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枕月卻沒有心思同他說話,一門心思地對著胡圖套近乎,“同學你和胡圖關係怎麽樣,他最近好嗎?每天都在幹些什麽?”


    胡圖臉上的肉躲了躲,本來想閉口不言,無奈陶枕月催得太緊,他隻得言簡意賅:


    “我和他關係應該算得上是非常好吧。”


    說了句廢話,老子就是他。


    “他最近啊,還行吧,就是經常看手機,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陶枕月聽了,表情有些凝固。


    胡圖感受著唐潛禮如刀似的眼神,心裏雖然有些懼,但仍舊揚了揚脖子。他可是為了唐潛禮好,早點讓小姑娘死心,大家都快活。


    唐潛禮有些擔憂地看著陶枕月,想說些安慰的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畢竟他是最沒有立場說這些話的人。


    胡圖仍舊在回答著:“他每天都在收拾著室友的爛攤子,打遊戲的時間都沒有了。”


    唐潛禮心中一突,默默地看著陶枕月,他說不出口的真相,希望能讓她自己發現,越拖到後來,他怕他會愈發難以啟齒。


    隻是陶枕月聽到了胡圖對自己愛答不理的答案,心裏早就亂成了一鍋粥,也沒有餘力去思考胡圖的話裏有話,隻當是隨口的一句。


    唐潛禮忽然覺得手中一空,行李箱被她給拿了過去。


    “寢室樓不遠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大哥你店裏不是很忙嗎,趕緊回去做生意吧。”說完努力噙起了一個微笑,衝他和胡圖揮了揮手。


    唐潛禮沒有堅持,而是在原地看著她慢慢地走回寢室樓裏,方才轉身離開。


    胡圖看著沉默不語的他,心裏就納悶了,早先明明是他自己吵著想要那小姑娘別在眼前晃悠,現在眼看著就要皆大歡喜了,他又滿麵愁雲。


    ——————————————————————————————————


    南華大學,下課鈴聲驀地響起。


    梁煦毫不拖延,立即宣布了下課,話音落下的時候,下課的鈴聲還拖著尾音。


    學生們看著他一副急著走的樣子,膽大的男生連忙高聲喊道:


    “老師,您不點名了啊?”


    清理教案的梁煦,頭也不抬,“嗯。”


    頓時起了不少抱怨聲:“不能這樣的啊,剛才那黃衣服女生走了以後,您明明說要二次簽到的。”


    梁煦:“我不那樣說,你們不都跟著走光了?”


    “那不成啊,這不公平的,我們不是虧大了?”那男生還在嚷嚷著。


    “就是,老師你這是袒護那女生啊。”旁邊你的男生跟著附和。


    梁煦淡淡地掃過了他們的臉龐,頓時鴉雀無聲。


    梁煦率先出了教室,唇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當然啊,不袒護我老婆,難不成袒護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啊。


    一陣寒風刮過,剛出教學樓的梁煦凍得吸了口涼氣,他今天穿的外套略薄,凜冽的風筆直地貫穿了他的衣服。


    這樣泛著冷意的夜晚,趕緊回到寢室衝個熱水澡才是明智之舉,隻是他卻沒有出校門,往通往海工的鐵門走去。


    他把衣服的拉鏈扯到了頂,把半邊腦袋都埋在了高齡毛衣裏麵。


    保安躲在保安室裏吹著熱乎的暖氣,打著瞌睡,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人進了學校,但就是舒服得睜不開眼。


    梁煦不知道舞房在哪,校園也沒人能詢問,他隻得漫無目的地在學校走動。


    好在舞房並不難找,現下唯一還亮著燈光,並且放著音樂的,應該就是了。


    他快步走近,直到在門邊發現了她站在落地鏡前的身影。


    貼身的針織襯著她的身材玲瓏有致,舞房內的暖氣映得她雙頰通紅。


    梁煦站在暗處,對著冰涼的雙手呼了口氣,望著她的眼睛裏,劃過一抹暖流,直達心底。


    蔣畫畫麵前的教室台階上,坐著一位穿著短袖的微胖男同學,右手時不時地掃過吉他的音弦,梁煦聽著二人對唱的歌詞從窗縫中流出,抿起了嘴唇。


    陸觀仔細聽著音響傳出的樂聲,眉頭緊鎖,“這音樂社的器材真是一般般,音樂聽上去都不夠流暢。”


    蔣畫畫是個外行,覺得這喇叭裏放的歌和手機耳機裏放的沒什麽差別,她回道:“可是音樂社的器材都是你的私藏了,比學校的設備已經好上很多了,大禮堂的器材說不定還不如現在這個呢。”


    音樂社一直是海工的王牌社團,一方麵是陸觀這個社長管理得當,另一方便是他家境富足,毫不吝嗇地從家裏拿出了不少昂貴的器材供社員使用,社員們看著社長這般無私奉獻,都鼓足了勁為社團做貢獻,參加了不少比賽,都獲得了不錯的成績。


    他思考了一下,“這樣吧,表演那天我把新入的epilogue full system帶到禮堂,我們用那個放。”


    蔣畫畫聞言,雙目微瞪,因為喜愛音樂的原因,她對器材也有過一些了解,這epilogue full system是瑞士的品牌,是價格全國排名第六貴的音響,也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名器。原以為陸觀的家境隻是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沒想到這一百多萬的音響都是拿來當玩具的。


    隻是想要他同自己表演一場節目,並沒想爭個一二,她莫名覺得很有壓力,連忙拒絕,“沒事的,有你這麽一個優秀的外援在,音質問題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還是別麻煩社長你把音響搬來搬去了。”


    “沒事,請人搬就行。”他望向蔣畫畫,“既然我參加了,要麽不做,要麽就要做到全場最好。”


    她感受著他語氣裏的傲氣,心中了然,陸觀一向都是這樣要強的人,也虧了他這樣的性格,音樂社才能不斷上進著,並且發展得這麽好。


    正說話間,她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看著來電顯示,心中頓喜,和陸觀打了聲招呼,走到窗邊,迅速按了接聽鍵。


    “媽媽。”蔣璧心工作一向忙碌,很少主動和她打電話。


    成熟的女聲傳來:“嗯,吃晚飯了嗎?”


    “還沒呢。”蔣畫畫的語氣歡快。


    “這麽晚了還沒吃飯?你那頭怎麽有音樂聲?”


    “我上次不是和你提過了嗎,要在校慶的時候出個節目,每天都在抓緊排練著呀。”


    “你四級複習到位了嗎?很快就要考試了吧。”


    蔣畫畫連忙道:“沒問題的,您放心吧。”


    “心思不要玩花了,節目弄完了以後記得趕緊收心。”


    “我知道的。”


    “對了,過兩天我要來海城出差,時間充裕的話,我們吃個晚飯吧?”


    蔣畫畫很是驚喜,“確定嗎?太好了!來幾天啊?”


    “三四天的樣子。”


    她心裏計算了一下,“剛好是校慶的時候,媽媽你來看我的節目吧?”


    蔣璧心頓了下,“有時間的話,我會來的。”


    “嗯嗯。”蔣畫畫笑得合不攏嘴,“我一定好好排練。”她看了眼陸觀的方向,“媽媽,我同學還等著我呢,就不多聊了啊。”心裏滿是不舍。


    “等一等。”蔣璧心忽然叫住了她。


    “嗯?”


    “今天打電話是為了祝你生日快樂,給你卡上也打錢了,和同學出去好好吃一頓飯,媽媽太忙了,抱歉晚上才想起來。”


    蔣畫畫卻半天都沒有說話。


    “畫畫?”蔣璧心奇怪道。


    “媽媽。”蔣畫畫的聲音裏聽不清情緒,“我生日是下個月的今天。”


    蔣璧心哽了一下,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又記錯了。”


    “沒事的,我去排練了啊,媽媽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蔣畫畫對著黑漆漆的窗外發了好一會兒的呆,隨即努了努嘴角,轉頭往陸觀的方向走去。


    窗沿拐角處的梁煦拍了拍胸口,差點還以為被發現了。


    隻是黑暗中,伸出了一隻手,猛地把他的肩給擒住,嚇得他險些低喝出聲。


    保安怒目而視,“哪裏來的混小子,竟然敢半夜偷窺我們學校的小姑娘!”


    “大爺您小點聲。”梁煦朝保安擠眉弄眼。


    保安中氣十足,嗓音震天,“怎麽,偷偷摸摸的被捉到了還怕丟人嗎?”


    梁煦心裏苦,連忙低聲和他解釋:“不是您想的這樣,我就是在外麵等同學而已。”


    “別指望隨便什麽借口都能糊弄過我,我告訴你,我可在這學校當了十來年的保安,送走的學生不下十幾萬了,不少人我現在都能報出名字來,你,很麵生呐。”


    大爺打量著他的麵貌,“年紀輕輕的,長相也挺端正,怎麽就不學好,老實交代,這不是初犯了吧?”


    梁煦欲哭無淚,連忙把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的手伸進了荷包,掏出了自己的學生卡,“大爺,您看啊,我是隔壁南華的。”


    大爺狐疑地把學生卡上的照片同他真人對比了好一會兒,察覺好像確實是自己誤會了,但麵子上過不去,抓著他的手仍舊沒放開,“你是學生也不代表著不做壞事啊,你說你在等同學,現在就把你同學給叫出來,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哪成啊,叫蔣畫畫出來是萬萬不能的。


    他思索著該怎麽說服這保安大爺,餘光瞥了一眼舞房內,猛地頓住—


    裏頭怎麽沒人了?


    糟了,光顧著和大爺理論,沒注意到他們的排練已經結束了。


    這頭。


    蔣畫畫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校園裏,冷得攏了攏衣服,眼見著校門外車流過去的燈光,她的腳步加快,等走到有路燈的地方,就沒這麽可怕了吧。


    今天因為自己在南華上課耽誤了些時間,所以排練完已經晚上十點了。


    不少商鋪早已關門。


    身邊忽然傳來了”滴滴“的車喇叭聲。


    蔣畫畫往路邊靠了靠,把主路給讓了出來。


    喇叭聲又響了起來,這次就在她的耳畔,她連忙看了過去,適應了會兒刺眼的前車燈後,才發現車內的是陸觀。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汽車,是輛法拉利的超跑。


    往常陸觀都是騎小電驢進出學校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開車。


    不過知道了他把那瑞士音響當玩具以後,她心裏也不算太過驚訝。


    “上車。”陸觀搖下了她這邊的窗戶,伸長腦袋對她道。


    “不用客氣了,我自己回寢室就成,很近的。”蔣畫畫微笑衝他擺了擺手。


    “我送你一程吧,這麽晚了。”陸觀仍舊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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