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就可以隨便毀掉別人的人生?你做這事之前,為什麽不問問大哥,他之前念的那所大學學藉是否還給他保留著的?你搶了他的名額,他又還能不能回得去那所學校?”簡悅懿怒氣騰騰地問道。


    被一頓搶白,簡春莉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囁嚅著解釋:“姐,我真沒想這麽多……我以為……”


    簡悅懿打斷道:“我不想聽你解釋!我現在一看到你就覺得很煩、很討厭!像你這種隻知道從別人那裏榨取成果的人,不管你有多倒黴多慘,你的行為也隻是在一點一滴消耗別人對你的同情心!明天,我就把這事兒告訴爺奶,你的事兒我不會再管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簡春莉徹底嚇傻了,從床上連滾帶爬跳下來,“撲嗵”跪到地上一路膝行到她姐床邊:“姐,你可不能不管我!你不管我,我就死定了!”


    簡悅懿隻是冷笑一聲:“那你就去死吧。”


    瞬間,室內一片安靜,某個人骨子裏的恐懼與害怕卻快速地在空氣中漫延起來。


    “哇嗚嗚嗚!!”震天價的哭聲突然響徹夜空。


    半夜三更大吵大鬧,這不正給了簡悅懿發作的機會嗎?她翻身而起,毫不客氣地一腳把她踹翻在地:“你自己鑄成大錯,還好意思半夜大鬧!”


    這邊的響動很快驚醒了簡家其他人,兩盞別屋的油燈很快亮了起來。


    簡曉輝擔心地跑過來敲門:“大妹,你沒事吧?是不是春莉又在玩什麽花樣了?!”


    簡爸簡媽也穿好了衣服奔過來。不過,簡爸跟兒子一樣,喊的是:“懿娃兒沒事吧?”


    而簡媽則吼著:“春莉,春莉,你咋又哭了?你哭不得啊!”


    門突然從裏麵被打開,簡悅懿氣呼呼走出來,對裏麵的人嚷道:“你找白鐵栓來鬧都沒鬧到名額,怎麽著?現在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我受夠了!我現在就到爺奶家去!”走過簡曉輝身邊時,卻對他使了個眼色。


    簡曉輝正驚惶,看到那記眼色瞬間安心,連忙說道:“哥陪你去,大半夜的不安全!”


    簡媽一看,著急了,也顧不上簡春莉了,趕緊過來拖簡悅懿,卻被後者一推,一個趔趄,跌坐在地。她不敢置信地望著大閨女,把腿一盤,號啕大哭:“你這個不孝女,你居然推你媽!我養你這麽大……”


    接著就尷尬了……


    因為簡悅懿像沒聽到她鬧一樣,直接走出了院門……


    簡爸也嚇壞了,氣得給了自己媳婦兒一腳:“好不容易把她請回來!你們兩母女又把她逼走了!你是不想過好日子了是吧?!”也追了出去。


    至此,情況變成簡媽和簡春莉留在家裏各自大哭,簡爸和簡曉輝卻跟著簡悅懿去了簡家老屋。


    對簡悅懿而來,今夜的事她等了好久了。而且這事到這裏,還沒完。既然想徹底解決此事,當然得再加把勁兒,把簡春莉逼到絕處!她走投無路了,才會解除蟄伏狀態,在條件還不成熟時出重招。


    隻有等她犯下所有人都饒不了她的大錯,那時候,她就算再賣慘,再是差點被溺死,也不會有人同情她了。


    有簡爸在,路上她也沒跟簡曉輝解釋。


    簡曉輝也聰明,沒問她。到了爺奶家,就搶在前頭叩門。


    把老屋裏的人都驚醒後,簡老大的媳婦是頭一個來開門的。一看門外這情況,趕緊就問了一句“怎麽回事”。琢磨著自己可能處理不下來,沒等他們解釋,就趕緊直奔簡老太和簡老漢那屋叩門去了。


    不到十分鍾,一家人就坐到了堂屋裏。


    簡悅懿表情十分忿懣:“爺,奶,你們都知道我不是個愛搬弄是非的人。你們也知道,我有什麽事都喜歡自己悶在心裏。但今天,我實在悶不住了!家裏有攪事精在,真的攪得人不得安寧!”


    接著,她就把簡春莉找白鐵栓幫她要清大名額的事說了出來。


    簡曉輝也適時地假裝難過傷心,把大妹為了孝養父母,寧可自己不讀清大,也要把名額讓給他的事,以及他為了不拖累大妹,去找公社和縣委的領導要名額的事統統講了出來。再哽噎地道:“都是我沒用,以為這樣就能皆大歡喜。誰曉得中途居然會殺出一個程咬金來……這個程咬金還是自家人……”


    這一唱一和,巧妙的地方就在於突出了簡悅懿的孝心,以及兩兄妹互相體貼、互相著想的一麵。這樣一對比,簡春莉簡直就是目無父母,不講孝道,而且連半分親情都不顧!


    簡老漢氣得把旱煙杆往桌上砸去:“這個混賬!我明天就上生產隊打證明,跟她脫離祖孫關係!”


    簡老太心疼地拉住簡悅懿:“你這傻孩子,你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從來都不說。現在你哥受委屈了,你倒曉得出來替他說話了。你咋這麽傻啊?”說著又捶心口,“都怪奶奶,要是你一直住這邊兒,你們兩兄妹能遭這麽大罪嗎?都怪奶奶對她心軟了……”


    說著,抄起老伴兒砸在桌上的旱煙,一杆子敲在簡爸腦門上:“你是怎麽當爹的?!一個大男人,作為一家之主,連自己的老婆女兒都管不住!說吧,這回你打算怎麽辦?”


    簡爸被打得“唉喲”連天的,卻不敢躲,咬著牙硬受著。然後憋出來一句話:“娘,你說怎麽辦我就怎麽辦!我都聽你的!”


    他今晚跟著閨女兒子一起回家時,聽到春莉聯合外人來搶名額,也是極惱怒的。後來,懿娃兒被氣得半夜離家,兒子也追出去了,他哪兒還沉得住氣?


    就跟著一路追了出去。


    現在聽到閨女和兒子提到這件事,先後哽噎,自己親娘老子還有兄長一家都一麵倒地罵春莉不是個東西。再想想,自己這輩子真的算疼她的,可她就這樣回報他……頓時寒了心!


    再望望為了讓自己和簡媽晚年生活過得好,而讓出名額來的大閨女,他眼眶濕潤,腦袋瓜突然開了竅:為啥對我好的,我沒對她好;對我不好的,我還把她當個寶?


    簡老太拿旱煙杆打他的時候,他那句“都聽你的”就這麽脫口而出了!


    簡老太與簡老漢麵麵相覻,自家這蠢兒子居然也有開竅的一天?


    簡老太一點都不客氣:“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明天,你就跟你婆娘離婚!她不是疼春莉嗎?讓她自己跟她抱一塊兒過去!”


    從她嫁過來,她就不喜歡她!那女人還沒進門,就在給她家製造矛盾!而且,要不是她背後在給春莉撐腰,春莉能這麽囂張嗎?!


    第21章


    “啊?!”簡爸傻眼了, 說的不是春莉嗎?咋變成他婆娘了?


    簡曉輝也愣了。


    氣得簡老太又是一頓好罵,和簡老漢一起追著簡爸揍了一頓!


    這時簡悅懿才開口勸道:“爺爺, 奶奶,我爸跟媽都是幾十年的感情了。你們讓他一下子斷掉,他肯定舍不得。”說著,又扭頭望簡爸, “爸,那你今天晚上是在這邊歇呢?還是回家睡?”


    接著,又問她哥:“哥你呢?在哪邊歇?”


    簡曉輝當即表態:“你在哪兒歇,我就在哪兒歇!”他又不傻, 這話明問的是在哪兒歇腳,實則問的是他打算站在哪邊。他妹這回站出來是替他說話的, 他可不能忘恩負義。


    而且, 他媽確實讓他太失望了。表麵看來,他媽好像沒答應白鐵栓的要求, 但他們今天外出淘金淘到這麽晚才回來, 白鐵栓能在大晚上跑到沒有男人的家院裏談事?


    那肯定是天還亮著的時候就去了!


    而他媽要是態度堅定, 一點猶豫都沒有, 對方怎麽可能磨到這麽晚?


    他真是……想到這點都寒心……


    簡爸看兒子都決定好了,所有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嚇得一哆嗦, 趕忙表態:“我……我也在這邊歇!”


    老屋這邊的人同時給了他一記“算你識趣”的眼神。


    對此, 簡悅懿不能說滿意, 但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合是常有的事。隻要他們分開了, 時間一長,感情變淡,這時候簡媽和簡春莉再鬧出點什麽事,到時候不用任何人逼他,他自己就會跟她離了!


    第二天,簡悅懿把她哥和她爸攆去淘金,並讓她哥轉告隊長黃有德:“告訴黃叔,我得去處理家裏的事,今天沒辦法陪著大家去。等我把事情了結了,再過去。”


    結果一開大門,簡春莉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花臉就出現在眼前。她蹲坐在地上,一看到簡悅懿,喜不自禁地喊道:“姐……”


    話沒說完,大門已經“啪”地被關上!簡春莉急得連忙敲門!沒敲幾下,門又開了。她喜不自勝迎上去,結果兜頭就是一盆冷水潑過來!


    大清早的,氣溫正涼。這盆冷水淋得她渾身發抖,她驚駭地看著門內拿著水盆的簡悅懿,正想說點什麽,後者已經把門猛地拍過來了!


    而簡悅懿自己卻轉頭就從後門走了。


    她去的是白鐵栓家。見麵第一句話就是:“白叔,你要清大的名額,我讓給她就是。不過,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攪家精了!你兒子要是一個月內跟她結婚,把她弄到你們白家來,我就讓名額。要不然,我寧肯讓給不相幹的人,也絕對不給她!”


    話一說完,轉身走人。不過,她真的是要給清大的名額嗎?當然不是!她還有後招呢!


    總得叫簡春莉付出慘痛代價才成!


    而白鐵栓呢?經過一個晚上的輾轉不眠,簡悅懿播在他心頭的那顆種子早已發了芽。他怎麽想,都覺得自己要真拚著把所有人都得罪,送簡春莉去念書了,她念出來能跟他兒子結婚嗎?


    那可是首都!能到清大讀書的,以後前程絕對好得不得了!她隨便挑一個同學,留在首都組成幹部家庭不好嗎?


    他兒子再好,也隻不過是個排長,以後能不能升得上去還兩說。升不上去,麵臨的就是退伍或轉業。跟清大的學生怎麽比呐?


    他輾轉一夜未眠,眼圈青黑一片,都已經打算放棄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名額竟被簡悅懿主動送上門來了!而且,有她這麽一句話擺在這裏,他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逼簡春莉馬上跟他兒子完婚了?


    生米煮成了熟飯,還怕她能飛了?要是再進一步,能給他懷個胖孫子,那就更有保障了!想著,他趕緊去郵局給在部隊上的兒子又拍了封電報。


    白鐵栓欣喜若狂的時候,簡悅懿已經去了公社牛書記的辦公室,請他收回一個清大名額。


    她先把頭天的事情講了一遍,再問牛書記:“名額的事要找,也該是找像書記你這樣的領導才對。為什麽白叔會跑到我家來鬧呢?”


    問得牛書記心虛不已。確實是他頭天實在被白鐵栓鬧狠了,又不敢亂同意他的要求,這才告訴他,隻要簡家願意把名額給簡春莉,他就給。


    他覺得愧疚,又感到心虛,沒好意思直接答話,問她道:“你來找我,是因為你們家已經做出什麽決定了?”


    “請你把我的那個名額收回去。就因為這個多出來的名額,我家現在雞犬不寧的。我已經受夠了!”


    “這怎麽行!這兩個清大名額都是因為你才特批的,你不接受,就沒人有資格接受!”白鐵栓呀白鐵栓,你再怎麽鬧,也該去鬧簡曉輝那個名額!你怎麽敢鬧到簡悅懿小同誌身上?!這要讓上級領導知道,還得了?!


    “既然牛書記不同意,我就隻好去找縣委領導陳情了。我年紀輕,萬一說錯什麽話,不小心牽連到你,還請你多擔待。”


    牛書記嚇了一跳,趕緊道:“誒,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他又擔心道,“真把名額收回去了,你自己怎麽辦?你也不讀清大了?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前途,不值當啊。”


    “那也比犧牲自己一輩子好。”


    “這話怎麽說?”


    簡悅懿歎了口氣:“我媽一直覺得我妹黴運纏身,而我則福運極佳。她一直心心念念地,希望我們兩姐妹能讀同一所大學,以後能去同一個單位上班。就是結婚了,也能住在一起。這樣,我妹就能受到我的福運庇佑。”


    她苦笑不已:“她的這個希望導致的結果,就是現在我的名額得讓給我妹——因為她覺得,以我的成績而言,一定能考入清大。以後找工作,估計這事又得上演一回。結婚……我都不知道我媽會不會要求我倆共事一夫,這樣,我們兩姐妹才有可能呆在同一個屋簷下……”


    牛書記都聽得驚異不已,罵道:“胡說八道!這純粹就是封建迷信!為了迷信,毀掉自己閨女的一輩子,這個當媽的也真是做得出來!”他其實對此事也有所耳聞,隻是沒料到簡媽竟會做到這種地步。


    “我現在唯一所願,就是希望書記你能把我的名額收回去。讓我憑真本事參加高考,在大學這一關,就跟我妹分道揚鑣,早點斷了跟她之間的這種可怕糾纏。同時,也請你對此事嚴加保密。等到諸事已定,我哥的錄取通知書正式下來了,他們再沒法逆轉情勢,才對外宣揚。”


    她給他出主意道:“白鐵栓這幾天要是來問名額的事,你就說我已經來找過你,並同意把自己的名額讓給簡春莉了。這樣,他就不會再一直鬧騰你。”


    牛書記還有點猶豫:“那上級領導問到名額的事,我要怎麽回答?”


    “這事簡單,你就說,我對領導給我家特批兩個清大名額的事,深感不安。作為一名光榮的共青團員,為各個公社尋找水源,為祖國的社會主義事業填磚加瓦,是我應做的。我怎麽能因為這點小小的成績,去多擠占一個名額,逼得另一位政治思想過硬的好青年無學可上呢?”


    牛書記張大嘴,還真沒有比這理由更能說服人,又能讓人誇她一句“好同誌”的!他可真是服了!


    走出黨委書記辦公室後,簡悅懿心情頗佳。不知道白鐵栓和簡春莉發現名額被收回的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白鐵栓替兒子娶了個沒用的老婆,不曉得會不會把氣出在簡春莉身上。嘖嘖嘖,簡春莉賠上自己的後半輩子,什麽也沒得到,卻還得被婆家一家人嫌棄。這日子應該也夠得她過。


    不過,這回也算是托了簡春莉的福。要不是她犯了個大蠢,她也沒法兒一下子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


    唯一讓她有顧慮的,就是原書中,簡春莉找來換掉其姐氣運的那個道士了。


    一定得再逼她一逼才行。逼到她順應原劇情,想辦法去找那個道士為止!


    她雖然一直覺得,隻要她自己沒點頭,那個道士應該換不走她的氣運。但事關生死大事,怎麽能隻靠簡單推論來下定論呢?當然得把道士找出來,徹底收拾掉,她夜裏才能安眠嘛。


    第二天一大早,黃有德就過來請簡悅懿了:“你沒在,大家能淘到的沙金數量,一下子就降下來了。他們都在問,你今天能不能陪大夥一起淘淘金?”


    簡悅懿歎氣道:“黃叔,不是我不想。實在是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我顧不上鄉親們那邊呐。”


    白鐵栓來鬧的那一幕,黃有德是親眼所見的。聽她這麽說,他也隻能唉聲歎氣,歎時運不濟。你說那個簡春莉咋就這麽可惡呢?居然還聯合別隊的人來搶自己親哥哥的讀書名額!


    回去把這事一學,隊員們全都慪到了!她簡春莉自己作死,還要把全隊的人都帶上?!


    從那天起,不止是小孩看到簡春莉要捉弄她,連大人也對她一點都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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