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北地的官道上,江洛潯騎著大黑走的並不快。黑水汀收上來的兩千人雖然會騎馬,但是並不太熟練。因為許家送馬,時間是就很寬鬆了,江洛潯下令讓他們跟這些馬匹熟悉熟悉,並未著急趕路。


    大胡子一夾馬腹追上江洛潯,“王爺,皇後娘娘送您戰馬我能明白是為了啥,可許家為什麽如此大方?”


    “唇亡齒寒的道理你不明白?”馬三叔追了上來,開口就懟了大胡子一句。


    “你要是不說我兩句你難受是吧?”大胡子一瞪眼,看著馬三沒好氣地問道。


    “王爺,我怕許家日後所圖甚大呀!”馬三叔沒搭理大胡子,這就是個混人,跟他叭叭起來那就沒完了。


    “所圖甚大?不管他圖什麽,也得等咱們都活著回來再說。”江洛潯一笑,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道理三歲孩子都懂,可是送上門來的馬她為什麽不要?她又不傻!


    三千騎兵走在官道上甚為壯觀,天黑之時大隊人馬趕到了鬆樹坡。雖然往前十幾裏就是鬆坡鎮,但是帶著這麽多的騎兵進鎮,估計會嚇壞百姓。因此江洛潯下令就地安營紮寨,埋鍋造飯。


    看著燃起的火堆和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的人,還有四處吃草的馬匹江洛潯的眉頭皺的緊緊的。


    感覺到身邊的站的人,江洛潯開口說道:“單二叔,這麽多人馬,又不是一處的,怕是要出亂子!”


    單二叔笑了笑:“出亂子是遲早的事,不知王爺可有對策?”


    江洛潯歎了一口氣,轉身就往篝火旁走去,單二叔被晾在那也不生氣,人是他們幾個一手帶大的,自家孩子鬧脾氣當長輩的還能較真不成?


    “孫伯伯,林大當家的,我有事要跟你們說一下。”江洛潯坐在火堆旁,拿木枝撥了撥燃燒的樹枝說道。


    “王爺有話請講。”林大貴趕緊說道,這一日的功夫他已經弄明白了,這幾位跟王爺關係匪淺,就他一個外人,可是既然跟著王爺出來了,他可不想被排擠。雖然他的手下最多,可是這大半日的時光他也看出來了,這位王爺雖然身為女子,可絕不是位好惹的主!


    “我們現在有三千人馬,最主要的是不是一處練出來的。若是各自為營那就是一盤散沙,做為軍隊必須令行禁止、紀律嚴明!否則不用靼撻人來,就是我們自己內耗也能拿自己拖死。”江洛潯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林大貴和一臉嚴肅的孫通,接著說道:“我從燕王府帶出來的兩百名黑甲軍,若是撒到軍隊裏,給個三品的上騎將軍都怕事委屈了。因此我要把這三千人拆分開,分組編隊由我的黑甲軍任伍夫長,每人帶十五名騎兵。這一路上,我們的隊伍還會擴大,日後再加進來的隊伍,那就從這十五人裏選擇最優的任伍夫長,而我的黑甲軍從伍夫長升為百夫長,以此類推,誰負責的隊伍出了事我就找誰,幾位覺得可行?”


    孫通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江洛潯的話他沒有不聽的。林大貴猛地一聽感覺上是被奪了權,可是仔細一想的確應該如此。他們這些人做慣了土匪,散漫隨意,沒人看著肯定會鬧事!“王爺,您的話我林大貴沒有不聽的。就是我本人,您也把我編入隊伍裏,若是我真有那個能耐,您日後自然會提拔我的!”


    江洛潯看著林大貴嚴肅地說道:“殺雞焉用牛刀,您自然沒必要跟普通士兵一樣編入隊伍裏,可是若論排兵布陣的確是我帶出來的這些人更精通一些。所以,我有個更重要的位置給您,不知道林大當家的是否感興趣?”


    “王爺您說,林大貴自然聽令!”林大貴的話音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本王的斥侯長!”江洛潯看著林大貴鄭重說道。“黑水汀十幾年的時間就能發展壯大到今天這樣,和您敏銳的洞察力絕對分不開。所以,不知道林大當家的可否擔下這份重擔?”


    林大貴當即單膝跪地:“屬下謹遵王爺之令!”


    “好,林侯長請起!”江洛潯自此改稱林大貴為侯長,這是正式任下的他的意思。林大貴聽了這個稱呼也是美滋滋的,這可比林大當家的順耳多了!


    第二天,三千將士騎在馬上疾馳在官道上。被打散重新調整了隊伍,每個人一邊打馬飛奔、一邊默背軍規:令行禁止、軍令大於天,私自行動者——斬!違抗軍令、泄漏軍情者——斬!不聽號令、臨陣脫逃者——斬!劫掠百姓、奸淫婦人者——斬!酗酒滋事、聚眾鬥毆者——斬!造謠惑眾、動搖軍心者——斬!謊報軍情、與敵私通重者——斬!


    中午打間休息的時候,單二叔等人就擺開龍門陣講述先燕王帶領大軍抗擊靼撻人的事,一天下來,江洛潯已經明顯的感覺到這三千人已不似昨日如散沙般的狀態,這個隊伍的精氣神都上來了。其實這也很好理解,昨日他們都是各自為營的土匪,今日已經是她燕家軍的一員了!雖然原本的隊伍被打散,可是他們都有了新的凝聚力,緊跟著各自的伍長、相互較勁、都希望自己所在的隊伍成為最好的!


    感受著這種凝聚力,江洛潯的心是火熱的,這才是她江洛潯要過的日子!


    京城外官道上。


    周時晏帶著戶部的人馬,身後跟著他爹周震撥給他的親兵押送整整十萬擔糧草前往北地。押送糧草的隊伍行進的並不快,周時晏坐在馬背上心裏不由得一陣忐忑,他能把江洛潯帶回京城嗎?


    “周世子有心事?”戶部的押糧官鬱成澤打馬追上周時晏問道。


    “鬱大人還是叫我時晏吧,這一路上世子來世子去的,你叫著不鬧心我聽著鬧心。”周時晏實在是有些提不起精神,說的有氣無力。


    “那也請時晏叫我成澤吧,鬱大人來鬱大人去的,你叫著不鬧心我聽著鬧心。”鬱成澤照搬周時晏的話說給他聽。


    周時晏不由得扭過頭仔細看了看這個鬱成澤,二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臉的憨厚相可是說起話來卻有那麽幾分意思。


    “成澤兄!”周時晏隨口叫了一句,然後問道:“我們很熟嗎?”


    “哈哈,時晏老弟你這麽聊天會沒有朋友的!”鬱成澤開心地笑了起來。見周時晏一副疑惑的樣子就笑著解釋道:“我大伯母是福安大長公主。”


    “哦!忠勤侯鬱家的。”周時晏這才想起來,恍然大悟道。


    “鬱家三房的,我十五歲之前是三皇子的伴讀,後來去了伯陽學武,年前回來大伯給我在戶部謀了個差事。”鬱成澤說道。


    “既然是三皇子的伴讀,怎麽又去了伯陽學武?”周時晏見鬱成澤很愛說話,就隨口問道。


    “對嗎,這樣聊天這天才能聊下去。”鬱成澤又是一笑,見周時晏送了她他一個白眼也不惱,而是笑嗬嗬地接著說道:“我隻比三皇子大三歲,今年二十三歲,隻是長得老而已。”


    “你父母因為你長得老就把你送去學武了?”周時晏現在一點也不想與這個鬱成澤聊天了,所以一句話說的鬱成澤看了他好幾眼。


    “我終於知道江洛潯那丫頭為什麽會嫁給你了。”鬱成澤收回視線,看著前麵的路說道。


    “你認識江洛潯?”周時晏問完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兩下,他十五歲之前是三皇子的伴讀,哪能不認識江洛潯。


    “哈哈!”鬱成澤笑的很大聲,這個周時晏真的比他想象的好玩多了。


    “江洛潯為什麽嫁給我?”雖然不想問,但是周時晏還是沒忍住,他倒想聽聽除了聖旨賜婚外,這人還能說出什麽他意想不到的理由嗎?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鬱成澤回答他的問題,周時晏有些不高興,可是人家也沒有必須回答他問題的義務,因此繼續拉著臉任馬兒往前不緊不慢地走。


    走了好一會兒周時晏覺得有些不對,勒住韁繩回頭看了看後麵的隊伍,一個個的蔫頭耷腦沒有任何的精氣神兒。一步三挪的速度,周時晏不由得一陣心焦,甩了甩手裏的馬鞭心中火起。


    出來時他爹和皇上都言明:一定要盡快把糧草送到北地!否則,一個說要打折他的腿,一個說要拿他全家是問!


    他爹的話他可以選擇著聽,但是皇上的話他不敢不聽啊!再說了,他得把江洛潯那個母夜叉活著帶回來,要不他就得當一輩子鰥夫!而且就算他將來要休妻,也得人活著回來才能休啊!半道兒死了,算怎麽回事?


    看著這些蔫頭耷腦的人,周時晏略一思考也就了然了,自己這個總長官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下麵的人肯定是有樣學樣的。周時晏打馬在隊伍前後跑了一個來回,然後跳上一輛糧車大聲道:“諸位,我知道你們剛剛離開家有些精神不振,但是本世子這裏有個好消息不知你們想不想聽?”


    “什麽好消息?難不成還能多給我們餉銀不成?”一個 趕車的大兵笑著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周時晏故意吃驚地問道。然後氣運丹田高聲道:“皇上要我們四十日內把糧草運到,可是你們若是能提前到達,每提前一天,本世子就每人多賞十兩銀子!”


    周時晏的話音一落,這個押韻隊伍都沸騰了,還是剛剛那個大兵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世子說的是真的?提前一天給十兩,提前兩天就是二十兩?還是每個人都有?”


    “本世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周時晏說得字正腔圓、擲地有聲!


    “好啊!世子您就瞧瞧好吧!”大兵一晃手裏的長長的鞭杆子,馬兒立馬打了個響鼻,抬腿就在官道上噠噠噠地跑了起來。


    “時晏做起散財童子來是一點也不含糊啊!”鬱成澤打馬來到周時晏的身邊調侃了一句。


    “放心,真要提前了,少不了你那一份!”周時晏坐在馬上,整個人比剛才精神了不少。


    “你和江洛潯還是真的像!”鬱成澤忍不住說道。


    “叫她燕王,江洛潯這個名字隻能我叫!”周時晏看了鬱成澤一眼,這小子絕對沒安好心!


    “他是我的人!就算要罰也隻能是我罰,你算幹什麽的?”幾歲的黃毛丫頭站在一個少年麵前,一臉的傲嬌和不馴,鬱成澤聽著周時晏的話,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時候的江洛潯站在小宮女前麵與他吵架,那護短的性子啊!不由得搖了搖頭,他們還真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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