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些遺憾,但韓春明還是一身輕鬆地出了考場,伸了個懶腰,忍不住發出感慨:


    “輕舟已過萬重山啊!”


    “說得好!”


    突然一個男人接了話,韓春明腳底差點就扣出了三室一廳,急忙擺手告歉,匆匆上車離開。


    “咦,臉皮這麽薄嗎?嗬嗬,真是奇怪。”


    男人也緊了緊衣服,朝自家走去。


    因為請了一天的假,韓春明下午也不打算去食品廠,他直接拐到去了破爛侯家。


    果然,他老人家縮在家裏貓冬呢。


    “你小子,有段時間沒來我這了吧。”


    “這不是在準備高考嘛,今天上午剛考完,我連家都沒回,直接拎著酒來找您,怎麽樣,夠不夠義氣?”


    破爛侯豎起大拇指。


    “講究。”


    韓春明笑笑沒說話,好酒好菜都打開,兩人就這麽喝了起來。


    “你小子心情不錯,怎麽,考上了?”


    “嗯,咱倆的關係,我不和你瞎扯,不說手拿把掐,那也是八九不離十。”韓春明端著酒杯,表情很是得瑟。


    “嘿,我這暴脾氣,不說別的,你要是能考上,那帖盒,你拿走,我要是有二話我就不叫破爛侯。”


    韓春明這下才真的高興了。


    拍桌子喊道:


    “這是你說的啊,您可別後悔!”


    “爺們說話,一口唾沫一口釘。”


    破爛侯不悅地拍開他的手,有些生氣地獨酌。


    韓春明絲毫不生氣,反而笑的更放肆了。


    帖盒啊,你終於要到我手裏了。


    嘿嘿。


    立了賭約後,兩人都沒提這茬,說的都是古董。


    但說實話,最近一段時間韓春明一心撲在書本上,眼力確實下降了不少,讓破爛侯沒少嘲笑他,說他不務正業。


    這讓韓春明直翻白眼。


    誰像您老人家一樣,他的正業是讀書,嘿嘿。


    “從今天開始我沒事幹了,咱倆去鄉下撿漏去?”韓春明提議道。


    “不去。”


    破爛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麽?”


    “廢話,眼瞅著要下雪了,溫度這麽低,誰受那個罪去撿漏去。等開春吧,咱倆一起去,那個時候合適。”


    破爛侯忍住敲打對方的衝動,給出了建議。


    “啊,那不成啊,我考上大學,明年開春就得上學了,哪有時間。”


    聽到這話,破爛侯徹底忍不住了。


    上去直接就是一巴掌。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開始做夢,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韓春明不在意,反正具體情況隻有他知道,到時候,保準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算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喝酒。”


    唯有美酒不可辜負。


    …………


    晚上,韓家所有家庭成員都回歸了,三堂會審,韓春明隻能乖乖站著,正色地說道:


    “媽,哥,嫂子,姐……”


    還沒說完,光是稱呼就讓韓春明在心裏吐槽不已。


    【這也太能水字數了!】


    “這次我覺得應該沒問題,但上哪所大學,我拿不準!”


    他的拿不住,是清華和北大二選一,有點拿不準。


    但聽在韓家人的耳朵裏,就成了勉強能上大學,但得聽人家分配。


    “小五子,你真給咱家爭氣,你要是考上了大學,那就成了咱家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光宗耀祖啊。”韓春燕似乎感同身受。


    韓母和韓春鬆也與有榮焉,臉上掛滿了喜悅。


    當即,韓母拍板,晚上加餐,給小五子慶賀。


    雖然有些早,也有點沒道理,要慶賀也得等成績出來,但韓春明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高興地點頭。


    大哥頻頻舉杯,不一會兒就喝多了。


    韓春明知道,他是真的高興。


    韓父走的早,家裏他是老大,所謂長兄如父並不是說說而已,他懂事後就擔負著家裏的一切,現在看到韓春明從一個工廠工人到大學生,他沒有辜負父親地重托,也能鬆一口氣了。


    韓母同樣如此。


    但她不喜歡喝酒,而是對韓春明噓寒問暖,關心他地衣食住行。


    韓春明對此還能怎麽辦,隻能端起酒杯,朝著全家人表態:


    “我以前雖然幹了很多不著調的事,但以後我會三思而後行,絕對不給家裏添亂,丟臉。”


    沒什麽慷慨陳詞,這兩句話足矣。


    …………


    考試過後,回歸工廠,韓春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一天前他還是備戰高考的學子,一天後就成為一個工廠的工人,身份切換地太快了。


    但他轉念一想,他還算好的,那些年紀更大一些的人。


    說不定前天晚上還得處理自己手頭上的活到深夜,第二天就得強撐著去參加考試。


    他相信,這應該不是特例。


    “唉,受苦的……”


    “春明,你說什麽呢?”蔡曉麗出現。


    “沒什麽,怎麽了?”


    蔡曉麗又湊近一步,低聲問他:“你估分了嗎?大概多少?”


    “沒,我覺得沒那個必要,等通知就成。”


    其實韓春明說謊了,他對於自己的分數很清楚,四門學科一門一百,總分四百。


    除卻語文和政治這種主觀題,他不敢確定,剩下的數學應該是滿分,物理也是滿分,化學,應該也差不多,但他不敢確定。


    但每門八十應該差不多,那算一下就是340分。


    他認為自己的成績,隻可能比340高,但要是比340低的話,那應該就是語文拉低了分數。


    除此之外,再無可能。


    “這樣嘛,我昨天估了一下每門應該都能上六十,也就是二百四,但我曆史答地比較好,應該還能長一點,但也就在這個區間徘徊。”


    “這也不錯了,應該沒問題。”


    韓春明不知道具體地分數線是多少,但每門七十,應該能考上吧?


    誰知道呢,他並不關心,隨意應付了兩句後,抬著塑料筐進屋。


    “我…估了二百七,你呢?”


    韓春明無奈地看著李成濤,果然,你喜歡蔡曉麗是有原因的,真不愧是……


    後麵的話他沒說,做人還是得文明。


    “幹活,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搭理他,韓春明擼起袖子開幹,請了三天假,得表現好一點,不然主任該給他穿小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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