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揚鞭,不消半個時辰出了夏平關,順著西南方向的官道下去。


    往南走,天氣轉暖,天空湛藍,漂浮幾朵白雲,魏昭勒住馬,手握韁繩,仰頭望著兩行大雁從空中掠過。


    此一去,山長水闊,各自珍重。


    第109章


    黃昏時分,魏昭騎馬立在榮水河邊, 望著榮水河裏一段狹窄的航道堵著不少船隻, 大多是運送貨物的商船。


    聽旁邊的船夫說;“剛開春, 河裏冰融化, 上遊飄過來的浮冰堆積在河道, 堵住船隻通行的航道, 今天晚了, 要明日官府才能派人疏通。”


    魏昭看見離岸邊不遠的地方有幾艘大船,迎風飄著信字旌旗, 魏昭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信王府的大船。


    信王府的大船上站著一個年輕將軍, 站在那裏跟手下士兵說話。


    站在她身旁的宋庭說:“今晚不能渡河了,先找個客棧住宿。”


    夕陽投射在河水裏,河水泛著金色的波光, 河裏船上已經開始生火做飯,河麵上, 一戶戶船頭冒著炊煙。


    西北風從河麵吹過來, 炊煙飄散, 河道裏船隻密集, 今晚起風了, 魏昭想, 如果發生火災, 連成片的船隻, 想疏散都很難。


    尤其信王府的大船, 掉頭都不容易。


    想到這裏, 魏昭朝哪位年輕將軍站的大船走過去,走到離信王府大船最近的岸邊,魏昭朝哪位軍官喊,“將軍。”


    那位將軍聽見喊聲回頭,看見岸邊站著一位穿寶藍鍛團花長袍的年輕公子,回應道:“公子是叫我嗎?”


    魏昭的聲音順著河上的風飄過來,由於離得稍遠,年輕將軍隻能模模糊糊聽見岸上兩個字,錦衣華服的公子看他沒聽清楚,朝岸邊比劃。


    將軍明白叫自己上岸邊敘話。


    堵塞的船隻首尾相連,船與船之間搭著跳板,連成通道,年輕將軍幾個縱躍跳到岸邊。


    魏昭看清楚這位年輕將軍,五官英俊,英武不凡。


    “公子叫我嗎?”


    “將軍,我冒昧地打擾將軍,是想提醒將軍。”魏昭朝河道看去,“這麽多船隻堵塞在河麵,埋下火災隱患,不能大意,如果真發生火災,這些船隻緊緊相連在一起,損失慘重,當然,我並非危言聳聽,我隻是覺得防患於未然,疏通一下,反正今晚也走不了的,河道裏麵的船隻擁擠,岸邊上的船隻可能疏散開。”


    將軍朝河麵望去,家家戶戶炊煙嫋嫋,“多謝公子提醒。”


    望著魏昭,“請問公子貴姓?”


    “姓魏。”


    “魏公子要過河嗎?”


    “是的,今晚過不了河,正想找個客棧歇息一晚,明早過河。”


    年輕將軍道:“我姓秦,秦遠。”


    秦遠說完,急忙去疏通岸邊的河道,信王府的大船靠岸停泊。


    田華方才去岸邊找住處,這時回來,“公子,由於這兩日河道堵塞,船隻不能順利通行,岸邊的客棧住滿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棧,讓客棧留了兩個房間。”


    幾個人來到岸邊一家叫四海客棧,客棧隻剩兩間西廂房,房間不大,住宿人多,魏昭跟玉花住一間,宋庭四個人住一間。


    魏昭住的房間靠西一鋪炕,玉花端著臉盆出去打水,魏昭洗臉。


    一會,魏昭聽見外麵進來許多人,夥計送來飯菜,魏昭問;“又來住宿的客人了?”


    夥計把飯菜放在炕桌上,“信王府的秦將軍,在我們客棧裏提前訂了房間,客棧一半房間信王府的人包下了。”


    夥計手裏拿著空托盤,“公子有事叫小的,小的要忙活秦將軍帶來的人。”


    魏昭一路騎馬勞乏,吃完晚飯,跟玉花早早睡了。


    睡至半夜,突然,外麵傳來吵嚷聲,雜亂的腳步聲,魏昭撲棱坐起來,就聽見門外有人喊:“著火了,船起火了。”


    玉花也醒了,急忙下地摸到打火石,點燃燈盞,慌亂地說:“夫人,好像著火了。”


    “河水的船起火了,別慌。”魏昭困意沒了。


    這時,傳來砸門聲,宋庭的聲音,“昭小姐。”


    魏昭披衣下地,玉花把門打開,宋庭說;“河裏的船著火了,今晚風大,聽說一個船隻著火,把其它的船隻引著了,火很大,大家都跑去救火,你們在屋裏,我告訴你們一聲,我去看看。”


    “我也去,宋庭哥。”


    魏昭匆匆忙忙套上外衣,跟宋庭和玉花三個人跑到岸邊,聽岸邊上的半夜跑出來看情況的人紛紛議論,“有一條船晚上生爐子取暖,睡著了,忘了滅火了,幸好信王府的士兵在河邊巡邏,發現得早,那一家三口人跑出來了。”


    魏昭心想,自己提醒秦將軍,秦將軍也是個認真的人,派人半夜巡視,意外發生提早知道,避免人員死亡。


    風助火勢,春季幹燥,大家端著盆在河裏舀水撲滅火,火光中,魏昭看見秦遠在組織救火,指揮若定的大將之風,魏昭點頭暗讚,強將手下無弱兵,信王手下的將領幹練,信王果然不一般。


    火勢漸漸小了,最後熄滅了,河邊很多從船上逃出來的人,船隻沒有完全燒毀的,往外搬貨物。


    魏昭看信王府的三艘大船,由於在岸邊,起火時開走了,沒有受到波及。


    河道裏麵的船隻損失嚴重,船隻燒毀,裏麵的貨物也所剩無幾。


    天邊透出一抹亮色,岸邊的喧囂漸漸住了,秦遠一回頭看見魏昭站在後麵,走過來,“謝謝魏公子的提醒,不然我們王府的大船也要遭到很大損失。”


    信王府大船原來停泊地方的船隻都不同程度的毀損。


    “沒想到,火災真發生了。”


    “魏公子也住在四海客棧嗎?”


    “是。”


    有個士兵跑過來,“將軍,官府衙門來人了。”


    秦遠朝魏昭道:“早晨天涼,魏公子還是回客棧吧!”


    秦遠跟官府衙門的人說話,魏昭跟宋庭回四海客棧。


    四海客棧掌櫃的給她送屋裏一壺茶水,“客官喝熱茶,暖暖身子。”


    魏昭笑;“我沒做什麽,倒是哪位秦將軍出力不少。”


    四海客棧的胖掌櫃的賠笑說;“可不是,多虧了秦將軍帶著人救火,不然損失更大,東西損失點,沒出人命就好。”


    吃過早膳,魏昭跟宋庭到榮河邊,看見官府的船隻打撈商船貨物,滿河水裏飄著東西,有的已經燒黑焦了。


    看見秦遠帶著兵卒一直幫官府打撈清理河道,聽岸上的有人說:“水路通暢還要三五日,前麵河岔子還有浮冰。”


    宋庭望著堵得水泄不通的河道,“這一時半時的清理不出來,看樣還要在此等上幾日。”


    魏昭跟宋庭回客棧,看見客棧裏住進不少人,都是船上下來的人沒地方住,房間都擠滿了,掌櫃的和夥計忙得腳不沾地。


    由於這家客棧靠近河岸,一整日來來往往很多人。


    黃昏時,魏昭帶著田華和玉花走出客棧,來的河邊,河邊站著不少人,秦遠指揮兵卒協助官府清理河道,秦遠忙了一整天,魏昭心裏對秦遠又多了幾分好感。


    對身後的田華說:“到酒樓裏叫兩桌酒菜,送一桌給秦將軍。”


    太陽一落下,河邊氣溫變冷,魏昭站了半個時辰,回客棧。


    進房間不久,聽見門外酒樓夥計的聲音,“客官要的酒菜送來了。”


    田華告訴兩個抬著三層食盒的酒樓的夥計送到秦將軍住的房間裏。


    另外兩個抬著食盒的夥計送到隔壁宋庭幾個人的屋裏。


    玉花朝客棧掌櫃的借了碗,把酒菜撥過來一些,魏昭跟玉花在自己房間吃。


    吃完飯,魏昭尋思找宋庭商量一下,不知何時水路才能通暢,住在客棧幹等,她剛出門,看見秦遠大步朝她這個方向走來,站住問:“秦將軍,水路何時能通暢?”


    秦遠走近,對麵站住,“魏公子,三五日說不準。”


    “秦將軍辛苦了!”義務幫忙。


    “趕上了不能看著不管,何況我們自己的船隻也滯留在岸邊,謝謝魏公子送的一桌酒席。”


    “將軍是特意來致謝的?”


    秦遠看魏公子麵容比女子還白淨秀美,眉目如墨畫一般,櫻粉唇像兩片鮮嫩的花瓣,秦遠瞬間失神,魏公子美色,女子都不及。


    “將軍。”


    魏昭叫了一聲,秦遠回神過來,“是,我想過來當麵謝謝公子。”


    “將軍為大家操勞,我又幫不了什麽,一點心意而已,”


    秦遠抱拳,“魏公子有先見之明,公子令我免受損失,又贈酒菜,謝魏公子。”


    魏昭讓道;“將軍請屋裏喝杯茶。”


    “不打擾公子了,我要到河邊看看。”


    魏昭看著秦遠離去的背影,心想,這個秦將軍是個厚道的人。


    夏平關


    守備府議事廳裏,謀士湯向臣還有燕侯親信將領商議,餘勇說;“侯爺身體沒痊愈,夫人走了,侯爺問起來,跟侯爺如何交代。”


    許渭說;“趕緊派人把夫人追回來,侯爺派到夫人身邊的侍衛,為何不攔住夫人?”


    湯向臣若有所思,半晌道:“侍衛們也不敢硬來,以下犯上,夫人要走,難道我們還敢把夫人扣下,這種時候不能告訴侯爺知道,侯爺問就說夫人回萱陽了。”


    三爺徐霈目光望向廳門口,魏昭到底還是走了。


    這時,一個小廝跑進來,“湯先生,三爺,四爺失蹤了。”


    眾人嚇了一跳。


    第110章


    榮河不能通航,魏昭跟宋庭商量, “我們困在這裏等, 還不如繞道走,我想去泉州看看。”


    宋庭讚同, “既然昭小姐早有把生意往海外發展, 趁此機會去泉州考察一下,反正也不著急去西南。”


    算了店錢, 幾個人繞道朝泉州去了。


    不日,到了泉州,泉州是與海外交通貿易巨埠, 以往番舶進出、外藩與漢雜處、商業繁盛,海外商船舶來犀角、象牙、珠璣、瑪瑙、香料、胡椒,運往海外絲綢、瓷器、茶葉等。


    魏昭跟宋庭站在港口, 望著一望無際遼闊的大海, 商船停泊在港口,朝廷海禁, 有些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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