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對二房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魏昭猜到多半是芙蓉下舌, 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芙蓉心虛, 低下頭。


    書香和秋楓侍候夫人換上家常衣裳,這時堂屋裏大廚房送來晚膳,芙蓉進來問;“夫人,現在擺飯嗎?”


    “等一等侯爺。”


    話音剛落,徐曜走進來,“傳飯,我餓了。”


    魏昭吩咐, “擺飯。”


    上前幫他解開鶴敞, “飯早送來了, 我等你回來一起吃。”


    “你怎麽知道我回來吃。”徐曜戲虐地問。


    “我知道。”


    魏昭抿嘴笑, 解開鶴敞,遞給芙蓉。


    徐曜捏了一把她嫩滑的小臉,手感真好,肌膚吹彈可破。


    兩人對坐吃飯,魏昭跟前桌上擺著一道整魚,頓頓吃魚,書香站在桌旁剝魚刺,把摘幹淨的魚肉放在一隻碟子裏,魏昭吃得急,沒注意一塊魚肉刺沒摘幹淨,一下卡在喉嚨裏,下不去上不來。


    徐曜趕緊放下碗筷,走過來幫她拍背,書香趕緊拿個白麵饅頭,揪了一塊,魏昭咽下去,徐曜拿過水杯,喂她喝口水,魚刺才順下去,徐曜輕輕撫著她的背,對芙蓉說:“告訴大廚房,以後別做這種帶刺的魚,把魚刺剔幹淨。”


    “是,侯爺,奴婢這就告訴大廚房。”芙蓉要走。


    魏昭阻止,“不用了,大廚房做全府裏人的飯菜,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特殊例外。”


    這不是惹人討厭嗎?


    書香低著頭,“是奴婢粗心大意,魚刺沒摘幹淨。”


    “是我自己吃飯急,怨不得別人。”


    魏昭看著對麵徐曜撂下吃了一半的飯菜,心下歉疚,“侯爺吃飯吧,一會飯菜冷了。”


    徐曜瞥見,魏昭沒敢再動魚。


    吃過晚膳,魏昭想起堂屋裏的兩口箱子,問:“侯爺,皇帝和太後賞賜的東西換成銀兩填補餉銀嗎?”


    徐曜心情不錯,“不用了,朝廷拖欠的餉銀歐陽大人這次已經帶來了,我添進去的銀兩改日清算完退回拿給你,這兩箱東西你留著。”


    魏昭帶著書香和萱草把箱子打開,魏昭從中檢出幾樣估摸徐老夫人能喜歡的玩意,“這幾樣東西孝敬母親。”


    又挑出兩樣首飾跟大嫂趙氏,兩樣是玉的素銀的,趙氏寡居,穿戴簡樸不喜花銷,魏昭想起今日徐玉嫣幫自己說話,挑一件粉色珠花和一個鎏金鏤空香球。


    從箱子裏拿出一幅字畫,問徐曜,“三弟有什麽喜好?”


    “字和畫。”徐曜拿一本兵書坐在炕上看。


    魏昭找一幅字畫,給三爺徐霈,送四爺徐詢一把折扇,徐玉嬌一個銀累絲香囊,一個白玉扇墜。


    一堆堆東西放在炕上,徐曜笑說:“這就都分了,敗家,放你手裏存不住。”


    嘴上說著,心裏實高興,他希望魏昭跟家人相處融洽。


    魏昭問徐曜;“我把孝敬母親的東西拿去,侯爺跟我一起去積善堂嗎?”


    “我這兩日忙,母親那裏沒過去請安,我跟你一起去。”


    徐曜放下手裏的書。


    魏昭抱著匣子,身後,萱草和書香抬著一匹妝花緞料子,去積善堂。


    徐老夫人看見二兒子和媳婦拿著東西來看她,對魏昭的不滿煙消雲散。


    徐曜賠笑說:“母親,這是皇帝和太後賀我們大婚,賞賜下來的東西,魏昭惦記孝敬您老人家。”


    把徐老夫人哄得滿心歡喜,看魏昭孝敬的東西,都是宮裏的玩意,有玉如意,宮扇等。


    書香和萱草把妝花緞料子擺在桌上,徐老夫人看看,對魏昭說:“這是宮織的上好的料子,你留著做衣裳,給我老太婆拿來做什麽?”


    徐曜搶過話頭,“您兒媳要拿最好的孝敬您。”


    徐老夫人朝魏昭露出個笑臉。


    丫鬟端上一碟葡萄,徐老夫人說;“曜兒,你嚐嚐葡萄可甜了。”


    魏昭拿起一顆葡萄剝了皮,用雪白繡帕托著,喂到徐曜嘴邊,徐曜看她一眼,張嘴吃下去,徐老夫人滿意,這個兒媳還是有些眼色的。


    吃了幾顆葡萄,徐曜擺手,“我不吃了。”


    拉了一下魏昭的手,讓她坐下,魏昭側身坐在他身旁椅子上。


    說了一會閑話。兩人告退出來,回東院。


    魏昭把送人的東西撿到一個布袋子裏,萱草提著,主仆二人挨個地方送。


    現到大房,趙氏屋裏,魏昭拿出給大夫人的首飾,大夫人趙氏擺弄著兩樣首飾,感慨,“我跟世子大婚時,太後也賞賜了東西,他對我很好,就像二弟對你一樣。”


    趙氏每每提到世子眼眶發紅,魏昭想她們感情一定很好,認真說來,徐曜對自己很包容,她去陳縣救人,不是所有男人都能理解並能接受的。


    魏昭感激地說:“今日多謝嫂子講清。”


    趙氏埋怨,“弟妹不是我說你,這也就是二弟,換了別的男人,能這樣幫你,還一點沒怪你。”


    這次的事,她很感謝徐曜的,她守了宋庭一整晚,徐曜看見,問都沒問,更沒有責怪她,反而很理解她,支持她。


    送完大房的東西,魏昭去二小姐徐玉嫣的院子,徐玉嫣住的地方稍偏,一個沒有母親的庶女,在侯府的地位低下。


    徐玉嫣住在積善堂後麵的一個小偏院,小院不大,三間正屋,東西廂房。


    魏昭第一次來到徐玉嫣的屋裏,徐玉嫣的一個小丫鬟出門看見,急忙行禮,“二夫人。”


    高興地朝屋裏回稟,“二小姐,二夫人來了。”


    魏昭邁進門檻,徐玉嫣從裏屋快步走出來,“二嫂。”


    拉著魏昭進裏屋。


    魏昭環視二小姐閨房,簡單樸素,幹淨,徐玉嫣把她讓到椅子上,“嫂子坐。”


    又給她拿零食,魏昭拉住她,“二妹,別忙了,咱們說說話。”


    徐玉嫣屋裏極少有人來,府裏眾人都是跟紅頂白,她一個受冷落的姑娘,平常沒什麽人跟她來往。


    魏昭拿出給她的粉色珠花和鎏金鏤空香球,“宮裏太後皇帝賞賜的,我拿來給你玩。”


    徐玉嫣很高興,拿珠花比量著,魏昭替她戴在頭上,拿過菱花銅鏡,替她照。


    “謝謝妹妹今日替我講情。”魏昭看著銅鏡裏的徐玉嫣,含笑說。


    她從來都記得別人的好,當然別人的惡她也記著。


    徐玉嫣難為情地說;“二嫂,我也沒幫你什麽忙,我說話也沒有分量。”


    “有這份心意就好,二嫂就領這個情。”


    從徐玉嫣屋裏出來,經過徐玉嬌的院子,魏昭叫萱草把給徐玉嬌的東西送去,自己先往回走。


    她抱定跟徐玉嬌少牽扯,反正徐玉嬌早晚要出閣,留在娘家沒幾年。


    一會,萱草追上來,魏昭問:“東西收了?說什麽了?”


    “收了,說謝夫人,別的沒說什麽。”


    沿途路過三爺徐霈住的院子,魏昭從袋子裏掏出字畫,拿給萱草,叫萱草送去,自己沿著夾道往前走,少頃,聽見身後萱草的腳步聲,停下來,問:“三爺在屋裏?”。


    “三爺剛回來,三爺很喜歡這幅字畫。”萱草說。


    “將門之後,沒想到喜歡文墨而不是武功。”


    “三爺長得像文人,說話很和氣。”萱草送字畫時,三爺徐霈斯文,對她態度很溫和。


    “三兄弟,除了長相有幾分相似,性格喜好都不一樣。”


    主仆走了一圈回到東院,邁進院門,魏昭看上房隱約透出蒙蒙的光亮,心想徐曜大概先睡了,竊喜,今晚可躲過一劫。


    她跟萱草躡手躡腳走進堂屋,堂屋黑著燈,魏昭探頭朝西暖閣裏看,紗帳縹緲,透出床上人影,徐曜已經躺下,她琢磨在東間屋睡,省得打擾徐曜,剛要退出去。


    紗帳裏傳出一聲,“進來,鬼鬼祟祟做什麽?”


    魏昭嚇得一激靈,走進去,床帳半放下,“你要走去哪裏?”


    徐曜低沉的聲音問。


    “我怕打擾你,想去東間睡。”魏昭小聲說。


    “想得美,趕緊沐浴,我等你。”


    後一句,我等你,魏昭頓時腿軟。


    淨室內,她躺在盛滿香湯的木桶裏,真不想出來,又怕時候長了,惹惱了徐曜,借口罰她。


    趕緊擦擦身子和秀發,裹著寢衣走出來。


    床帳裏沒有聲響,她輕手輕腳走過去,最好徐曜等不及睡了。


    走到床前,徐曜突然一伸手臂,把她橫抱到床上,甩在床裏,這是等急了,有底火。


    徐曜簡單宣布一下她被罰的理由,昨晚空了一夜,加上不告而別施以薄懲,兩項今晚一並討要,聽完,魏昭直接裝死過去。


    魏昭被撞得三魂丟了七魄,嘴裏胡亂地叫曜郎,郎君,差一點叫他大爺,徐曜以絕對優勢壓製她,“叫哥。”


    兩夫妻還叫哥,這也太孟浪了,魏昭的小臉更紅了,吭哧半天,不敢不叫,“徐…..徐哥。”


    徐曜不依,魏昭被他逼著,又叫了聲:“曜…….哥。”


    “還差點,差個字。”徐曜提示道。


    魏昭試探著叫了聲,“徐…..曜哥。”


    這回總算過關了。


    魏昭蒙了大赦,被他又捏了兩下,才算罷休。


    魏昭渾身像散架了似的,心下腹誹,自己運氣不好,趕上徐曜守孝素了三年。


    次日,李府家仆拿著小姐李敏的帖子,拜見魏昭,說;“我家小姐同夫人跟歐陽大人一起回京,明日啟程。”


    “回去跟你家小姐說,我明日跟王姑娘去送你家小姐。”


    李府的家仆告辭走了。


    魏昭拿了名帖叫常安去王家跑一趟,告訴王香蘭自己明日在城外等她一起送李敏,


    王香蘭回信,兩人約好在城外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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