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誰也沒預料到的。


    風燭!!


    宿願瞪大了雙眼。


    風燭嫌棄地擰起眉頭,“沒出息!”


    頂著越澤驚奇的眼神,井研解釋道,“屬下是聽藍星主的命令,確認了二位前輩的身份”。


    二位??


    越澤再看向藍羽曦的方向,發現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


    雙指並立輕觸眉心。


    指尖一瞬間白光微閃,藍羽曦鴉羽般的長睫動了動,隨後睜開了眼睛。


    茫然地掃了一圈周邊的人,藍羽曦無奈捶了捶有些麻木的腿。


    “師父啊,你這出現的時機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南玄倒沒應她的話,擠開藍羽曦身邊一個空地就坐了下去。


    坐下後才沒好氣地瞥了人一眼,“我要是這個時候不回來,你等著睡死過去”。


    這的確是實話,眼下體內的純正之力快要壓製不住,身體機能隻好陷入昏睡才能調動最大能量對抗。


    藍羽曦擠出一個討好的笑,也不頂嘴,“師父說的是”。


    南玄冷哼一聲,又氣又沒辦法。


    大半夜的,客廳裏倒是坐得齊全。


    索性也都別睡了,藍羽曦難得清醒。


    看來南玄連同純邪之力一起封鎖後,身體裏少了兩個能折騰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聽了第四星係的情況,宿願還是沒忍住問起這種情況。


    風燭一手捏著水靈靈的梨塊一邊冷哼一聲。


    “還不是他們之前沒用的老祖宗,說什麽沒必要讓他們知道,好像把自己的功勳拿出來給他們顯擺一樣,要不是能出這種麻煩”。


    說罷,還嫌不解氣的又吐槽了一句,“沒想到這種事竟然落到後輩身上,真是祖宗害死孫子”。


    話是難聽了點,誰讓人是前輩呢。


    罵到了自家身上,越澤也隻是尷尬笑笑沒說出口,畢竟這也是大實話。


    十大星係很早就解決這種問題,以絕後患,誰料到能出這麽個偏要反著來的。


    好在,到現在也不算前無古人,好歹多了幾個借鑒的方法。


    越澤的計劃目前正完美實行著,就差王遠的一步,事情就會再沒轉圜餘地。


    藍羽曦睡了太久,一朝清醒自然不困。


    得知事情順利進行,所有人都放下了心陸陸續續的回了房準備補眠。


    藍羽曦站在房內陽台邊往外看去,南玄站在她身後麵色比夜色還要凝重。


    兩人站在陽台吹風,無言。


    藍羽曦在看夜景,南玄在看藍羽曦。


    “如果現在廢掉星能,你還能活。”,南玄突然開口。


    晚風將藍羽曦的長發輕輕撩起,她很久沒有這般披散下頭發來放鬆了,風吹得人心曠神怡,藍羽曦嘴角也露出淺淺的笑。


    聞言,藍羽曦不讚同地搖頭,“如果我會這麽選擇,早就選了,幹什麽還這麽費勁?”


    南玄想說些什麽,又被藍羽曦打斷。


    夜晚的月光在她眼中如一汪湖水,斑駁瀲灩。


    “師父,如果我真的廢掉了星能,那我這麽多年來算什麽?”,藍羽曦露出笑容。


    她瀟灑地一揮手,又將半邊身子探出欄杆去感受她最為熟悉的風。


    “或許我生來就是為了這而活著,就算以後哪天突然離開,好歹也留個天妒英才的美名來”。


    南玄長歎一口氣,知道也勸不動藍羽曦,自家徒弟什麽性子他帶在身邊養了那麽多年怎麽會不知道。


    遂苦澀地同藍羽曦打趣,“你要是真這麽有骨氣,為師我還能落得個好名聲”。


    藍羽曦笑得更開心了,連聲音都輕快許多,“能為師父的功德裏添上一筆,那怎麽也算盡孝了”。


    南玄苦笑搖頭,藍羽曦這般,何嚐不是苦中作樂。


    真得能有人將生死看淡嗎?


    或許他能,風燭能,陳生蓮也能。


    不過他們都是活到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大年齡的人,眼前的小姑娘隻是剛剛成年不久。


    一夕之間,神跌入塵埃,永夜之夜。


    本該是輝煌璀璨的,讓人如何不惋惜……


    突然,藍羽曦的聲音興奮起來。


    “師父你看!!流星流星!!”


    第一星係受宇宙物質影響,終年星辰漫天。


    一直看一件事物,總會失去興趣,但藍羽曦卻還是沒失去看星星的快樂。


    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手正悄咪咪許願,也不知道許了什麽願望,實現了沒有。


    南玄笑著看她認真的祈禱,心下無奈歎息,‘這是師父能最後幫你的了’。


    越澤口中三日期限已至,是略微陰沉的天氣。


    太陽剛剛冒頭,露出半張臉來還是迷迷糊糊,紅色暈染了好大一片蔚藍,大有將其遮蓋的趨勢。


    雲彩隨風移動不時遮住太陽,隻留下餘暉彰顯太陽已經在上班的路上,葉子還帶有夜間的水珠,順著紋路流下,壓得葉片不堪重負向下低頭。


    不知是否是好的預兆。


    在王遠膽戰心驚前往那棟中央大樓時,還無法相信這場陰霾就這麽過去了。


    一路上不少人同他打招呼,終於能讓他感受到這是事實。


    可恢複往常的心安還沒有消失,就隱隱約約聽到大家對他的評價。


    他是被調查者裏第一個官複原職的,除卻上一個直接被帶走飛快敲了板的第一個,是好消息。


    或許該說越澤的辦事速度快,也厭惡自己的懦弱無能,竟然答應了越澤的條件。


    坐在椅子上的感受還在不斷提醒他,是因為與越澤的談判換來的這番光景。


    越澤的保證已經落到實際,可幾日下來,王遠腦子轉個不停,依舊左右搖擺不定。


    對於越澤所說的星係大戰和背叛,王遠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多是在這大起大落的飄忽裏被弄壞了腦子,也是這場關乎星係存亡的責任不該隻由他一個人來扛。


    天塌下來總有人頂著,至於他,縮著保命就行。


    如此,重新坐在這個位置的感受真切不少。


    任何事都不能被動,既然不能,那便主動!!


    越澤將他扶回這個位置的一項條件在王遠腦中浮出。


    越澤要求釋放所有被關押的異能力者,理由是無罪釋放!!


    這便是他現在的籌碼。


    至於其他人,不知道越澤會不會與其他人談判,但若借越澤的手除掉對手,也是一石二鳥。


    到時候不但脫幹淨了關係,還能借此上位。


    畢竟他並沒有答應越澤,但看在幫忙讓他回來的份上,不介意“上書”一份完成他的心願。


    王遠越想越覺得應該實幹,當即編寫了一篇文檔發送了出去。


    ——————


    雖然這方在行動,可真的大戰還隻能靠自己。


    天賦者的行蹤還無法保證,井研便隻能借著殷家的機關術開出一方空間訓練。


    越澤看著投屏裏井研訓練禁軍,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王遠回去也幾天了吧,不知道適應了沒有”。


    這聲似乎喃喃自語,殷笙嗤笑一聲,“我估計適應得不是一般的好,人家現在可是有閑心玩借刀殺人了”。


    “我是該說螻蟻妄想撼動巨龍,還是該說自不量力?”,越澤眯著眼睛望向宿願。


    宿願嘖嘖稱奇,“還真是有不要命的”。


    眼下外患將至,竟然還有閑心來玩這一套。


    或許這第四星係,最終隻有天賦者在沒頭沒腦地傻傻死守。


    “我去跟他聊聊?”,藍羽曦歪頭。


    要得好像就是這句話,越澤大笑起來,“那就麻煩藍星主替我去問問了”。


    藍羽曦一去,他都能想到王遠是什麽表情。


    “我陪你!!”


    宿願立刻隨著藍羽曦起身,如今藍羽曦被封住了星能,可以說是比亦正亦邪的時候可控,但她自己就危險了。


    藍羽曦掃了一圈,發現不少打趣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


    越澤置若罔聞,轉過頭去繼續對付沒吃完的半塊蛋糕了。


    藍羽曦點點頭,有人供使喚當保鏢,何樂而不為。


    可惜王遠低估了越澤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一支穿雲箭擦著他的額頭射穿了桌麵的時候,他險些被一顆花生嗆住。


    字條上的字經過手心的汗漬扭曲變形,沒料到他這借刀殺人之計還沒磨好刀,就被人斷成了幾塊。


    自上次越澤突然出現在自己家後,他就暗地找了許多保鏢,但這冷箭還是防不勝防。


    抓著字條哆哆嗦嗦走到中央大樓隸屬的監禁所時,他還有些恍惚。


    敢把地點選在燈火通明的中央大樓,可見有多猖狂。


    兩道修長的身影屹立在黑暗中,王遠按下心中的恐慌上前。


    “王局長,星主已經展現了誠意讓您官複原職,您的承諾什麽時候兌現呢?”


    如此走近,王遠才看出來人是誰。


    藍羽曦的麵孔在燈影與黑暗中沉淪之際,王遠腿下一軟。


    曆曆在目的殺機現在想起依舊心顫。


    王遠不吭聲,藍羽曦冷笑一聲,“這個地方不陌生吧?位高權重者一言九鼎,是否能現在兌現呢?”


    王遠心尖一顫,顯然沒預料到藍羽曦會這麽直接說出這話來。


    “我還在準備。”,王遠的聲音有些嘶啞。


    藍羽曦手中哢噠一響,摘星劍鞘在月光中泛起聖潔的光澤來。


    王遠當即立下保證,“明日!!明日就辦!!”


    看他額角翻出細碎的光,怕是早就濕了一頭冷汗。


    藍羽曦默不作聲,劍鞘在手中翻出幾圈背在身後。


    聲音冷冽傲然,“那就等王局長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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