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夠了！”
一聲嗬斥，將在場周圍人的注意力全部帶回了現實世界中。這陣嗬斥聲音不大，卻不容人輕忽。
薑皇後不笑的時候，頗具威儀，那雙清冷的鳳眸掃過來，隻會讓人升起臣服之感。這樣兒的薑皇後，並不似平時那般平易近人，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到，她是高高在上的，無形之中，便於周圍人都拉開了距離。
柳淑儀等人見薑皇後開了口，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默默低下了頭。反正，她們剛才離薑皇後等人並不遠，事情的始末，薑皇後隻怕也知道了。最該擔心的可不是她們！她們也許會挨罰，但定不會太重，相比之下，某人就自求多福吧！
果然，下一刻，薑皇後輕啟朱唇：“前朝之事，不是後宮所能妄自議論的。朱昭儀觸犯了宮規，便按照宮裏的規矩，賞朱昭儀二十大板。此事事關前朝，本宮會如實稟明皇上，至於皇上會怎麽做，本宮就不知道了。”
“皇後娘娘！娘娘請恕罪，臣妾知道錯了，臣妾隻是一時口無遮攔，絕無染指前朝之心，請娘娘饒了臣妾吧！”聽說自己要被打板子，朱昭儀才終於慌了神。先前她被降了位分，已經夠丟臉的了，如今若是再挨了這一頓板子，隻怕就要威嚴掃地啊！況且，這二十大板豈是那麽好挨的？這樣一頓板子打下來，她半條命怕是都要去了！
不過，薑皇後絲毫不為所動，堅定的下令執行宮規。於是，李淑妃、惠安夫人、柳淑儀、莊修容及周貴嬪等人眼睜睜地看著朱昭儀被拖了下去，不多時，便傳來朱昭儀殺豬似的慘叫聲。
薑皇後麵色淡淡地道：“特意選了離此處不遠的地方執行宮規，就是為了讓你們明白，犯了忌諱是何等下場。”
“凡事有可為，有不可為。平日裏，你們犯些小錯，若是不嚴重，且能夠誠心悔改的，本宮多替你們掩了過去，然而，似朱昭儀這等錯誤，本宮是丁點兒都不能容忍的，你們可明白？”
眾妃嬪還從未見過薑皇後如此不容情的一麵，一時被她氣勢震懾，回不過神來。
“回稟娘娘，臣妾等明白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惠安夫人和莊修容，其次，是李淑妃和柳淑儀，周貴嬪雖仍有些懵，但見周圍四人都跟著表態，自然也有樣學樣。
從這個小小的反應中，薑皇後就能看出來，惠安夫人和莊修容是真正的明白人；李淑妃和柳淑儀雖有些小心思，但也不失機敏；周貴嬪雖沒有前頭四位妃嬪的天賦，但她能夠本能的察覺到怎麽做對自己有利，懂得有樣學樣。想來，憑著這本能，周貴嬪日後的前程也不會太差。
倒是莊修容……著實有些可惜了。薑皇後的目光在莊修容身上多停留了須臾，莊修容抬起眸子。不過雙十年華，她卻活得像個四十歲的古板婦人一樣，眸中宛如一潭死水，讓人看不到一點鮮活勁兒。自打莊修容娘家敗落後，莊修容便一直是這幅樣子，不爭、不搶、也不摻和宮裏的是非。
方才，莊修容會出言助柳淑儀與周貴嬪，想來也是被朱昭儀給逼急了吧？連莊修容這樣的人都被逼得不得不反擊，真不知道，這宮裏頭，還有誰是朱昭儀沒有得罪過的。
薑皇後搖了搖頭，她雖然樂意見到朱昭儀上躥下跳，降低朱昭儀在明宣帝和太後心中的印象分。但若是過了某個度，需要讓薑皇後甚至明宣帝為其收拾爛攤子，可就不好了。
看來，這朱昭儀還得暫時關禁閉，得好好磨磨她的性子才行。
處罰完了朱昭儀，還有柳淑儀呢。
雙方鬧騰起來，總不會隻有一方有過錯。不過，相比於朱昭儀，柳淑儀的罪名可就輕多了，處罰比起朱昭儀來，也顯得無足輕重。
“柳淑儀於宮內無故挑釁朱昭儀，滋生事端，令柳淑儀在宮中禁足思過，一月不得外出。”
聽到薑皇後的判罰時，柳淑儀鬆了口氣，她還真怕薑皇後會參照朱昭儀的處罰方案，賞自己一頓板子呢。
被禁足雖然有些丟臉，但比起朱昭儀來，這個懲罰已是不痛不癢，柳淑儀很痛快的領命了。
她的禁足令，從給太後請安之後起生效。
對於該罰的人，薑皇後罰了，周貴嬪這個受害人，薑皇後也沒忘了好好安撫。
“剛才朱氏說的那些話，本宮都聽到了，委屈你了。你且放寬心，你是皇上親封的貴嬪，是得了太後與本宮認可的，這宮裏頭，除了太後、皇上與本宮，沒有誰能夠輕易動搖你的地位，也沒有誰能夠隨意侮辱你。若是再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你隻管派人來告訴本宮。你記著，皇上和本宮，都是你的後盾。”
周貴嬪聞言，眼圈兒一紅，險險就要落下淚來：“娘娘的話，臣妾記著了。從前進宮時，嬸嬸便叮囑臣妾，要好好伺候皇上，尊敬皇後娘娘。娘娘寬和仁慈，隻要臣妾謹慎本份，日子是不會差的……嬸嬸沒有說錯，娘娘果然是再和善不過的一個人。”
她說的嬸嬸，不是別人，正是康華大長公主。康華大長公主乃先帝嫡親胞姐，當今嫡親的姑姑，在宗室中很有分量。周貴嬪娘家周家乃是康華大長公主的夫家，雖不是什麽顯赫世家，但旁人看在康華大長公主的麵子上，一般也會給予周家世家大族一般的禮遇。周貴嬪未入宮前，恰好是康華大長公主最疼愛的夫家侄女。
周貴嬪論家世容貌都不算最上乘的，但有大長公主的麵子在，太後和明宣帝還是很慷慨地給了周氏女一個貴嬪之位，這便是周貴嬪這貴嬪之位的由來。朱昭儀隻想著周貴嬪的父親是五品小官，好欺負，卻沒有打聽清楚周貴嬪的娘家背後還站著個康華大長公主！
若是今日之事不能妥善解決，傳到康華大長公主的耳朵裏，隻怕連明宣帝都落不著好。對於這位姑姑，明宣帝還是很有些怵的。
“好了，別哭了，仔細傷了眼睛。”薑皇後溫聲細語地對周貴嬪說道：“你且放心，本宮這兒是罰完了，皇上那兒還沒開始罰呢。此事，皇上與本宮，必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周貴嬪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娘娘的話，臣妾自是信的。娘娘放心，臣妾不會拿著這件事到處說事兒的。皇上和娘娘對待下臣和宮裏的姐妹們如何，臣妾最是清楚，皇上和娘娘的名聲不該因朱昭儀而有損。”周貴嬪也明白，這事兒鬧大了對誰都不好，她隻想讓朱昭儀付出相應的代價罷了。如今看來，她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既然這樣，還鬧什麽呢？過猶不及的道理，周貴嬪還是明白的。
薑皇後握住了周貴嬪的手：“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你這般懂事，皇上和太後娘娘都會看在眼裏的。”周貴嬪識趣，她也省心。
“娘娘謬讚了，臣妾隻不過是做了臣妾該做的事。”
因路上有朱昭儀之事耽擱，薑皇後一行人拖延了好一陣才抵達太後的壽康宮。
“好了，將福兒給本宮吧。”在壽康宮前，薑皇後身邊兒的大宮女如煙，李淑妃身邊的大宮女翠蘭等都停住了步伐。太後不喜人多，薑皇後等人進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眾妃嬪的貼身宮女得候在壽康宮的門口。
薑皇後等人才到門外，便有機靈的小太監去太後跟前通傳：“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帶著各宮娘娘來給您請安了。”
“讓她們進來吧。”太後不鹹不淡地道。
對於後宮妃嬪，太後向來沒有太多心思去應付，非但在請安人數上做了限製，請安時間也是幾日一次，薑皇後等人並不需要每日都來壽康宮裏給太後請安。若非太後需要把高位妃嬪召來宮裏，時不時的立立規矩，敲打敲打，隻怕太後會讓她們連請安也省了。
隻是，想想朱昭儀鬧的一出又一出，再想想看似忠厚實則心思難測的李淑妃，太後由衷的覺得，自個兒還是不能偷懶。
原本聽了薑皇後派人傳來朱昭儀鬧事兒的消息，太後的心情頗有些不美妙。誰知道，薑皇後等人才剛跨過門檻，一隻圓溜溜的小團子便搖搖晃晃地衝到了太後麵前，抱著太後的大腿笑得可燦爛。
“太後娘娘！請安！”小團子仰著小腦袋，奶聲奶氣地衝著太後拜了拜。
剛才小太監給太後娘娘請安的動作，小團子可都看到啦！雖然小團子小小的腦瓜子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請安，屋子裏的大姐姐們給皇後請安是那樣的，太後宮裏頭的人給太後請安又是這樣子的，但小團子這個年紀，正是最會模仿的時候，別人做什麽，她看著新奇，也就跟著照做了。
誰知道，小團子一個沒站穩，又滾到了地上。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撐在圓滾滾的身體兩側，露出十個窩窩來。小團子抬起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太後。
太後見了小團子這副小模樣，險些沒笑得把一口茶給噴出來，養隻小團子真跟養了隻活寶似的，隻要看著她，心裏頭再多的煩心事兒都沒了。
“來，來人，還不快過去！把小公主給哀家扶起來！福兒真乖，都知道給哀家請安了。”
小團子被誇獎了，咯咯咯笑得可開心，一張肥嘟嘟的嬰兒臉顯得越發圓潤，讓人恨不得上手捏兩把。
前不久在薑皇後宮中出現的一幕，如今又在太後的壽康宮中重演——小團子摔了，太後宮裏頭的太監宮女們有條不紊地將小團子抱了起來，擦手淨臉換衣服。
看到這一幕，李淑妃眸光閃了閃，對於寶福公主在太後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認知。
薑皇後的宮裏頭有小團子的衣服，並不讓人感到奇怪，但太後的宮裏頭都隨時備著小團子的換洗衣物，看來，小團子真的很得太後歡心啊，不然，太後也不會對她這樣上心。
看著深受寵愛的小團子，再想想自個兒宮裏頭至今不受太後待見的大公主，李淑妃的心情便是一陣煩躁。
第25章
梳洗完畢的小團子被送到了太後的懷裏，太後摟著小團子，心肝兒寶貝的叫了一陣，將小團子抱在懷裏墊了墊：“福兒似是又重了些，瞧瞧小臉，白裏透紅的，氣色瞧著也好。皇後，你把福兒照顧的很好啊。”
太後原想著敲打敲打諸位妃嬪呢，可今日她一見到小團子，一雙眼睛便全黏在小團子的身上了，哪裏還有精力分給底下的妃嬪？小團子如此搶戲，一種妃嬪都被秒成了渣渣，在太後跟前，也就薑皇後這個正牌兒媳，還能分到點兒可憐的關注力了。
薑皇後含笑道：“這是兒媳應該做的。兒媳既然巴巴兒的將福兒抱進了自個兒宮裏，若是不好好待福兒，兒媳成什麽人了！”
太後點頭：“很該如此。福兒就是哀家的小福星，若是宮裏頭有哪個膽敢怠慢了福兒，哀家定是不依的。前兒個哀家聽說，煜兒在玩鬧的時候將福兒給摔了，你去告訴煜兒，若他再敢這樣毛手毛腳的，哀家就讓他老子錘他，哀家還……”太後瞪著眼想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句，“哀家還不讓他帶福兒玩了，哼，哀家要把福兒抱到自個兒宮裏，讓他見不著福兒！”
若是太子在這兒，一定會淚流滿麵，究竟誰才是親生的？他爹為了這事兒不知道對他吹胡子瞪眼多少回了，他娘也因為這一連好些天沒怎麽給他好臉色看，到了他祖母這兒，還要再被罰一頓……他犯了一個錯誤究竟要被罰幾回呢？
再說了，他，他也不是故意的呀！那天把小團子給摔了，他比誰都心疼好不好？
“母後隻管放心，皇上已經因為這事兒責罰過煜兒了。就是兒媳，這幾日也沒少說煜兒。煜兒他已經知錯了，日後想來不會再犯。”
“這就好。”太後猶豫了一下，小小聲對薑皇後道：“也別罰得太狠了，煜兒這孩子還小呢，你們好好說說他也就是了。罰得狠了，怕是要傷了孩子的心。”
剛才叫囂著要讓明宣帝捶太子的是她，現在心疼太子，讓薑皇後和明宣帝不要罰得太重的也是她。薑皇後難得見太後這前後矛盾的模樣，差點兒沒繃住麵上端莊雍容的表情。
薑皇後明白，太後是真心心疼小團子，也是真心心疼太子，才會有這樣的反應。故而心中對太後，也愈發敬重。
“母後放心吧。母後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他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了，哪裏舍得重罰煜兒？不過是冷落煜兒幾日，罰煜兒寫了幾頁大字罷了。至於兒媳……咳，兒媳隻是抱著福兒，幾天沒讓煜兒碰。”
其實是小團子在跟太子鬧脾氣，自己不要理太子了，不過薑皇後毫無心理負擔的把這一條算在了自己的頭上，不然顯得她好像沒有好好出力似的。她雖然也想罰太子，不過，真要下手的時候，對著那張小臉，她就不忍心了，她也沒辦法嘛。
太後聽說皇帝對太子罰得不重，這才放下心來，至於薑皇後……太後壓根兒就沒指望薑皇後會怎麽罰太子：“隻要煜兒認識到自個兒的錯誤就好，煜兒還小，便有些不周全之處，你和皇帝慢慢教導也就是了……”
提起育兒這個話題，太後便打開了話匣子，免不了又叮囑了薑皇後一通。薑皇後雖早已聽過，還是含笑一一應下了。
“還有福兒。”想起剛才小團子給自個兒行的那個不倫不類的禮，太後便有些好笑：“福兒這個年紀，最是喜歡模仿他人，皇後你也得好好看著才是，莫讓福兒學些壞習慣。”
“母後說的是。”薑皇後也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如今，她宮裏頭養著兩個孩子呢，半點兒馬虎不得。回頭她就將鳳儀宮裏的人再整頓一遍，那些作風不好的，是斷斷不能留的。
囑咐完薑皇後，太後的一顆心，又撲在了小團子的身上。
“福兒，前兒個你可是摔疼了？”
小團子迷迷糊糊地看著太後：“摔疼？”
她的嗓音糯糯的，配上她這迷茫的小模樣，別提有多招人疼了。
“是啊，太子哥哥有沒有把你摔疼？”太後小心的循循善誘著。
聽到“太子哥哥”這四個字，小團子才終於有了反應，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小嘴，漂亮的大眼睛裏迅速的彌漫起一層霧氣：“太子鍋鍋，壞！不要，太子鍋鍋！”
“好好好，咱們不要太子哥哥了啊。都是太子哥哥不好，惹福兒不高興了。”太後沒料到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幾天了，小團子的反應還是這麽大。看樣子，太子這次著實把小團子欺負得不輕啊。
要知道，小團子雖然很有些記仇，但往日裏誰惹惱了她，她也頂多記上大半天。那些許不愉快，在她的小腦瓜子裏，是從來不過夜的。如今，她一記就是好幾天，想來這件事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福兒不怕，哀家回頭就幫你罰你太子哥哥啊。太不像話了，竟然敢把咱們福兒摔了！”懷中摟著香香軟軟的小團子，太後的心中滿是憐愛，早把對太子的那點兒慈愛之心給扔到了爪哇國。
眼前這小祖宗一癟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太後看了都心疼，哪裏還能顧得上自家孫子？
大不了她親自打太子幾下，給小團子出氣好了，太後想，反正她孫子是個臭小子，不怕！嗯，不過還是輕點兒好了，她孫子現在還小呢，等以後長大了，皮粗肉糙的時候，她再狠狠打一頓。
薑皇後眼見著太後快招架不住了，趕忙加入哄小團子的行列。在太後和薑皇後的不懈努力之下，小團子終於又被逗得眉開眼笑，這兩位大夏最尊貴的女人此刻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逗小團子有風險，需謹慎啊。
“太後娘娘，太子殿下來給您請安了。”正在這時，門口通傳的聲音飄了進來。
話音剛落，小小的太子便飛快地跨過了重重障礙，來到太後所在的主殿。壽康宮裏的人都知道這位小祖宗在太後心中的分量，並不敢攔。
小團子聽到太子兩個字的時候，把自己的小屁股朝向了門口，顯然，她心裏頭的氣兒還沒消呢，才不要跟太子玩。
太子則與小團子恰恰相反，一見到小團子也在太後的宮殿裏頭，太子的腳步都快了不少。
在宮裏頭，跑得快就容易出事兒，別的不說，那麽高的門檻可不是擺著好看的！當太子邁著小短腿跨過高高的門檻時，身體失去重心，直接栽了進來。他小小的一張臉頓時皺成一團，一雙星眸中直冒淚花兒。
“煜兒！”
“太子殿下，您怎麽了？”
“快，快去把哀家的乖孫孫扶起來！”
……
在周圍嘈雜的聲音中，小團子意識到，有情況發生！她悄悄的轉過了小半個身子，左瞄右瞄，見所有人都看著門口的方向，沒有人主意她，才將小身子整個兒轉了過來。
隻見太子上半身趴在地上，一隻腿還掛在門檻上，疼得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看起來可憐極了。
小團子頓時把自己對太子的那些小脾氣都忘了個一幹二淨，朝著太子的方向跑去：“太子鍋鍋，疼！”
小團子這小短腿，自然不可能跑得過宮裏頭機靈的宮人們。在她成功抵達目的地之前，“五體投地”的太子就已經被宮人給扶了起來。
太子原想跟太後和薑皇後說自己沒有大礙，不用緊張的，這一抬頭，恰好看到了衝過來的小團子，到了嘴邊的話，不知怎麽就成了：“福兒，太子哥哥好疼qaq。”
太後和薑皇後對視了一眼，將擔憂的表情收回，默默地站在了原地。太子向來懂事，若真的傷到了，他反而不會告訴小團子，讓小團子擔心。如今這個反應麽，就很值得思量了。
在太後和薑皇後的示意下，圍著太子的宮人們給小團子讓出了一條陽光大道，好讓小團子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太子的身邊。
“夠了！”
一聲嗬斥，將在場周圍人的注意力全部帶回了現實世界中。這陣嗬斥聲音不大，卻不容人輕忽。
薑皇後不笑的時候，頗具威儀，那雙清冷的鳳眸掃過來，隻會讓人升起臣服之感。這樣兒的薑皇後，並不似平時那般平易近人，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到，她是高高在上的，無形之中，便於周圍人都拉開了距離。
柳淑儀等人見薑皇後開了口，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默默低下了頭。反正，她們剛才離薑皇後等人並不遠，事情的始末，薑皇後隻怕也知道了。最該擔心的可不是她們！她們也許會挨罰，但定不會太重，相比之下，某人就自求多福吧！
果然，下一刻，薑皇後輕啟朱唇：“前朝之事，不是後宮所能妄自議論的。朱昭儀觸犯了宮規，便按照宮裏的規矩，賞朱昭儀二十大板。此事事關前朝，本宮會如實稟明皇上，至於皇上會怎麽做，本宮就不知道了。”
“皇後娘娘！娘娘請恕罪，臣妾知道錯了，臣妾隻是一時口無遮攔，絕無染指前朝之心，請娘娘饒了臣妾吧！”聽說自己要被打板子，朱昭儀才終於慌了神。先前她被降了位分，已經夠丟臉的了，如今若是再挨了這一頓板子，隻怕就要威嚴掃地啊！況且，這二十大板豈是那麽好挨的？這樣一頓板子打下來，她半條命怕是都要去了！
不過，薑皇後絲毫不為所動，堅定的下令執行宮規。於是，李淑妃、惠安夫人、柳淑儀、莊修容及周貴嬪等人眼睜睜地看著朱昭儀被拖了下去，不多時，便傳來朱昭儀殺豬似的慘叫聲。
薑皇後麵色淡淡地道：“特意選了離此處不遠的地方執行宮規，就是為了讓你們明白，犯了忌諱是何等下場。”
“凡事有可為，有不可為。平日裏，你們犯些小錯，若是不嚴重，且能夠誠心悔改的，本宮多替你們掩了過去，然而，似朱昭儀這等錯誤，本宮是丁點兒都不能容忍的，你們可明白？”
眾妃嬪還從未見過薑皇後如此不容情的一麵，一時被她氣勢震懾，回不過神來。
“回稟娘娘，臣妾等明白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惠安夫人和莊修容，其次，是李淑妃和柳淑儀，周貴嬪雖仍有些懵，但見周圍四人都跟著表態，自然也有樣學樣。
從這個小小的反應中，薑皇後就能看出來，惠安夫人和莊修容是真正的明白人；李淑妃和柳淑儀雖有些小心思，但也不失機敏；周貴嬪雖沒有前頭四位妃嬪的天賦，但她能夠本能的察覺到怎麽做對自己有利，懂得有樣學樣。想來，憑著這本能，周貴嬪日後的前程也不會太差。
倒是莊修容……著實有些可惜了。薑皇後的目光在莊修容身上多停留了須臾，莊修容抬起眸子。不過雙十年華，她卻活得像個四十歲的古板婦人一樣，眸中宛如一潭死水，讓人看不到一點鮮活勁兒。自打莊修容娘家敗落後，莊修容便一直是這幅樣子，不爭、不搶、也不摻和宮裏的是非。
方才，莊修容會出言助柳淑儀與周貴嬪，想來也是被朱昭儀給逼急了吧？連莊修容這樣的人都被逼得不得不反擊，真不知道，這宮裏頭，還有誰是朱昭儀沒有得罪過的。
薑皇後搖了搖頭，她雖然樂意見到朱昭儀上躥下跳，降低朱昭儀在明宣帝和太後心中的印象分。但若是過了某個度，需要讓薑皇後甚至明宣帝為其收拾爛攤子，可就不好了。
看來，這朱昭儀還得暫時關禁閉，得好好磨磨她的性子才行。
處罰完了朱昭儀，還有柳淑儀呢。
雙方鬧騰起來，總不會隻有一方有過錯。不過，相比於朱昭儀，柳淑儀的罪名可就輕多了，處罰比起朱昭儀來，也顯得無足輕重。
“柳淑儀於宮內無故挑釁朱昭儀，滋生事端，令柳淑儀在宮中禁足思過，一月不得外出。”
聽到薑皇後的判罰時，柳淑儀鬆了口氣，她還真怕薑皇後會參照朱昭儀的處罰方案，賞自己一頓板子呢。
被禁足雖然有些丟臉，但比起朱昭儀來，這個懲罰已是不痛不癢，柳淑儀很痛快的領命了。
她的禁足令，從給太後請安之後起生效。
對於該罰的人，薑皇後罰了，周貴嬪這個受害人，薑皇後也沒忘了好好安撫。
“剛才朱氏說的那些話，本宮都聽到了，委屈你了。你且放寬心，你是皇上親封的貴嬪，是得了太後與本宮認可的，這宮裏頭，除了太後、皇上與本宮，沒有誰能夠輕易動搖你的地位，也沒有誰能夠隨意侮辱你。若是再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你隻管派人來告訴本宮。你記著，皇上和本宮，都是你的後盾。”
周貴嬪聞言，眼圈兒一紅，險險就要落下淚來：“娘娘的話，臣妾記著了。從前進宮時，嬸嬸便叮囑臣妾，要好好伺候皇上，尊敬皇後娘娘。娘娘寬和仁慈，隻要臣妾謹慎本份，日子是不會差的……嬸嬸沒有說錯，娘娘果然是再和善不過的一個人。”
她說的嬸嬸，不是別人，正是康華大長公主。康華大長公主乃先帝嫡親胞姐，當今嫡親的姑姑，在宗室中很有分量。周貴嬪娘家周家乃是康華大長公主的夫家，雖不是什麽顯赫世家，但旁人看在康華大長公主的麵子上，一般也會給予周家世家大族一般的禮遇。周貴嬪未入宮前，恰好是康華大長公主最疼愛的夫家侄女。
周貴嬪論家世容貌都不算最上乘的，但有大長公主的麵子在，太後和明宣帝還是很慷慨地給了周氏女一個貴嬪之位，這便是周貴嬪這貴嬪之位的由來。朱昭儀隻想著周貴嬪的父親是五品小官，好欺負，卻沒有打聽清楚周貴嬪的娘家背後還站著個康華大長公主！
若是今日之事不能妥善解決，傳到康華大長公主的耳朵裏，隻怕連明宣帝都落不著好。對於這位姑姑，明宣帝還是很有些怵的。
“好了，別哭了，仔細傷了眼睛。”薑皇後溫聲細語地對周貴嬪說道：“你且放心，本宮這兒是罰完了，皇上那兒還沒開始罰呢。此事，皇上與本宮，必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周貴嬪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娘娘的話，臣妾自是信的。娘娘放心，臣妾不會拿著這件事到處說事兒的。皇上和娘娘對待下臣和宮裏的姐妹們如何，臣妾最是清楚，皇上和娘娘的名聲不該因朱昭儀而有損。”周貴嬪也明白，這事兒鬧大了對誰都不好，她隻想讓朱昭儀付出相應的代價罷了。如今看來，她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既然這樣，還鬧什麽呢？過猶不及的道理，周貴嬪還是明白的。
薑皇後握住了周貴嬪的手：“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你這般懂事，皇上和太後娘娘都會看在眼裏的。”周貴嬪識趣，她也省心。
“娘娘謬讚了，臣妾隻不過是做了臣妾該做的事。”
因路上有朱昭儀之事耽擱，薑皇後一行人拖延了好一陣才抵達太後的壽康宮。
“好了，將福兒給本宮吧。”在壽康宮前，薑皇後身邊兒的大宮女如煙，李淑妃身邊的大宮女翠蘭等都停住了步伐。太後不喜人多，薑皇後等人進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眾妃嬪的貼身宮女得候在壽康宮的門口。
薑皇後等人才到門外，便有機靈的小太監去太後跟前通傳：“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帶著各宮娘娘來給您請安了。”
“讓她們進來吧。”太後不鹹不淡地道。
對於後宮妃嬪，太後向來沒有太多心思去應付，非但在請安人數上做了限製，請安時間也是幾日一次，薑皇後等人並不需要每日都來壽康宮裏給太後請安。若非太後需要把高位妃嬪召來宮裏，時不時的立立規矩，敲打敲打，隻怕太後會讓她們連請安也省了。
隻是，想想朱昭儀鬧的一出又一出，再想想看似忠厚實則心思難測的李淑妃，太後由衷的覺得，自個兒還是不能偷懶。
原本聽了薑皇後派人傳來朱昭儀鬧事兒的消息，太後的心情頗有些不美妙。誰知道，薑皇後等人才剛跨過門檻，一隻圓溜溜的小團子便搖搖晃晃地衝到了太後麵前，抱著太後的大腿笑得可燦爛。
“太後娘娘！請安！”小團子仰著小腦袋，奶聲奶氣地衝著太後拜了拜。
剛才小太監給太後娘娘請安的動作，小團子可都看到啦！雖然小團子小小的腦瓜子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請安，屋子裏的大姐姐們給皇後請安是那樣的，太後宮裏頭的人給太後請安又是這樣子的，但小團子這個年紀，正是最會模仿的時候，別人做什麽，她看著新奇，也就跟著照做了。
誰知道，小團子一個沒站穩，又滾到了地上。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撐在圓滾滾的身體兩側，露出十個窩窩來。小團子抬起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太後。
太後見了小團子這副小模樣，險些沒笑得把一口茶給噴出來，養隻小團子真跟養了隻活寶似的，隻要看著她，心裏頭再多的煩心事兒都沒了。
“來，來人，還不快過去！把小公主給哀家扶起來！福兒真乖，都知道給哀家請安了。”
小團子被誇獎了，咯咯咯笑得可開心，一張肥嘟嘟的嬰兒臉顯得越發圓潤，讓人恨不得上手捏兩把。
前不久在薑皇後宮中出現的一幕，如今又在太後的壽康宮中重演——小團子摔了，太後宮裏頭的太監宮女們有條不紊地將小團子抱了起來，擦手淨臉換衣服。
看到這一幕，李淑妃眸光閃了閃，對於寶福公主在太後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認知。
薑皇後的宮裏頭有小團子的衣服，並不讓人感到奇怪，但太後的宮裏頭都隨時備著小團子的換洗衣物，看來，小團子真的很得太後歡心啊，不然，太後也不會對她這樣上心。
看著深受寵愛的小團子，再想想自個兒宮裏頭至今不受太後待見的大公主，李淑妃的心情便是一陣煩躁。
第25章
梳洗完畢的小團子被送到了太後的懷裏，太後摟著小團子，心肝兒寶貝的叫了一陣，將小團子抱在懷裏墊了墊：“福兒似是又重了些，瞧瞧小臉，白裏透紅的，氣色瞧著也好。皇後，你把福兒照顧的很好啊。”
太後原想著敲打敲打諸位妃嬪呢，可今日她一見到小團子，一雙眼睛便全黏在小團子的身上了，哪裏還有精力分給底下的妃嬪？小團子如此搶戲，一種妃嬪都被秒成了渣渣，在太後跟前，也就薑皇後這個正牌兒媳，還能分到點兒可憐的關注力了。
薑皇後含笑道：“這是兒媳應該做的。兒媳既然巴巴兒的將福兒抱進了自個兒宮裏，若是不好好待福兒，兒媳成什麽人了！”
太後點頭：“很該如此。福兒就是哀家的小福星，若是宮裏頭有哪個膽敢怠慢了福兒，哀家定是不依的。前兒個哀家聽說，煜兒在玩鬧的時候將福兒給摔了，你去告訴煜兒，若他再敢這樣毛手毛腳的，哀家就讓他老子錘他，哀家還……”太後瞪著眼想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句，“哀家還不讓他帶福兒玩了，哼，哀家要把福兒抱到自個兒宮裏，讓他見不著福兒！”
若是太子在這兒，一定會淚流滿麵，究竟誰才是親生的？他爹為了這事兒不知道對他吹胡子瞪眼多少回了，他娘也因為這一連好些天沒怎麽給他好臉色看，到了他祖母這兒，還要再被罰一頓……他犯了一個錯誤究竟要被罰幾回呢？
再說了，他，他也不是故意的呀！那天把小團子給摔了，他比誰都心疼好不好？
“母後隻管放心，皇上已經因為這事兒責罰過煜兒了。就是兒媳，這幾日也沒少說煜兒。煜兒他已經知錯了，日後想來不會再犯。”
“這就好。”太後猶豫了一下，小小聲對薑皇後道：“也別罰得太狠了，煜兒這孩子還小呢，你們好好說說他也就是了。罰得狠了，怕是要傷了孩子的心。”
剛才叫囂著要讓明宣帝捶太子的是她，現在心疼太子，讓薑皇後和明宣帝不要罰得太重的也是她。薑皇後難得見太後這前後矛盾的模樣，差點兒沒繃住麵上端莊雍容的表情。
薑皇後明白，太後是真心心疼小團子，也是真心心疼太子，才會有這樣的反應。故而心中對太後，也愈發敬重。
“母後放心吧。母後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他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了，哪裏舍得重罰煜兒？不過是冷落煜兒幾日，罰煜兒寫了幾頁大字罷了。至於兒媳……咳，兒媳隻是抱著福兒，幾天沒讓煜兒碰。”
其實是小團子在跟太子鬧脾氣，自己不要理太子了，不過薑皇後毫無心理負擔的把這一條算在了自己的頭上，不然顯得她好像沒有好好出力似的。她雖然也想罰太子，不過，真要下手的時候，對著那張小臉，她就不忍心了，她也沒辦法嘛。
太後聽說皇帝對太子罰得不重，這才放下心來，至於薑皇後……太後壓根兒就沒指望薑皇後會怎麽罰太子：“隻要煜兒認識到自個兒的錯誤就好，煜兒還小，便有些不周全之處，你和皇帝慢慢教導也就是了……”
提起育兒這個話題，太後便打開了話匣子，免不了又叮囑了薑皇後一通。薑皇後雖早已聽過，還是含笑一一應下了。
“還有福兒。”想起剛才小團子給自個兒行的那個不倫不類的禮，太後便有些好笑：“福兒這個年紀，最是喜歡模仿他人，皇後你也得好好看著才是，莫讓福兒學些壞習慣。”
“母後說的是。”薑皇後也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如今，她宮裏頭養著兩個孩子呢，半點兒馬虎不得。回頭她就將鳳儀宮裏的人再整頓一遍，那些作風不好的，是斷斷不能留的。
囑咐完薑皇後，太後的一顆心，又撲在了小團子的身上。
“福兒，前兒個你可是摔疼了？”
小團子迷迷糊糊地看著太後：“摔疼？”
她的嗓音糯糯的，配上她這迷茫的小模樣，別提有多招人疼了。
“是啊，太子哥哥有沒有把你摔疼？”太後小心的循循善誘著。
聽到“太子哥哥”這四個字，小團子才終於有了反應，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小嘴，漂亮的大眼睛裏迅速的彌漫起一層霧氣：“太子鍋鍋，壞！不要，太子鍋鍋！”
“好好好，咱們不要太子哥哥了啊。都是太子哥哥不好，惹福兒不高興了。”太後沒料到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幾天了，小團子的反應還是這麽大。看樣子，太子這次著實把小團子欺負得不輕啊。
要知道，小團子雖然很有些記仇，但往日裏誰惹惱了她，她也頂多記上大半天。那些許不愉快，在她的小腦瓜子裏，是從來不過夜的。如今，她一記就是好幾天，想來這件事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福兒不怕，哀家回頭就幫你罰你太子哥哥啊。太不像話了，竟然敢把咱們福兒摔了！”懷中摟著香香軟軟的小團子，太後的心中滿是憐愛，早把對太子的那點兒慈愛之心給扔到了爪哇國。
眼前這小祖宗一癟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太後看了都心疼，哪裏還能顧得上自家孫子？
大不了她親自打太子幾下，給小團子出氣好了，太後想，反正她孫子是個臭小子，不怕！嗯，不過還是輕點兒好了，她孫子現在還小呢，等以後長大了，皮粗肉糙的時候，她再狠狠打一頓。
薑皇後眼見著太後快招架不住了，趕忙加入哄小團子的行列。在太後和薑皇後的不懈努力之下，小團子終於又被逗得眉開眼笑，這兩位大夏最尊貴的女人此刻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逗小團子有風險，需謹慎啊。
“太後娘娘，太子殿下來給您請安了。”正在這時，門口通傳的聲音飄了進來。
話音剛落，小小的太子便飛快地跨過了重重障礙，來到太後所在的主殿。壽康宮裏的人都知道這位小祖宗在太後心中的分量，並不敢攔。
小團子聽到太子兩個字的時候，把自己的小屁股朝向了門口，顯然，她心裏頭的氣兒還沒消呢，才不要跟太子玩。
太子則與小團子恰恰相反，一見到小團子也在太後的宮殿裏頭，太子的腳步都快了不少。
在宮裏頭，跑得快就容易出事兒，別的不說，那麽高的門檻可不是擺著好看的！當太子邁著小短腿跨過高高的門檻時，身體失去重心，直接栽了進來。他小小的一張臉頓時皺成一團，一雙星眸中直冒淚花兒。
“煜兒！”
“太子殿下，您怎麽了？”
“快，快去把哀家的乖孫孫扶起來！”
……
在周圍嘈雜的聲音中，小團子意識到，有情況發生！她悄悄的轉過了小半個身子，左瞄右瞄，見所有人都看著門口的方向，沒有人主意她，才將小身子整個兒轉了過來。
隻見太子上半身趴在地上，一隻腿還掛在門檻上，疼得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看起來可憐極了。
小團子頓時把自己對太子的那些小脾氣都忘了個一幹二淨，朝著太子的方向跑去：“太子鍋鍋，疼！”
小團子這小短腿，自然不可能跑得過宮裏頭機靈的宮人們。在她成功抵達目的地之前，“五體投地”的太子就已經被宮人給扶了起來。
太子原想跟太後和薑皇後說自己沒有大礙，不用緊張的，這一抬頭，恰好看到了衝過來的小團子，到了嘴邊的話，不知怎麽就成了：“福兒，太子哥哥好疼qaq。”
太後和薑皇後對視了一眼，將擔憂的表情收回，默默地站在了原地。太子向來懂事，若真的傷到了，他反而不會告訴小團子，讓小團子擔心。如今這個反應麽，就很值得思量了。
在太後和薑皇後的示意下，圍著太子的宮人們給小團子讓出了一條陽光大道，好讓小團子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太子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