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和二年的大漢王朝,迎來了自八王之亂後,漢室內部最殘酷、最慘烈一場權力爭鬥。


    長安城外,是青史留名的漢武大帝劉徹,是大漢王朝最精銳的禁軍和騎兵。


    長安城內,是入宮四十九年、做了三十八年皇後的衛子夫;是當了三十二年的太子劉據,是五萬北軍步卒和成千上萬的長安流民。


    “咚!”


    “咚!”


    “咚!”


    衛子夫一襲紅裝,親自登上城頭,擂鼓助威。


    劉據披堅執銳,親自率領大軍,出城迎敵。


    大漢的禁軍們展現出了強悍的戰鬥力,他們率先發動進攻,僅僅隻是第一輪衝鋒,就強硬地撕破了北軍的防線。


    “報!前軍損失慘重!”


    “報!右軍請求支援。”


    “報!左軍遇襲!”


    ……


    帥營裏,韓信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沙盤,眼眸微眯。


    這段時間,他除了訓練新軍,還在不斷地翻閱史書,研究曆代名將的經典戰役戰術,時不時地還和徐達進行演武。


    論領兵作戰,徐達堪稱洪武朝的第一人。他用兵出神入化,講究穩中求勝,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勝利。


    但是劉徹的戰略戰術,卻和徐達迥然不同。


    他的打法,像極了當年的西楚霸王。


    大開大合,先發製敵,以勢取勝。


    這種勢,不僅僅是軍隊的氣勢,還有他數十年來積累的威勢。


    大漢的士兵們相信他,大漢的臣子們敬畏他,久而久之,便養成了一種縱橫天下的煌煌大勢。


    這種勢,很強。


    強到西楚霸王項羽能夠率領五萬大軍,正麵擊敗了章邯的二十萬秦軍;


    強到冠軍侯霍去病敢於率領一萬騎兵,千裏奔襲,閃擊漠北匈奴……


    可是這種勢,並非真正的天下無敵。


    它同樣有著致命的缺陷。


    “傳令!中軍出動。”


    “傳令!前軍讓開一個口子,放敵人的騎兵和戰車進來。等到敵人的騎兵和戰車衝進來之後,立刻攔截敵人的步卒。”


    “傳令!中軍不惜一切代價,絞殺敵人的騎兵!決不允許放跑一個人。”


    “喏!”


    韓信冷靜地發號施令。


    兵形勢?


    嗬嗬!


    劉徹啊劉徹,你太大意了。


    楚霸雖雄,敗於十麵埋藏;漢王雖弱,竟有萬裏江山。


    夫唯不爭,而天下莫能與之爭。


    本侯今日便要學學你那喜歡耍流氓的老祖宗,以柔克剛,破了你的勢!


    ……


    ……


    劉徹眉頭緊鎖。


    不對勁!


    十分有九分不對勁!


    明明自己的大軍占據了絕對的優勢,能夠輕而易舉地突破北軍的防線。可每一次,都被北軍頑強地反推回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硬漢陷進了泥潭之中。


    憋屈!


    很tm憋屈。


    “報!陛下!前軍被第七次打退,損失慘重,是否還要發動進攻?”


    “不,鳴金收兵。”


    “喏!”


    劉徹揉了揉眉心。


    行軍作戰,絕非普通人想的那般簡單,衝在最前麵的絕對不是炮灰,而是經驗老道的老兵。


    戰爭不是單挑,兩軍交戰,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士氣。


    凡戰,以力久,以氣勝,以固久,以危勝,本心固,新氣勝。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禁軍已經連續發動了七次衝鋒,每次都是損兵折將,無功而返。


    再這樣打下去,那就成了添油戰術。


    不僅士氣會受到嚴重的影響,甚至還會發生某些不可控的事情。


    ……


    ……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國師大人,叛軍鳴金收兵了。”


    斥候第一時間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衛子夫和劉據。


    “意料之中。”


    韓信眼皮都沒抬。


    一般情況下,頂在前麵的都是精銳。


    可這一次,韓信卻反其道而行之,將下等馬擺在最前麵,將上等馬擺在最中間。


    敵軍突破防線之後,內心必然有所鬆懈,心裏的那股氣也就泄了一部分。


    這時候,他們就會麵對真正的精銳。


    那就是韓信訓練的新軍!


    騎兵衝入軍陣,若不能憑借速度優勢迅速衝出,鑿穿軍陣,就會腹背受敵,動彈不得。


    沒有了速度優勢的騎兵,在軍陣裏就是待宰的羔羊。


    “國師聖明。”


    衛子夫和劉據立刻道。


    “不是本侯聖明,全靠將士效命。”


    韓信眉頭緊鎖,道:“你們不要小瞧了劉徹,他很會打仗,他的士兵也很會打仗。即便七次進攻受挫,可是撤退的時候依舊井然有序,沒有絲毫混亂。”


    “明天這一戰,會更難,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是。”


    衛子夫和劉據麵色凝重。


    傷亡的數字很快就匯報上來了,北軍戰死者多達86人,重傷者有112人,輕傷者有363人。


    新軍戰死者有60人,重傷者87人,輕傷者238人。


    作為全局的統籌者,現在劉據和衛子夫要做的隻有一件事:維持守城軍民的信心。


    當夜,衛子夫率領長樂宮和東宮的侍女們,親自下到軍營裏,慰問每一個受傷的士兵,甚至不怕髒,親手為受傷的士兵擦拭血汙。


    劉據則是拉來了數十頭大肥豬,現場宰殺,煮鍋燒水,做了上百鍋豬肉燉粉條子。


    所有一線的士兵,每人一碗,碗裏一塊大肥肉;


    所有受傷的士兵,每人碗裏兩塊大肥肉。


    就連參與後勤的百姓們,也都分到了一小碗飄著油花和蔥花的肉湯。


    在這個連肉都吃不起的時代,這樣一碗肉湯,甚至遠遠超過了山珍海味。


    這一夜,劉據在長安百姓心中的好感度,直線飆升。


    ……


    ……


    翌日,劉徹再度發起新一輪進攻。


    整整五千騎兵,一百輛戰車,人馬如墨,頭上飾有飄帶,平端著如雲的槍刺,在城下迅速完成了出擊布陣準備。


    天邊赤紅的朝霞,映照著長安城下的禁軍們,反射出一片雪亮的寒光。


    微風輕輕卷動旌旗,蒼茫的號角聲響徹。


    劉徹親臨前線,他平靜地望著不遠處整齊列陣的軍隊,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


    身後的禁軍頓時一片肅穆。


    猛然間,高舉的手用力的向下一壓,騎兵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大漢必勝!大漢必勝!”


    五千騎兵伏鞍躍馬,氣勢如龍,奔騰如雷。


    黑壓壓的隊列如同洪水一般在戰場上馳騁縱橫,扯地連天,一眼都看不到盡頭。


    劉據深吸一口氣。


    他身處前軍,最能直觀感受到迎麵而來的騎兵的可怕氣勢。


    這是一支悍不畏死的軍隊。


    每個人都抱著必死的決心,發動雷霆般的衝鋒。


    那種如狼似虎般的殺氣,那種無堅不摧的戰意!


    這,便是大漢最強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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