,司機幫忙把行李搬上車。


    梁修道:“你去幹嘛?”


    樂止苦掐掐他臉:“去玩啊,你一起嗎?”


    梁修很不高興:“我沒簽證。”


    樂止苦上車:“我說著玩呢。”


    梁修更加不高興了。


    梁浩源好笑,囑咐樂止苦:“照顧好自己。”


    樂止苦應下,讓司機出發去機場。


    她從梁家動身的時候,琴城已經徹底天黑,魏長青晚上七點的飛機,就算晚點兩個小時,現在也已經起飛了。


    她算好了時間,可以剛好錯開。


    、


    魏長青半夜到港島,主辦方派車來接劉院士,他也借光得享接送之便。


    作為有名的不夜城,港島的夜景十分漂亮,從車窗外看去,這個城市有著讓人目眩神迷的神奇魔力,燈光璀璨之中卻又蘊含著深沉、雋永與端莊。


    劉院士熬不了夜,靠著車後座昏昏欲睡,被車子一顛,自睡夢中驚醒片刻,竟也不忘打趣魏長青。


    “港島漂亮啊,還挺適合小情侶一起來玩。”


    魏長青無言以對。


    劉院士晃晃頭,又接著睡。


    魏長青想起應該給樂止苦報個平安,拿出手機開機,片刻後,手機裏跳出一條信息。


    “親愛的弟弟,文件我給你放書桌上了,你有空最好還是看看,不然說不定要後悔。”


    魏長青心裏一緊,驀地想起下午整理完文件後樂止苦的反常,她看到了?


    、


    樂止苦下飛機後,先去酒店放了東西才去找心理醫生。


    樂止苦在英國學做點心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叫心理醫生為米勒先生。當初還多虧了米勒先生對她的開導,否則她還能不能好好的回國都是個問題。


    米勒先生最近很忙,他的工作室搬了家,換到了一個比之前風景更為優美的僻靜的地方。


    樂止苦趕到那的時候,隻看到了成片的櫸樹,繞了個彎才找到工作室的大門。


    米勒先生在門口等她,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還親了親她的手,親切地喊她孩子。


    米勒其實長得很像東方彌勒佛,慈眉善目,樂止苦曾經很依賴他,做鄰居的時候經常到他家竄門,米勒夫人會做很好吃的披薩,讓樂止苦至今懷念。她自己曾經也試著做過,但始終沒有那種讓人念念不忘的味道。


    米勒並沒有急著站到醫生的角度,而是讓樂止苦先放鬆兩天,在倫敦好好玩一玩,找一些以前沒去過的旅遊景點逛逛。


    樂止苦卻沒有什麽心情,出門往往走不了幾步就會就地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喝杯茶吃點東西。


    兩天後再去米勒那裏。


    米勒給樂止苦做了一個測試,得出的結論是抑鬱症並沒有好轉,但是也沒有加重。


    米勒試著給樂止苦開導,樂止苦恍惚地睡了一覺,醒來時米勒先生正伏案寫東西。


    “感覺怎麽樣?”米勒先生及時發現樂止苦已經醒過來了。


    樂止苦還有些回不過神,盯著雪白的天花板,過了會才輕聲道:“還不錯。”


    米勒:“你應該試著放下過去,如果你愛他他也愛你,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重新開始。”


    然而樂止苦心結難解,總覺得重新開始不像說的那麽容易。


    她頭一次發現心理醫生也未必能給到她幫助。她隻是短暫地放鬆了一陣,從夢裏醒來,好像一切還是原樣。


    她後麵連著兩天還是會來米勒工作室,有時候隻是聊聊天。在工作室的時候她的心裏是放鬆的,不會想太多。


    這期間她白天將手機關機,隻有晚上會給魏長青發個消息。


    那人顯然已經發現她跑路了,每次順著她發信息的時間給她打電話,聲音裏滿是焦急和擔憂。但樂止苦還是沒告訴他自己在哪裏。


    直到一天下午,米勒接到一個電話,用怪異的眼神看了樂止苦一眼,在樂止苦不解地回視他的時候掛了電話,告訴她:“現在,可以為你解開心結的人來了,也許效果會比我來開導你更好。”


    樂止苦心裏一跳,輕易猜到了米勒口中的人是誰。


    樂止苦出門後,看到魏長青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的櫸樹下,微微皺眉看著她,眼裏的憂慮與歉疚如有實質,足以將人淹沒。她倏然心裏一痛,莫名開始後悔這麽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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