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寇珍就被叫到下一個,她緊張地將雙手在圍裙上蹭蹭,走了進去。


    阿俏在外麵等了一會兒,沒有見到寇珍出來,反而被叫到了名字。她知道寇珍一定是通過第一關了,心裏很為朋友感到高興。於是她也快步上前,往那間廚房過去。


    這時候她依稀聽見外麵有人大聲說話,說些什麽“遲到”之類的話。可她也顧不上這些了,見到有人衝她招手,就趕緊走了進去。


    那真是一間廚房,不過普通人家灶間的大小,裏麵不過灶台案板鍋具等物而已。


    阿俏看了看案板上橫著刀,灶台旁邊搭著抹布,心裏知道是怎麽回事兒,趕緊上前,提起那柄菜刀,湊到鼻尖聞了聞一股強烈的蔥臭味兒撲鼻而至。阿俏想:難怪有人不食蔥蒜韭之類的“五葷”,這味兒確實大了點兒。切過蔥之後的刀,是決計不能切筍、瓜果這一類氣味清淡或是芬芳的材料的,一刀下去,能將好材料全部毀去。當下阿俏趕緊提了刀,去水缸裏舀了一瓢清水,將廚刀仔仔細細洗過,直到聞到沒有半點兒異味兒了,阿俏才將菜刀提起,先掛了起來,讓它自然風幹。


    接下來,她在這廚房裏轉了轉,又將那案板仔仔細細洗幹淨了,表麵刮了又刮。沒過多久又發現一條帶著異味的舊抹布。阿俏想也沒想,直接將這抹布丟掉了,從牆上掛著的一小卷新鮮棉布裏扯下來一截當抹布,碼好了放在灶台上。


    最後,她又將自己的手仔細洗過,袖子高高卷起,發網戴好,用發夾仔細夾住,見一切都收拾停當了,就請幕布後麵的人出來檢查。


    來人是一名西林館的女尼,看年紀大約二十出頭。她將阿俏的成果仔仔細細地看過一圈,又檢查了阿俏的雙手,便點了頭指著另一邊的門笑道:“很好,去吧!”


    阿俏知道她通過了第一關,就按照指示往第二間房間過去。


    第二間屋子裏,考校的是搭配。阿俏進去的時候,有兩名大戶人家的廚娘剛剛將各種食材全部擺回原來的位置。


    “來,小姑娘,你來將這些材料歸置歸置,哪些是可以配葷菜的,哪些是可以配素菜的,還有那些是可葷可素的。”


    阿俏看了看眼前的東西,見到□□樣,都是素菜。阿俏隻略略思考了一下,就將蘑菇、鞭筍、冬瓜三樣,放在了“可葷可素”的位置,小蔥、茴香、新蒜三樣,放在了“可葷不可素”的位置,而芹菜、百合與刀豆三樣,放在了“可素不可葷”的區域裏。


    她抬眼去看那兩位廚娘,見兩人臉上都有些笑模樣。有一人提醒:“小姑娘,還有兩樣!”


    阿俏一張,果然見這些用來考校味道搭配的素菜之外,還有兩個缽子。阿俏伸手揭開一看,見一缽是鴨油,湊頭聞去的時候仿佛滿滿的都是脂膏的香氣,而另一缽則平平淡淡的,是普通菜籽油。


    “這個就簡單了,”阿俏笑了起來,“炒葷菜用素油,炒素菜椅用葷油,但若是忌油膩或是不喜歡葷油的味道,用素油炒素菜也可。”


    所以她將那一缽鴨油放到了“可素不可葷”的區域裏,將菜籽油放到了“可葷可素”的區域裏。


    兩位廚娘相視一笑,其中一人點點頭,說:“小姑娘,恭喜你,去下一輪考核吧!”


    另外一個則對阿俏說:“祝你挑到自己喜歡的材料哦!”


    阿俏“哦”了一聲,謝過兩人,繼續往下一道門走過去。推開門,隻見門的另一頭是一間寬敞的大廳,寇珍正衝她用力揮手:“阿俏,你也通過啦!”


    這間大廳裏聚了好幾個姑娘,大家正在熱切地說話,想來是通過了剛才那兩道考核試題的廚娘們。


    “阿俏,去抽一個號兒,待會兒你按這個號兒去領你下午要做的食材。”寇珍指點她。


    阿俏點點頭,她知道有這麽一輪考核:隨機抽取一樣食材,把它做成美味。


    上輩子她抽到了得心應手的材料,這輩子,幸運之神是不是還會眷顧她呢?


    第52章


    阿俏順利通過了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事兒的頭兩項考核,與寇珍一起,進入了第三項,也就是隨機抽取一件食材,然後把它做成美味佳肴呈上。


    上輩子阿俏就抽到了個她非常拿手的材料:牛腩。牛腩處理簡單,味道也很容易出彩。可她也知道有人抽到了非常非常困難的材料的比如鹿筋。所以阿俏這次不敢大意,去負責考核的執事那裏小心地抽了一枚竹簽,上麵寫著幹支序號。


    “走,阿俏,我們去看看一會兒做菜的地方去。”寇珍挽上阿俏就走。她們兩人穿過花廳,從另一端出來,經過一道穿堂,走進另一個院落。院落一側是個真正的“大”廚房,規模約是阮家廚房的兩倍,內中有十幾個灶眼,一旁的桌案上各種配料食材與佐料一應俱全。


    “小姑娘,既然來了,就把你們的食材領了吧!”守著門的執事見到寇珍和阿俏,笑嘻嘻地指向一堆寫有幹支序號的竹簍。


    “這一場,沒有時間限製,你愛在這兒待多久就待多久,要是今兒沒做完,明天再做也行。咱們這兒的人那,有的是耐心。”那執事向她們兩人解說規矩。這時候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過來,擠在阿俏身後一起聽著。


    “如果你們要做得快,那也成。菜一出鍋,就可以往考核那邊去送,”這名執事指指另外一頭的小屋子,“那裏一直到晚上十點之前,都會有人等著你們,隨時品嚐考核。”


    寇珍扭頭望望阿俏,輕輕吐了吐舌頭,意思是:好正規,好嚴格!


    “不過,隻要拿到了食材,就可別再交頭接耳,互相說話了。若有違反,有可能會被逐出這裏,就沒有繼續參加考核的資格了哦!”


    接著那名執事就說:“準備好了的,就將你們抽到的竹簽拿來吧!”


    寇珍與阿俏相互看了看,都點了點頭,說:“準備好了!”然後將手裏的竹簽遞給了執事。


    很快答案揭曉,阿俏抽到的材料是,新鮮的章魚;而寇珍抽到的則是泡發過的遼參。


    這兩人相互看看,雖然不敢說話,但是她們兩人心裏都有點兒惋惜,覺得兩人的食材若是能夠換一換就好了:寇珍自幼長在海邊,她料理起鮮活的海產更加拿手,而阿俏出自阮家,最擅長的是“高湯老火烹製海八珍”。如果兩人的食材能夠對調一下,想必兩人通過的機會能更大些。


    不過這也難不倒阿俏。


    阿俏先取了那隻章魚,見那章魚非常新鮮,肉質呈幹淨的半透明色,於是她就把這章魚洗剝幹淨以後剖成厚片。烹製新鮮的章魚其實並不複雜,隻需要飛快地白灼灼熟,淋上調味的醬汁,這新鮮材料本身的味道就已經足夠美味了。隻是唯一需要注意的一點是得非常注意火候,可謂稍不留神就老了。


    阿俏處理過章魚,就先去灶上生了火,她打算先熬上一點蔥油,蔥能很好地祛除海腥味,與新鮮的海產特別相配。這蔥油裏她打算稍許加些醬油和糖,以此提鮮調味,隻這幾味佐料,就已經為如此新鮮的章魚畫龍點睛。


    蔥油熬好,阿俏就開始燒水。她用來白灼的水不止是清水,裏麵還加了蔥薑與草果。待會兒隻要水燒至蟹眼程度,她便要將章魚下鍋白灼,這次她力求火候精準,灼出來的章魚鮮、嫩、滑、爽,最後用事先準備好的蔥油一淋,就可以上桌了。


    阿俏知道,在“雲林菜”菜式中有那麽一道,叫做“香螺先生”的,就是將用海螺去殼後用旋刀法批成條狀薄片,用雞湯汆一下而成,意在突出海螺肉的鮮甜,與她如今烹製章魚的手法如出一轍。她希望能用這樣一道有著“雲林遺風”的菜式,來打動負責考核的人。


    在阿俏的章魚片下鍋之前,寇珍尚且彎著腰,在灶台跟前清洗泡發好的遼參。遼參沙多,處理起來第一要務就是仔仔細細地將所有的泥沙全部去除。寇珍直起腰,轉臉見到阿俏正緊張地準備灼章魚片,就遞給她一個笑容,意在鼓勵她。


    阿俏接到寇珍的鼓勵之後,小心翼翼地把章魚片撥下了鍋。


    食單菜譜中總說,這“白灼”的時間,乃是“片刻”,可是真實踐起來,這“片刻”簡直千差萬別,一切全靠廚師的判斷和經驗,看那章魚片什麽時候將將變色,將變未變之際,將其撈出,盛入盤中,就已色變,那火候才算是剛剛好。


    因此阿俏全神貫注,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鍋裏正灼著的章魚片上,突然她耳邊響起一聲嬌柔的輕呼,接著一個柔軟的身體撞到了阿俏身上,這身體雖然軟,可是撞過來的勁道卻不小。阿俏隻來得及聽見的身邊的寇珍驚呼了一聲,她就身不由己地摔倒下去。


    一雙手臂緊緊地扣住了她的腿,阿俏摔下去之後,竟然連爬都爬不起來。


    “你幹什麽!”旁邊寇珍一聲大喝。阿俏這才覺得腿上失了束縛。她根本顧不上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先撐著身體回到灶台跟前,用最快的速度將鍋裏的章魚撈了出來,可饒是如此,還是晚了章魚片已經全部變色,顏色一概變成白生生的,失卻了早先半透明時候的那種肌理。


    阿俏心知不妙,她已經判斷出這章魚片已經老了,火候已經過了。可是她還是抱了萬一的僥幸之心,伸手就拿了一片章魚片送進嘴裏太可惜了,這章魚肉已經失去了彈性和嚼勁,卻也沒有保留半分鮮嫩,嚼在嘴裏,就像一塊煮過頭了的皮筋,新鮮食材所有的優勢,已經都失去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是故意撞倒阿俏的!”旁邊寇珍毫不客氣地開口指責,她的聲音引來了所有的目光,也將這間“考場”裏的執事給引來了。


    “發生了什麽事?”那執事開口詢問。


    寇珍率先指責:“我剛才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姑娘,是故意撞倒了阿俏的,還扣著她的腿不讓她起來。”


    隨即一個無辜的聲音嬌柔地響了起來:“不,不是這樣,我……我真的是無意的。我也不知怎麽了,腳下一滑,就,就……”


    這聲音嬌柔婉轉,如黃鶯出穀,幽澗鳴泉,再加上那女郎柔柔弱弱地伏在地上,一對辮子垂在修長的頸項兩側,穿著一身素淨的衣裳,鬢邊還簪著一朵小小的白花,旁觀的人見了大多便生出好感,暗暗讚道:好一個可憐見的美人兒啊!


    立即就有人幫著美人兒說話,“對啊,你看她腳下,確實是有片爛菜葉啊!顯然是無意的,不能怪這位姑娘。”


    那執事過來一問,聽那女郎將前因後果略說了說,便回過頭來望著阿俏,說:“這位姑娘是趕了好幾百裏地,今天早上才趕到惠山的,剛剛通過了前頭的考核。她過來得急了,可能沒看清腳下,所以撞了你。小姑娘,你如果沒什麽大礙,我看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阿俏聽了這話,轉過臉盯著那個美人兒,盯了半天,直到對方心裏有點兒發毛了,這才幽幽地道:“薑姑娘,你好啊!”


    這個撞了她,還扣住她的腿不讓她起身,硬生生害她誤了火候的人,不是別個,正是薑曼容。


    如今阿俏這個受害者,都已經站起來了,薑曼容卻依舊半坐在地上,低著頭,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寇珍一聽阿俏說眼前這人姓薑,她立即反應過來,指著薑曼容說:“難怪你要故意撞阿俏,原來你是刻意要害阿俏做不成她的菜式。如今阿俏的章魚火候已經誤了,你打算怎麽賠她?”


    寇珍這麽一指責,薑曼容立即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抬頭望著阿俏,抽泣著說:“對不起,阮姑娘,不……阮三小姐,這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的材料不成了,要不……要不,你把我的材料拿去吧!”


    在旁聽著的不少人立即說:“哎呀,這怎麽行?”


    “是啊,這個姑娘,連夜趕了這麽多的路,好不容易才趕到這裏的,難道就因為摔了人家一下,就要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看人家的樣子,恐怕也是因為家裏人出了事,才會遲到,這樣匆匆忙忙地趕來的吧!不該讓她就這麽平白無故地把材料讓給旁人吧!”


    “是啊,我看這章魚片還好端端的,怎麽說就不成了呢?”


    大家一時也顧不上這大廳裏不許隨意交頭接耳的規矩,紛紛議論起來。


    阿俏麵無表情,她索性也蹲下身,來到薑曼容跟前,雙眼眼神平平地望著對方。


    看到阿俏不哭不鬧不懊惱不沮喪,眼神如刀般冷冷地盯著自己,薑曼容反而有些慌亂,瑟縮回眼神,帶著哭腔說:“三……三小姐,是我對不起你。”


    阿俏嘴角往上抬,雙眼繼續望著薑曼容,心裏有個聲音在說:沒什麽對不住的,既然你已經出現……那我就不用始終再懸心了!


    第53章


    薑曼容撞了阿俏,害阿俏正在白灼的新鮮章魚過了火候,可這薑曼容卻勉強撐著身體伏在地上,不住地輕輕顫抖。


    阿俏立著,靜靜地看著薑曼容,心裏忍不住想,世上竟有薑曼容這樣的女人,竟能讓所有的人男人女人,都覺得她好,覺得她比誰都要可憐。


    俗語說,女要俏,一身孝。如今這薑曼容就是穿著一身素服孝衣,鬢邊戴著一朵小小的白花,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蘊著飽飽的淚,猝不及防地就沿著玉色的麵頰滾落下來,叫人忍不住便心疼,想要伸手幫她拭去淚痕。


    “三……三小姐,是……是我錯了,你要打我罵我,我都受著,可是請你念在我這麽大老遠地趕過來的份兒上,千萬別將我趕出去。”薑曼容嗚嗚咽咽地將話說出口,旁人聽著,都起了點兒疑心。


    “三小姐?這位,難道還是哪裏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成?”到此應試的年輕姑娘們大多都是廚娘,好些人都有在大戶人家幫傭的經曆,聽見薑曼容這樣乞求,頓時站到了阿俏的對立麵:


    “喲,感情這一位,是什麽三小姐,金窩銀窩裏長大的,卻過來與我們搶靜觀大師收徒的機會。”


    “是啊,我說這位什麽小姐的,你到底會不會處理這樣的新鮮材料,不會是自己弄壞了,然後怪別人吧!”


    阿俏並不開口,她曉得這時候一旦出口反駁,就會掉進薑曼容的圈套,容易越描越黑。


    寇珍是個眼裏摻不得沙子的人,這時候她聽不下去,大聲嚷嚷:“薑姑娘,你不就是上次公開和阿俏比試,輸給了阿俏麽?這樣背後陰別人,下黑手,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這位姐姐,你如果非要說我……說我是故意要害三小姐,我也沒辦法,”薑曼容麵頰上淚又下來了,“可是我真的,真的沒有啊!”


    適才薑曼容推阿俏的時候,就隻有寇珍一人看見,餘人都在埋頭準備自己的菜式,沒有注意到薑曼容的動作。看在薑曼容眼淚的份上,當即有人出來為薑曼容說話,“人家已經說了她不是故意的了……”


    薑曼容委委屈屈地說:“阮小姐如果實在要怪我,那我……我將我抽到的材料給三小姐換過來就是!”


    當時就有旁人憤怒了:“憑什麽?憑什麽你撞了她一下就要跟她換材料?她自己操作不當,誤了火候,憑什麽要你來承擔後果?”好些前來考核的小姑娘們都為薑曼容抱不平。


    隻阿俏一個,從頭到尾沒有說話,而是仔仔細細地盯著薑曼容的雙眼,見她眼光躲閃,便知就裏。她這時候輕輕開口,道:“我們還是尊重一下此間的執事,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就問問考場的規矩好了。”


    薑曼容見阿俏竟然沒有答應這樣好的條件,忍不住眉頭就一蹙,疑惑的眼神掃過來,被阿俏捕了個正著,立即又嚇了回去。


    此間的執事已經到了人群外麵,正在大聲說:“快回各自的位置,這裏不得交頭接耳,回頭你們都取消資格,算誰的?”可惜沒人聽他的。直到阿俏開口,眾人才訕訕地散開些,給執事讓開一條路。


    執事進來,將前因後果一問,當即皺起眉頭,說:“按照規則,各位領到的材料,隻此一份,是絕對不允許跟別人調換的。如果調換了,兩個人都輸。”


    他拉拉雜雜地解釋了一番,說每個人抽到的主料都已經記錄在案,送到了主考官那裏去。回頭主考官隻要一看呈上的菜式,隻要貨不對板,立即就會判給個零分送你走人。


    “可是阿俏平白無故被人糟踐了材料,這又怎麽說?”寇珍在一旁,看到阿俏袖子上隱隱約約有血跡滲出來,突然拉起阿俏的手臂,說,“你們看,阿俏的材料被人使壞,弄成了‘死魚肉’,她自己也摔破了胳膊。這又該怎麽算?”


    寇珍口中所說的“死魚肉”,乃是廚界術語,意思是將新鮮的水產材料烹製過頭,使之不鮮。這話說出來,學廚的人就全都懂了。


    阿俏手臂上的衣袖垂落,旁人果然見到阿俏手臂上擦破了一大片。旁人見了,這才咋舌:眼見著阿俏手臂上破了這麽一大片皮,她竟然一聲不吭,沒有半點抱怨,此前自始至終,都是薑曼容在叫苦。


    這下子旁人心裏稍微轉過來一些,“哦哦”了幾聲,不再給薑曼容幫腔了。


    執事卻也是難辦,撓了撓頭,說:“小姑娘,這沒辦法,規矩如此。即便是我,我也隻能執行這裏的規矩啊!再說了,小姑娘,你領到的材料,難道沒有稍許留下一些做備用的?”


    阿俏往她案板上看了一眼,她的確是留下了一些材料,隻不過都是邊角料,不是特別好的部位。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用剩下的材料將就將就,如果你實在是怕沒法兒通過考核,我可以將這裏發生的事向考官解釋一下。”那名執事挺好心,撓了撓頭,開口替阿俏安心。


    阿俏這時候終於開了口,她很認真地對那執事說:“我並不是怕沒法兒通過考核,我隻是覺得,這麽好的材料,這麽新鮮的魚,浪費了……多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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