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在沿海區域盤旋著,漆黑的海水翻湧,撲打在岸邊。


    蛇岐八家的重火力陳列於岸邊,雨水撲不滅戰意盎然。


    探照燈不停地掃過這片海域。


    “愛子,你聽到了嗎?”風魔小太郎失神地望向遠方。


    白發蒼蒼隨風而亂。


    “源家次子不是鬼。”他遺憾又悲痛,“他是血統穩定的皇。”


    櫻井七海拿不準韓秋的話是真是假,她隻能無神地眺望遠方。


    韓秋知道源稚生一直將這件事情藏在心底。


    既然源稚生不想公開,那他親自來。


    韓秋也不知道源稚生為什麽會把源稚女的事情緊緊埋在心中,那些真相,他已全部告知。


    他本以為源稚生會放在台麵上,由整個蛇岐八家來判決源稚女的事情。


    但源稚生刻意避開了這件事,不與人提起,甚至不跟橘政宗說。


    政宗先生要是知道……稚女不是鬼的話,恐怕會很痛心與後悔。


    至於其他家主,做了惡鬼才會做的事情,血統已然失去衡量的意義。


    源稚生有自己的考慮,該背負的事情他來背。


    他就是這樣一個固執的家夥,兄弟之間的事情,兄弟之間解決。


    他是斬鬼人,這一生殺死的第一個鬼就是自己的親弟弟。


    錯的可以是源稚生,不能是斬鬼人。


    如果要贖罪的話,他可以獨自前往,不包含蛇岐八家。


    哪怕韓秋也不知道源稚生的心事,他不會跟誰提起,那般沉默。


    他一直都想說:我是一定要離開這裏去法國的。


    最開始是想孤身一人前往,後來想帶上烏鴉三個活寶。


    去法國的蒙塔利維呆一陣子,興許是後半生。


    再往後,源稚生也想過帶上源稚女一起離開,如果可以的話。


    一輩子沒有擯棄過正義的人,打算帶著自己的罪過逃離正義。


    誰都沒有說,卻在做出對應的行動。


    ————


    韓秋正要敲響,覺得少點意思,他邪魅一笑,臨時加注:“源稚女,我怕你動力不足,再給你來點動力。如果你壓製不了,你哥哥也會死,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執行局的一眾人群情激憤,好話有歹話也有,總歸是一個“勸”字。


    韓秋可不聽勸,也不管通訊器裏家主們的憤怒。


    無塵之地阻擋執行局的忠臣,梆子聲清脆卻不悅耳。


    “你玩過頭了吧?”夏彌擔心道:“會撕破臉的。”


    “不會,我很自信。”韓秋越敲越起勁。


    他能有幾句真話,又有幾句假話。


    逗人的快感就宛如小時候的快樂。


    喊狼來了的孩子確實有錯且可恨,但未嚐不缺愛不孤獨。


    再說,韓秋覺得這個故事還有一種解法。如果那個孩子能孤身解決狼群,那就是英雄,謊言隻是樂趣。


    況且他也不會閑得去撒一些無聊的謊言,有用的謊言,該用就用。


    至於罪名,背就背咯。


    帶著少年的理想,用成年人的方法去解決。實力,就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


    梆子聲的作用下,源稚生的神智正在恢複,他還記得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


    堂堂蛇岐八家大家長,第一次流露出恐懼和害怕。


    哪怕麵對再強大的敵人,這個正義的夥伴也不會有這種情緒,但現在因為對自己的陌生感,他源自內心的不安。


    “韓君……”源稚生聲音沙啞。


    韓秋暫時還不想給他說話的機會,打斷道:“看你弟弟表演,你的命在他身上,活下來,我再解釋。夏彌,刀劍伺候。”


    雪刃破空,直接嵌入了源稚生的脖子裏,好在尚淺,隻是有血滲出。


    這娘們瘋了!瘋了!


    韓秋隻是想讓她意思意思,做做樣子,這架勢要來真的啊!


    “你想讓我死啊?”韓秋咽了咽口水,梆子聲也隨之緩了下來。


    “你不是說你很自信嗎?”夏彌呆呆地看著韓秋,短暫的對視後有些憋不住,嘴角勾起。


    “夏彌,你大爺的!”韓秋忍不住罵道:“拿我尋開心是吧?”


    “保持節奏,節奏。”夏彌指了指地上的源稚女。


    韓秋回頭一看,謔,這麽大反應的嗎?


    源稚女在地上翻來滾去,一時抱頭痛哭,一時又滿目猙獰。


    時而唱戲,時而叫哥哥。


    那種靈魂被撕裂的痛苦,對風間琉璃而言什麽都不算,對源稚女而言卻煞是煎熬。


    無塵之地的領域在逐漸潰散,執行局的傻子們把對付神的武器全都搬了出來,更別說這一大群的a級精英。


    韓秋現在真希望自己是龍類,至少強得可怕。


    攔住狼群很輕鬆,但這群傻子可比狼要厲害得多。


    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


    同樣的,兵傻傻一個,將傻傻一窩。


    領頭的皇都被忽悠瘸了,這些當兵的還能有多聰明?聰明的都在關東支部。


    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關東支部也死個幹幹淨淨。


    “停停停!”韓秋退到夏彌身邊,“再動手我真殺了他,都老實點,消停點。”


    “韓君,這是你先不仁。”夜叉扛著火箭筒瞄準韓秋,“別怪我們不義。老大出事,他們可以去跟神拚命,我跟你拚命。”


    韓秋現在改變了評價,夜叉哪兒配跟芬格爾坐一桌。


    “我還沒殺他,你敢亂來我就敢殺!”韓秋又要說話又要敲梆子,還得觀察源稚女的狀況。


    “你敢殺我就敢亂來!”夜叉凶狠地說。


    “那你先亂來!”韓秋也狠。


    “你先殺!”夜叉更狠。


    “得,他讓我殺的哈!”韓秋不狠了,狡猾地笑著。


    櫻用看蠢蛋的眼神看夜叉。


    夜叉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問題,惱怒地罵韓秋是個混蛋。


    混不混蛋的,韓秋才懶得管,現在源稚女大於天。


    這潑天富貴,不正是韓秋苦苦尋找的,合適的時機,合適的地點,合適的人。


    早了,救了無用。


    晚了,也救不了。


    恰到好處,但也得接住。韓秋很清楚接下來的路沒有回頭的可能,棋局將終,一路推到底,要不滿盤皆輸,要不贏個漂亮。


    源稚女突然不動彈了,趴在地上,眸中空洞無神。


    韓秋停止自己的演奏,看了看焦急的櫻井小暮,又看向麵有擔憂的源稚生。


    源稚生在極力克製自己的表情,但親情這種東西,再怎麽克製也難完全掩蓋。


    “讓我看看是誰贏了。”韓秋丟掉梆子,慢慢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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