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紓說:“已經發了,但他的銷戶手續還沒有辦。”這座老宅如今在溫徵羽的名下,戶主也是溫徵羽,她和溫時縭都不便去辦這事。


    溫徵羽說:“爺爺的銷戶手續和溫時熠遷戶口的手續,一起辦。葉泠,這事你幫我跑。”


    葉泠應下:“好。”她安撫地握緊溫徵羽的手。溫徵羽受傷痛所困,不能有過於起伏的情緒,但不代表她不傷心憤怒,至親離世,連哭都不能哭,隻能有這種方式來表達。


    溫徵羽繼續說道:“再出份公開說明,溫時熠從此與溫家沒有任何關係。再有,幫我向法院提起訴訟,我因為溫時熠的過錯致命頭部受損,失去獨立生活能力,失去贍養老人的能力,請求法院解除我對溫時熠的贍養義務。”


    葉泠應下。


    溫徵羽繼續說:“如果我有任何意外或不測,溫時熠不在我的遺產繼承人之列。”


    “關於我的遺產問題,大家都在這裏,我就順便說一下,假如我能活到我有下一代,我的遺產由孩子繼承。如有不幸,我在畫室的股份歸溫黎,我的畫作歸葉泠,至於其它財產,皆是繼承至我媽的嫁妝,是連家給的財產,除馬路所經營的安保公司歸葉泠所有外,其餘的,全部歸還連家。”


    葉泠握住溫徵羽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溫徵羽說:“先說清楚,以防萬一。”她又看向屋子裏的眾人,說:“別的就沒什麽了。大姑、二姑,我先回去休息了,這裏交給你們了。”


    溫時縭說:“去吧,小心點。”


    溫徵羽應下,讓葉泠扶著她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她和葉泠回到自己小院,葉泠扶她到羅漢床上躺下,問她:“頭疼不疼?”


    溫徵羽說:“還好。”不需要集中精神去盯著東西,就還好。偶爾話說多了或聲音大了,會震得腦袋疼,想吐。


    葉泠去給溫徵羽倒了杯熱奶茶,喂溫徵羽喝。


    雖然溫徵羽傷成這樣,怪讓人心疼的,但又特別有趣。


    她估計溫徵羽在昏迷中或睡夢中沒少夢到那光怪陸離的世界,經常嘰哩哇啦的說著誰都聽不懂的夢話不說,不時的還喊著各式各樣的名字。有一回,溫徵羽半夜醒來,摸著她的臉,用一種闊別好幾萬年的眷念目光看著她,說:“小凰,我是昆侖,你還記得我嗎?”


    大半夜的,她這個照顧病號的人,被笑得滾到了床底下。


    溫徵羽經常說夢話,她如果在溫徵羽說夢話的時候去搭話,溫徵羽能一直和她對話,這大小姐臉皮薄,平時說不出口的話,說夢話的時候全說了。溫徵羽還跟她說,她倆在一起是上輩子的緣分,是她倆上輩子沒在一起,彼此都不甘心,這輩子就不要留遺憾了。


    她經常被溫徵羽逗得爆笑,不知道的人以為她被溫徵羽刺激得精神失常。


    在外人看來,她這麽照顧溫徵羽有多辛苦,但是隻要溫徵羽不整出病危的事,那簡直就是樂趣無窮。


    她問溫徵羽:“你是不是喜歡九尾?”


    溫徵羽說:“她等了我好多年,就在那棵樹下化成了灰,我把她埋了,不知道她臨死時有沒有把我認出來。”還偷偷地告訴她:“齊緯是九尾的轉世,那是一隻看起來特別精的傻狐狸大神,就是總喜歡看人笑話。狐狸的天性都是這樣。”


    ……


    她估計溫徵羽能昏迷那麽久,顱壓一直偏高,肯定跟腦神經和細胞都太活躍有關。醫生們很保守地說不排除有這可能。


    溫徵羽醒著的時候,特別乖,還傻呼呼的帶點呆萌的模樣,讓人心都化了。


    她喂溫徵羽奶茶,溫徵羽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小口的慢慢喝,她如果不把奶茶杯挪開,溫徵羽能一直喝完。


    於是,葉泠直到溫徵羽喝完,她才挪開杯子。她問:“要不要休息會兒?”


    溫徵羽說:“喝完奶茶,好多了,頭不疼了。”她又問:“康叔和康柏是怎麽回事?”


    葉泠故作不解地問:“什麽怎麽回事?”


    溫徵羽說:“他們過來得有點突然,大姑說康柏拿了岑琳的好處,看他們當時的反應,康叔好像……是知情的。”


    葉泠瞥了眼溫徵羽,拿著溫徵羽喝過的杯子給自己續了杯奶茶,手肘擱在羅漢床上的小方桌上,慢悠悠地喝著奶茶。雖然溫徵羽每天暈呼呼的連路都走不穩,但這心跟明鏡兒似的,一點蛛絲馬跡都能看出問題。


    她說道:“康柏身邊有一大圈狐朋狗友,趙肆和岑琳是他們那一圈人裏比較拔尖的。趙肆在岑琳跟前那是一口一個岑哥地叫著。岑琳的小舅是個難纏的人,岑家三姐弟,算是他小舅拉扯大的。你出事,我們手上捏著他們家要命的把柄,連家不依不饒,齊緯那又被岑珚得罪得透透的,他們就找到康柏和你前姑父這來了。”


    “這事後來被你二姑知道,你二姑送爺爺回來,就再沒回過京,如今有消息傳出來,說你二姑打算把在京裏的產業都處理了,有說是想回老家養老,又有說是想跟著她大姐出國,眾說紛紜。處理產業這消息是確認無誤的。”


    溫徵羽問:“他們……是在爺爺出事前還是出事後?”


    葉泠慢悠悠地說:“你這事,岑家下了血本賠償,康家父子也是得了份好處的……畢竟,老康和康柏,一個沒了老丈人,一個沒了外公,又在裏麵出力不少,一個幫著拖住你二姑,一個不時過來探點消息。”


    溫徵羽沉默幾秒,說:“二姑這次,怕是心都被傷透了。”


    “我小時候,不記得是八歲還是九歲那會兒,康叔出了點事,康家上下一團亂,二姑回來,找到爺爺。賠禮加賠錢,再加上托關係說情,爺爺庫房裏的古董沒了一半,那些古董有好多是老先生去到外省走鄉串鎮翻山越嶺收來的。他腿上有塊疤,就是收古董的時候,被村子裏躥出來的土狗咬的。”


    “老先生為了前姑父的事情奔波,他出門的時候是在春天,回家的時候都中秋了,和康叔一起回來的。那年中秋,康叔在我們家過的,感激涕零,說我爺爺就是他親爸,比親爸對他還好。”


    “我那時候小,不太懂,但記得特別清楚,因為當時康叔哭了……那是我長那麽大,第一次見到大人哭成那樣。”


    葉泠默默地聽著。


    溫徵羽說:“後來有一回陪爺爺散步,我想起這事,問爺爺。”


    “爺爺說康家是頂不上事的,他總不能看著女婿有事不管,能幫得上忙就幫,自家女婿不是外人。”


    她緩了口氣,想到她二姑的事,擔心葉泠誤會,說道:“溫時熠的事,不能怪二姑。奶奶臨死的時候,不閉眼,那口氣哽在那,怎麽都不願咽下去。二姑當時哭成了淚人,對奶奶發誓說她一定會護好老三,不會讓他出事,不會讓他坐牢,不管怎麽樣都會護他周全,奶奶目不轉睛地盯著二姑,嘴裏特嘶啞地喊出了一個‘好’字,喊到一半就沒聲音了,嘴是張著的,眼也是睜著的,就那麽走了。後來還是大姑給奶奶合上了眼,閉上了嘴。”


    “二姑的心是最軟的,最疼家人的。她那麽維護溫時熠,不止是疼弟弟,也是怕沒法向奶奶交待。我從來沒見過奶奶用那種眼神看人。我那時候不是很明白奶奶為什麽會那麽擔心溫時熠,隻是隱約感覺,他應該是有什麽事。”


    溫徵羽對葉泠說:“我反應慢,很多事情當時都不太明白,要過了很久很久,甚至很多年才能想明白。”


    葉泠問溫徵羽:“累不累?”說這麽多,就溫徵羽現在這狀況,她估計夠嗆。


    溫徵羽說:“有點。”


    葉泠說:“那你眯會兒,我到十一點半再叫你吃飯。”


    溫徵羽應了聲:“好。”她說:“快過年了,年禮要走起來。”她又交待了葉泠走年禮的事。她怕有遺漏,一直都是用清單記錄好的,特別注意的事項也都在清單上備注上。她這有以前往來的禮單和清單,也都交給了葉泠。“我身體不好,走動不了,你幫我去送。”她緩了緩,說:“其實主要還是報個平安。”


    “爺爺那也有人情走動的,他的書房裏份清單,就在書櫃左起第二格書櫃裏。”溫徵羽略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老先生還是有點小勢力眼的,他那裏能勤走動的,都是家境挺不錯的。你看看哪些合適的,還是繼續走動起來。”老先生走了,他交好的一些人裏,也有和她不太聊得到一起沒什麽交道的,她合得來的,她歸入了自己的交際圈裏日常往來走動著,和老先生各走各的各論各的。那些與她沒交情的,趁著老先生人剛走,茶還沒涼透,葉泠要是願意往來,就都給葉泠了。


    葉泠挪開小方桌,扶溫徵羽在羅漢床上半躺好,說:“你可真是送了份大禮給我。”


    溫徵羽就知道葉泠喜歡這些。她說:“年禮的事,你去。家裏的事,我抓二姑當壯丁。”


    中午,吃過午飯,葉泠送溫徵羽回房睡午覺。


    溫徵羽約了律師以及公證處的公證員過來,把她的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和連昕一起請過來。


    她當著全家人的麵立好遺囑,遺囑文件一式五份,她這裏留一份,律師那裏留一份,公證處再留一份,連家和溫家各留一份。立遺囑時,全程錄像,錄像文件也拷貝成五份。


    現在住的這棟宅子,她也留給了葉泠。


    對此,溫家的人有意見,說這是溫家的祖宅,她爺爺奶奶的牌位還供在後院。


    溫徵羽說:“這宅子,去年就已經賣了,後來昕哥和葉泠一人出一半錢,又歸在我名下。算起來,其實這宅子是昕哥有一半,葉泠有一半。如果我有意外,我這一支到我這裏就沒人了,宅子自然是要物歸原主。”


    “至於爺爺奶奶的牌位,我這支如果有人,自然是由我這支供奉,如果沒有人,就還得麻煩大二和二姑。”


    反正她的意思很明確,她這一支如果還有人,東西就在她這。如果她這一支沒有人了,所有東西物歸還主。就連她媽的嫁妝這份,也還給連家,她的外公外婆如果還在世,還給她的外公外婆,如果不在,連家誰當家做主,由誰分配。如果連家對歸還給連家的財產分配有爭議,葉泠有一半的分配權,但不享有繼承權。


    她最後還特意列了一條,她的身後事,由大姑、二姑和葉泠商議安置,溫時熠無權做主,她生前死後都不願再見到溫時熠,並且再次重申,溫時熠不能以任何方式繼承她的任何遺產,如有違背,剝奪遺產繼承權,交由她的小舅連懷信繼承。


    她一條一款列得極細,讓她不少堂兄弟姐妹黑了臉。


    她的財產雖多,但絕大部分都是她媽媽的嫁妝,僅畫室是她自己的,留給了溫黎。


    溫明還酸了句:“小羽和黎黎交情就是不一樣。”


    溫徵羽說:“黎黎姐幫我很多,她在畫室的持股和我是一樣的,畫室開業之初就是她和我一起裏裏外外張羅,且一直以來財務也是她在掌管,留給她是應當應份的。”


    她把所有財產都仔細地分清楚,如果有遺漏未盡之事,由她大姑、二姑、小舅、葉泠和連昕商議處置。


    連家人在溫徵羽立完遺囑後就走了。


    他們倒不怕溫家的那些親戚不滿或者是鬧事什麽的,現在溫徵羽當家,家裏內外那麽多保鏢,溫徵羽連溫時熠這個親爹都能那麽收拾,至於溫家的那些親戚就更翻不起浪來,有溫時縭兩姐妹鎮在那,那些親戚再鬧,也越不過溫徵羽的兩個親姑姑去。


    章太婆回到家,私下又和連老先生感慨了回:傷成這樣,頭暈腦脹地病著,還能想到把這些事情辦了,也是難得。最重要的是,忍得下來。


    溫儒去世,她擔心得不得了,就怕溫徵羽禁不住刺激也跟著去了,所以都瞞著她。可沒想,完全沒瞞住,但溫徵羽沒她想的那般不中用,硬生生地扛過來了,如今更是把什麽都掰扯明白,絕了那些有的沒的念想,往後就算是誰想打溫徵羽的主意,也撈不到一毛錢的好處。


    章太婆倒不擔心溫徵羽的身體。就溫徵羽那仔細勁,遭過這兩回罪,知道輕重厲害之後,鐵定是在家把養傷當成第一大事來看待的。


    章太婆還很少見到溫徵羽這樣的,不怕死,但比誰都惜命,求生意誌比誰都強。溫徵羽都快燒傻了,還在那低喃不斷地念著爺爺外公外婆葉泠二姑。也就是她一直喋喋念叨,即使沒聲音,舌尖和嘴唇都在輕顫著說夢話,醫生才建議隻要她的顱壓沒超過臨界值,最好不要動手術,說她隻要渡過危險期,清醒的可能性很大。如今她看溫徵羽現在除了行動上受了點影響,別的還行。


    溫徵羽送走家裏的親戚,就去找溫時紓抓壯丁。


    她剛要去找溫時紓,康柏來到她的小院找到她解釋跟岑琳的事。那話裏的意思是事情是趙肆、岑珚還有王子道他們惹出來的。岑琳是岑琳,岑珚是岑珚,即使有牽連,也不好太過。岑珚出車禍撞斷脊椎,已經殘疾了,岑家也是誠心想賠罪,再鬥下去對大家都不好,又說他媽是個性子烈的,脾氣上來那是什麽都不管不顧,他爸也是怕事情鬧到無法收場,這才拉著不讓她亂來。康柏又說了他和他爸的難處,上頭壓下來,他們也沒辦法,這才不得不妥協。


    溫徵羽靜靜地聽完。親疏遠近,各有各的立場。雖說是親戚,但人家對她沒義務。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她沒精神也沒興趣聽康柏解釋太多,問:“柏表哥是為二姑來?”


    康柏說:“是,我媽就覺得我們這樣不應該,她覺得哪怕是我們家拚個頭破血流也該撲上去找岑家人拚命算賬。我不能說我媽這樣不好,隻能說是意見不一,但她是我媽,一家人沒有隔夜……”他說到這,見到溫徵羽抬眼掃了他一眼,頓時想到他那混蛋小舅,話沒說完就咽回去,繼續說:“我媽都這麽一大把歲數了,還鬧著賣公司賣產業要出國……”


    溫徵羽說:“你可別說二姑一大把年紀的話,她愛美著呢,當心削你。”


    康柏點頭,說:“你幫我勸勸她吧,我知道不該來打擾你,可跟我媽鬧成這樣,我這心裏難受,她的心裏也不好過。她最疼你,你說的,她會聽的。”


    溫徵羽說:“二姑是傷心了。不是因為我的事,是爺爺的事,這事你可能不清楚,但康叔知道,我那時候也小,知道的不多,零星半點的。”


    “柏表哥,你和二姑隻是鬧點意見,都能難過成這樣,二姑,她是剛沒了爸,心裏更難過,她在我這住一陣也好,大姑這麽多年沒回來,兩姐妹湊一起也能聚聚。等回頭大姑回去了,不知道哪年才能再見到。我這自己連路都走不了,葉泠已經忙得腳不沾地,家裏內外都是事,張羅不開,還想請她幫忙張羅著過年。你就讓她在這安心住下吧。”


    康柏說:“是,我也覺得回來住,有個照應也好,隻是看她賣股份賣產業那陣勢,我就怕她……說句不怕你見笑的話,我是真怕她不要我們父子。”


    熟悉的腳步聲從院子外進來,溫時紓踩著高跟靴一路進來了。她沉著臉對康柏說:“給我出去!帶上你爸,滾!”


    康柏說:“媽,我這是來看小羽,這是小羽的家。”


    溫時紓連廢話都懶得跟他說,當即把安排在溫徵羽的小院門口那間休息室裏的值班保鏢叫過來,讓把康柏轟出去。


    溫徵羽張嘴剛想說話,溫時紓沉著臉一句“你閉嘴”,她二姑多年積威,她硬是沒敢張嘴,於是就看著保鏢把她表哥轟了出去。嗯,她其實也不想張嘴,隻是礙於麵子不好不張嘴。


    溫時紓在溫徵羽的旁邊坐下,說:“大姐今天說的話聽到了吧,別再搭理他們兩父子。待會兒我讓人把他趕出去,你別管。”


    溫徵羽“哦”了聲,問:“二姑,能不能辛苦你管管家?”


    溫時紓說:“日常瑣碎上的事還成。你家現在好幾夥人呢,我可管不住。”


    溫徵羽說:“就是因為好幾夥人,才需要各個安排好。還有就是要過年了,年節上的事也要備好,這些也都是零零碎碎的事。”


    溫時紓說:“行了,好生歇著你的。有什麽雜七瑣碎的事,讓我和小葉子還有大姐去辦。”


    有溫時紓這話,溫徵羽就放心了。爺爺不在了,她們把日子過起來,他如果知道也會安心的。


    溫時紓略坐了一會兒,就讓溫徵羽休息,她則去叫了展程找來幾個保鏢,親自把那兩父子打了出去。他們兩父子來的時候,滿屋子人,那時候是打不出去的,即使打出去了,還會有人站出來充好人。這會兒沒旁人了,利利落落地打出去,讓他們愛往哪鑽營往哪鑽營去。


    溫時紓站在門口,對她前夫說:“姓康的,算是我溫時紓這輩子瞎了眼。”她又對康柏說:“你打小向著你奶奶那家人,你是你奶奶的寶貝金孫,往後,你跟著他們過去,別再來找我。有事,找你家姓康的那些兄弟姐妹幫襯你,你敢求到羽兒這來,我親自打斷你的腿。”她對展程說:“往後,我們家跟這兩父子是絕交了的,連大門都別讓他們靠近。”說完,直接讓人關了大門。


    老康臉色鐵青地回了車上。


    康柏連喊了好幾聲“媽”,喊開了門,保鏢提著水潑出來,差點在這大冷天潑他一身。


    老康喊道:“柏兒,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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