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貴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想起江洛潯這號人物是誰,但是嘴上卻客氣道:“久仰少俠大名!不知今日到我這黑水汀有何貴幹?”


    江洛潯忍不住想笑,從剛才的貴人到現在的少俠,這個林大貴是個有意思的。


    “借人!”江洛潯知道這些江湖人不喜歡彎彎繞繞地打官腔,因此說起話來也是直截了當。可是她身後的馬三叔卻無奈的抿了一下嘴,王爺、您倒是客氣客氣啊!


    “借什麽人?”林大貴一頭霧水,實在是有些不明白這位上 他黑水汀借人?林大貴看了一眼二當家的心道:這個老二這些日子又收了什麽不該收的人了嗎?二當家一眼就看明白了林大貴的意思,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大哥,我可什麽人也沒往山上弄!男的、女的都沒弄!”


    林大貴知道二當家的在這個時候絕不敢騙他,因此略略放了心:“少俠可否明示,您要在我黑水汀找什麽人?”


    “林大當家的弄錯了,我說的是借人不是找人!”江洛潯的聲音雖然很好聽,但是卻讓黑水汀的眾人更加糊塗了,借人不是找人,這個娘娘腔是活夠了還是活夠了?真當他黑水汀是吃素的不成?


    “少俠還是明說吧!我老林聽不懂!”林大貴臉上閃出一絲不耐煩,語氣裏已經帶了三分生硬!


    “我要跟林大當家的借黑水汀三千兄弟,跟我前往北地驅逐靼撻人!”江洛潯也不愛唧唧歪歪地說話,因此直接挑明了。


    “你沒毛病吧?”二當家的實在是忍不住了,因此開口問道 。


    江洛潯沒有說話,林大貴卻突然間睜大了眼睛雙手扶著寨牆驚聲問道:“江洛潯?燕王江洛潯?”


    “正是本王!”江洛潯的話擲地有聲。


    “快!打開寨門!歡迎燕王駕到!”林大貴的聲音裏有著激動 和顫抖,恩人之女到了,他竟然把人拒之門外哪還有臉活在世上!


    黑水汀的人趕緊把寨門打開,林大貴第一個跑了出來,倒頭就拜:“林大貴給恩人之女磕頭了!”


    江洛潯趕緊下馬攙扶林大貴,說什麽也不讓他把這個頭磕實了,他這個頭是給已逝的父王磕的,不是給她江洛潯磕的!


    黑水汀聚義廳裏,江洛潯硬被林大貴讓到了首位上,喝了一口馬奶酒,江洛潯問道:“不知道大當家的可否借人給我?”


    “王爺,我林大貴的命都是先王爺救的,當年得知王爺戰死沙場,我帶著兄弟們去給王爺報仇,可是走到半路上就知道朝廷 已經把兩座城池割讓給了靼撻,我們氣的要死,可是憑著我們這點子人實在是沒辦法給先王爺報仇啊!”林大貴眼裏滿是痛恨和傷感。


    江洛潯把碗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說道:“林大當家的,我父王的仇我一定會報的,可是現如今靼撻再次南侵,已經侵占了我們四座城池了,因此我才要到您這借人的。原本我是抱著必死的心態要前往北地的,可是後來想了想,活著比死好!活著才可以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活著才可以仗劍走天涯、活著才可以給死了的人報仇雪恨!”


    林大貴滿眼的真誠,但是說出的話裏卻帶著幾分無奈:“王爺,不是我林大貴不借人,看您的樣子這是要快馬加鞭趕往北地的,我這些兄弟幹別的不敢說,可要說跟靼撻人拚命那絕沒有一個含糊的!”林大貴說到此處,臉上更是無奈:“可,可我們這屁股底下的兩條腿追不上您的戰馬呀?我們手裏的棍棒也拚不過靼撻人手裏的刀槍啊?”


    江洛潯笑了,雖然她臉上的銀狐麵具遮擋了大半的笑麵,但是聚義廳裏的人還是感覺到了她的笑意。“大當家的說的沒錯,兩條腿確實是攆不上四條腿,可我若是給大當家的弄來戰馬,您借不借人呢?”


    “借!不、是給!王爺要真的有戰馬,說什麽借不借的,我黑水汀這幾千來人任王爺調遣!”林大貴當即拍胸脯,靼撻人的殘暴他早就聽說了,要是不把他們打回去,任其南下那麽他的黑水汀遲早都會被毀的。


    “好!那就請大當家的幫我選人,我們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人在精不在多!我借人是去打仗的,不是去送死的!”江洛潯起身,對著林大貴施了一禮,她要謝謝這位豪氣的大當家的!


    “王爺你這是做什麽?”林大貴趕緊攔住江洛潯,可是又突然間想到這位可是個女子,趕緊鬆開手有些不自在地說道:“王爺,我這就去選人,可是戰馬哪裏有啊?”林大貴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寨子外那一千來人倒是人人有馬,可是也沒有多餘的呀?


    “大當家的應該知道,據此往東八十餘裏有個許家馬場,我要是沒猜錯那個馬場裏應該有兩三千匹的戰馬吧?”江洛潯早就在心裏合計好了,許家馬場、這樣的好的羊毛怎能不薅?


    “許家馬場?那可是當今皇後娘娘母家的!”二當家的瞪大了雙眼,這位燕王瘋了不成,敢去許家馬場搶馬!


    “別說是許家馬場,就是皇後娘娘鳳冠上的東珠我家王爺也摘下來當成琉璃球彈著玩過,要他幾匹馬算什麽?”大胡子一聽二當家的話哈哈大笑了兩聲,滿不在意的說道。


    江洛潯則是輕咳兩聲,當初跟楚然把皇後娘娘鳳冠上的東珠拔下來當成琉璃球彈著玩倒是真的,可是被皇上罰抄半個月的弟子規也是真的!


    林大貴看了看江洛潯,一抱拳就出去選人了。反正燕王爺說能弄到馬,又不是讓他去搶,他操什麽心?他就管把人選好等著就是了!


    一個時辰後,林大貴帶著他選出來的兩千兄弟跟著江洛潯離開了黑水汀,上了官道一路往北,可是走了不到 四十餘裏,江洛潯就舉手示意 大隊人馬停住了腳步。大胡子則是 從馬上跳了下來 、趴在地上 仔細的感受著大地的顫抖。


    “王爺,前麵不過十裏餘,應該來了兩三千的騎兵,而且速度還很快!”大胡子收起一貫的散漫,滿臉凝重地在江洛潯跟前說道 。


    “林大當家的,帶著黑水汀的兩千兄弟上山。”江洛潯一指路北的山林高聲說道,“剩下的人跟我再次等候!”


    “王爺,我們黑水汀的兄弟絕不是怕死之人!”林大貴自然不肯先走,既然決定了跟著燕王走,那他們這些弟兄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林大當家的,我說過我帶著兄弟們不是去送死的!來的是騎兵,你們這兩條腿隻有送死的份!”江洛潯看著 林大貴認真地說道。


    林大貴 看了看江洛潯,一咬牙衝著後麵的兄弟們一揮手:“聽王爺的,上山!”黑水汀的人原本就常年遊走於大山之間,因此很快就隱沒在山林間。可是剛剛進了山林林大貴就讓眾人停下了腳步,林大貴站在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朗聲道:“兄弟們可怕死?”


    “不怕!不怕!”跟著來的這些人都聽說過先燕王英勇抗敵的事,既然來了就沒有怕死的!


    “好!那我們就埋伏在這,要是燕王敵不過我們就衝下去說什麽也要保住燕王可好!”林大貴看著這些跟了他多年的兄弟問道。


    “都聽大哥的!”眾人沒有一個有異議,這麽些年大哥從沒讓他們吃虧,更何況是救燕王!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江洛潯就看見了對麵浩浩蕩蕩而來的大批戰馬。為什麽說是馬隊而不是騎兵,是因為這些這些馬各個馬鞍龍套齊全,可是馬背上卻沒有兵士,江洛潯不由得皺了皺眉。


    帶著這些戰馬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那人一馬當先看見江洛潯先是一抱拳:“對麵的可是燕王?”


    “正是本王,不知閣下何人?”江洛潯見來人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更是多了一份狐疑。


    “在下許善明,今日辰時接到皇後娘娘的飛鴿傳書,要我準備好戰馬交與王爺。因為事發突然,還有好些戰馬在山上沒收回來,因此隻帶了三千八百匹過來。”許善明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天知道他自打接到皇後娘娘的書信,又是找馬、又是陪馬鞍、龍套等物件,然後又緊接著馬不停蹄地趕到此處,忙的他都恨不能讓爹娘再把他重生一回,多生幾條胳膊腿才好!


    江洛潯一愣,然後就笑了:“多謝皇後娘娘了!”江洛潯看了一眼馬三叔,馬三叔會意轉身就走了。沒一會林大貴就帶著人回來了,看著眼前這些打著響鼻、不安的走動著的戰馬,樂的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交接好戰馬後,許善明把一塊令牌遞給江洛潯:“王爺,這是我許家的令牌,家住得知王爺前往北地驅逐靼撻人,特命小子把此令牌贈予王爺。持此令牌者無需家主同意可在我許家十二座馬場任意調配馬匹。家住說:王爺此次前往北地,我許家無人能跟隨王爺上陣殺敵,就隻能送上這些戰馬已盡許家綿薄之力!”


    江洛潯接過令牌,玄鐵材質的令牌雖然不甚貴重,可是皇後娘娘對她的回護之情才是最貴重的!回頭看了看京城的方向,江洛潯在心裏道了聲謝,然後對著許善明抱拳道:“許家大義,我江洛潯無以為報!他日若有事相托、我江洛潯必竭盡所能!”


    看著遠去的大隊人馬,許善明久久沒有離去。沒了大周自然也就沒了皇後母族,幫燕王就是幫他們自己。可是能得燕王一句承諾,也不枉他許家交托的全部身家了!看了看身後百十名跟著他押送馬匹的家丁,許善明揮了揮手高聲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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