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徵羽眨眼,再眨眼,腦袋瞬間糊成了漿糊,為葉泠接下來要做的事鬧得臉火辣辣的,心髒跳得想要蹦出胸腔。她控製住心頭的緊張,說:“你當心感冒。”正想問葉泠要不要上床,葉泠已經放開她去了浴室。


    溫徵羽頓時明白是她想岔了。葉泠扒光是要洗澡,再順便過來親她兩口,沒別的意思。她當即把所有的話和想法全咽回了肚子裏,扭頭去了書房。


    葉泠洗完澡出來,發現溫徵羽不見了,她打電話給溫徵羽:“去哪了?”家裏大、屋子多就是這點不好,找人不好找。


    溫徵羽回她:“書房。”


    葉泠說:“你一個睜眼瞎又看不了書畫不了畫,跑書房做什麽?”


    溫徵羽懶得和葉泠生氣,默默地掛了電話,繼續去檢查她書櫃裏有書有沒有受潮發黴長蟲子。她之前有五點二的視力,葉泠近視一百五居然有臉嘲笑她是睜眼瞎。


    葉泠毯絨絨的睡袍,穿著絨褲,趿著毛拖鞋悠悠哉哉地去到書房。她見溫徵羽站在那搗騰書櫃裏的書,也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在單人沙發中坐下,看著溫徵羽忙碌,順便把馬路聯係的能源項目的事告訴了溫徵羽。


    她說:“昨天談到要去考察的時候,連昕不經意地提了句他五嬸。聽他話裏的意思,似乎你小舅媽在那邊。”


    溫徵羽知道葉泠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些,她扭頭看了眼葉泠,說:“有話直說。”


    葉泠說:“你家能在中東那邊養出馬路他們這樣的安保隊伍,從這點就能看出你家在中東的生意不小,怎麽都得派個自家人過去打理才能放心。我想應該是你小舅媽在那邊。”


    她對於連懷信的老婆和孩子是相當好奇的。連老先生去世,他們三人都沒有回來,連家的人也沒有提起過他們,就好像這三個人不存在一樣。如果不是有馬路他們從中東被調回來,她壓根兒想不到連家在中東還會有生意。


    葉泠把心頭的困惑告訴了溫徵羽。


    溫徵羽說:“小舅說兩個表弟在國外念書,舅媽在國外帶孩子。”


    葉泠看溫徵羽也不知情,便不再提她小舅媽的事,問起溫徵羽對於能源項目的想法。馬路給溫徵羽從中要走了三成好處的。


    溫徵羽說:“沒想法。”她壓根兒沒接觸過這些,她問:“能源項目是什麽能源?”


    葉泠撫額,反問:“中東那地方產什麽?”


    溫徵羽愣了下:“石油?”她下意識地想到石油和石化兩家龍頭企業,說:“石油和石化?這是屬於國有企業市場吧?”


    葉泠沒好氣地說:“加油站還有私企呢,況且原油提煉也不是隻能開加油站。”她就算是錢多拿去打水漂,也不會跑去石油和石化那找虐。


    溫徵羽:“哦”了聲,沒下文了。


    葉泠被溫徵羽徹底打敗了。她突然就理解了馬路為什麽會先把資料遞給連昕而不是給溫徵羽了。


    和一個畫家談能源、談工業,對牛彈琴大概也就這樣了。


    溫徵羽檢查過她的書沒受潮發黴長蟲便放了心,她對葉泠說:“你把資料給我一份,我回頭找人看看。”


    葉泠驚歎地看著溫徵羽:她還能找著人看這種跨國項目。


    她再一想,溫徵羽認識的人多,說不定就有接觸這一塊的。


    她便把帶回來的資料給了溫徵羽。


    然而,葉泠做夢都想不到溫徵羽會把這項目找誰幫她看。


    第二天,溫徵羽帶著她去章太婆那蹭早飯,蹭完早飯就說有一個項目,她和葉泠都不懂,讓章太婆幫她看看。


    然後,葉泠就見到溫徵羽把她昨晚給的資料原封不動地從包裏抽出來轉手就給了章太婆。


    連昕吃完早餐,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提神,一眼認出愁人精拿出來的資料,頓時“噗”地一聲把咖啡噴了出來。


    章太婆掃他一眼:“好好喝東西。”


    連昕把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的看向葉泠:這事怎麽能讓老太太知道呢!


    葉泠:我哪知道她找人幫忙看看能找到八十八歲高齡的老太太這來。


    他倆很想去把資料搶回來,但是,都沒那膽子從章太婆手裏搶東西。他倆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溫徵羽很是殷勤地把老花鏡遞給章太婆。愁人精還問:“外婆,小舅媽是在美國還是在中東?小舅說是在美國,葉泠說昕哥說小舅媽在中東。”


    連昕又扭頭看向葉泠,那眼神就差沒飛冷刀子了:他什麽時候說的!


    葉泠撫額,無聲地對連昕說:娶了個傻老婆,見諒。


    章太婆看一眼連昕和葉泠,頓時想看看這兩人搞什麽鬼。她接過老花眼鏡戴上,對他倆說:“你倆要是沒事的話,就坐會兒。”


    連昕和葉泠都有事,但是老太太發話,他倆有事也隻能沒事。


    章太婆也不懂外文,看的翻譯件。她上了年歲,看得慢,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又看了下油田所在的地址,說:“哦,小章那邊的呀。”


    小章?誰啊?


    連昕和葉泠互看一眼。


    葉泠聳肩:你連家的人,你看我?我更不認識。


    連昕又朝溫徵羽看去,使個眼神:趕緊問小章是誰?


    他見溫徵羽壓根兒沒看他,又悄悄地踢了腳溫徵羽。


    溫徵羽一臉莫名:做什麽?


    章太婆掃一眼沙發底下不老實的腳,說:“小章,章貴權,他今年得有七十多了,早就是他兒子在當家。”


    溫徵羽說:“跟您一個姓。”


    章太婆說:“算是遠親,二十出頭就出去闖蕩,到處跑,後來才在那邊安了家,他家小孩在那邊開廠子。聽說他也坐輪椅了,身子骨還沒我好,你外公過世,他還打過電話過來,他想回來,但走不動了。”她對連昕說:“章茂他爸,就早些年回來,還把你按地上揍哭的那小子。”


    連昕當著溫徵羽和葉泠的麵有點掛不住,說:“我沒印象。”


    章太婆想了下,說:“也是,你那時候還淌鼻涕呢。”


    連昕頓時覺得這奶奶可真是親奶奶!她還不如說他被揍哭呢。


    章太婆頓了頓,對溫徵羽說:“你小舅媽在美國。你們都有自己的一份產業,你兩個表弟也有,他們小,懷信在部隊常年不在家,管不了孩子,就把你兩個表弟和他們的產業都交給你小舅媽了。她那邊的攤子也鋪得大,中東那邊有些項目和投資,所以偶爾也過去那邊。”


    溫徵羽睇一眼章太婆手裏的資料,問:“那這項目能做了?”


    章太婆說:“我哪知道。你要想打聽,找你小舅媽去,找章茂也成。”她說著,起身,說:“章茂前幾天還打過電話過來,我那有他的電話。”


    溫徵羽扶著章太婆起身,跟老太太去書房,找章太婆找了她小舅媽和章茂的電話。


    另外還有一些電話號碼、通訊地址和聯係方式,老太太覺得她用得上的,也都讓她抄上了。


    溫徵羽看字費勁,盯久了頭暈,她抄這些聯係方式差點沒抄吐。


    她不覺得自己用得上,但想著葉泠可能用得上,就忍著頭暈幫葉泠抄上了。


    章太婆給了溫徵羽聯係方式後,又回到樓下客廳,忽然想起一事,問:“馬路怎麽會先找連昕再找你?”


    溫徵羽說:“我養傷,馬路有事都是找昕哥和葉泠。”


    章太婆拍拍溫徵羽的手,說:“親兄弟該算明白賬的時候也要算明白,馬路這事就沒做對。他要是從中搞鬼,你還不得被糊弄過去。即使你養傷不太管事,他也該把資料做成三份,給你們每人遞一份。他要是不想安心在你身邊做事,跟你小舅說,換個人回來。”


    溫徵羽說:“我前陣那情況您也是知道的,他總不能拿沒影的事過來折騰我一個傷病患者,所以先找昕哥和葉泠商量,覺得有準數了再告訴我。他挺護我的,對著昕哥和葉泠,都沒說多讓他們一分好處,該給我爭的一分沒讓步。”


    章太婆說:“你自個兒多留幾個心眼。你要是有葉泠和連昕一半的機靈,我都不愁了。去吧,上班去吧,都這麽晚了,就別賴在我身邊了。”


    他們仨一起出門。


    連昕出了大廳,鬼頭鬼腦地問溫徵羽:“你抄個號碼用得著上去這麽久?”


    溫徵羽給出整整三頁紙的聯係清單,說:“老太太讓抄的,說我可能用得著。”她看向連昕說:“外婆說我如果有不認識的或不知道的,問你。”


    連昕說:“你把聯係單給我看看。”他說著,拿起手機對著溫徵羽手裏的聯係單拍照,說:“老太太這麽多年,攢下來不少人際關係,不過老輩的都走得差不多了,下麵小一輩的,有些人家還有往來走動。我們家人多,也不是誰都認識的,這些人好多就還是老太太認識。”他拍好照,說:“那行,這事聯係章茂和小舅媽再打聽核實下,再看情況安排。”他說完,又用力地揉揉溫徵羽的頭發,說她:“愁人精。”馬路端著溫徵羽的飯碗,有事先找他再找溫徵羽,多少是有點犯忌諱的,結果這愁人精半點沒多想。溫徵羽信任他,他自然是高興的,可她半點心眼兒都沒有,是真讓人愁。


    溫徵羽理順自己的頭發,坐上車,把通訊單給了葉泠,說:“三成好處我也不白拿。”


    葉泠用力地揉揉溫徵羽的頭發,她也替溫徵羽愁。


    不過溫徵羽來這麽一趟,她的心裏就有底了。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人生地不熟,她如果大筆錢投過去,當地人欺她沒根基,把她投的油田連同投過去的運營設備資產等一起吞了,她的錢也隻能白白打水漂。即使有馬路牽線,如果隻靠馬路做安保,沒別的保護措施,她也不敢投的。生意買賣,從來都不是靠一個人做起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連昕:揉腦袋(晃搖錢樹)!


    章太婆:哎喲,這傻得喲,沒見葉泠和連昕像盯著肉的狼一樣盯著


    溫徵羽:我還管點用的吧。


    葉泠:好愁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溫徵羽對著總揉她頭發的葉泠和連昕已經沒了脾氣。


    她再次把頭發理順,才對葉泠說:“先別聯係小舅媽,先問問小舅,從來沒和小舅媽聯係過,貿然給她打電話,怪不好意思的。”


    坐在駕駛位上的卓耀耳朵輕輕地動了下,不動聲色地朝身後看了眼。


    葉泠輕輕地“嗯”了聲,略帶些困惑地看向溫徵羽。


    溫徵羽握住葉泠的手,沒有多說什麽。


    投資油田不是小事,更何況這裏麵跟她小舅媽那邊還有牽扯,就更得謹慎。


    連家各房的財產和人手都是分清楚了的,是誰的就是誰的。馬路現在替她辦事,替她張羅項目,替她拉攏連昕,把生意做到她小舅媽的地盤上去。這事算下來就成了她拿錢,馬路替她當家,所以今天老太太才說出要找她換掉馬路的話。老太太沒直接讓她換,那是因為她已經當家作主,所以老太太不會再替她做決定和安排。


    她現在有事找到老太太,親外婆,能幫的地方那都是盡力幫,但是,她如果自己把家底賠個底兒掉,老太太最多就是對著她歎口氣,再讓她自個兒喝西北風去。


    昨天葉泠提到她小舅媽的事,她沒想明白,才拿著文件來問她外婆。連家的事,沒誰比她外婆更清楚。


    連家的產業,在分家的時候就已經分清楚了的。她通過她那些股份就能看出,大房、二房、三房和四房都有不少合股投資的產業,連昕的生意做得挺好,所以都由連昕在打理,其他各房每年拿分紅。這算是國內的生意,由連昕在當家打理。五房的產業則是全給了兩個表弟,因為他們在國外,那是單獨的一份。馬路他們這些安保人員,也是由她小舅媽管著,不然她外婆不會說讓她找小舅換人的話。


    她可以找兩個表弟做生意,大家一起賺錢,有難處時也可以找他們幫忙,親戚間相互幫忙有來有往反倒情分好,但表弟們已經出國多年,從小跟著她舅媽長大,他們連外公過世都沒有回來,不是說他們跟小舅和連家關係不好,而是應該有有不方便的地方。


    馬路從中牽線,他們冒然拿著項目找過去,很不合適,所以這事還是要先問過小舅比較好。


    馬路能在那邊拿到這個項目,又拿出來找連昕和葉泠合作,說明他在那邊還是有點家底和關係的,想國內外一起發展。連昕看重馬路,也是存了這樣的想法的。他現在自己當家,自然也想學老太太,在國外放一份產業,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她是錢多有錢多的活法,錢少也有錢少的過法,即使有錢多,學學老太太多買點房子收租,還省心。不過馬路是跟著她,把又把連昕扯進來,她再看葉泠也是想做這門生意,還對家裏的事情挺好奇,就不好自己再什麽事都不過問了。


    葉泠得罪那麽多人,如果能放份產業在國外防個萬一也不錯。


    溫徵羽在車上琢磨了一通事情,便打電話給她小舅,想請她小舅吃飯。


    連懷信詫異的聲音傳出來:“你請我吃飯?坐飛機或高鐵過來請我吃飯?”


    溫徵羽說:“嗯。有個事,我拿不定主意,想找你給個意見。”


    連懷信說:“那電話裏說。”


    溫徵羽說:“不方便吧?”


    連懷信說:“那行行,來我部隊外麵等我,等吃晚飯的時候我請假出來。”


    溫徵羽又確認過她小舅有沒有換地方,然後就訂了高鐵票。


    卓耀聽到溫徵羽打電話,就知道馬路這回做事先繞過八小姐拉上四爺,攤上事了。他作為溫徵羽的貼身保鏢,知道也隻能當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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