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偉吧嗒吧嗒抽煙不說話。


    餘娟急了:“他爹,你說說話呀,家裏有個周曉磊讀書,已經夠難的了, 再加上她們兩個,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周曉磊嗤了一聲:“可別說這話,我讀書可沒問你要一分錢,我的學費是靠我自己暑假掙的,跟你沒關係!”


    李花兒聽著這話羨慕不已,她就不明白,她們上哪兒都找不到事做,怎麽周曉磊一找一個準。


    她哪裏知道,周曉磊那錢,全都是宋茵陳給的。


    李大偉起身:“要讀就讀吧,但你們要是沒那臭小子厲害,給我讀不出個名堂來,老子打死你們!”


    李花兒大喜:“謝謝爸,我和妹妹一定會努力的!”


    餘娟再是不滿意,可李大偉決定的事情,她也無能為力了。


    此後,她的日子變得越來越難,白日要在招待所上班,晚上回去還要洗衣服做飯啥都要幹。


    李花兒私下裏問周曉磊:“我爸這次咋答應的那麽痛快?”


    周曉磊隨口道:“你爸疼你們唄!”


    “切~”李花兒結束了這個話題,實際上,她心裏很清楚,她爸不是因為心疼她們兩個女兒,而是希望,她們將來能出色,壓製住周曉磊。


    周曉磊的日子慢慢變得順利,連帶著秦鳳儀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苦了那孩子,要不是有那樣的媽,在咱跟前平平安安長大多好啊!”眼瞅著年關將近,秦鳳儀摟著秦墨,心裏越發酸澀。


    張令香勸她:“放心吧,多磨難挫折的孩子,長大了不會差,餘娟小時候,你就是太寵著她了,才會分不清個眉眼高低!”


    金馬年的除夕,林紹安也從國外回來了。


    金見川和蘇江月也從榕山縣過來,一家人齊聚京城,熱熱鬧鬧的過年。


    “金校長,蘇老師!”一大早,徐見梅就和林承暉一起過來了:“我冒昧過來,沒打擾你們吧?”


    蘇江月拉過她:“你這孩子,說啥話呢,能在京城裏看見你們,不曉得多開心呢!小輝,你趕緊進來,別凍著了!”


    “哎,”楊誌輝放下自己買的水果,去廚房給金璨幫忙:“姐夫,我弄啥呢!”


    金璨係著圍裙,一手拿著漏勺,正在炸大蝦:“那你幫我刮兩個土豆!”


    張令香問楊誌輝:“鵬鵬咋沒跟你們一起過來?”


    楊誌輝擼起袖子,蹲在地上削皮:“金鵬家裏突然有事,臨時買了機票回去,喏,奶奶,我拎過來那個紅色禮盒,就是他給您老準備的!”


    張令香笑道;“這孩子也真是的,客氣的很,可不像他家裏人!”


    宋茵陳將張令香給拉到一邊小聲道:“聽說那老太太病的厲害,連老爺子都不認識了,說他長得醜,沒她家金三少爺俊氣!”


    “啥?”張令香吃驚不已:“她念了一輩子,不就是相中老頭子那個人麽,咋連那死老頭都不認識了?”


    “是真的!”宋茵陳覺得,沈淑麗也沒她自己想象中那麽愛金老爺子,她所有的愛,都是建立在老爺子的身份地位之上的。


    金老爺子若空有一張英俊的臉,身份是個鄉下出身的窮小子,你看看,沈淑麗還能喜歡他不。


    張令香聽說這事後還挺樂嗬:“燦燦,再加兩個硬菜,今晚, 我得跟你姥姥喝兩杯!”


    宋茵陳打趣:“奶奶,人家都說,對於過去的事,看淡了才是真的放下,對於那位老太太,你不應該是雲淡風輕的說一句,她呀,我早就不記得了!這才是上了年紀,豁達之人的態度嗎?”


    張令香嗤了一聲:“那不成,我這人小氣,誰害過我,我一輩子都記得她,我一點都不豁達,仇人越落魄,我就越開心。


    還有呢,就是我還是太年輕,心境做不到那麽敞亮,就是這麽小心眼子。


    所以,那老婆子落難,我今兒高低得喝一杯!”


    宋茵陳摟著張令香肩膀:“奶奶,要不說咱倆合得來呢,我這人也一樣,才沒那麽大度,過去就忘記了!”


    “喲,燦燦這菜都弄好了,看來我是過來吃現成的了!”曹芊芊、曹會會姐妹倆也帶著孩子過來了。


    前兩年就養成這個習慣,過年,年三十中午都聚在一起,晚上才是各家小團圓。


    曹會會是個閑不住的,一進廚房就把楊誌輝趕出去,忙著給金璨打下手。


    曹芊芊是個愛偷懶的,索性把不需要抱的秦墨給抱起來:“你們先忙,我抱會孩子!”


    秦墨掙紮:“姨姨,我真不用你抱,我....我要去幫我奶奶擇菜!”


    張令香聽著這話,扭頭就看見她那不擅廚藝的兒媳婦,正準備拌涼菜:“你給我放下,不許動!”


    蘇江月好尷尬,一屋子人都忙,她想幫忙,婆婆還嫌棄她弄的菜難吃。


    宋茵陳失笑:“媽,你和芊芊姐去剝蒜擇菜吧!”


    超超掏出個小摔炮給秦墨:“弟弟,這個使勁兒砸地上就會響!”


    “唉~”秦墨拿著小摔炮,不免又想起了他那可憐的磊子哥哥了。


    宋茵陳安慰他:“放心吧,媽媽會給你哥哥準備好新年禮物的!”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在開開心心準備年夜飯。


    大雜院裏卻是異常冷清,賣菜的娘三回了鄉下老家,院裏就李大偉和餘娟一家人。


    年前,李大偉又挨打了。


    為啥挨打?


    誰家過年,父母不給孩子買新衣服,你當不了人家爹,娶人家媽幹啥。


    李大偉火大:“餘娟,你兒子到底是個啥來路,你心裏沒點數嗎?”


    真特麽火大,想去餘娟祖母那裏吃個年夜飯,餘娟死活不敢去,這一刻,李大偉有點後悔娶餘娟這個媳婦了。


    餘娟扭頭問周曉磊:“你爸那腿是你找人打的?”


    周曉磊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餘娟也覺得不可能,周曉磊再厲害,他也還是個孩子啊。


    難道,這事是宋茵陳幹的?


    賤人!可真是心狠的很,她都過成這樣了還不放過,活該她宋茵陳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大年夜,一家人坐在炕上看春晚守歲。


    春晚還沒結束,秦墨就瞌睡了。


    金璨一回頭,發現他媳婦也歪在另一邊沙發上睡著了。


    張令香念叨:“陳陳今兒是累著了嗎?咋睡的這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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