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幾秒,提起肩膀。


    “如果沒有我,你要是真得被推出去,可能外頭某些人會把你拖進暗巷,送你去他們覺得適合你待著的地方。”


    “哪裏?”


    林詠一問完,就見男人犀利的目光掃視這自己的穿著,緩緩低吟:“不需要這件衣服的地方。”


    她聽到這句話,背脊瞬間升起惡寒,眼睛迅速泛起霧氣,在偏黃的氣氛燈裏,就如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瓣上的晨露,這樣的她足以讓好事者垂涎。


    他隻是喝著酒,平靜地看著她哽咽聳肩的,一句話也沒說。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昆恩!我的兄弟!”


    林詠趕緊吸吸鼻子退到一邊去,轉頭看來人時愣住,對方也瞪大眼睛,壓低聲音把人給拉到一邊去:“詠姐?你怎麽在這裏?”


    “我是來找他的。”林詠小聲地說。“沒通知任何人,剛要不是那個先生幫忙…我差點被趕出去。”


    “這兒可不是隨便就進來的地方,爸要是知道你闖這兒會生氣的,你忘記他說過不讓你碰這些事?”


    “我知道,但我就、我就是擔心你爸最近身邊有了別人。”


    “你別胡思亂想,我先把你送上去吧。”餘之夫無可奈何地哄著,轉頭馬上變了個臉,朝班玨走去。“兄弟不好意思,我先帶人離開一下。”


    他點點頭,舉起酒杯:“希望在我喝完前你能回來。”


    “我會回來搶你酒喝。”餘之夫瞇起眼笑了笑,就轉身帶林詠上樓了。


    待他們一走,班玨用了近乎沒人能聽見的氣音說:“收到聲音了?”


    耳麥裏的喬書亞很快就回答:“接收到了,稍等。”


    2秒後,他就聽到了林詠跟餘之夫的交談聲。


    ……


    林詠站在包廂門前,忐忑地不敢推門進去。


    “裏頭有其他人嗎?”她問。


    “沒有,我得要看你進去我才能走。”餘之夫有些無奈地說。


    “剛剛那個人是你朋友?”


    “我一個新的合作對象,不過這事你等等進去別提,要是讓爸知道你跟其他男人有關係,你倒沒事,我這朋友得遭殃。”


    林詠深吸口氣,點點頭:“所以你沒打算讓馬爺見他?”


    “當然不會,我這還是私下跟他約的。”餘之夫低聲道。


    林詠咬著下唇,吞咽了一口口水,才鼓起勇氣壓下門把走進去包廂。


    裏頭僅有中間上方一盞氣氛黃燈照明,她的男人站在落地窗邊,處於背光處,窗開了個小縫在抽煙。


    她有些膽怯地慢慢走向他,便看到他呼了一口長煙,低沉輕吐:“今天去逛了哪裏?”


    那詢問的嗓音溫柔地像是關心她玩得快不快樂,但林詠卻不自覺地發抖,抓緊裙襬:“我才剛到,就過來了。”


    “啊,你應該是第一次來巴黎。”他用食指點了兩下煙,煙灰落到地毯上。“想要我帶你逛嗎?”


    林詠伸手拉了男人黑色的長大衣袖子,哽咽著:“你別生氣。”


    他轉過身,棕栗色的半長發微微向前傾,那雙黑色的眼睛微瞇,嘴角明明是上揚的,可笑意卻分毫沒有達到眼底。他的手捏住林詠的下巴,聲音沉且慢:“既然要我帶你逛,那你的身邊的人也不需要了。”


    林詠屏住氣息,就看到男人伸手壓下一旁小桌子上的對講機,不帶一絲情緒地說:“她的人都換掉。”


    換掉意即清除,林詠明白這意思,一旦要離開他的人,都不留活口。


    她蒼白的小臉讓男人輕輕蹙眉,溫柔低吟:“還不習慣嗎?”


    林詠不敢說話,隻能搖搖頭故作鎮定。


    “不用勉強,我知道有人能做得比你好。”他的聲音回蕩在林詠耳邊,輕柔如昔的低語,卻聽得她心寒。


    “我沒有勉強。”她說。“我是真的……愛你。”


    隻聽到男人發出低笑聲,大手一攬就緊緊抱住她,手指不假思索地把她的拉鏈輕輕往下拉,溫柔地親吻她的鎖骨,接著趁她迷茫的享受時,他扯掉了她小禮服上的拉鏈扣子,甩到一旁的地上。


    ……


    班玨早料到餘之夫會換地點跟時間,為此還跟莫恒、老黃打了個賭。


    原先自己就料到餘之夫玩兩麵手法時的矛盾,不像是這傻子的作風,因為這人裝得很陰險,其實骨子裏沒有料,連康教授那樣的人都鬥不過,可想而知要不是憑著他喊馬爺一聲義父,這資質的根本玩不到這些貨。


    所以那次線人的刺探,反而消除了自己本來的疑慮──餘之夫與馬爺的關係真的隻是台麵上的友好,實際上馬爺把這幹兒子當傻子玩。


    馬爺假裝是用餘之夫的名義來刺探,篤定以自己能力一定會知道被調查,猜測自己可能會心存芥蒂但又不好馬上取消交易,馬爺就能藉此把自己不爽的事用另種方式包裝給餘之夫知道,餘之夫若選擇取消交易,那馬爺自然就能接下自己這塊大餅,若沒有要取消,餘之夫或許就會求助馬爺來一起達成交易,屆時馬爺自然就能從中分走一塊大餅。


    無論哪一種局麵,馬爺都是雙贏。


    但馬爺或許沒有料到,傻子也會有“傻福”,而這福氣還是自己導致的。


    “兄弟,你這麽信任我,就憑這一萬美金,我老實告訴你周四那批貨不是好的,周日的才是最頂級的,外麵買不到這價格,我就直接便宜給你。”


    “那就約周日。”


    班玨與餘之夫碰杯,他見對放方下酒杯時摸了摸下巴,仿佛欲言又止,他也不急,又再讓調酒師拿另一瓶威士忌過來。


    這種時候最好是等對方開口,畢竟越急的人越沒優勢。


    果不其然,餘之夫低下頭咳了一聲,低聲問:“你怎麽認識我義父的女朋友?”


    “除非她見不得人,否則要知道她是誰很難?”他蓄意誤導。


    餘之夫幹笑一陣,又說:“這倒是,不過我義父從不會帶他女人來這種談事的地方,你們私下見過?”


    班玨挑眉,明白餘之夫的試探之意,晃了晃酒杯裏澄黃色的汁液,緩緩開口:“你既然說他帶女人不會談事,那在談事地點我選擇見誰,這就是我的態度,除此之外的時間我無可奉告。”


    餘之夫有些窘迫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胸口有股悶氣隻能隱忍不發,最後用了種無奈又諷刺的語氣笑著說:“你這說話口氣跟我義父真像。”


    他斜睨著,用酒杯輕輕碰了餘之夫的杯沿,一飲而盡。


    ---


    班玨在喬書亞的掩護下回到旅館,梳理了這晚上發生的事。


    馬爺確實是個不能小覷的對手,林詠進去房間後,他們隻聽到馬爺下了指令要處理掉林詠身邊的人,接著訊號就中斷了。


    “看來在他們準備上床的時候,馬爺就發現你在林詠拉鏈上卡的竊聽儀了。”喬書亞隻能如此推斷。“這敏銳度也夠棘手的了。”


    “他說話聲音很輕,是蓄意不讓人擷取他的聲波去采樣,表示他隨時都很謹慎避免自己的任何一切被抓到把柄。”他說。


    “那等於今天一無所獲,我們擷取的時間太短,他的聲音又遠又不清楚,能用的不多。”喬書亞擰眉。


    “把音頻給我,我來抓。”


    喬書亞狐疑的看著班玨幾秒,才說:“這我不能做主,任務的資料要由上級裁定才能放行。”


    “上級?哪一個?”


    “巴黎分部的主管,但我認為找霍爾金效率會高一點。”


    “那就打給他。”


    喬書亞按了號碼,響了一聲後確認代號,才傳出霍爾金的聲音:“什麽事?”


    “班想要剛剛行動裏馬爺的音頻,說要分析。”


    “資訊部已經在處理。”


    “那處理結果是什麽?”他直截了當地問。


    “訊息太短,雜音多而且聲音太輕,需要一點技術。”霍爾金說。“推估兩小時內會有結果。”


    他雖然覺得這效率不太高,但他確實無權拿到資料,因此也不多問了。


    而隔天他回國時與莫恒通了電話問了下結果,音頻是擷取出來了,但沒有匹配的對象,這讓他不禁沉了語氣:“我看你們是真得想把我送回去監管所,我隻剩下不到七天。”


    “……班,馬爺的資料我們本來就掌握的不齊全,原先是從有犯罪紀錄的對象先找,這次我們把數據庫拉到全國了,還需要一點,時間。”莫恒說。“或者我再去跟霍爾金說,把音頻也給你一份,你用你的專業找找看。”


    “早該給我。”他不客氣地說。“就是隻剩下呼吸聲我也有辦法。”


    “我再跟霍爾金溝通一下。”


    隔天,二十一處的聚餐在一間日式餐廳,班玨跟老黃蓄意晚到,坐到莫恒後方的小圓桌,那個本來就是莫恒故意留的位置。


    有時候他不得不佩服莫恒的瞎打誤撞的想法,後來回想起來,這一次的聚餐至關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2/26-我必須說,馬爺如果單獨拉出來寫的話,他會是男主,他非常聰明且小心,有這麽強大的對手才顯得我班哥hen厲害:d


    這幾段劇情戲是為了後麵感情戲做鋪墊:)


    因為連載關係看起來男女主好像都沒見到,但其實以他們本就處於敵對陣營的前提下,每一次見麵都要謹慎,而且我們班大佬要是太常去找林雋小姐姐,行蹤太容易被發現,不符合臥底大佬人設hhhhh


    預告一下這次事件結束後的對手戲,是滿滿一整章^_^ (指路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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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每個投雷的大大們,也謝謝留言撒花討論劇情的你們,每一次看到你們某些角色有反應我都可以開心一整天。


    第17章


    老黃的心情不太好。


    更正, 原本是非常不好,但看在班玨這麽有誠意的帶自己來吃昂貴的日式料理, 就很不客氣地拿了平板點了一堆貴的。


    “你吃不完這麽多,別浪費食物。”某人淡淡提醒。


    “你在女神那開了我兩瓶酒, 我不吃垮你我難解氣。”我點我點。


    “這是報公帳。”


    “……”老黃冷漠一瞪。“陰險,結果我花得居然不是你的錢。”


    雖然老友因為被開了兩瓶酒而心疼,但他也確實因為這兩瓶酒讓自己偽裝的人設更加完善──畢竟能在那酒吧上寄放私人酒, 是一種身分的象征。


    班玨慢慢地翻著紙本菜單,注意力卻始終集中於另外一桌。


    他算是背對在莫恒跟馮同學中間,聊天過程中時不時聽到馮同學一邊咳嗽, 一邊分享口試時與教授之間的“攻防戰”, 這群探員各個像是專心聽講的學生一樣般專注。


    “其實心理學在很多場合都很適用。”馮同學說。“你們應該也有修類似的課程吧?”


    “有是有,但不像你說得這麽有趣。”其中一個組員說。“那你對這幾次參與到案子, 有什麽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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