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種……不對,應該是七種靈植混合釋放出來的。


    “這又來了兩位天才煉藥師,元家主你可不能再說人手不夠了。”三人一踏進殿門,裏麵就傳來了一道略為陰陽怪氣的聲音。


    蘇婉凝神看去,這殿裏不僅僅有一群忙碌的煉藥師,還有幾個一看就知道不會煉藥的閑人。


    “雲兒為國君飼毒,如今毒性剛解;蘇姑娘更是徹夜煉丹,至今沒有休息。你到底是想要我兒子的命,還是想要我元家恩人的命?”元家家主不甘示弱地回嗆道。


    蘇婉一看那先前發聲的人,但見其模樣三分刻薄,便猜到恐怕是章朗那廝的親人。


    “元家主說得極是,元公子是大功臣,救了元公子的姑娘自然也是大功臣,當以他們的安危為先。”元家家主一發話,旁邊一個築基修士便附和道,看樣子是王室的人。


    章家那位被他們兩個的嘲諷氣了個仰倒,如果不是顧忌著在王宮,恐怕早已動起手來。


    白家家主比他聰明得多,一看三人進來便上前,“晚婉長晚婉短”地喊著,顯然是想打柔情牌。


    畢竟白晚婉出身白家,她生命的前十六年,白家可沒虧待過她。


    蘇婉禮節性地點了點頭,喚了聲“家主”,但並沒有順著他的意思上演一出家人相認的動情戲碼,而是走上前,查看煉廢的幾種半成品丹藥。


    “恐怕煉丹要幾人合力進行。”蘇婉看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下了結論。


    在場的一些人階煉藥師本來對她救了元淩雲的事情還有些懷疑,但聽到她那麽快就能看通訣竅,頓時扭轉了偏見。


    這般眼力,煉藥才能恐怕確實不在元淩雲之下。


    元家家主也不在意她水平比自家兒子高,而是認真與她溝通道:“確實如此,我們現在的計劃是由其他煉藥師提煉靈植的精華,我們三人煉製成丹,大概能在他們毒性完全爆發前各煉製完一枚成丹。但問題是,我不知道你們的身體扛不扛得住。”


    其實問題何止是這個,他們最多煉製三枚成丹,中毒厲害的共有四人,到底要拋棄誰?


    第37章 爭鋒相對


    “隻是一枚丹藥的話, 我還能支撐。蘇姑娘身體不適, 恐怕不適宜煉藥。”元家要在國都立足, 在此事上元淩雲不可能置身事外。


    但蘇婉不同, 她既然找到了她的“表哥”, 隻要元家將人保下,對方完全可以和江祈淵一走了之。


    那位效忠於王室的築基修士一聽元淩雲應聲,便搶下了話頭:“既然如此,兩位煉製的丹藥就留給二位皇子,如何?”


    章白二人還待說話, 可看元家家主默認的表情, 就知道自己沒辦法搶下丹藥來。


    他們不敢得罪王室, 隻能將希望的目光投向蘇婉。


    蘇婉佯裝沒有留意到他們的視線,反而微笑著感謝了元家二人對自己的維護:“多謝二位, 我倒也不是不能煉製一枚丹藥,隻是, ”她說到一半, 稍稍停頓, 分別掃了眼牢牢盯著自己的兩個築基後期的修士,“我想先弄明白幾件事。”


    “這種情況,你還弄什麽事?”章家長老脾氣暴躁地駁斥了一句, 隨後想到自己有求於人,隻能憋屈地將火氣強忍了下來, “隻要姑娘你答應救我孫兒, 我可以送你一個黃階法器。”


    白家家主一聽, 也不甘示弱地開始搶人。


    不過他比章家長老聰明,絲毫不對蘇婉甩臉色,而是和善地笑道:“婉兒有什麽事?隻要能做到,我一定幫忙。”


    “我的要求也很簡單,”蘇婉慢悠悠地說道,仿佛完全沒看到那兩個人焦急的神色,“讓白晚月進宮,把當初的事情,從我靈根怎麽被廢,再到我嗓子怎麽被毒啞,怎麽一個人被留在雲斷山脈的事情,說個一清二楚。”


    她的表情在笑,可眼神卻異常地冰冷。


    那位代行王室立場的修士聞言大駭,結合最近國都裏沸沸揚揚的傳言,終於猜到了這個年輕女子是誰,竟然就是當初因靈根被廢,傳聞在外香消玉殞的白晚婉。


    蘇婉看到那章家長老霎時間難看的臉色,臉上笑意加深,看來又是一個知情人呢。


    白家家主以前之所以不信她的說辭,是因為他派人查過,卻什麽也查不出。後來又尋思著她是不是受刺激過重,以致產生了幻覺。


    他們白家捧她都來不及,如何會有人害她?


    可她如今已是人階煉藥師,對當年的事情理應釋懷,畢竟自己也不是沒有求過藥。但她卻遲遲不肯回白家,難道當初真的內有隱情?


    想到這裏,白家家主一時間驚怒交加:“鄭兄,你看……”王宮不比他處,要人進來自然要征得同意。


    那位王室負責人思索了片刻,倒也不覺得事情難辦。左右不過是一個煉氣修士,還能翻出什麽大風浪不成?


    “行,我差人去請。”


    有了王室的首肯,又有了白家家主的同意,白晚月進宮的速度可謂是飛快。


    她一路上都在思索,到底是為什麽讓她進宮,難道是章朗想見她?但又覺得哪裏不對。


    直到進了偏殿,看到傲立其中的蘇婉,她才心裏一慌,隱約猜到了什麽。


    看著眼前一眨眼就落淚,向眾人行完禮後就啜泣著詢問兩位兄長身體情況的白晚月,蘇婉不得不佩服這姑娘的心理素質。


    明明猜出了事情不妙,但還是能用最快的速度選擇最有利於她的姿態。


    倘若自己不是人階煉藥師,而是普通的煉氣修士,光看白晚月那模樣,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她的話吧。


    “白姑娘先別急著哭,”蘇婉在來國都的路上,不知與江祈淵一同演了多少戲,白晚月這一哭,幾分真幾分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如我們來談談,當初我靈根被廢的事情?”


    蘇婉這話說得慢條斯理,一邊說一邊翻看著旁邊放著的靈植。


    嗯,王宮的靈植品相都不錯,可以減少處理的步驟。


    白晚月一聽她這話,心神便是一亂。不過她麵上不顯,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二姐姐這話從何說起?在雲斷山脈之時便是因為你懷疑我、冤枉我,章大哥才一怒之下帶我先行離去。誰曾想……誰曾想後來獸潮爆發,我們擔憂你的安危,再回去尋你,你已經不見了……”


    白晚月生怕她將自己誣陷她偷盜手鐲,以及她慫恿章朗故意拋下她好讓她死在獸潮之中的事情說出來,先一步扭曲了事實。


    反正她剛才的話與事實的差別就是知情不知情獸潮、有沒有回去找而已,這種事情誰能證明是她是對的,還是蘇婉是對的?更何況她已經與章朗商量過了,對方也會是這個說法。


    “所以,我的嗓子也是我自己故意毒啞的?”已經聽過一遍這個說辭的蘇婉表情動也不動,隻是將靈植丟下,回頭看著她接著問道。


    “這……我和章大哥畢竟不是煉藥師,采來的靈植中有幾樣有毒,也是情理之中。”白晚月看她沒有糾結之前的話題,以為她說不過自己,心中暗自竊喜。


    至於後麵這個問題,比起之前的就更加不重要了。


    蘇婉沒有忽略她神色中的自得,搖了搖頭:“你說是就是吧。”


    她與不與白晚月爭辯,而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瓶子,隨後看向了白家家主:“一命換一命,家主讓我將白晚月毒死,我便救族兄,這筆買賣,你看如何?”


    蘇婉這話一出,白晚月駭得連哭都忘了。


    江祈淵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麵容,生不出一絲憐惜的心思,隻覺得這人真是又愚蠢又惡毒。


    她居然會以為,隻要蘇婉說不過她就不敢動手,可現在她與蘇婉的身份天差地別,白家家主又有求於蘇婉,哪怕是突然興起,蘇婉都能夠下手,更何況隻是口舌之爭?


    “這……”白家家主也有些遲疑。白晚月雖然隻是個三靈根,但天賦還算可以。而且蘇婉沒有證據證明當初是白晚月害她不是?


    蘇婉算是知道白家家主的性情了,這等優柔寡斷分不清輕重之人,難怪他會相信白晚婉自己誤服有毒的食物。


    “家主,族兄不過三十餘歲吧。你可甘心看著他年紀輕輕就成為凡人,從此鬱鬱寡歡?這樣的話別說家主之位,恐怕連長老之位都無緣了吧?”


    蘇婉也不想跟他討論白晚月到底是不是有錯。反正她的目的,隻是想讓白晚月知道,原身好歹是因為沒有了靈根才被放棄,而她有靈根又如何?


    比不上原身就是比不上。


    白家家主被她這一段話刺中了軟肋。他與夫人隻有這一個兒子,想到他日後可能會有的下場,一咬牙便應道:“我答應你,可你也要救你族兄。”


    原身是白家的人,靠著白家的資源修煉,哪怕後來放棄了她,可看在白家家主還為她幾次上門找元家求藥的份上,她為對方救了兒子,就算了斷了原身與白家的因果。


    至於白晚月……她要對付白晚月哪裏需要那麽大的功夫,她隻是想讓白家的人知道,他們會失去一個天才修士,都是白晚月從中作祟。


    沒錯,她並不打算真的毒死白晚月,她隻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甚至白家家主不答應,她也會救白聘,隻不過會換個方式對付白晚月罷了。


    但其他方式哪有這種更讓人絕望?無論她的謊言多麽天衣無縫,她都是一個隨時可以被犧牲的籌碼,就好像砧板上的魚,又或是拔了毛的野雞。


    至於章朗,無人搭理落入塵埃的結局不是更適合他嗎?


    “家主……家主……”白晚月一看白家家主點頭,整個人都嚇懵了,哀求無效之後,又想求章家長老。


    可章家長老氣她蠱惑章朗,恨不得將她丟出門外,哪裏會為她說話。


    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現在這個不遜色於元淩雲的人階煉藥師,可就是他的孫媳婦。


    白晚月連續被兩人拒絕,隻覺大腦一片空白,她巡視了一圈,竟撲到了江祈淵腳下。


    “真人……真人,二姐姐不是我害的,她不該這麽對我。”


    江祈淵看她居然求到自己頭上,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看起來有那麽傻嗎?不支持自家表妹支持她?


    “別掙紮了,我也不為難你,這藥毒性發作得很快,不會比我被凶獸撕咬難熬。”蘇婉雖然一直在說著處置她的話,可神色裏卻沒有絲毫的陰鷙,反而和平和一樣,溫溫的、淡淡的。


    白晚月覺得在她眼中自己就像一隻小小的螻蟻,自己的掙紮也好,謊言也罷,激不起她情緒中任何一絲的波瀾。


    她知道無力回天,也不再掙紮,而是歇斯底裏地大笑道:“你殺了我又能如何?能改變你那段悲慘的過去嗎?當初確實是我給你的食物裏加了黑市淘換來的毒素,讓你靈根被廢。看著你痛苦不堪,看著你被白家放棄的模樣,天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開心。”


    白晚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起這些,大概是想在死前重溫一下自己一生中最輝煌的戰績:“我本來想放你一馬,可誰知章大哥顧忌名聲,不肯馬上與你解除婚約。所以,我就騙你們去了雲斷山脈,再在你喝的水裏下毒,毒啞了你的嗓子,然後將你母親留給你的手鐲說成是我的,是你搶我的。


    “然後章大哥就信了,他這次找不到靈植,已經對救你失望,迫切需要一個擺脫你的借口,我正好給了他一個台階。於是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你留在獸潮裏,這樣他依然是個深情的世家公子,我依然是個善良的好妹妹,多好。”


    蘇婉隻是想試著刺激她,沒想到她真如自己預料一般說出了全部的真相。


    看著白家家主錯愕的眼神,蘇婉輕輕捂上了胸口:小姑娘,你受到的一切傷害,終於大白於天下,可是……你再也不會知道了。


    白晚月以為她回憶起了痛苦的過去,更加瘋狂地大笑起來:“你現在眾人追捧又如何?你的靈根怎麽恢複的?有奇遇還是得到了傳承?你旁邊的人看到你那麽惡毒地想要害死我,他還會像以前一樣以為你是朵小白花嗎?白晚婉,你真可憐,你以前單純又善良,卻被人誤會惡毒要冤枉我,現在你真的變成那樣了。”


    蘇婉對她話裏話外的挑撥無動於衷,小白花?江祈淵會以為她是小白花,他瞎了嗎?


    她也不管白晚月的發瘋,走上前便將藥塞進了對方嘴裏。後者想暴起傷人,卻被江祈淵驟然釋放出來的威壓鎮得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將那藥吞下。


    蘇婉看她試圖咳出來,又看她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閉上眼輕舒了一口氣:“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那不是殺人的□□,它隻會廢了你的靈根,毀了你的容顏,讓你無法說話。家主,可否請你將她也送去雲斷山脈?”


    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白家家主活剮了白晚月的心都有,哪裏會不同意這小小的請求。


    蘇婉看著她被丟在一旁,也不在乎白家是真的將她送走,還是暗地裏將人折磨死。


    這已經與她無關了。


    “那家主,我就先去煉藥了。”


    章家長老固然想逼他給章朗煉藥,可聽了剛才的事,哪怕對方同意他也不敢答應。


    萬一白晚婉在藥裏做了些手腳,誰又能發現得出來?


    於是隻能眼睜睜地看她取了靈植,施施然地前往隔壁的煉丹房。


    第38章 情思與陰謀


    也不知章家長老是否當真死了心, 蘇婉七天後將丹藥交給白家家主時, 已經沒有再見到那位長老的身影。


    至於白晚月,根據白家家主的說法, 已經差人送去了雲斷山脈。看著對方眼神裏對白晚月深深的厭惡以及對自己的殷勤, 蘇婉隻是略點了點頭, 也懶得去想她到底結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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