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近籌拍《南京十二年》的劉遠導演,他說您剛剛見過他的。段總也在。”


    鄭朗宴邁出去的長腿一頓,想到那個人給林俏的難堪,眼眸一下子冰冷到了極點。


    “讓他到二號會客廳來。”


    “好的。”


    ——


    偌大的會客廳裏,段毅格閑閑的坐在一側,長腿隨意搭在前麵的桌下,一臉譏諷的笑,看著對麵剛剛還氣焰囂張的男人。


    “怎麽,剛剛不挺橫的嗎?螃蟹改道走了?”


    劉遠馬上訕笑一下湊近些:“不是,段總,這,誤會,誤會啊。”


    “哎哎,離遠點。我暈螃蟹。”段毅格嫌惡地皺了眉,唇邊的笑更嘲諷了,“誤會?你這意思是,我們林姐兒辛苦麵試的角色被擠到十八線,你當麵侮辱她說她沒後台,這是誤會,這他媽誤會可大了。”


    劉遠麵上頓時變得難看。


    他有些急促地給段毅格解釋:“不是,段總,您也知道,權大一級壓死人。我是搞藝術的,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其實我個人很欣賞林俏的。”


    “你可拉倒吧,搞藝術和多少女明星搞床上去了?你他媽行為藝術啊!”


    劉遠被他毫不留情的說中,臉色都漲紅了。可他為了自己好不容易折騰起來的事業,隻得裝孫子。


    “不是,段總,我這不是也不知道林俏是您的人啊,這要是知道,我就是有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動她啊。”


    段毅格霎時笑出了聲,他看著門口一晃而過的身影,看戲一般向後倚著:“可別。這話你就抬舉我了,要我的人,根本不用這樣大費周章。你可是動到我們宴哥放在心尖上的人了,自個兒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下一秒,會客廳的門被猛的推開來。


    男人陰沉著臉,身形高大挺拔,換了新的領帶,依舊小心翼翼夾著那個舊的領帶夾。


    第五十三章


    劉遠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


    雙手拘謹地停在身側, 有些忐忑地喊了一聲:“鄭、鄭總……”


    鄭朗宴理都沒理, 邁著步子走到他的座位側。


    明明氣定神閑, 卻讓人覺得腳下步步鏗鏘有力。


    他修長的手垂在身側, 長指有規則地輕點長桌,一路節奏緩慢的點過來,像是催命的鍾聲。


    逐漸靠近,讓人不寒而栗。


    劉遠忍不住瑟縮一下, 臉上的笑容僵住。


    鄭朗宴一路輕點,到了劉遠身側停了下來。


    他的眼神眯了眯,跟著指尖點了點。


    沉悶的敲擊聲過後,他低沉著嗓音,狀似隨意地開口:“坐。”


    “啊?哎!是, 鄭總……”劉遠反應了一下, 很快摸索著椅子往下坐。


    邊坐邊絮絮叨叨地準備搭話:“鄭總,您看……啊!”


    就在他整個重量都交代下去的時候, 下一秒, 身下的椅子卻被人猛地踹開,椅子翻了個個撞到旁邊的椅子, 發出巨大的聲響。


    劉遠被嚇得驚呼一聲,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跌坐在地的時候,衣領卻被人猛地揪住。


    鄭朗宴放大的陰沉的俊臉近在眼前。


    呼吸被他有力的手緊緊攥住,劉遠的臉漲成豬肝色, 腳幾乎離地。他隻能慌張地抬手抓鄭朗宴的手, 祈求他鬆開。


    段毅格也被鄭朗宴這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 手撐著桌沿坐直了些。


    鄭朗宴看似輕鬆地就將人提起來,手臂上西裝裏繃起的肌肉輪廓外泄了他的憤怒,他的黑眸沉得更深,裏麵的怒意一閃而過,他點點頭,聲音卻壓得平靜得猶如寒冰。


    “你之前說,林俏後台不硬?”


    劉遠的手拍著男人猶如鐵鉗一樣的手臂,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氣音。


    他剛準備解釋,下一秒卻被男人揪著衣領狠狠甩了出去。


    呼吸暢通的一瞬間,劉遠整個人砸在剛剛被踹出去的椅子上,跟著又砸到了堅硬冰冷的地上。


    他悶哼一聲,疼得整個人蜷縮起來,呼吸由不得屏住。


    耳邊是鄭朗宴陡然陰沉下去的聲音。


    “不夠硬,是嗎?”


    堅硬的皮鞋底磕在地上,一聲聲清脆又響亮,鄭朗宴單膝曲起,蹲下身去,看著男人痛苦的神色。


    眉眼間隻有涼意。


    劉遠這下徹底慌了,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去扯鄭朗宴的褲腿。


    “鄭。鄭總,我真的不知道林俏是您的人。我錯了!真的,我錯了!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我奮鬥很多年才有現在的成就,我在導演事業上貢獻不小,您不能就這樣讓我混不下去……”


    鄭朗宴一瞬間嫌惡地皺起眉,他躲了躲,扯著劉遠的頭發把他的頭掰到一個向後仰的不可思議的弧度。


    聲音冷到底穀。


    “你憑什麽覺得,動了林俏,我還會放過你?”


    “鄭總,我可以讓林俏當女主角!真的!”


    鄭朗宴像是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我他媽也可以。”


    就是沒有早點做,所以才讓這樣的混蛋有可乘之機。


    鄭朗宴想到之前段毅格說的,林俏在車上哭了一路的話,一瞬間覺得心髒揪痛到無法呼吸。


    他狠狠甩開一把劉遠的頭,接著猛地站了起來。


    劉遠忍著眼冒金星的痛,下意識地去抓他的褲管,為了好不容易積累的成就和將來,他當定了這個孫子。


    指尖剛碰到鄭朗宴的褲腳,人就被猛地踹翻了。


    下一秒,男人冷硬的皮鞋直接踩在他的喉管上。


    鄭朗宴腳下微微用力,逆光之下,猶如不可侵犯的神祇。


    他手肘微微撐在用力的那條腿的膝蓋上,上身微微彎了下去,眼裏的光一瞬間危險迸出。


    “你想死嗎?”


    腳下微微加深力道,躺在地上的男人開始翻白眼。


    段毅格看情況有些不對勁了,疾步走過來,拉開了鄭朗宴。


    “宴哥!你先出去透透氣吧,剩下的事兒交給我就成。”


    劉遠咳嗽著,臉色漲紅,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大口喘著氣,還沒回過神來,就聽段毅格說:“回頭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吧,這個圈子少幾個你這樣的垃圾也沒什麽不好。省得禍害女明星和社會了。”


    ——


    段毅格出來的時候,找了一圈才找到在衛生間倚著牆壁抽煙的鄭朗宴。


    煙霧繚繞間,男人清冷的眉眼若隱若現。


    煙草的味道不如雪茄,但讓人靜心的功效要好很多。


    之前說要回國的時候,鄭朗宴已經開始改抽雪茄,隻過口不過肺,味道也不太濃烈,隻堪堪遮住癮。


    很少有像現在這樣,大型火災現場一樣的情況。


    彰顯了他情緒的起伏和蓋不住的憤怒。


    段毅格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心又緊緊提著。


    他靠近了些,輕聲喊了句:“宴哥。”


    鄭朗宴沒有回話,薄唇微張的瞬間,白的無暇的煙霧自口中緩緩升騰,蓋過他的眉眼,像是林俏淺淡優雅的臉龐。


    段毅格學著他的模樣,和他並排倚靠著,交代:“那部戲新找的導演過兩天就能就位,那幾個和劉遠有關係的女演員會跟他的醜聞一起爆料,劇組已經在籌備招新人了。”


    鄭朗宴沒有應聲,清冷的視線微眯,眉間聚著化不開的愁。


    段毅格移開目光,去看窗外的風景,狀似隨意地問道:“宴哥,你在擔心林姐兒的事呢?”


    口中的煙霧再次繞過肺,輕輕呼出來,卻怎麽也填不滿心髒那塊地方。


    鄭朗宴用剛抽過煙,有些顆粒感沙啞的嗓音開了口。


    “我應該早點回來,就不用留她一個人受這麽多苦。”


    段毅格扯著嘴角苦笑:“還怎麽早啊?沒日沒夜趕課程讀完,一個個照著鄭伯父的指示做生意搞投資,還要和他的人斡旋自己投資開公司,這才幾年,你灌自己多少酒和煙了?命都快搭進去了……”


    說到最後,這幾年的回憶如潮湧上來。


    並不愉快。


    段毅格噤聲。


    隔了會兒,鄭朗宴嗓音依舊低沉沙啞,開口。


    “她怪我也是應該。”


    “宴哥,要我說,”段毅格看著他,眉眼間的神色也跟著沉了沉,“你跟林姐兒明明就在乎彼此,也想的緊,話說開了,她終究是心疼你的,給她點時間,總不會一直別著。”


    他遞了一塊口香糖過去,示意:“別讓她擔心了。”


    鄭朗宴捕捉到段毅格話裏某個字眼,停了一下,抬手把煙按滅,丟進垃圾桶。


    他沒接口香糖,擺擺手,直接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休息室裏厚實的窗簾拉著,空調開著,輕微的聲響,徐徐送著風。


    鄭朗宴的目光適應了黑暗,快速巡視了一圈空蕩蕩的房間,心猛地一沉。


    他繃著肌肉,抓著門一停,剛準備抬頭,於黯淡中瞥到床上輕輕隆起的一塊。


    心頓時就安定下來。


    他輕輕自身後合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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