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邊把她往空中扔,一邊歡快地吼叫著。


    旁邊的大人受了觸動,仗著這裏遠離人煙,也跟著瘋吼起來。


    被扔到空中兩三回,簡悅懿就適應了。被扔出去時,整個人感覺就像飛到了那片沒有一絲雲彩,卻藍得驚人的美麗天空中。


    她唇邊含笑。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些一直都對她很不錯的鄉親們。


    第19章


    就像簡悅懿所說的那樣, 這片江床的含金量相當高, 一整個下午下來, 每一個鄉親都有斬獲。少的也挖到了3克左右,多的則有7、8克。


    就連簡曉輝在指導完畢之後,也跟著加入了淘金大隊。


    黃有德責任心重, 他看到所有人都對怎麽淘金沙熟練上手了,他自己才開始淘。


    而簡悅懿則是從頭到尾都在留意鄉親們的情況,左邊指導一下, 右邊指導一下。時不時還望望在江中涉水的壯勞力們,生怕他們出事。


    倒不是她不喜歡金子。隻不過,她對自己的福運相當有把握,覺得就算這次不賺, 老天爺總會給她機會賺錢的。還不如把時間拿來多替鄉親們做點事。


    特別是,遇到那種運氣差,老是淘不到金的, 她總會默默地拍拍他們的肩膀,安慰他們不要著急, 再默默地陪站在一旁。有她的福運加持, 不出兩三分鍾,這些人就能翻找到沙金了!


    結果,鄉親們的淘金行動到了後來, 演變成了搶人大戰。


    “小老師, 你到我這邊來站一會兒唄。”


    “站啥啊站, 我給你搬塊幹淨的大石頭來, 小老師,你坐我旁邊吧!”


    “報告小老師!我給你找漂亮的鵝卵石坐!隻有漂亮的石頭,才能配得上被你坐!”


    “可拉倒吧!鵝卵石那麽硌人,你也真想得出來!”


    “誒誒誒,你們幹啥呢,先讓小老師幫幫隊長唄。黃隊這些年對咱們鄉親可真沒少付出過!”


    最後這句話出來後,附議的還不少。弄得黃隊眼眶發紅,對大家道:“你們說這些話,是要故意讓我紅眼圈兒嗎?你們得賠我男子漢大丈夫的形象!”話是這麽說,表情卻特別開心。


    在簡悅懿的幫助下,黃隊最後淘到了9克沙金,是隊裏淘得最多的。


    黃隊自己挺不好意思的,非塞了2顆小金豆給簡悅懿。都是些知恩圖報的人,其他鄉親看見後,也趕緊照做。撿得少的,也就隻拿得出來一粒金沙,撿得多的,也跟黃隊一樣塞的是金豆子。


    簡悅懿推辭不受,大家就嚷嚷著要給她下金雨。於是,她也就沒多糾結,一一收下了。


    當天回家,由於怕淘金的事情會露餡兒,這回簡悅懿回家沒有大部隊相送了。但仍有包括黃隊在內的幾個大男人護送。


    幾個人一路歡聲笑語,不太理會跟在後頭的簡老二。但簡老二好像也耐得住寂寞,一直跟著,偶爾插上一句“對對”或是“沒錯,就是這樣”之類的話。


    快走攏簡家院子時,卻聽到裏麵傳來爭吵聲。


    “老白,你想得出來!這事兒我怎麽可能同意?!”這是簡媽的聲音。


    “媽,為啥你就不能同意?!我也是你親生的,為啥哥就可以上清大,我就不行?你這些年疼我都是疼假的嗎?”這是簡春莉的。


    “大嫂,連主席同誌都說要男女平等,還說婦女要頂半邊天,你咋還是舊社會那種重男輕女的舊觀念呢?”


    這是……白鐵栓的?簡老二還沒反應過來,有些莫名奇妙的。


    簡悅懿已經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差點就想給簡春莉鼓掌了。真沒想到,這個倒黴蛋居然還能有這麽強的行動力。真沒虧了她這段時間漫長的等待!


    她這是親手把把柄送到她手裏來了。


    簡曉輝聽得臉色刷白,突然就衝進了自家院子。


    “白叔,好久不見了。我記得我家的事,以前你都不太管的。今天怎麽這麽有閑心了?”他問。


    白鐵栓自得了牛書記的話後,就跑到簡家來幫簡春莉賺名額來了。看到關鍵人物一個沒在,就隻有簡媽和簡春莉在,他還特別高興。


    現在他正背後算計人,正主突然跑出來了,把他給唬了好大一跳!


    可他當了這麽多年隊長,也不是當假的。馬上沉下臉來,對簡曉輝道:“閑事?這可不叫閑事!你這名額來路不正,背後隱藏的是大大的不公正,誰都有義務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簡曉輝一愣,旋即道:“我這名額怎麽來路不正了?這都是縣委還有公社領導覺得我大妹為群眾辦大事了,為了照顧她,照顧我們老簡家,才特批下來的名額!”


    白鐵栓冷笑一聲:“你也知道是照顧老簡家的,不是照顧你?你去年就已經占了一個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了,現在也好意思跟你幺妹爭?”說著,又嘖嘖有聲,“你白叔是看著你長大的,真沒想到你小子能這麽厚臉皮!又跑去縣委溜須拍馬,又把咱們公社上的領導哄得服服帖帖的,像你這種已經念上大學的,居然都能把名額搶跑了!”


    簡曉輝直接炸了:“你說我是馬屁精,那你呢?你收了春莉什麽好處,要這麽賣力地替她爭取名額?!還有,白叔,你把事情搞清楚了!縣裏會特批一個清大名額給我,是因為我大妹孝順父母,堅持要把她的名額讓給我這個能給爸媽摔盆的兒子!縣委受到了感動,這才特批的!她簡春莉憑什麽拿這個名額?!你這麽想幫她,你就自己上縣委找人去辦呐!”


    白鐵栓在這上麵占不到道理,就死咬一個理兒:“我不管!你去年占了名額,今年又來占,就是不公平!你把不把名額讓出來?!不讓出來,我上公社、上縣委鬧去!非把你這名額鬧下來不可!”說完,就氣呼呼地往外走。


    卻被已經走進門的簡悅懿,以及她身後的幾個人堵在了門口。


    簡悅懿麵帶微笑:“白叔,其實我也挺好奇的,春莉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你冒著得罪公社幹部和縣委領導的風險,都要替她爭取名額?”


    說著,她抽空望了一眼院子裏,又對他道:“叔你可別傻傻地給人當槍使。你看,你幫的那個人她在哪兒?我剛剛在外麵還聽到她聲音呢,怎麽一進來就沒看到她的影子了?”


    白鐵栓也跟著回望了一眼,心裏頓時涼了半截,簡春莉人呢?


    黃有德今天正感激簡悅懿兩兄妹替全隊找到了那麽好的致富之路,現在看到有人欺負上簡家的門,立馬走上前去,揪住白鐵栓的衣領:“老白,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隊長是吃素的?都不跟我先講一聲,你就欺負到我隊員家裏來了!”


    白鐵栓望了一眼黃有德,再望望圍在簡家門口的幾個壯勞力,心裏頓時打了個突。


    簡大海人比較慫,可這會兒自己這邊人多勢眾,於是也大著膽子吼了一聲:“老白,咱們兩家認識這麽久了,你這麽做可不地道啊!你兒子你都知道把他送去參軍,巴望著他有好前途。我兒子你幹啥非要禍害他啊?”


    白鐵栓又是難堪,又是害怕,嘴裏卻道:“咋了,你們今天還想仗著人多,要幹架是不?”一把把黃有德的手從自己領子上扯下來,推開門口堵的人往外走。


    簡悅懿好心地側身讓他通過,旁邊人看了,也沒為難他,讓他過去了。


    但他沒走出去幾步,她就再度發揮她的古道熱腸,提醒道:“白叔,狗兒哥好像已經27歲了,是不是還沒對象啊?”


    白鐵栓差點就平地摔了跤,他駭異地回頭望著簡悅懿。


    狗兒正是他那個在部隊當排長的兒子的小名。


    “我想來想去,春莉能給你什麽好處?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她能值得你冒這麽大風險?不過,我爹剛剛提到狗兒哥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白叔,你是想兩家親上加親吧?”


    聽到這話,簡曉輝衝出人群大聲指責:“你說我占了名額就是不公平,那你呢?你給未來兒媳走後門拿名額就是公平了?!”


    白鐵栓額上冷汗涔涔。


    簡悅懿丟了個眼色給簡曉輝,讓他冷靜下來。自己則笑著對白鐵栓道:“叔,你最好趕緊讓春莉跟你兒子扯證辦席。要不然,等她到大城市念書,見過世麵了,你兒子一個小小的部隊排長可能就入不了她的法眼了。”


    說完,轉身走人。


    留下白鐵栓心亂如麻,腳步虛浮地離去。


    黃有德愕然:“就這麽把他放了?”


    其他幾個隊員也道:“小老師,你別擔心,就算他是三隊的隊長,他們隊跟我們隊也火拚不起來!現在公社裏人人都感念你的恩情,到時候絕對是一麵倒的勢頭!”


    “就是,小老師。隻要你吼一聲,咱衝上去就把他撂到地上揍!”


    “他這手也伸得忒長了,居然把手伸到別人的家事上頭來了。”


    簡悅懿卻道:“大家先別管這件事了,我另有考量。今天大家都累了,你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又拉著她哥商量事情。


    她哥是家裏這一房唯一的男孩,有一間單獨的小屋居住。不像她跟簡春莉需要同住一屋。


    她把她哥拉進他那間屋,直白地問道:“哥,你有什麽打算?”


    簡曉輝卻滿懷期待地望著她,說:“大妹,我去念大學前在公社那邊呆久了,就發現領導們有個共同的毛病,就是怕人鬧。就算有些命令下得沒毛病,但要是有人一直鬧一直鬧,領導也有很大可能會收回命令。我就是個普通人,沒錢沒權沒名的,誰會把我當回事兒啊?大妹,你看……”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這名額是衝著她的麵子才批的,他希望她能夠為了他出麵。


    但她卻問他:“哥,你信不信我?”


    簡曉輝迷惑了,不明白這事跟信不信她有什麽聯係。


    第20章


    雖然事發突然, 簡悅懿沒想到簡春莉會用那種損敵一千, 自傷八百, 把自己的後半輩子全搭上的招數。


    但越是這樣,她要收拾她不是越簡單嗎?


    現在,她已經在白鐵栓心裏埋了顆種子。隻等他回去一夜輾轉, 在難眠的夜裏,用負麵思想把這顆種子澆灌發芽。明天,她就能再把簡春莉往死局裏推一把。


    而在這之前, 她得先幫她哥把心結解決。畢竟他現在已經是自己人了。


    於是她問她哥:“你信不信我?”


    “啊?”她哥沒明白。


    “等高考一恢複,工農兵大學生就不值錢了。就算你念的是清大,就算你讀書期間日以繼夜地努力學習,但畢業的時候, 別人隻要看到你是工農兵大學生,就一定會低看你。”她誠懇地道,“哥, 你要是相信我,你就跟著我一起參加高考。我會給你補習的, 而且我保證你能被錄取!”


    簡曉輝沉吟片刻, 說道:“大妹,我對你的實力倒是相信。可我是個什麽水平,你也知道, 我就怕我是爛泥巴扶不上牆!”


    “你有什麽好擔心的?萬一她真的把名額拿走了, 我不是還有一個嗎?我那個讓給你就是了。你進可參加高考, 退可保送就學。不管怎麽樣, 都是穩的。”當然不可能有萬一。給豬給狗,都不可能給簡春莉!


    “那你怎麽辦?”


    “我?能拿到更好的,我還非要逼自己以次等身份就學嗎?”她自信滿滿。


    那種因自信而洋溢出來的耀眼光芒,閃花了簡曉輝的眼,讓他瞬間也熱血沸騰起來。他一拍桌子:“好,大妹,我全都聽你的!你讓我怎麽學,我就怎麽學!”


    簡悅懿的自信並不是毫無原因的。當年,作為考入清大的學霸式人物,她也曾對一些據說競爭特別慘烈的年份的高考試題,以及恢複高考那年的試題產生過興趣。


    網絡年代,幾乎任何資料都能在網上找到,她就索性全搜出來做了一遍。


    依舊是超出清大當年錄取線很遠的高分成績。


    這令她對自己分外滿意。


    不過,所有試題當中做起來最輕鬆簡單,甚至讓她覺得自己得把水平降低到小學生程度去寫答案的,就是恢複高考那年的試題了。


    這也沒辦法,十年特殊時期期間,所有的學校都停課了,大家全都在搞運動、鬧革命,誰還能有多少墨水?國家都隻能降低要求,隻期望考生能具備基本知識,也就行了。


    於是恢複高考那一年,不管是文科還是理科,統共都隻考了四科。考題也簡單得史無前例。


    比如語文,總共就三道題。作文就占了80分,給的是《難忘的一天》這種小學生常見的作文命題。剩下的20分,一半是詞語解釋,一半是翻譯一段簡短的文言文。


    也就是說,你隻要會寫作文,基本上都能過關!詞語解釋也都是最常見的詞語,諸如“誹謗”、“居心叵測”之類的。唯一隻有翻譯文言文這種考題稍微難點,用來拉開考生的考分,分數還隻占10分這麽少。


    所以,簡悅懿真沒有誇大其辭。讓她來教她哥,她哥要考不上,她這個清大畢業生才真該自絕以謝天下。


    當天晚上吹燈歇下後,簡春莉在床上輾轉難眠,忽然出聲問:“姐,你睡了嗎?”


    簡悅懿沒理她。


    隔了一陣,簡春莉小聲地啜泣起來:“姐,你別誤會我。你的名額我肯定是不敢動的。我隻是……隻是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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